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浮出水面
“我回來了，答應你的事也做到了。現在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關翼望著紅綢說道。
笑歌將腦袋從關翼胸前擡起，望著他的臉。
他的臉色平靜到看不出一絲波瀾。
“跟我來吧！”紅綢轉身朝密室的方向走去。
關翼和笑歌一路跟過去，沒有想到紅綢會帶他們進去。當初他們兩人費力那麼大力氣闖進去，結果一下子就被四大護法擋了下來，想必那裡面是極其隱蔽重要的場所，爲什麼紅綢還會帶他們進去？
紅綢打開密室的門，“哐當”一聲，巨大的石門應聲落地。
關翼和笑歌望著密室裡面的血池和躺在血池當中的藍蓮，以及分立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四大長老，不明所以。
紅綢和四大長老打過招呼，直接帶他們來到血池正對面。
“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裡。”紅綢望著不斷翻滾的血池說道。
“這裡？”笑歌嚇得臉色慘白，不明白紅綢究竟想幹什麼。
“想知道就跟我來！”紅綢望了一眼驚魂不定的笑歌和若有所思的關翼，突然雙手一推。
“啊！”笑歌慘叫一聲，和關翼一起眼看就要跌進血池。
“笑歌！”關翼大叫，正想拼命止住墜勢，卻看到紅綢也跳了下來，認真地盯著血池的某個方向，並朝他點點頭。
關翼會意，停下動作，任由著身軀往前墜落。
笑歌看到滿池的血色朝自己涌來，絕望地閉上眼，以爲自己在劫難逃了，可是想象中的灼熱的痛感沒有傳來，只感覺一陣熱氣從臉頰擦過。
正恍惚間，卻有一個人扶著自己的肩膀站了下來。
“關翼，這……”笑歌驚奇地發現血池地下居然是一條通道，通道兩邊皆飾有琉璃奇石，故而顯得燈火通明、猶如白日。
“跟我來！”紅綢說道。
二人狐疑地跟在後面。
“這是什麼地方？”關翼忍不住問道。
“杳虛樓的舊部！”紅綢頭也沒回地說道。
“杳虛樓！”笑歌和關翼吃了一驚。
“不錯！也正是李重雲不敢毀掉雲鶴山莊的原因，萬一這裡暴露了，杳虛樓怕是離滅亡不遠了！”紅綢邊說邊打開一扇隱蔽極深的石門，“杳虛樓不愧是機關城，這裡的每一扇門都經過特別設計，單是想打開它就得花費不少力氣。”
門開後，是一個巨大的藏書室，裡面擺滿了各種資料。
關翼走過去，翻著那些資料，震驚不已。從太古時代一直到當今天下，政治、經濟、醫藥、文化、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包羅萬象。
“這……就是杳虛樓！”關翼感到不寒而慄，聽聞杳虛樓的情報機構發達，但萬沒有想到竟會發達至此，幾乎只要是有一點名氣的人或物，這裡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想不到穆峰，竟然會是一個如此龐大的情報機構的樓主！
“這只是冰山一角。”紅綢說著走到難眠強的一個書架上，在書架上摸索了好久，忽然“呼啦”一聲，又無端出現了一間密室，裡面仍是滿滿的藏書。
“這……這裡到底有多少藏書？”關翼驚訝道。
“不知道。
”紅綢回答，“這扇門後，還有多少扇門，沒人知道。這些門都是用特殊的五行八卦陣相連，若不是當初白將軍在荒原仿造了一座經樓，我又豈能打開這兩扇門。”
“杳虛樓……果然令人歎爲觀止！”關翼除了感嘆之外，不知該用什麼詞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對了，你說這裡什麼都能查嗎？”笑歌突然有些好奇，碰到清越後，有太多謎團縈繞在心頭了。
“並不是什麼能查。”紅綢說，“據我所知，李重雲棄了雲鶴山莊後，穆峰便暗中將這裡的不少東西都轉移了。更何況，這裡只是杳虛樓的八大分部中的一個而已。”
“八大分部？”笑歌和關翼同時驚歎出聲。
“不錯。這裡有一個，白將軍還調查到在東都宮內有一個，其餘六個依舊不爲世人所知。要想知道，只能去杳虛樓總部了。”
“太可怕了……”笑歌聽後覺得難以置信，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當初的靳王應該是多麼可怕！
“爲什麼？爲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關翼不禁奇怪，不明白紅綢爲什麼要將這些告訴他們。
“很幸運，這裡還留有幽冥宮和言氏一族的資料哦！”紅綢沒有回答，而是輕笑著轉移了話題。
幽冥宮？
關翼心下一沉。
紅綢將手中一卷經書遞給他，竟然是有關幽冥宮的。
關翼雙手顫抖，不敢接過來。
“怎麼？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紅綢問。
關翼仍在猶豫。
“關翼……”笑歌輕輕撫上他的手臂，望著他。
關翼咬咬牙，將書卷接了過來。
“……幽冥宮，西海雲天一世基業也。雲天一生爲人正直，一心鑽研醫藥，利用幽冥宮教衆廣泛，行醫救人，頗受愛戴。然而，此人亦爲藥癡所誤，爲了尋求傾世良方，竟覬覦南靳的失傳巫術，將幽冥宮轉爲尋求旁門左道的邪教組織。後來，門人紛爭，大弟子南宮箬爲挽救宮衆，將其拘禁，二弟子關翼爲救其與大弟子反目成仇，親女雲漪淪爲傀儡，用一個藍蓮毀了幽冥宮前途……”
“譁！”關翼看及此處，將經卷一把扔在地上。
紅綢輕輕拾起經卷，笑道：“怎麼？那麼難以面對？”心中亦是苦澀不已，當初自己知道滅村真相的時候，心裡何嘗不是這樣憤怒呢？
“啪！”關翼捶了一下書架，沒有說話。
“關翼……”笑歌手捧一本經卷，雙目含淚地望著她。
關翼擡起頭望著她，這一眼感覺望得特別艱難。
關翼看到，她手上的經卷中赫然寫著兩個人：關翼。
他緩緩奪過書卷，顫抖著將其看完。
上面寫關翼並不是西海人，而是靳國武士楊氏的後代，楊氏在靳國滅亡時隨同靳王一起全軍覆沒。在此之前，二十年前，楊長軍的幼子在靳國和西海的交戰中遺失，彼時正碰上到處尋求奇藥的雲天，雲天便將其帶回了幽冥宮，並隱瞞了其身世。直到幽冥宮式微，關翼露面，紫色寶劍出世才被杳虛樓發覺。紫色長劍是楊氏一族的象徵……
不信！上面說的字關翼一個都不信！
他將頭抵在額頭上，雙肩顫抖。
難
怪，難怪師父小時候從不讓他出幽冥宮半步……
難怪南宮一開始要趕自己出幽冥宮後來又說禁術方面自己比他更有天賦……
“關翼……”笑歌上前從背後抱住他，很想給他一些安慰。
“爲什麼？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關翼怒問紅綢。
“目的？”紅綢冷笑，“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關翼一時無言。
“若說真的有目的的話，無非就是讓自己痛苦罷了！”紅綢冷哼。
“你……”關翼想要發作卻找不到理由。
“好了，你們走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紅綢背對著他們走出去。
“你什麼意思？”關翼問。
“這裡發現杳虛樓據點的事，我已告知白將軍，相信不日白將軍就好趕回來”！紅綢說著走了出去。
“你這女人……”關翼大怒，笑歌拉著他跟著走了出去，臨走時望了一眼西面的書架。
紅綢倒是大方，一直將他們送到雲鶴山莊大門口。
門外，天已大亮。
“你到底想幹什麼？”關翼不甘心地問道。
“你可要小心了。今天已經是第十一天了，以白將軍速度，今天就可以到達青州，到時候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可就危險了！”紅綢笑著說道。
“什麼？”關翼震驚。
紅綢笑了一聲，直接走了進去，不再搭理他們。
“站在！你把話說清楚……”關翼大喊。
紅綢還是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雲鶴山莊的大門。
“算了，關翼，我們還是先走吧！”笑歌勸道。
關翼壓住滿腔怒火，望著滿地白雪，嘆了口氣。
門內，紅綢倚在門上，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難過不已。
白夜，你不要怪我！如果當初你沒有滅我全村，沒有騙我、利用我，紅綢絕對願意爲你出生入死、死而後已。可是，當她在杳虛樓的情報分部看到那些真相時，她就再也不能那麼冷酷無情了。
她還是願意爲了白夜去死，可是那些親人的仇怎麼辦？她每晚夢見那些親人向她哭訴，卻毫無辦法朝白夜下手。如今她將藍蓮的藥引全部送走了，雲漪的死也好，言笑歌的離開也好，藍蓮已經錯過了最佳煉就時機，再也無法達到最佳效果了，這也算是她能爲親人報仇做的一點吧！
當然，她也知道她做的這些白夜很快就會知道，或者已經知道了。可是，她不後悔，即使白夜會殺了她，也絕不後悔。
一路上，笑歌一言未發。
關翼走了一程，再也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笑歌笑著搖頭。
關翼不信，拼命搖了她的肩膀，忽然看到兩張紙片從笑歌袖中掉下。
笑歌慌忙去撿，卻已來不及。
關翼先她一步將經卷握在手中，久久沒有說話。
那兩張紙片是笑歌趁關翼和紅綢不備撕下來的，分別是自己的和紅綢的信息部分。
關翼眉頭緊鎖，他絕對不會讓笑歌成爲下一個藥引，管它什麼藍蓮，什麼國師，什麼血統。
至於紅綢，既然這是她選擇的報復白夜的方式，旁人也只能無能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