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拯的引薦下, 流落在民間多年的李妃終于和八賢王相見。在八賢王和陳琳的證實下,又有先皇御賜的金丸作為憑證,李妃的身份終于大白。而她指控當年郭槐用貍貓偷換了太子, 后又縱火燒了冷宮之事, 還得由包拯這樣不畏強權、剛正不阿的清官來審理才是。
為了還李妃一個公道, 為了皇上能母子相認, 八賢王帶著狄娘娘連夜進宮面圣, 將當年的事講了出來,求仁宗讓包拯官復原職,徹查此事。
當初一時氣憤罷了包拯的官職, 后有郭槐和展昭冒死進諫相求,仁宗心里早已有些躊躇, 不過因為面子問題, 才遲遲未能下旨。如今事關自己的身世, 又有八賢王和狄娘娘出面求情,他當即頒下圣旨, 讓包拯重掌開封府,捉拿郭槐前來受審。
展昭和子妤醒來時,恰好仁宗母子和八賢王夫婦正在開封府內。雖然知道他們已尋到寇珠的下落,可是,此事畢竟涉及到亂力怪神, 皇家甚為忌諱, 包拯也未曾稟明, 直接命展昭隨他進宮去找郭槐。
公堂之上, 郭槐看到以證人身份前來的八賢王和陳琳, 以及一個甚為眼熟的婦人,仔細辨認, 便知她是當年的李娘娘。心下也明白了包拯要審的是什么案子。
雖然一度有些驚慌,可他在宮中待了二十年,什么事沒見過?很快便恢復如常,靜靜等著包拯問話。
前面大堂里正在問案,郭槐舌戰眾人毫不輸陣,還順勢給八賢王扣了個欺君罔上的罪名。
后院的廂房內,子妤寫了個條子托衙役轉交給子姝和大黃,簡單交代了趙仲已投胎轉世的事,而自己則要等著包大人提審寇珠,再將她的魂魄送回地府才能回去。
等待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熬不過了,子妤索性和衣倒在床上,先補一覺再說。
淮陽府里,告老還鄉的太師龐吉正大張旗鼓地派人四處尋人,他要尋的自然是他的未來女婿,那個接了繡球又不肯成親的白玉堂。
剛從江寧過來的韓彰心下愕然,五弟對子妤一往情深,這會兒怎么又成了龐太師未來女婿?雖說他家五弟自命風流,瀟灑不羈,可他骨子里卻是認準了就不會變心的人。嘖嘖,此事定有蹊蹺,他得找到五弟問個清楚才是。
龐太師幾乎要把整個淮陽府翻過來,卻依舊沒能找到白玉堂的蹤跡,而他本人此時卻就藏匿在龐府的酒窖里,將龐太師珍藏多年的佳釀喝了個遍。
他知道外面的人正到處找他,也知道因為他不肯娶,含晴在那邊鬧著要出家,可是,白玉堂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說起來,這龐太師和他還是有些過節的。當初龐太師誣告包大人,在上書皇的折子里,就夾著他寫的一手打油詩。不僅讓龐太師在皇上面前失了顏面,也讓自己遭了他記恨。
如今,龐太師的義女招親,為何偏偏會找上他?若說是因為自己之前救過含晴,他也是不會盡信。龐太師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又怎會同意下這樁親事?
翻來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玉堂決定,還是親自去調查一翻,將此事弄個清楚明白的好。
如今酒也喝夠了,他越過院墻到了外面的街上。不曾想,竟遇到了自家二哥。
“二哥,你怎么來了?”看到自家兄弟自然親切,白玉堂笑著迎上去,卻被韓彰狠狠地推了一掌。“二哥,你這是干什么?”
“你問我干什么?你不是跟干娘說要回京城找子妤嗎,怎么如今卻成了龐吉的女婿?看我今天怎么教訓你!”說著,韓彰揮手又是一拳,卻被他輕易躲過。
“二哥你聽我說,這是誤會!”一手抓住韓彰的胳膊,白玉堂一邊解釋一邊把他拉到僻靜之處,“你說,那龐吉到底是何目的?”
韓彰用手摩挲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我怎么知道。要想弄明白,不如直接去問個清楚。”
白玉堂挑了挑眉,思忖了一下,笑著用力拍了下韓彰的肩膀,把他拍得一個趔趄:“對,咱們直接找上門去。”
看到白玉堂和韓彰出現在龐府的大門口,龐吉立刻帶人迎了出來:“哎呀呀,我的好女婿,你到哪兒去了嘛?害得老夫好找。你還是快去看看含晴吧,她天天鬧著要出家!誰去勸都不聽。”
韓彰沖他翻了個白眼,意思很明確: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我可不管。
白玉堂癟了下嘴角,跟著龐太師往含晴所在的庵堂去了。
庵堂里香火繚繞,還有幾個尼姑在念經誦法。佛像前,含晴披散了一頭長發,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
“女兒啊,你快來看看,是誰來了!”龐吉人還未走攏,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絲毫不在意佛門之地不得喧嘩。
含晴回眸轉身,看到一身白衣的白玉堂提劍緩步走來,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就說你不會那么狠心的。”
白玉堂走進庵堂,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和顏悅色道:“含晴姑娘,我白玉堂不過是個江湖草莽,又怎么高攀得上龐太師的義女?”
“你英雄俠義,又曾與我有救命之恩,含晴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又有何不對?”
“江湖上俠義之士比比皆是……”
“可我心儀的只有你。”
被她直白的話震了一震,白玉堂依舊搖頭道:“可我心儀的人卻不是你。”
再次聽到他說這話,含晴忍不住怒目相視:“哦?那含晴倒想知道,能讓白大俠心動的是什么樣的女子?”
想到子妤,白玉堂忍不住嘴角含笑,可是,他卻不想將她說與不相干的人知曉。
見他笑而不答,那神情,分明是在想那個女子。含晴幽幽地嘆了口,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義父可是有重要事要她辦的。
“白大俠,憑心而論,你對我剃發修行這件事,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聽到她說這話,白玉堂斂了笑,抬眼看了看她。
含晴見他還是不說話,不禁有些惱了,聲音也止不住地提高:“要不是你悔婚,今天本該是我大喜的日子!”
“今生我白玉堂欠你的,來世必定還給你……”
“何必要等來世?今生還不行嗎?”
“今生如何還?”白玉堂覺得,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快揭曉了。
等子妤醒來,天色已近黃昏。
其實,她是想上茅廁,迫于無奈才醒過來的。
想這開封府她也來了很多次,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解決完燃眉之急才輕輕松松地轉會廂房。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身著官袍的展昭站在門外四處打量,好像是在找她。
“展大哥,你找我哦?”
展昭微微一笑,沖她點頭道:“大人請你去書房一趟。”
“那郭槐可有認罪?”知道這事不會那么容易,可子妤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展昭重重地嘆了口氣,輕聲道:“郭槐哪有那么容易認罪的。”
到了書房里,看到包大人神色凝重的樣子,子妤偷偷瞅了瞅公孫先生,只見他也朝自己搖了搖頭,想來是那郭槐不肯認罪,這會兒包大人正頭疼呢。
“包大人,今晚可是要提寇珠前來作證?”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問了句,包大人抬眼看了看她,終是點了點頭。
想那郭槐和包大人乃是“三同好友”,交情必定不淺。之前郭槐肯為他以死進諫,求皇上收回成命,如今他卻要親自將郭槐治罪,其中滋味,外人不得而知。
子妤不敢多話,默默地同展昭站在一旁,等候包大人下令。
也不知等了多久,突然就聽包大人問道:“蘇姑娘,你此番要將寇珠從陰司帶來開封府作證,可有什么需要我等效力的?”
“不用不用。”有些走神的子妤連連擺手,并拿出自己的陰差令牌給他們看:“天黑之后,我只需動用這個令牌,便可將寇珠召喚前來。包大人準備何時問案,只管吩咐便是。”
“如此甚好。”包大人捻須嘆氣,和眾人商議了今晚審案之事,便去向圣上稟明,準備今晚夜審郭槐。
夜里的開封府大堂上,竟泛起陣陣陰風。兩邊雖是點起了火把燈籠,卻還是讓人止不住地有些發冷。
曾在夜間到此看到異象的公孫先生和四大校尉,心里都有些發怵。這回他們倒不是怕再看到那些到處亂滾的人頭,和四處游走卻沒有頭的身子,而是怕驚了圣駕,開封府可擔待不起啊。
還好子妤當著眾人的面拍胸脯保證,絕不會發生此等事情,讓他們安心審案即可,幾個人這才稍稍放心。
郭槐被帶上堂來依舊矢口否認,還指責包拯偏袒八賢王。繼而感嘆,他郭槐不過是個小小的內務總管,即便是冤屈而死也死不足惜。
這時,就聽得包拯一拍驚堂木,喝道:“郭槐,本府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吶,帶寇珠!”
除了開封府知道內情的幾個人之外,其余的人均是一怔。那寇珠死了已有二十年了,包拯上哪里去找她來作證?而且,今天他夜審郭槐,搞得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他故弄玄虛,想要詐郭槐一詐?
然而,當他們看到被一個芊芊女子領著,飄進開封府大堂的那個泛著青綠光芒的身影,不由地都倒吸一口冷氣。
子妤雙膝跪下,朗聲朝堂上的包大人稟道:“包大人,寇珠帶到。”
跟在她身后只一步遠的寇珠也跪了下來,而她的聲音雖然每個人都能聽清,卻又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有些飄忽:“寇珠拜見包大人。”
以為這是包拯故弄玄虛的小把戲,郭槐有些不屑,猛地回頭去看自稱為寇珠的女子。誰知,這一看,嚇得他不禁驚叫出聲:“寇珠?你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