大漠飛鷹的手勁大了些,沈千夢臉朝下被扔了進來,摔了個狗啃泥。給三個人的帳篷只是有個篷子而已,地面上什么也沒鋪。她一邊咒罵著一邊掙扎坐起來。
借著帳篷外的火光,朵康看到她上身綁住繩索都沒有解開,下身卻已經衣衫不整。想來大漠飛鷹的口味比較獨特,可惜沈千夢現在身體不方便,讓他沒有得逞。
雖然當著女人的面問這種問題很不禮貌,但朵康還是止不住好奇心,對著楚風問道:“你是怎么知道她身體有恙的?”
楚風說道:“她告訴我的啊。”
朵康瞪大了眼睛,三個人全程都在一起,也沒看到兩個人有這方面的交流啊!而且大家都被綁得結結實實,連手勢都沒有辦法做。
楚風心道:難道沈千夢曾經是我手下暗衛教官這件事需要告訴你么,沈千夢設計的那么多種交流信息的方法豈朵康這個土包子能理解的?
朵康同樣不能理解的,是楚風怎么掙脫束縛的。這次楚風帶著一眾大內高手深入敵人,做了充足的準備。身上明面上的武器雖然被收走了,但小刀片之類的還是藏得很好,這一點連大漠飛鷹都被騙過了——誰會想到堂堂皇子天天研究這種下五門的東西?
楚風神秘地一笑,說道:“她不光告訴我身體的情況,還跟我說要出去看看敵人的情況。不做到知已知彼,怎么才能逃走?”被大漠飛鷹抱著出去走一圈,沈千夢什么都能看光光了。
楚風說話的時候,兩只手都已經解放了,正解開身上的束縛。再看沈千夢,只是自顧自地扭動身子,盡量防止春光外泄,同時不停地將嘴里的污泥吐出來,對楚風松綁的情形毫不吃驚,想來這個情況也已經提前“交流”過了。
朵康剛剛還覺得兩個人扯了半天誰做皇帝的樣子很傻,現在想想其實只有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吧。他們胡扯根本是為了麻痹外面的馬賊,連楚風那句狠話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看沈千夢將嘴里的泥吐得差不多,楚風小聲問道:“怎么樣?”剛才高談闊論是為了讓外面的人聽見,現在必須盡量低聲。
楚風問的是外面的情形,不過沈千夢顯然答非所問。她陰著臉說道:“楚風,剛剛你可是說過,如果大漠飛鷹敢動我,你化作厲鬼也不會饒了他。”
楚風點點頭,沈千夢眼神中射出怨毒的目光,說道:“好!他已經動我了!你莫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替我報仇!”
沈千夢來了月事讓大漠飛鷹無法行房,但是從下身被扯爛的衣衫來看,剛剛必定經歷了一番折辱,讓她面色很難看。
楚風平靜地道:“千夢,你放心,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讓大漠飛鷹付出十倍的代價!”
朵康也是心頭一凜,他感覺到楚風說話的時候那森然的殺意,顯然是動了真怒。人憤怒到極點的時候,往往會變得看起來很平靜。
沈千夢回復了一上情緒,說道
:“他們大約二十多人,每一個都是高手,至少應該不在漠廣飛之下,應該是大漠飛鷹的核心人員。一共六頂帳篷。大部分人都喝了酒,包括大漠飛鷹本人?!边@此寶貴的情報,都是她用色相換回來的,朵康和楚風聽得很用心,同時心里也暗暗吃驚。
大漠飛鷹這伙人,雖然名頭很響,但真正與其打交道的人并不多。沈千夢和楚風之前只認識一個漠廣飛,知道他武功高強,單挑未必是其對手。如果人人都是這個水平,怎么可能打得過?
其實這也是大漠飛鷹將三個人關在一起的原因。這三個人都是很重要的人物,本身都有一定的武功根底,現在卻連迷藥都沒有喂,就這么隨便一綁就不管了,其實是因為對方底氣足夠,根本就不怕你逃走。
這點兒回想起來其實頗為奇怪。大漠飛鷹如今勢力龐大,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江湖草莽樣子,手下有若干得力干將,每一個都可以獨擋一面,并不需要將所有精英集中在一起,這次更像是一部總部轉移。
沈千夢接著說道:“所以我建議,這次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另外這圈營地的外圍,應該會有一圈警戒線,綴上了鈴鐺,無論是人還是野獸不心小觸動的話,都會將對方驚動。所以我們逃走時要萬分小心。”
楚風點點頭,說道:“我們三更時分動手!如果能夠不驚動順利逃走便好,若是被人發覺,我們三個人要向著三個方向逃走,互相掩護?!?
沈千夢和朵康都漠然。雖然對方對自己并沒有嚴加看管,但這種外松內緊的氣氛反而更不利于逃走,不驚動對方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到時候分頭逃跑,提高了逃走的成功率,但也意味著必須會有所損失。
但總比什么都不做等死強!
夜色漸深,帳篷外的篝火漸漸熄滅,喧囂也一點點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無的鼾聲。透過帳篷的縫隙,沈千夢看到月光猶如水銀般瀉在地上——這對于偷偷溜走來說并不是好事兒。
三個人的束縛的都解除了,在楚風的建議下,三個人都將捆綁的繩索扎好帶在身上,說不定以后會有用處。這種獸筋做的繩索極為堅韌,若不是楚風帶了工具根本割不斷。
誰也沒有發出聲音,楚風和沈千夢悄悄地打著手勢,最終還是決定由沈千夢打頭陣。
悄悄地掀開帳篷的簾子,沈千夢迅速左右打視了一番。馬賊們大多都在帳篷里休息了,正中篝火的余燼還在發出紅色的光芒。四下里靜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小蟲時不時叫一聲。
沈千夢松了一口氣,將身子探出半邊來,驀然感覺喉嚨一緊,定晴一看,干瘦男子的那張臉近在咫尺,一手掐著自己的喉嚨,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千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僵住不敢動彈,對方只要輕輕一捏,自己就駕鶴西游了。她的身后,楚風和朵康也都大氣都不敢出,投鼠忌器啊!而且三個人身子還在帳篷里,?又沒有兵刃,貿然
打起來肯定吃虧。
大漠飛鷹組織運作如此成熟,怎么可能犯下全部喝醉酒這種低級錯誤。干瘦男子由于今天晚上有值夜的任務,一滴酒都沒有喝,這種執行力度,連西楚國最精銳的部隊都未必能夠做到,大漠飛鷹的成功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且這三個人身份很重要,自然要被重點照顧。事實上,干瘦男子不光在當夜哨,而且一直都站在帳篷口處。也許是由于太過緊張,沈千夢左顧右盼了半天,愣是沒有發現正面的敵人。
沈千夢的臉上擠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裝出可憐楚楚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我想去出恭而已,還請行個方便——”
這也是為什么讓沈千夢打頭陣的原因,萬一發生眼前這種意外,還有回旋余地。如果男子和她對話幾句,身后的楚風和朵康便有了機會。
但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從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知道她要逃跑,至少她身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這意味著帳篷里的三個人用自己不知道的方式解開了身上的繩索,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信號。
所以干瘦男子沒有絲毫猶豫,另一只手已經將一只哨子含在嘴里,然后凄厲的哨聲響起,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本著謹慎的原則,男子對于任何不好的信號都按照最壞的情況去處理,哪怕半夜三更將大漠飛鷹驚醒也再所不惜,就是不能給對方以任何可乘之機。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的帳篷里都傳出了動靜,甚至有人瞬間拿著刀沖了出來。這些馬賊的精英,長年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即使在醉酒睡覺的情況下也都能夠保持機警。
三個人萬念俱灰,他們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否則沈千夢恐怕要當場被捏死了。等敵人圍攏上來,什么都做不了了。這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么?
沖出來的馬賊看到看到干瘦男子與沈千夢的狀態,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三個人要逃走!有的人飛奔過來,要將帳篷砍開,將失去控制的朵康和楚風重新抓捕起來。同時有人負責點起火把,分工井然有序。
看到馬賊們的反應,沈千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切都無力回天了。這么一折騰以后,大漠飛鷹肯定會對三個人管束得更加嚴格,根本沒有再逃走的希望。
一陣鈴聲響起,讓幾乎所有的馬賊身體都一僵,停止了動作。那是他們設在外圍的警戒線,綴滿鈴鐺,稍稍一碰便會作響。
可能是野獸,也可能是人,必須先搞清楚。所有人都望向響鈴的方向,很快答案揭曉,月光照耀下,一頭野豬猛沖了過來,直奔干瘦男子而去。
常在山中活動的人都知道,“一豬二熊三老虎”,對于野豬這種彪悍的生物,正面對敵的不可能的。
男子無奈地松開了沈千夢的喉嚨,身子閃向一邊。這個女人是大漠飛鷹親點的女奴,他也不敢就這么輕易殺掉。好在自己已經發出了警訊,有這么多同伴圍過來,也不怕三個人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