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讓車伕掉頭,殺回石場找到管事,想要回定錢,但這東西可不是好往回要的,到手的錢誰也不願意再還回去,袁方好說歹說,管事的鐵了心一樣就是不鬆口,最後實在沒辦法,又交了些定錢,將之前訂購的青石換成類似於大理石但卻便宜不少的花崗巖石板。
袁方看了,打磨後的花崗巖不比大理石外觀效果差多少,價格嘛,卻不知道什麼原因便宜不少,於是袁方決定用花崗巖地磚鋪就新房的地面,這樣一來,原本就不多的銀子一下子又縮水大半,袁方肉疼得差點口吐白沫。
原本,新房的地面袁方打算等等再說,剛纔見到青磚,袁方也打算用青磚鋪地,可之前的定金那管事打死也不退,袁方也只好如此,不然那些定金可就白白浪費了。
乘坐馬車往回走,一路上袁方就像是被城管搶了三輪車的小商販一樣愁眉苦臉,一個勁的唉聲嘆氣,小梅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坐在一邊滿臉的愧疚。
小梅悶悶不樂,袁方恢復笑容安慰說:“小梅,這事不賴你,反正我也打算弄點好的地磚來著,這個花崗巖可比大理石便宜多了,效果也比青磚強,正好一次都解決了?!毙∶仿犜竭@麼說,臉色這纔好看了點。
回到幻羽城,天已經快黑了,向車伕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城外的那些磚窯在城裡也有店鋪,不過不是在城東,而是在城南。
袁方三人又去了趟城南,沒用多少銀子就訂購了一批青磚,和掌櫃的說好明天一早派人送去醫館,下午開工。
回去的路上,袁方想其昨晚小梅說過這裡的冬天很冷,而且一般都是用炭爐取暖,袁方摸了摸錢袋裡所剩不多的銀子,決定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又跑到趙鐵匠那裡打算定製一些鐵管、彎頭什麼的弄個土暖氣出來,可是趙鐵匠聽完袁方的描述直搖頭,金屬管,這個世界有,大多都是銅管,都是澆築而成,趙鐵匠從未做過那些,而且也沒有磨具,更是對接頭處的螺紋無限心塞,換句話說,他做不了。
帶著些許失望回到醫館,大梅熱了飯菜,幾人隨便吃了一口,袁方正想回房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規劃,就被秦操拉去診室。
秦操喝了口茶,像似向好朋友討債一樣幾次欲言又止,袁方實在看不下去了:“秦大哥,有啥話就直接說唄,咱們之間還有啥好顧忌的?!?
秦操思量良久開口說:“師弟呀,聽說你今天又買了不少東西,據說是要鋪地面,這個昨天你說過,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可是呢,做這些你也花了不少錢了,這樣是不是?”
袁方大概明白秦操的意思,秦操應該是覺得自己花的銀子太多了,而且基本都是用在醫館,心裡有些不安,淡淡一笑說:“秦大哥,有句話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以後著想?!?
秦操猶豫說:“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醫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麼多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賺回來。”
袁方啞然失笑,原來秦操也有爲錢擔心的時候,不過袁方可一點都不擔心,胸有成竹說:“放心吧秦大哥,現在花的銀子早晚能加倍賺回來。這麼說吧,要是昨天患病的是個有錢的主,你覺得在他走投無路等死的時候咱們救了他一命,他得給多少診金?秦大哥你別多想,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沒有找閆都頭要錢的意思?!?
秦操想了想:“一般情況下應該會給不少,尤其是這種絕癥?!?
袁方換了個方式問:“秦大哥,你以前得的診金最多的一次是多少?”
秦操一愣,回憶片刻說:“最多的一次,應該是四年前了,那是家有錢的富商,給了二兩銀子的診金。”
袁方撇撇嘴,覺得那家所謂的富商也太摳門了點:“你說如果那個富商也患了闌尾炎,咱們像昨天一樣開刀救人,你覺得他能給多少?”
秦操皺起眉,搖頭說:“這個不好說,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方式,別人估計也差不多?!?
袁方嘿嘿奸笑,掰著手指頭說:“那我給你算算,首先,頂級手術工具的磨損多少得收點錢吧?脫脂紗布、棉團那些都是一次性耗材也得收錢吧?所有工具的消毒得收錢吧?還有秦大哥的麻藥、湯藥,也不能白送吧?還有人工,咱們這麼多人忙活了那麼長時間,是不是不能白乾?這些都是有成本的,必須收費,林林總總加起來,你覺得應該收多少合適?”
秦操愕然,如果按照袁方說的,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尤其是手術的人工費(暫時就這麼叫吧),也沒個衡量的標準,那是說多就多,說少就少,全憑良心,沒有定數。
秦操不說話,袁方笑著說:“這麼說吧,不用多,只要遇到一個有錢的病人,之前那些投入就差不多全能賺回來。”
袁方是這麼想的,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物價局之類的,他的另類醫術第一無二,還不是隨便自己開價?當然,遇到窮人袁方也不會見死不救,但遇到那些爲富不仁的狠宰一筆沒絕對商量,命是你的,錢也是你的,到底要錢還是要命這麼好像不難選擇。
想到美好的未來,袁方雙眼放光問:“秦大哥,每年得絞腸痧的病人多不多?”
秦操想想說:“不是很多,每年也會有一些,以前沒辦法,現在好了,師弟手術能救不少人的性命?!?
袁方笑了,笑得很猥瑣:“你說要是這些人都到咱們這來治病,還怕收不回成本?”
秦操考慮的更多一些,提醒說:“師弟,你不是說手術的風險很大,也是會死人的嗎?你想沒想過,要是病人死不幸身亡怎麼辦?”
袁方既然打算行醫,自然考慮到過這些:“這個我想過,在手術之前就把風險跟患者說明白,事先簽好免責文書再進行手術,手術成功,診金自然要收,一旦失敗咱們分文不取,這樣能打消患者的顧忌。還有,我弄這些也都是爲了更好的衛生環境,只要衛生條件好了,術後感染的機率也就小了,就算感染,只要不太嚴重,有秦大哥的湯藥輔助應該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對了,我在琢磨一種藥,是專門針對感染等炎癥的,如果能成功,那麼就算感染嚴重的也不是不能治好的?!?
秦操一邊聽一邊略帶敷衍的點頭,直到最後袁方說到新藥,秦操的眼睛亮了:“師弟,你說的那個藥你研究的怎麼樣了?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能輕鬆治好傷口潰爛?”
袁方聳聳肩:“纔剛有點眉目而已,還需要一點時間?!?
秦操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這麼神奇的藥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弄出來,隨即也就釋然了:“師弟,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採藥,試藥之類的我自認還有些能力?!?
袁方點頭輕笑:“成啊,到時候少不了找秦大哥幫忙?!?
又聊了一會,算是徹底打消了秦操的顧慮,袁方回到房間,躺在牀上,還沒來得及好好規劃一番接下來的事情,一陣倦意襲來,沉沉睡去。
楊興本來還想找袁方說說話,聽到袁方的鼾聲,搖頭苦笑,拍拍手,將大頭抱上牀逗了一會,一人一狗也先後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袁方被外面的喧譁聲吵醒,出去一看,原來是石場和磚廠送貨來了,在後院堆了好大一堆。
剛到中午,磚窯的工人和石場的工人如期而至,按照袁方的要求,開始重新鋪設地面。
袁方看了一會,對工人的手藝很滿意,新房裡,花崗巖地磚的縫隙很小,用的也是一種名爲金湯的粘合劑,這種粘合劑用石灰、糯米汁、獼猴桃汁、桐油、豬血、麻刀(細碎麻繩)配製成的粘合劑,成本很高,據說效果不比水泥差。
院子裡青磚鋪地的效果也不錯,爲了減少灰塵,也用了一種叫灰泥的粘合劑,灰泥的效果不如金湯,但擁有耐火、耐磨、呼吸、調溼的特性,用來做地面青磚粘合劑也是非常不錯的材料。
袁方的錢花得到位,商家自然也毫不吝嗇,全都用的最好的材料,派來的工人也都是他們那裡最出色的工匠。
將兩家的餘款交給大梅,等完工後給工頭結賬,袁方的錢袋只剩下幾百文錢,唉聲嘆氣的去看了看閻熊的恢復情況。
閻熊四十來歲正當壯年,也算是年輕力壯了,恢復能力相當不錯,據說今天一大早就通了氣,現在已經可以喝一些米湯之類的東西了,閻熊的精神很好,一家三口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盛。
陪著閻熊聊了一會,袁方告辭離開,出了大門,袁方又是一陣唉聲嘆氣,任飛的銀子還沒還,從楊興那借的也都花光了,還有不少事沒辦,袁方猶豫再三,一咬牙走向致遠鏢局。
袁方也算是鏢局的熟人了,直接來到堂屋,莫志遠他們一大家子正在吃飯,見袁方來了連忙招呼。
袁方也不客氣,向辛慧蘭和江程佳打了聲招呼,又和明傑、文月、文芳鬧了一會,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呦,菜不錯呀,這麼多好吃的?!?
辛慧蘭嫣然一笑:“袁大夫喜歡就多吃點?!?
明傑抓了個雞腿丟在袁方的碗裡,獻寶一樣說:“袁大叔吃這個,可好吃了?!?
袁方摸了摸明傑的小腦袋,誇獎說:“夠意思?!?
明傑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我靠,當然了。”袁方頓時滿頭黑線。
秦慧蘭嗔怪的瞪了袁方一眼,哭笑不得。
袁方確實餓了,幾口乾掉雞腿,文月和文芳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我勒個去,袁大叔越來越能吃了?!痹浇^倒。
莫志遠滿面紅光,笑著說:“袁老弟,我還打算明天去醫館看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先跑來了。”
袁方灌了杯酒看向秦慧蘭和江程佳:“兩位嫂子啥時候到的?”
辛慧蘭沒把袁方當外人,大方一笑說:“有幾天了,這段時間事挺多的,就沒過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