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魑魅魍魎
雲鶴山莊的氣氛因這刻意的意外變得詭異起來。
此時，沒有人說話，一股寒氣悄悄爬上衆人的後背，大家都在等待著什麼。
月光下，重雲一步步走近清越，腳步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更加響亮。
“你跟我來！”重雲看都沒朝地上的碎片一眼，徑直朝清越旁邊穿過。
清越亦不自覺地跟著他往前方的一棵高大槭樹下走去。
衆人就這樣眼睜睜看著 他們的背影消失，一時竟忘了作何反應。
站定。
“清風林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在此之前你必須聽我安排。”重雲仍是背對著她。
“你的意思還是說不是你做的？”清越望著他的背影倒映在高大的樹幹下，投出一片陰影。
“這個問題，我想既然你願意來這裡，便已經有了答案。”重雲轉身望著她，一動不動。
清越避開他的目光，“不錯！但我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現在無法給你答案。但是有一個選擇可以給你。”重雲朝著清越望的方向望去，幾片烏雲慢慢遊過滿月身旁。
“什麼選擇？”清越問。
“一起尋找畫未。”重雲眼神堅定，“那樣的話，你可以知道所有你想要的答案。”
“但我對那副什麼畫完全沒有興趣。”清越堅持。
“即使沒有，你仍逃不了。你難道不想知道黃沙峪是誰滅的？還有蒼山追殺你的那幾個人？”重雲輕笑道。
“你爲什麼都知道？”清越回身面對著他。
“如果你想知道，就去尋找畫未。”重雲仍是將問題繞了回來。
清越想了想，“好，我答應你！”
另一邊，衆人正因二人的離開而不知如何反應時，笑歌見到了關翼便激動地叫了出來。
“關翼，真的是你！”她走近關翼身旁，“太好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什麼見得到見不到？我又沒死，自然不可能見不到！”關翼撇撇嘴。
穆峰見狀不由得一哂，念青望著沐風的反應也不禁笑了。
絮言此時還半跪在地上，一時之間彷彿卻成了小丑一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雲想於是便輕輕將她拉了起來。
穆峰笑道：“中秋佳節，難得雲鶴山莊好酒好菜招待著，何不借此痛飲呢！”說著也在石桌旁坐了起來。
關翼亦笑道：“有道理。這雲鶴山莊位置得天獨厚再加上青州本就富裕，想來璃王也不會吝惜這一頓酒菜錢。雲姑娘，你說是不是？”衆人聞言都笑起來。
雲想也笑道：“招待不週，是雲想的不是。還請諸位海涵！”言罷對一旁的丫鬟道“還不快去準備酒菜！”丫鬟應聲跑去院子裡。
不一會兒，滿滿一桌酒菜便端上來了。衆人圍在桌
旁，等了許久仍不見清越和重雲出來。
穆峰打趣道：“怕是這李公子見了漂亮姑娘一聊就忘了時辰了吧？”
關翼接道：“我看未必，倒有可能是這許姑娘見了璃王便被折服了！”說罷兩人哈哈大笑。
笑歌聞言辯解道：“你們知道什麼啊，就知道亂說。也不爲別人的名聲考慮下，他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還沒說完，念青便拉了一下她，示意不要說下去。
穆峰見此停頓了幾秒，望著念青道：“還一直未請教杜姑娘哪裡人士呢？”
“請教不敢，揚州人士。”念青淡淡答道，“不知穆大俠……”
“東邊人！”穆峰未及她說完便攔截道，似是不想提及。念青也就沒再追問。
大家喝了幾盅酒，氣氛又沉默下來。
這時，穆峰突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
“念青，你在嗎？我怎麼覺得頭好昏啊！”笑歌伸出手到處摸索道。
“糟了！”關翼大喝一聲，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雲想卻是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清越和重雲匆匆趕來，重雲邊跑邊喊：“不要碰酒！”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滿座之中，只有一直低著頭沒說話也沒有碰酒的絮言沒事。她見衆人都昏的昏，倒的倒，頓時慌了。望著重雲拼命辯解：“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不關你事！”重雲半吼著說道。隨即推推雲想。
然而云想毫無知覺，念青也是。
只有穆峰還在勉強撐著。
清越望著衆人杯中的殘酒，恍惚間之前在琉璃杯中看到的情景又出現了。她拼命甩甩頭，幻像卻更加清晰，還有無數鬼叫聲在耳邊徘徊，她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重雲見狀，鬆開懷中的雲想，大叫道：“許清越你醒醒，不要被幻象迷惑！”
清越痛苦地蹲下來，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似有萬蟲噬心般難受。
李重雲不停地朝她大叫，可在清越聽來都像是天外之音，虛無縹緲。
這是，忽然一陣陰風颳來，槭樹上的紅葉紛紛墜落，迅速將整個桌面覆蓋，即使面對面的兩個人也很難睜開眼。
伴隨風來的是一陣淒厲的鬼叫聲，像是打入無間地獄萬劫不復的冤魂索命的聲音。不一會兒，身著紅、黃、藍、褐四色衣服的四個戴面具的怪物出現了。
這四個人帶著黑色面具，面具上只露出兩個不算眼睛的慘白大孔，雙手如干屍般枯瘦，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覆蓋在上面；身上衣服卻無比鮮豔，和全身散發出來的陳腐之氣格格不入；它們的個子都不高，只有成年人的一半，身手卻異常敏捷，速度之快恐怕只有銀狐能一較高下。
四隻小鬼直朝清越撲過去，重雲挽救不及，出手將摺扇擲了過去，一小鬼立刻朝重雲這邊撲
過來。重雲邊戰邊退，穆峰強打起精神將靠近清越的小鬼一腳踢開。
這時，又一小鬼朝笑歌撲去，重雲情急之下，將清越的玉笛擲了過去。
這時，葉影帶人趕到，直接飛身將重雲身旁的小鬼踹開。對重雲說：“公子恕罪，屬下救駕來遲！”
“不晚，趕緊救人！”重雲說道。
葉影立刻投入了戰場之中。命手下將昏倒的人羣摻入內院。穆峰邊護著桌上的人邊往後退，順手將玉笛丟給一旁呆著的絮言：“拿著！”
可是說來奇怪，那些小鬼不止打不死反而越打越強。之前只是一個勁朝活人衝，三五回合後竟然長出了爪牙，手上尖尖的鉤子鋒利無比，一把將整張桌子劃開，若不是葉影閃得快，恐怕也成爪下亡魂。
重雲大叫道：“葉影小心，爪上有毒！”
葉影點點頭。
穆峰和絮言陪著一衆護院護著昏迷的衆人及神志不清的清越退往屋內，四小鬼由葉影和重雲擋在門外進不來。重雲“呼啦”一聲關上門，對著四小鬼道：“眼下一無顧忌，今天能有幸和傳說中的魑魅魍魎四小鬼大戰一場，也不枉此生了！”
葉影聞言驚訝道：“公子，你說這是……”
“不錯！傳說中的魑魅魍魎，幾百年不出江湖了，今日一見，還真是三生有幸！”這話不像是對著葉影說的，反而是對著槭樹遮擋後的人，重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樹。
“哈哈哈……”突然一陣女子笑聲傳來，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剛達到野心的滿足。
“哎呀，璃王不愧有當代第一王之稱。想不到幾百年不見的東西也能被你認出來，看來這次是來對了！”一女子突然出現在重雲面前。
只見她飄在半空，髮髻高聳，妝容妖豔，雙手帶著血紅手套，上身紅色短裝，下身藍色衣裙短至膝蓋，雙足踏著深色皮靴，說不出的詭異。
“你是何人？”重雲斜眼問道。
“這個你不必知道，我來找一個人，你最好不要阻止。”女子笑道。
“誰？”重雲眉頭深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位姑娘！帶著玉笛的姑娘！”女子緩緩撥弄著自己的手套。
“你覺得我會把她交給你嗎？”重雲冷哼。
“這個嘛，可由不得你！”女子慢吞吞說道。
“是嗎？那就試試！”重雲拿劍指著她道。
“哦？是嗎？”女子輕笑道，嘲笑地望著重雲。
重雲垂下眼一想，“不好！”但是已經晚了。
四小鬼已經不知何時潛入了屋內，將絮言和玉笛一起從屋檐上帶走。
女子朝屋檐上的小鬼一擺手，將玉笛輕輕吸了過來，對著重雲笑道：“人我也帶走了。下次再來拜訪璃王！”說罷消失不見。
重雲和葉影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卻又無能爲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