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毅行疑惑,司馬長安這一身打扮,分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進入云蕭山軍事重地,必然有所目的,難道是司馬家族在謀劃什么?所以派遣司馬長安來云蕭山刺探軍情,但也不大可能,在那件事情之后,司馬長安和司馬家族自此關系并不是很好,司馬長安也談不上是為家族效力,那么眼下就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他背后的四皇子慕凌天。
四皇子是眾多皇子中最悠閑淡泊,和司馬相如一般投身于花柳之中的平庸之輩,但毅行也是聰明人,知曉慕凌天的這一種寄人籬下的活法,佩服慕凌天有魄力來這云蕭山試探慕皓和慕駿斯的底。
司馬長安知道毅行心里多,定然能夠猜出他此行的目的,隨即說道:“慕駿斯的心思深,四殿下與長安一同前來看看這云蕭山,也是應該的。”
如今毅行有和司馬長安合作的意向,那么司馬長安就要盡可能的拉攏毅行,若是能夠收為己用,那么云蕭山這一帶都是能夠運用一二。
“四殿下當真來了?!”果然,毅行臉上有驚訝,除此之外,還有對司馬長安的坦白感到一份友善,倘若不是有基本的信任,那么司馬長安這話一出,毅行就會立即下令抓捕慕凌天,當然,是以北岳奸細的身份進行抓捕,最后再上交給慕皓和慕駿斯,豈非是大功一件?
但司馬長安賭中了,毅行不會做這些小人行徑,毅行笑著說道:“即使公子將你們的行蹤告知于我,也護不了你們幾天。”
“為何?”司馬長安驚訝,若是毅行做不了云蕭山的主,那么他們之間的合作對司馬長安而言,就會大打折扣,損失不小。
毅行沒有回答,當即盤膝坐下,無奈說道:“李棺這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此番不留顏面給他,想必用不了幾天,李棺就到慕駿斯和慕皓跟前告狀,屆時我的位子八成會被李棺頂頂替,你們想要老夫幫上云蕭山這一帶的忙,怕是指望不上咯。”
李棺這人是慕皓手下的將領,沒什么本事,就只知道靠著和慕皓吃喝玩樂,折騰出不少禍端,但仍舊是不放棄這種紈绔子弟的樂子,李棺一直跟在慕皓身后,也算是慕皓的狐朋狗友,討好了慕皓,所以才得了當前云蕭山李副將的位子,毅行對這種巴結討好上位的行徑感到鄙夷厭惡,絕不會與李棺這樣的小人為伍!
“將軍是慕駿斯指定的主將,難道慕駿斯會愿意看到慕皓一家獨大的局面?”司馬長安問到了點上,毅行隨即笑著說道:“慕駿斯似乎是有求于慕皓,幾次我向他提議要如何如何處理某些軍需問題,和李棺意見不和,慕駿斯因此沒能定下結論,一直拖在那一處。”
若不是受制于人,那慕駿斯會在意一個小小李副將的意思?
司馬長安也是疑惑,這慕駿斯到底是打著什么如意算盤。
司馬長安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探云蕭山的底細,以便回到京城,觀測慕駿斯的意圖,提前防范他下一步的行動。
“慕駿斯私自帶兵囤積在云蕭山,可是有什么目的嗎?”既然毅行是慕駿斯派來的,那么應該知道慕駿斯一些布局規劃,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云蕭山對近在咫尺的京城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假若慕駿斯在楚國外敵入侵,內巢空虛之際突然發動病變,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慕凌天也不可能及時應付的了,司馬長安一族也會面臨被慕駿斯要挾的局勢,這并不是司馬長安所愿意看見的。
“很遺憾,正如你說的,慕駿斯這人心機極其的深,即使是我這個親手指派的云蕭山主將,也不得知曉慕駿斯這人的真實想法。”毅行目光里有無奈,但他為人豁達,不像李棺這種小人般斤斤計較,慕駿斯不過多交代這也好,毅行也不愿意同慕駿斯這些城府極其之深的人打交道,安心待在云蕭山,就當是為了報答慕駿斯當年的那份恩情。
司馬長安眉頭緊皺,這一切既然無法利用,按照正常的談判交易來看,只要司馬長安表面答應幫毅行找尋長子被何人所害,毅行放了司馬長安和慕凌天,只要解除了云蕭山的包圍,回到京城,完全可以反悔,屆時毅行面對司馬長安的違約,也是無可奈何,毅行是聰明人,司馬長安隨即問道:“毅行將軍將這一切告知了長安,又答應放長安和四殿下等人安全離去,難道就不怕長安回了京城忘卻今日所言,將軍是否會悔不當初?”
以他們司馬家族的地位,以及慕凌天四皇子一個皇子的身份,毅行這個落寞了的鎮國大將軍,還不足以撼動他們,若是違約,毅行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司馬長安的疑慮在下一刻,被毅行的大笑聲給打斷:“我毅某人用兵向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你司馬長安,就不會多疑。”
毅行看這番話聽起來豪邁,其實倒是有些過了,假了,雖然毅行和司馬長安確實照過幾次面,但仍不足以符合毅行的這一份信任。真正的是,毅行不論司馬長安如何的想,他心中早就對司馬長安的為人有了一個判斷。司馬長安和家族鬧矛盾,起了沖突在京城之中傳的沸沸揚揚,所有皇權貴室都在看司馬家的笑話,罵司馬長安傻,放著家族鋪設好的康莊大道不走,非要另尋仕途之路。
為了不再讓他人笑話,司馬家族的家主,也就是司馬長安的太爺親自出面,要司馬長安回到家族之中,肩負家族重任,走武將護國一路,然而費勁口舌,還是沒能勸動執著的司馬長安,最后司馬長安毅然離開了司馬家族府邸,搬到另外一處地方,也就是孟景雯經常去的那一座府邸。
放著家族名門武將,歷代功勛顯赫的家業不要,轉而跑去走朝堂謀士這一在武將心中理解成的歪門邪道,司馬家族當然是認為司馬長安傻,天下人也認為他傻。
但毅行不這般認為,他心里清楚的很,司馬長安之所以能夠如此堅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多年前的長林之約。
所謂的長林之約是太學之中的學子在學業完結離開太學府的那一日,在皇宮的望天崖觀天巨樹中,在觀天巨樹下,許下的宏圖大志。
有的人是立志百年后要讓家族上升到七大家族之中,有的人是要領兵攻打另一個國度,為楚國開疆拓土,有的人是要成為名滿天下的劍士...所有許下的愿景,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然而鮮少有人知道,當年在碩大觀天樹下有兩個少年放眼望去,山河宇內,風景秀麗,許下了他日若是有所需要,定當一起追隨的生死誓言。
恰好在三年后,慕凌天皇權之路已悄然開啟,正是用人之際,司馬長安擅于謀略,沒有多加猶豫,就追隨慕凌天,在他身邊輔佐,做慕凌天第一心腹,肝膽相照,毅行若是連這樣重情重義的的人都不信,那么天下之人,又還有幾個能信?
司馬長安目光如炬,他能讀懂毅行眼中的決然,而后大笑:“好,將軍信得過長安,長安也不再矯情,答應為將軍找尋真兇便是。”司馬長安隨即起身拔出長劍,劍指毅行,如果不想暴露兩人的交易,又能保證司馬長安能夠安全出去,那么就只有擒獲云蕭山主將毅行,這樣才能要挾手下士兵,安全脫身。
毅行對司馬長安的舉動了然于心,而后抽出身上的匕首,往腿部劃了一個口子,鮮血隨即外流,而后沖上前去,還是要和司馬長安這個后起之秀切磋切磋。
“聽聞司馬公子自從走了仕途一道,將司馬家族的武學盡數還給了司馬家主,老夫不才,今日便要試一試真假!”毅行身形閃爍,幾個瞬間就來到司馬長安面前,無情重劍朝著司馬長安猛的劈下去。
司馬長安不得已退出好幾米遠,而后止住身形,靜觀其變。
既然你不動,毅行也不客氣,再度握著重劍,快速沖了上去。
司馬家族的武學精髓在楚國之中是出了名的霸道剛猛,任誰碰上了司馬家族眾人,與之斗武,往往會發現,司馬家的人力氣往往是完全大于自身不止一兩倍,一拳一腳之間,仿佛有泰山壓頂之勢,讓人頭疼。
面對沖上來的毅行,司馬長安嘴角輕笑,毅行這種同樣是以剛勁為主要特色的軍中格斗術,在司馬家族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除非很是熟練到了大成的境界,否則司馬家族中的人還是不會畏懼的。
此時已然是爭斗半刻鐘,毅行和司馬長安再一次沖撞后分開,毅行退在一邊,氣喘吁吁,沒想到司馬長安不僅沒有忘記家族絕學,還融入了一種輕柔的力道,做到剛柔并濟,倘若給這司馬長安再和五六年,想必定能成就武學宗師的威望。
司馬長安哪里會給毅行喘息的時間,拿著三枚飛鏢投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