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是展昭來了, 想起之前他一再說要五鼠和敏姑娘母子去開封府,白玉堂立刻拉著子妤出去,見到他也不問其來意, 直接道:“展昭, 是不是你把敏姑娘母子藏起來了?”
其他人都還不知道此事, 聽他這么一說, 韓彰、徐慶和蔣平都大吃一驚, 紛紛回頭將展昭圍住,揚言只要他不把人交出來,今天就別想走出江寧酒坊的大門。
“看來敏姑娘母子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故意來這一招欲蓋彌彰。”原本展昭是來告知他們另一件要事,可見他們如此不講理, 不禁有些氣惱。“今日展某也可以說, 你們要是不把人交出來, 展某也不會善罷甘休。”
“展昭,你好大的口氣啊!”蔣平冷笑一聲, 展昭今日只身前來,若真動起手來,吃虧的怕還是他吧。
韓彰也不示弱:“老實告訴你,就算人不是你擄走的,今天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咱們新仇舊賬就一起算了。”
“少跟他啰嗦。”徐慶拎著鐵錘就沖了過來。
見他們越吵越厲害, 說著還就要動手, 子妤忙上前將他們分開:“都別吵啦!現在人都不見了, 你們一個個不想辦法找人, 還有心情在這里吵架!”
“子妤, ”展昭也不理會其他人,走到子妤面前看著她道:“請你相信, 展某絕不會做出私擒敏姑娘母子之事。”
不待她答話,白玉堂一把將子妤拉了過來,擋在自己的身后:“展昭,此事先且不提,今日你要想離開,先打贏五爺再說。”
白玉堂心里清楚,展昭同他一樣,依舊對子妤念念不忘。盡管過去了這么多年,每次只要想到當年展昭被陽法王赫連鵬所控制,最后被子妤救醒時,赫連鵬說的那番話,他心里就酸溜溜地不是滋味。
說著,他讓兄弟們帶著子妤都退下,自己尋了根竹棍舞了幾下擺開架勢,待展昭應戰,兩人便打在了一起。
“婆婆,您快讓他們別打了。”想不到他們真的就打了起來,這不是誤事嗎?子妤又氣又急,只得向江寧婆婆求助。
江寧婆婆也惱他們兩個見面就打,祭出手中的捆龍索,先是拴住了白玉堂,接著將展昭也栓了起來。打得正歡的兩只均是一臉愕然,猶自掙扎許久,愣是解不開捆在他們手腕上的繩索。
觀戰的另外三只老鼠也是不解,干娘要是想幫五弟的忙,將那展昭捆了就是,怎么這會兒連五弟也給捆了?還是跟那只貓捆在了一起。就算是要大義滅親,也不是這個滅法啊!
展昭和白玉堂剛剛還打得起火,被捆住了之后立刻就偃旗息鼓,雖然看對方各種不順眼,無奈被拴在了一起,就像一條繩上的兩只螞蚱,怎么也分不開。這會兒極不情愿地肩并肩站在院子里,乖乖地聽江寧婆婆訓話。
好似在故意為難他們,江寧婆婆說自己只知道捆鎖的法,卻不知道解鎖的法子。同時還沖他們提議道:要不就在這兒打上一架,打死一個,另一個也就自由了。他們倆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江寧婆婆說自己是無能為力看,要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就是再跟她說上半天也沒用。
見他們被江寧婆婆訓得服服帖帖的,子妤在旁偷笑許久,這會兒瞪了他們倆一眼,上前扶著江寧婆婆轉身回屋去了。
“婆婆。”
進了屋,子妤朝著她就跪了下去,慌得江寧婆婆伸手來扶:“這是怎么說的?有話起來好好說,婆婆可受不得你這個。”
“婆婆,”子妤堅持不起來,拉住她的手說道:“很多事子妤都忘記了,但還是知道當年我和敏姑娘母子亡命天涯的事。如今師叔他走了,可是,在臨走前,他說將她們交還與我,便是將保護她們的責任,也一并交還給了我。”
“孩子,你要說什么,婆婆都知道。”江寧婆婆硬是將她拉了起來:“敏姑娘母子確實是進京去了。當然,我也不放心他們母子倆獨自上路,便讓季先生陪著去,也好有個照應。”
他們果然是去了京城。至于這個季先生嘛……說實話,子妤可沒有江寧婆婆那么信任他。如今知道了他們的去向,子妤便要去追,又被江寧婆婆給攔了下來。
“知道我老婆子是攔不住你的。不過,在你走之前,婆婆有句話想跟你說。”
“婆婆請講。”
“六年前,澤琰就在我面前提起過你,當時我就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動了心。”江寧婆婆拉著她坐到凳子上,慢慢地說道:“誰想到天不遂人愿,硬是將你們倆給分開了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了,你卻把他給忘了。婆婆不是在怨你,這事兒啊,也怨不得你。不過,婆婆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就盼著能看著他成家立室,就算是死,我也都瞑目了。”
“您快別這么說……”心里明白她要說什么,子妤不免有些難為情。
“我看得出來,你對他也是有心的。辦完眼下這件事之后,婆婆想見見你家的人,”說著,她拍了拍子妤的手,笑道:“大家合計合計,把你們倆的婚事給辦了,可好?”
子妤垂著頭,聲音小得好像蚊子叫:“那也得先辦完敏姑娘他們的事再說……”
江寧婆婆爽快地應下:“好。只要你同意,婆婆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江寧婆婆屋里出來的,捂著發燙的臉頰往后院走,正好瞅到徐慶舉著斧頭要去砍捆龍索。
展昭和白玉堂被捆在一起之后,一直在暗中較勁兒。在身后三兄弟的調侃聲中,先是白玉堂暗暗使力將展昭往中間拉,接著,在斧頭砍下來前的一瞬,展昭突然發力,拽了白玉堂一把。
只聽“轟”的一聲,徐慶砍碎了墊在捆龍索下面的石頭,同時也把他們嚇了一跳。要不是展昭及時松勁,要不是白玉堂躲得快,剛剛那一斧頭,剁下來的就不是貓爪,而是鼠爪了。
就在他們幾個大罵展昭陰險卑鄙的時候,子妤走了過來,拿著捆龍索仔細端詳:“怎么一點印記都沒有?這捆龍索倒底是用什么東西做的啊?”
“管它是什么做的,”蔣平搖著扇子頗為得意地說:“天下萬物都怕火,就算是百煉金剛,火也能熔得了。咱們還是改用火試試吧。”
兩個人拽著捆龍索在火爐上來回使勁兒,捆龍索沒燒著,他們倆倒是被火燎了好幾回。
“停下!都別拽了!”子妤實在看不下去了,忙讓他們倆收勁兒,看了眼還是毫發無損的捆龍索,道:“這樣可不行,讓我來。”
說完她就開始做法,熊熊的火焰指著捆龍索燒。她用的是三昧真火,不是那火爐里的炭火能比的。同時,又對展昭和白玉堂施了避火咒,就算火勢再猛,對他們也是絲毫沒有影響。
燒了許久也不見捆龍索有什么變化,子妤忙收了三昧真火,看了看連燒過的印記都沒留下的捆龍索,再看看其他人,喪氣道:“我也沒辦法了。”
大家皆是嘆氣,都被這砍不斷、燒不爛的捆龍索給難住了。
“哎,我有法子!”韓彰突然叫了一聲,得意地沖著他們挑了挑眉:就看我的吧!
城外的小樹林里,展昭和白玉堂分別蹲在一塊石頭兩邊,其他幾個人也都是嚴陣以待。
子妤看著韓彰放的□□,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二爺,這能成么?”
“放心,別說是捆龍索了,就是捆仙索我也能把它給炸沒了。”
抽了下嘴角,子妤在心里暗道:你就不怕連人都一塊兒給炸沒了?
不止她心里在打鼓,作為當事人的白玉堂和展昭也都心里沒底。
“貓大人,待會兒捆龍索解開之后,是漢子的就不要跑,咱們分個高低怎么樣?”為了緩和自己的心緒,白玉堂故作鎮靜地向展昭發起挑戰。
展昭斜了他一眼,冷著臉應道:“奉陪。”
他們倆在言語上較著勁兒,站在他們身后的三只老鼠又開始琢磨:這捆龍索到底是什么做的呢?既不怕刀砍斧削,又不怕火燒……
韓彰想了想,從腰間又拿了一捆□□出來:“沒關系,再加一捆!”說著,就把它壓在了捆龍索上面。
“二爺,你……”
天哪,真的不會出人命么?
子妤見韓彰是聽不進去勸的了,轉頭正要勸白玉堂和展昭,讓他們還是算了的好,就見白玉堂回頭盯著展昭笑道:“貓兒,怎么樣,含糊是不是?”
展昭沖他翻了個白眼,鎮定道:“笑話。”
完了完了,這兩人也沒救了。子妤嘆了口氣,轉身走到一旁,開始想著借尸還魂的事兒。
然而,在蔣平和徐慶的念叨下,韓彰為了能一次性解決,又再加了一捆□□。
額頭上滲出密密匝匝的汗珠,白玉堂扯著嘴角笑道:“有種的就不要跑。”
“沒種的才說話。”展昭也沖他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回敬一句。
不管之前再怎么佯裝鎮定,等韓彰點火之后,大家伙兒都躲起來只剩他們倆的時候,白玉堂和展昭怎么也淡定不了了。
“我的媽呀,這一炸還得了?”二哥這些□□的威力,白玉堂心里清楚得很,平時用來對付外人,他只會覺得炸得好,如今用到自己身上,心里還是發怵得很。
展昭看著燒得越來越近的引線,也暗道:“炸死了可劃不來啊。”
于是,斗了多年的兩個人,在互看了一眼之后,做出了一個極為默契的決定:跑!
子妤見他們朝自己這邊跑了過來,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上前拽住白玉堂的胳膊,也不管韓彰幾人,只管拼命地往前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