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父親的軟弱錦書不知說什么好,程知允又說要接吳姨娘和錦心回去。
錦書道:“人我可以交給你,但希望你能護得小妹一世周全。”
程知允鄭重道:“身邊只有這么一個小女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待她。”程知允親自去接吳姨娘和錦心回家。倒把兩人弄得惶恐不安。
吳姨娘和錦心一走,家里又清靜下來。瓔珞幫她擬好了禮單請錦書過了目。
錦書粗略的看了兩眼,又將禮對了一遍,都對得上,便讓人收拾好,便要準備東去開封。秦勉二更天的時候才回來,剛一進門錦書就聞見了他衣服上沾染的酒氣,蹙眉道:“又喝酒呢?”
“我沒喝多少,不會誤事的,放心吧。”秦勉伸手捧了捧錦書的臉,卻見燈火下錦書的臉上似有一絲郁色,他關切道:“你怎么呢?”
“沒事。”錦書并沒有向秦勉傾吐那些不快。
秦勉心道,錦書是個傻妞,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沒事才怪,分明都寫在她的臉上。什么事他大概也能猜到幾分,肯定是還為了他那死去多年老岳母的事。
錦書拿著把梳子坐在妝臺前慢慢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fā),秦勉不聲不響的走到她身后,隨意的勾起一縷發(fā)絲,輕嗅著,上面有桂花的香氣。
“丹娘,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我沒有。”
“我希望能與你一道排憂解難,這個機會你要不要給。”秦勉已經(jīng)放過了她的頭發(fā)緩緩的蹲了下來,捉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一只白凈的手,指腹上有一層薄繭,那是素日里她做藥時留下來的。
秦勉溫柔的摩挲著,抬眼看錦書,卻見她大顆大顆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秦勉見不得女人哭,又伸手替她拭淚。然而那眼淚卻猶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干凈,后來秦勉不得不用衣袖替她擦淚。
錦書順勢的撲到了他的肩上,秦勉忙將她摟得緊緊的。
“誰讓你受委屈呢?我?guī)湍阕崴!?
“我爹。”
呃,這個人他不敢揍啊。秦勉扶額。
“就因為他的軟弱,所以我娘就得屈死,因為他的軟弱,所以壞人得不到懲罰。你說這還有沒有道理呢?”
秦勉這下全部明白了,他岳父還是不忍對陽氏下狠手,所以傷了錦書的心。他一個當女婿的不好勸,只是看著錦書難過心里也不好受,想來想去只好安慰她:“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好人不長命,禍害一百年。我看善惡不見得就有報應。”錦書說得有些激動,臉都脹紅了。
“那你說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做,你給我一把刀子,我去把她給殺了?”
錦書將秦勉一推,別過臉去說道:“你說這話有什么意思呢,不是存心要我慪氣么。”
“那還能怎樣。要不我去找岳父好好的談一談,讓他明確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不然你母親走得不明不白的,也得給一個交代是不?”
錦書不知還該不該指望那個父親,她緊咬著嘴唇,眼淚依舊往下掉。
“這事要鬧大也容易,要陽氏償命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需要時間。畢竟都過去這么久了,有些證據(jù)搜集起來很費力,你急也急不來。想要痛快的話就是一刀下去,可這樣是走投無路時才能想到的辦法。當初你想退親時不是挺有主意嘛,怎么到這件事上反而卻束手無策呢?”
錦書道:“這事和那事不一樣,我氣的是父親的態(tài)度,我就討厭他那軟弱的樣子。”
“等從開封回來后我好好的和聊聊?”
“你能說動他?”
“沒試過怎么知道不行?”要說起口才他也是有的。
錦書詫異的看著秦勉,她不相信憑著秦勉的三寸不爛之舌能說動迂腐的父親。
“好了,這事暫且放一放,還是想想去開封的事吧。不過事先說好啊,見著了你姥姥,暫時別把這事告訴她。老人家上了年紀可經(jīng)不起刺激。”
秦勉能為她考慮到這份上了,錦書有些感動的點頭:“我知道的。”
“別哭了。”秦勉替她擦臉上未干的淚水,錦書吸了吸發(fā)紅的鼻子。秦勉見她一副海棠含露的樣子楚楚動人,忍不住輕輕的噙住了嬌艷的唇瓣。
錦書被秦勉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了怔,她現(xiàn)在沒心情和秦勉纏綿,伸手推了他一下。秦勉卻伸出長長的胳膊將她圈在懷里,溫和的和她說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不還有我嘛。你沒有辦法了可以向我開口。”
錦書點點頭。秦勉終于放開了她,揉了揉她的桃腮說道:“我去打水你洗腳。”
秦勉將錦書安頓在椅子里,當真出去端了一盆熱水來,錦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來。”
“以前你不是常伺候我么,我也該回報你。都是兩口子不用太客氣。”說著秦勉已經(jīng)幫錦書脫了鞋,露出了一雙白白凈凈有纖長的腳。
他蹲下身來當真替錦書洗腳,還替她拿捏。錦書怕癢,縮回了腳,微笑道:“當真我自己來,還不習慣你這樣伺候。”
就在錦書準備動身要去開封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她的院門。
錦書在打開院門的那一瞬間怔住了。
“七……七……七哥。”
夏涼笑著要進來:“怎么呢,好久沒見怎么變結巴了。”
夏涼這會兒應該好好的呆在家里安心的等待做新郎啊,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家門口的?
“要我進去嗎?”
錦書這才閃過了身子請了夏涼入內(nèi)。
這處院落不算大,但布置得很精巧。錦書見夏涼是一人來的,更是詫異。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問了你二哥,他告訴我的,倒是費了些功夫。我還以為你們住在王府呢。”
錦書請了夏涼入內(nèi),拿了上好的茶點招待他。原來夏涼和她四表哥是來洛陽接親的。兩地隔得遠,不可能在同一天內(nèi)結束嫁娶,所以先到女方家辦出嫁酒。
夏涼娶的還是前世那位尹家小姐尹寶芝。看來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會發(fā)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