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自明副書記吃完飯,對正在埋頭進食的謝曉丹說:“曉丹,你吃完飯到我書房來一趟。”
謝曉丹嘴里含著食物,嘟嘟囔囔地說:“好的。你先歇著吧。”
謝曉丹下午采訪完回到編輯部的時候,接到父親的電話,讓她今天務必回家一趟,不知道什么事,她把采訪稿子寫完發給主編后就匆匆回家了。晚飯時,父親也沒有說什么,神態不像往常那么嚴肅,有時還給她夾菜,弄得她居然有點受寵若驚。謝曉丹猜測父親到底想跟她說什么,也許是昨天的事他發現了,也許是工作上的事,也許…,算了,懶得猜,待會就知道了。謝曉丹匆匆忙忙吃晚飯,就去了父親書房。
謝副書記正在看一個文件,見女兒進來,示意她坐,過了幾分鐘,把文件看完,圈閱了,然后走到女兒身邊,在她旁邊坐下,和藹地說:“曉丹,你今年23了吧?”
“爸,你不會忙工作忙得連自己女兒的年齡都忘記了吧?國慶節滿23周歲啊。爸,今年打算送我什么東西啊?”
“唉,你媽去世都有5年了,我工作忙,也沒有時間好好照顧你,讓你一個人在外面闖,不怨爸爸吧?”
“爸,你說什么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工作上的事情不順利?還是和劉伯伯又吵架了?”
“和那個倔老頭哪天不吵?”謝副書記笑笑,話楓突然一轉道:“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你老爸講,是不是不信任爸爸啊?”
“不是,我怕你擔心嘛!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一根毫毛也沒有少。爸,你就放心吧,你女兒吉人自有天相,危難之時總會有英雄自天而降,挽狂瀾于既倒,逢兇化吉。”
“就知道跟我貧,對了,那個英雄找到了嗎?”
“還沒有,真是的,莫名其妙地就不見了。”
“你們就別找了,我跟若剛也是這么說的,這人既然明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過于執著,反而不美。”謝副書記身居高位,也知道國內的一些特殊事情和特殊人物的內幕,中央也有一些這樣的特殊人士,這種事情他們也能辦到,不過這些人都很隱秘,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反正那人的用意是好的,結局也是圓滿的。
“曉丹,你還記得劉伯伯家的大公子劉欣然嗎?”
“記得啊,他不是出國留學了嗎?算年頭也應該畢業了。”
“他今年五月份拿了經濟學博士學位,現在已經回國了,準備在國內干一番事業。我今天在你劉伯伯那里碰見了他,他還問起你。”
很敏感的謝曉丹馬上明白父親的意思,繞了半天彎子,又提到一個年輕男人,并且還是特意打電話讓她回來,傻子都明白了。謝曉丹還記得劉欣然白臉書生,斯斯文文的樣子,和女孩子說話都臉紅,她以前可沒少作弄他,他跟他爸的暴脾氣一點都不像,隨媽。
“哦,找到合適的位置了嗎?”憑劉伯伯的關系,找個工作是太容易了,劉大公子只是要挑挑揀揀,找個適合自己發展的工作。
“可能到國資委上班吧。劉伯伯對我說了,他很喜歡你,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他總與你開玩笑,要你做他家的媳婦。”
謝曉丹淡淡一笑,使出了騰挪的功夫。“不過是玩笑罷了。分開這么久,我連他長什么樣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謝副書記見女兒說話不冷不熱,索性把話挑明了:“你劉伯伯今天托人給我來提親了,說欣然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做他們家的媳婦。我看這么親事也很不錯,欣然是我看著他長大的,人品很不錯,和你一直也處得來,劉書記和我又是多年的搭檔,雙方門第都相當。”
謝曉丹趕忙問道:“你答應了?”
“你爸爸還不是那么封建的家長,這是你的終身大事,怎么也得你自己點頭啊!”
謝曉丹長吁一口氣。“沒答應就好,就算你答應了,也是沒有用的。不過就讓你為難了。”
謝副書記很驚訝女兒的態度,他記得小時候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挺好的嘛。劉書記也是一直把女兒當成自己家媳婦看待的。“怎么,你不愿意?”
“你就這么急著要把女兒嫁出去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幾年因為有著劉書記這層關系,不然提親的人都擠破門了。你也別一口說死,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了,你先接觸了解了解。我給劉書記回個活話。”
第二天,謝曉丹剛到編輯部,主編就過來了,對她說:“小謝,好樣的,寫了兩篇非常不錯的稿子。這兩天報紙的銷量大增,你功不可沒啊!”
“那您還不多給我們發點獎金?”
“一定的,一定的。”
“主編,我可記得了哦,你記得兌現。”
主編光禿禿的腦門難得地紅了一下。“當然,當然。看了你寫的稿子后,我有一個想法,今天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什么想法?”
“從你的采訪可以看出,這個華星今后有不少大動作,以我對我國IT界的了解,每個動作都足以在我國甚至世界IT界掀起軒然大波。至少目前他們出品的騰龍操作系統,就足以搞亂甚至顛覆目前的IT格局。我想讓你對華星,對華星的幾個關鍵人物,例如,總經理陳曉飛,技術總監王楓等進行跟蹤采訪,爭取在第一時間掌握他們的進展和動態。我估計再過一段時間,我們的同行醒過味來,就不會給我們這么好的機會了,等他們回到HN,那邊的媒體近水樓臺,得天獨厚。要獲得第一手資料就很難了。我希望你能趁熱打鐵,借機與他們搞好關系,就算他們回去了,你們也能保持密切聯系,完成我們的跟蹤采訪任務。”
謝曉丹一聽主編還讓她跟蹤采訪華星,采訪王楓,頭頓時大了。雖然出于記者的職業要求,采訪的稿子寫得很不錯,但是并不代表她對王楓的感觀就有所改變。這個狂妄的家伙,每當她想起王楓時,總會用這個詞來代替。居然還要我與他搞好關系!密切聯系!跟蹤采訪!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主編見謝曉丹對這個事態度不是很熱絡,問道:“有什么困難嗎?”
謝曉丹為難地說:“主編,這件事情能不能交給別人?我手頭的采訪任務太多,忙不過來啊!”
主編當機立斷地說:“只要你把這件事辦好了,其它的任務都可以轉給其他人。好,我馬上給你安排人手,你專心致志地把這件事辦好。”
謝曉丹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什么破爛理由,自己這么個聰明大腦怎么想出這個理由?謝曉丹懷疑自己的腦子是否進水了。
謝曉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推辭了,難道說自己差點與被采訪對象吵起來了?說自己與被采訪對象關系很僵?那才真會有人笑她腦子進水了。如果她動用家庭背景的影響,主編倒也不會強迫她,但是,她對這種事又是極為反感,她對那種動不動把有權有勢的老爸老媽掛在嘴上的人是最瞧不起的了。
謝曉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接受了任務,就得努力去把它完成好,她馬上給王楓打電話,卻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再打電話去世紀金源詢問,才發現他們已經退房了走了。
謝曉丹輕松地告訴主編,說華星的人已經回去了。主編的一句話差點讓她栽倒在地:“馬上買機票,去CS!”
此刻王楓已經坐在返回CS的飛機上了。
謝曉丹一邊郁悶地打電話訂機票,一邊在心里惡狠狠地詛咒主編的頭發越掉越多,永遠不要長出來。天知道即使沒有她這樣的詛咒,聰明絕頂的主編那光亮的腦門也是很難長出頭發了。
剛打完訂票電話,就有一個陌生的號碼進來了。謝曉丹想都沒想,馬上掐斷,這時的她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又不想莫名其妙地把火發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最好的選擇就是掐斷。
那個人很固執,隔了一會,又打了進來。謝曉丹獰笑一聲,心想,這可是你自找的。她接通電話,粗聲大氣地說:“誰?”
“曉丹,火氣怎么那么大?是我啊,劉欣然。”
“是劉大公子啊,怎么,不在大洋彼岸喝M國的牛奶,回到俺貧窮落后的家鄉干嗎來了?”
“曉丹,你一點沒有變,還是這么愛挖苦人。你知道我在哪里嗎?”
“我管你在哪里呢!煩著呢,別理我!”
“我就在你們報社的門口,不想出來見見?”
“你沒有上班嗎?什么什么?”謝曉丹壓低聲音道:“你跑到我們報社來了,你來干嗎?我在上班呢!”
劉欣然委屈地說:“我不就是想見見你嘛,好多年沒見了。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改日再約你,這是我的電話。”
謝曉丹想了想,看在劉伯伯的面子上,太冷淡了也不好。“你等會,我馬上出來。”
謝曉丹跟主編請了個假,急匆匆來到報社門口,見劉欣然已經在傳達室門口候著。謝曉丹一見劉欣然,臉色都變了,天殺的,他居然手里還拿著一束花!
謝曉丹走近劉鵬飛,給激動得正想飛奔過來的劉欣然做了個手勢,然后飛快地往大門右邊走去,劉欣然見狀,拿著鮮花緊緊跟上。
走了大概百十來米,謝曉丹停下腳步,等待著匆匆追來的劉欣然,等他一過來,迎面就是幾句埋怨:“你有沒有搞錯啊?大白天拿著鮮花站在我們報社門口,影響多不好!”
劉欣然靦腆地嘿嘿笑笑,道:“對不起,我還是M國那一套,不知道國內情況不同,給你添麻煩了吧?”
“M國那一套?你在M國是不是也經常這么干?”
“不是,不是,我在M國從來沒有給女孩子買過鮮花。我是說,那邊的風俗…”
謝曉丹打斷了劉欣然的解釋:“好了,好了,不用解釋了,把花給我吧,不過,欣然哥,你來看我,我還是很高興。聽我爸說,你去國資委上班了,沒去單位報到嗎?”
“還沒去,我先熟悉一下環境,安排一些私事,那邊不急。這兩天你是怎么安排的?陪我在BJ轉轉,這幾年BJ的變化很大,很多地方我都不認不出來了。”
“哎喲,真的對不起,我明天就要去CS出差。”謝曉丹轉念一想,計上心頭,“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趟CS。”
劉欣然高興的手舞足蹈。“去CS?好的,好的,我馬上買票,你訂票了嗎?”
“你別打電話了,我來打,讓他們多送一張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