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設(shè)宴是為了靖王,所以楚靖成也不能提前退席,只好留下來,而尹卿月就趕緊離開了。
從前院離開后,她撇下了采蓮,孤身去了方才那個舞姬的所在處,打算去偷偷觀察一番。
她才到門口,就看到了那個舞姬在里面,她側(cè)身站在一邊,并沒有進(jìn)去。
房間里傳來那個舞姬的唉嘆聲,“幸好是過關(guān)了,要是因為我受了傷沒跳完這支舞,我就是罪人了。”
另一名女子在幫她揉腳,心疼的說,“姐姐,你看看,你的腳都傷成這樣了。”
“不礙事,只要為了咱們舞坊,我什么也愿意。”
“可是姐姐,你這樣芽兒很心疼。”
“芽兒,如果我不這樣做,那就維持不了咱們舞坊的生計了。”那舞姬的語氣里十分無奈。
芽兒哭著起來,又很心疼,“姐姐原本就有病在身,卻還要出來,藥材也買不起了,就連街尾那間藥材鋪都快要關(guān)門了,整個縣城里心在已經(jīng)沒有幾家的好好地,都怪這個孔大人,簡直欺人太甚。”
“芽兒,不要胡說,這里是縣令府,要是被人聽到,你不想活了嗎?”
“可是……芽兒就是不甘心啊,我們究竟犯了什么法?那孔大人又不是天皇老子,憑什么這么折磨我們?”芽兒的眼里擠出了幾滴眼淚。
那舞姬伸手抱住了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芽兒,你放心,只要有姐姐一天,姐姐就不會讓你受苦的。”
“姐姐,芽兒已經(jīng)長大了,不用你照顧了,倒是你,一定要愛惜自己。”
“姐姐知道,你別擔(dān)心了。”
門外的尹卿月聽到這里,實在是忍不住了,便決定上前去詢問,輕輕的敲了敲已經(jīng)敞開的門,然后走了進(jìn)去,一邊說,“不好意思兩位,方才聽到兩位在說話,聽到一些事,就想進(jìn)來問問。”
尹卿月突然出現(xiàn),讓那兩個人十分驚訝,她們都知道,她是隨著靖王一同來的女神醫(yī),剛才還坐在上座,怎么就出現(xiàn)在這里了?
舞姬和芽兒趕緊過來行禮,“拜見女神醫(yī)。”
尹卿月趕緊攙扶她們起來,說,“你們不用向我行禮,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什么皇親國戚,你我都是一樣的身份。”
“姑娘是女神醫(yī),是靖王身邊的人,自然也就是主子了。”
“主子?你們說話似乎有別的意思?你們剛才說起孔大人的一些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否詳說?”
舞姬和芽兒當(dāng)下就慌張起來,低頭說,“沒有的事,姑娘聽錯了,也想多了。”
“是嗎?可你們的樣子是騙不過我的,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沒有,姑娘別再問了。”
尹卿月看她們都不愿意多說,而且眼神逃避,所以她就無法讀出她們的心思來。
看了看那個舞姬受傷的腳,尹卿月嘆了嘆氣,問道,“你的腳怎么了?”
舞姬搖著頭,只說,“就是不小心弄傷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帶傷去跳舞,是為了生計?都說州縣的舞
姬很有名,而且很受歡迎,怎么會為了生計連受了傷都不管不顧呢?”尹卿月打算問下去。
那舞姬抬頭看了一眼尹卿月,心想,這個女子真是不簡單,隨便一句話就說出了疑問所在。
不過,這舞姬哪里敢說啊,何況現(xiàn)在還在縣令府,要是讓孔顯知道,她必死無疑。
“姑娘,你誤會了,雖然我們舞姬在州縣很有名,但是畢竟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總會有窘迫的時候,姑娘是不會明白的, 人人都為了生計,我們自然也不例外。”
“哦?”尹卿月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是在撒謊,但是自己再追問下去,她恐怕也不會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也罷,尹卿月也不想逼她,畢竟,那孔顯能讓整個縣城一夜之間變了樣,自然也有本事讓這個舞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你都是這樣說了,那也許是我想多了,那就不打擾兩位了。”尹卿月微微低頭客氣一下,便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著那舞姬囑咐道,“你的腳受了傷,雖然是腳踝處,但是里面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延伸,要是繼續(xù)帶傷跳舞,恐怕……你今后就永遠(yuǎn)跳不了了。”
說罷,尹卿月就出去了。
舞姬和芽兒面面相覷,這女神醫(yī)果然名不虛傳,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她腳上的傷有多嚴(yán)重。
“姐姐,這女神醫(yī)說的對,你今后不能再這樣了,你也要為了你自己著想啊。”芽兒說。
舞姬看著尹卿月離去的背影,渴望的說道,“要是她給我醫(yī)治,我想我的傷很快就會好,只是這女神醫(yī),又怎么會給我這種女子醫(yī)治呢?”
“姐姐,芽兒去求她,讓她給你醫(yī)治。”
“別傻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所以,還是不要多想了,何況,我們還給不起銀子。”她的語氣有些苦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便拉著芽兒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舞坊吧,叫上其它的姐妹一塊走。”
“好,姐姐稍等,我去叫她們。”
芽兒趕緊去通知別的舞姬一同回去,大家很快就聚集在一起,打算動身回去,這才從縣令府出去。
只是她們并沒有想到,就在離開的時候,尹卿月已經(jīng)默默的跟在她們的身后,甚至混入其間,好在天色已晚,大家也都一起走著,沒有注意到多了一個人。
尹卿月這樣做其實冒了很大的危險,要是縣令府的人知道她不見了,恐怕會大張旗鼓的找起來,如果找到舞坊里,這里的人,恐怕會扣上一個藏匿之罪,最后都要遭殃。
大家一路回到了舞坊里,許多舞姬因為太累也都趕緊去休息了,只有那個受傷的舞姬沒有,她去了別院,尹卿月也悄悄的跟上了。
那舞姬不是去休息,而是去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年紀(jì)稍大,想必是這舞坊的主子吧。
“月蘭,如何?今天可順利嗎?”舞坊的主子上前問道。
原來,那舞姬叫月蘭,她說,“顧媽媽放心,今天很順利,沒發(fā)生什么意外,想必那孔大人也不會追究我們了。”
顧媽媽嘆了嘆氣,說,“真是苦了你,受了傷還要去跳舞。”
“只要孔大人能放過我們舞坊,就算月蘭的腿廢了也無所謂的。”月蘭的眼里含著淚水。
“這個孔大人簡直就是一個禽獸,他害得我們這么苦,大家的日子過得那么艱難,全部都是因為他,連朝廷的賑災(zāi)銀兩他也全部貪了,如今名不聊生,整個州縣遲早都要被他給毀了。”
“顧媽媽,隔墻有耳啊,要是被人聽去,傳到了孔大人的耳邊,那我們就慘了。”月蘭擔(dān)心的說。
那顧媽媽雖然也是個怕事的人,可心里還是有怨恨的,只是一時心急就說出來。
“月蘭,現(xiàn)在整個舞坊都靠你一個人,但是我又不想看到你這么難受,你的腳,唉,我看,還是把這舞坊給關(guān)了吧。”
“不行,顧媽媽,這絕對不行,就算那孔大人再如何對我們施壓,我們也不能屈服,這舞坊是我們這么多姐妹多年的心血,也是顧媽媽你的心血啊,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可是現(xiàn)在舞坊這樣,早晚還是得……”
“不會的,只要有月蘭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顧媽媽,就放心,舞坊,一定不會關(guān)門的。”月蘭斬釘截鐵的說,就算是她自己毀了,也不會讓舞坊出事。
顧媽媽唉聲嘆氣,現(xiàn)在除了無奈,她什么也做不了,嘴里又忍不住罵了一句,“孔顯這個狗官,這次靖王來了,他肯定完蛋了。”
說到這里,月蘭卻搖了搖頭,她說,“我看那個靖王很吃孔大人這一招,而且整個縣城都經(jīng)過孔大人一番整頓,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好的方面,我想,靖王不會察覺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靖王身邊的女神醫(yī)好像察覺的出來,方才在縣令府,我與她見過了,她問了我這件事,但是,我不敢說,畢竟是在縣令府,要是被人聽到,咱們舞坊就真的完了。”月蘭有所顧忌的說。
而她們之間的談話,都被尹卿月給聽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從柱子后面走出來,一邊對月蘭說,“剛才你根本不需要有所顧忌。”
尹卿月的突然出現(xiàn),讓月蘭和顧媽媽十分震驚,雙雙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顧媽媽震驚的是,究竟是誰,怎么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她剛才的話,她是不是也都聽到了?
顧媽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你……你是誰?你剛才都聽到什么了?”
“我的確都聽到了。”
顧媽媽很害怕,要是她把這件事情告訴孔顯, 她就完了。
然而,月蘭是認(rèn)識尹卿月的,于是拉了拉顧媽媽,說,“顧媽媽, 她就是那個女神醫(yī)。”
“什么?”顧媽媽又一驚,看著尹卿月,從頭看到底,這女子這么漂亮,只是一個女神醫(yī),似乎有些虧了,她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你?真的是女神醫(yī)?”
“顧媽媽, 女神醫(yī)這三個字太嚴(yán)重了,我叫尹卿月,這次是跟著靖王一起來的,是專門來州縣抓貪官的。”尹卿月故意把最后一句話說得很用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