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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檢查

晚上。廖建國匆匆忙忙趕到王楓家里。

王楓母親熱情地招呼:“吃了嗎?一起吃點。”

“吃過了,謝謝伯母,我找王楓有點事。”廖建國說著,把王楓拉到外面花園。“你今天是不是接待過一個肚子疼的病人?”

“是的。”

“你說他沒有什么病,把他趕走了。”

“他是沒有病。不過我可是沒有趕他,我請他走的。”

“他從你這里出來,隨后就去了縣中醫院。中醫院診斷他食物中毒,現正在住院。我通過可靠的渠道打聽到了,這個人的確食物中毒,現已脫離危險。他告上你了。告你草包醫生,告你沒有醫德,告你草菅人命。我聽說縣衛生局明天會來診所檢查。”

“我知道了。謝謝你,建國。”

“王楓,你如今在縣里已經創出了很大的名氣,綠苑公司也成為縣里最有實力的企業,但是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雖然有周書記罩著你,你自己也得小心一些。像開醫院診所這樣風險很大的行業就不要沾了,也掙不了多少錢,把診所讓李老先生他們去打理吧。你專心把綠苑搞起來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建國,現在的診所,以后的三級甲醫院,以及伴生的藥品研制生產企業,是我今后的六大企業之一。我怎么能放棄?你放心吧,我能夠渡過這個難關。”

吃罷晚飯,周書記的電話就來了,委婉地問了問王楓實情如何,又把已經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王楓,情況比廖建國告知的還有嚴重些。

“要不要我用行政手段把事情壓下去?”周詳問。

“不要。這對你也不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放心,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聽說市里的媒體都來了,這個時候,周詳出面彈壓,絕對是不理智的事情。王楓以后還有許多事情要周書記支持,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影響他的形象。

第二天一早,王楓穿戴整齊來到診所。他把情況告訴了李逍遙、青云等人,趙大山當即拍了桌子,說自己馬上出去滅了那個猥瑣男。王楓瞪了他一眼,趙大山馬上躲到師傅后面去了。他覺得仙師就是仙師,那一眼能刺入你的胸膛。青云的一句,一切聽王所長的,結束了討論。

九點鐘,肖健局長帶領若干人士,浩浩蕩蕩來到診所。

說心里話,肖健是不愿意來趟這灘混水的,一邊是市里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一邊是縣里的第一把手周書記。得罪哪一邊都是吃不來兜著走的結局。周書記的態度非常明朗,要他想辦法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王楓是無論如何不能得罪的。

這件事情要怪就只能怪中醫院的那個諸院長,惱怒王楓搶了他的人,搶了他的生意。李逍遙還沒有來到縣里的時候,諸院長就已經打好了招安的主意了,沒想到被王楓橫插一刀,把李老先生搶了過去,后來居然還把院里的頭牌醫生也搶了過去。說起生意,中醫院原來的情況就不是很好,不過還能維持,雖然縣里也有一些小中醫診所,但都不成氣候,對中醫院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脅,中醫院國營的牌子還是頂一點用的。可是李逍遙中醫診所開業后,中醫院就每況日下了。李逍遙的名氣不是普通的小門診可以比擬的。

當肖健得知一個患者被王楓的診所誤診之后,馬上緊急報告了周書記,還沒有等他按照周書記的指示平息此事,患者已經告到媒體和上級單位去了,這個蓋子肖健想捂也捂不住了。

直接的指示來自市衛生局局長,不過肖健知道背后有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該副市長和周書記一直有點不大對付。王楓在縣里開辦企業,投資巨大,擺明了是周書記的人,是在幫他創造政績。現在王楓出了這么一個紕漏,副市長當然要趁熱打鐵,落井下石,借著王楓的事,羞辱周書記一道了。

肖健不知道王楓的真實背景,他只知道,自己左邊站著副市長這頭老虎,右邊站著周書記這頭惡狼,前面是王楓這只小綿羊。而自己就是一頭獵狗了。

肖健的隊伍一進診所,然后一字排開,攝影記者擺開了長槍大炮,工商、稅務、衛生等一系列官員,各司其職。肖健知道昨天的話已經傳到了,再說這診所的手續是自己幫著一起辦的,在法律程序上應該沒有問題。

肖健客客氣氣地與王楓握握手,說:“王所長,接上級領導的指示,今天在全縣開展衛生系統業務檢查,只是例行檢查,請多配合。”

“歡迎領導到本診所檢查指導工作,我們一定全力配合。”王楓笑呵呵地說。

隨同來的還有市衛生局的一個科長,姓魏,五短身材,前額已經謝頂,另外還有市電視臺記者,市晚報記者若干。肖健其他人都沒有介紹,唯獨把魏科長隆重推出,熱情洋溢地介紹了一番。

營業執照、稅務登記證、藥品進貨渠道、財務帳簿、醫師執業資質等相關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工商、稅務、衛生等一干官員馬上分頭進行檢查。這一干官員都是周書記親自挑選的,應該不會為難王楓。關鍵的還是…

魏科長很嚴肅地站在那里,先是打量著診所的環境,學習墻上的宣傳貼畫,背誦各主治醫生的業務特長,然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王楓說:“王所長,昨天上午九點,你們診所接待了一個食物中毒的病患吧?”

記者們已經敏感地知道好戲要開場了,攝像機把鏡頭對準了王楓,麥克也伸到他的嘴下。這就算開始了?王楓注意到了魏科長話里的陷阱。

“對不起,魏科長。昨天我們是接待了一個中年男人,不過他沒有病,因此也不是什么患者。”

“是誰接待的?我能與這個大夫談談嗎?”

“是我接待的。”

“你什么檢查也沒有做,就把他趕走了?你怎么這么不負責任呢?”魏科長擺出官威,嚴肅地批評道。

“魏科長,您怎么知道我沒有檢查?”

“據病人反應,你只是給他把把脈,時間還沒有超過十秒鐘。中醫學上說,望聞問切,你只是把脈幾秒鐘,這稱得上檢查嗎?就是依據這不是檢查的檢查,你就武斷地下了結論。把一個患有食物中毒的病人趕出了醫院,差點導致病人的死亡。”

“對不起,魏科長,我還得糾正您一個說法。檢查結果的權威性與檢查時間的長短并沒有必然聯系。只要我能準確地判斷出病情,哪怕我只是檢查三秒鐘呢?”

記者的眼里露出了興奮狂熱的光芒,今天的新聞很有價值,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民營診所的法人與**主管領導侃侃而辯,絲毫沒有位居下位的怯場和畏縮。

魏科長有點生氣了,科長生氣了,后果很嚴重。“把你的執業資格拿出來看看,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懂得看病,純粹是濫竽充數。”

“那個男人現在在哪里?”

“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要不是中醫院及時救治,這個人的一條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王所長,這是草菅人命,懂不懂?”

王楓在診所還沒喲開張,甚至還沒有認識李逍遙的時,就把醫師執業資格辦好了。以他的神出鬼沒的黑客手段,辦這么個證書還不是小菜一碟。

“肖局長的手下正在檢查我的資格,你問一下他不就行了。”

肖健見已經給自己點將了,忙解釋道:“魏科長,王所長他們的手續還是很齊全的。何況還有全國知名的中醫專家李逍遙老先生坐鎮,醫務水平還是不應該懷疑的。”

“誰知道這個李老先生是不是真正的李逍遙?”

李逍遙正在邊上旁觀呢,見魏科長如此說,站了出來。“我就是李逍遙。李逍遙有什么了不起,用得著冒名頂替嗎?”

記者有認識李逍遙的,馬上對準他謀殺了不少膠卷。一個記者問道:“李老先生,您還認識我嗎?我去年陪母親去CS找您看病來著,我母親還要我專程去一趟謝謝您呢。”

“記得,記得,我記得你母親她當時患的是痛風,是吧,現在好些了嗎?”老爺子的記憶力真的是不錯。

“好多了。謝謝李老。”

魏科長為自己的口快后悔不已,見話題已經偏開了,趕忙把焦點又集中到關鍵的問題上來:“昨天那名患者離開診所后,就往附近的中醫院趕,最后倒在中醫院門口,是中醫院的醫生把他搶救過來,此事有許多人證、物證。”

“是人證、物證是嗎?可以對質嗎?”王楓輕松地說。

“對質是吧?好的,這個事情重大,我們做領導的不能偏聽偏信,做事要一碗水端平。對質是個好辦法,燈越撥越亮,理越辯越明。”魏科長正義凜然地說,拿出手機撥打起來:“喂,諸院長,你把相關的人員和材料都帶上,到李逍遙中醫診所來一趟。正好方方面面的領導都在,有關當事人也在,有些事情要當面說清楚。也算是衛生局的一個現場辦公吧。”

看來他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準備打王楓一個措手不及,只是魏科長這個電話打得有點蹊蹺,猥瑣男是主要當事人,四處告狀的也是他,按法律的術語說,是原告,諸院長等人只能作為證人的角色,而魏科長這個電話,實際上是把諸院長等人當成了原告,辦事程序上就有了問題。王楓想,呵呵,魏科長太心急了。

不到五分鐘,諸院長、醫護人員、醫院大門值班員,還有本案的當事人猥瑣男都到了,猥瑣男臉色不大好看,看來拉這一天肚子,把他的小體格拉虛了。

諸院長把厚厚的一本病例扔在桌子上,另外還有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情況說明,諸院長打開病例,把各種檢查報告、診斷說明依此排開,記者對準桌子桌子上的物證可勁拍了一氣。

諸院長說:“這些都是患者入院后,各種檢查和治療的結果,我們可以本著醫生的良心說,這些都是真實的記錄,有當時參與診斷、治療、護理的醫務人員作證。好在患者及時找到了我們醫院,我們醫院的醫生處理得當,治療方法正確,再晚幾個鐘頭,患者的性命就危險了。”

魏科長眼睛里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又趕緊把它掩藏了起來,仍舊板著臉說:“王所長,你對此事有什么解釋?是不是有些情況我們不掌握,或者說你對診斷過程有疑慮,都盡管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顧慮,在場的各位領導都會秉公辦事的。我和肖局長都是醫生出身的,這點專業眼光還是有的。”

王楓拿起一份檢查報告,掂了掂,扔在桌子上。“魏科長,諸院長,各位同行,我相信這些報告都是真實的,我也相信各位同行的醫德醫術,只是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患者,可不可以?”

魏科長爽快地一揮手說:“當然可以。”

王楓對著猥瑣男譏諷地笑笑。“我有三個問題問你。第一個問題事,你當時從我這里離開的時間是9點11分,到達中醫院的時間是9點15分,中間有3分鐘的時間,你非常健康,快步如飛,然后在離中醫院門口25米的地方,你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吃進了肚子離醫院,離醫院3米的地方,你倒在了地上。你當時吃的是什么?”9點15分是中醫院的報告中提供的數據。

猥瑣男眼睛閃過一絲驚惶,這一路的動靜他怎么如此清楚,好像他一直跟在后面似的,猥瑣男氣急敗壞地喊道:“你胡說,我什么都沒有吃。我肚子疼得厲害,哪里還能吃什么東西?更不可能走得太快,我捂著肚子慢慢走過去的。”

王楓本來就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能取得什么效果,這是一個心理上的火力試探。

“正常人從本診所到中醫院,步行需要10分鐘的時間,你只用了5分鐘就到了。還不是快步如飛?健康人都到不了這個步行速度,何況你這個重病人?你不是比健康人還健康?”

王楓的幾句話把猥瑣男的思維帶入了一個死結,他把問題的焦點放在步行的速度上和距離上,加上宛如身臨其境的描述,猥瑣男心理已經慌亂,根本就沒有想到時間的長度這一關鍵問題。諸院長想到了這一點:“也許患者離開診所的時間并不是9點11分,可能更早,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啊。”

猥瑣男恍然大悟:“是啊,我離開的時間才九點過幾分鐘,根本沒到9點11分。”

王楓說:“本診所9點開門,你正好那么巧趕在上班的時候嗎?”

“我在診所門口等了好一會了。”

王楓笑了一下,彷佛看見一只狐貍慢慢地走進了精心設計的陷阱。“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的家住在哪里?你早上在哪里吃的飯?”

“我家在東街45號,我在家里吃的早飯。”

“你從家里到本診所,途中要經過中醫院,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不去中醫院就診,反而到本診所來呢。何況,你還在本診所門口還等了好一會兒,你不知道中醫院有急診嗎?24小時都有人值班的。食物中毒后是很痛苦的,你為什么不就近就診呢?這是常識也是本能。”

“我…我愿意到哪個醫院就到那個醫院,這你管不著吧?”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我也許可以這樣理解,本診所崇高的醫德和高超的醫術把你吸引來了,所以你寧愿舍近求遠。”

王楓調侃的話把幾個記者逗得笑了起來,見多識廣的記者已經看出了這個簡單的醫療事故背后還有故事。

王楓不等猥瑣男回答,又說:“我的第三個問題是,你住院前兩天,玩詐金花欠了隔壁老馬的一筆賭債共計3150元,你住院的當天晚上,就把錢還上了,因為再不還錢,你的胳膊就保不住了,隔壁老馬有點道上的背景。可是,你的錢全被你老婆管著的,這筆錢是哪里來的?”

“跟別人借的。”

“跟誰借的?我可聽說,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愿意借錢給你了。”

“窮人也有幾個朋友,有人愿意借給我,你管那么多干嗎,吃飽了撐的!” щшш▲ ttκΛ n▲ c○

魏科長說:“王所長,他欠誰的錢,借誰的錢都是他自己的事,與本事故沒有關系吧,你別把話題扯遠了。”

“當然有關系了?沒有關系我在這里費這么多唾沫干嗎?真像他說的,吃飽了撐的?”

肖健接過話說:“魏科長,你看是不是讓王所長把話說完,反正也不在乎這點時間。”

王楓拿出一個WalkMan。“我請大家聽一段錄音。”說著按下了Play鍵。

“恢復得怎么樣?”WalkMan里第一聲傳出來時,諸院長的臉霎時就白了。旁邊的醫護人員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在諸院長臉上。

“還好,沒有死。”這是猥瑣男的聲音。

“放心吧,我做事是有把握的。只不過受一天的罪,白掙五千元,醫藥費也沒有讓你掏。”

“錢帶來了嗎?”

“著什么急?還怕我不給錢嗎?我跑了,中醫院也跑不了啊!”

“廢什么話!給不給錢?我還等著還錢呢。”

“好好,馬上就給。明天見著姓王的那王八蛋知道怎么說了嗎?”

“羅嗦!…錢正好。謝了。”

王楓按下了Stop鍵,說:“就聽到這里吧,夠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串喀嚓喀嚓的聲音和忽閃忽閃的閃光燈,記者已經把王楓拋到一邊去了,長槍短炮對準了可憐的諸院長。

隨行的醫護人員中,不知是誰,帶頭唾了口痰在諸院長身上,此風一開,唾沫如同春天的雨水嘩啦啦地落在了諸院長的頭上。

諸院長雙眼發直,臉色發青地站在那里,忽然,他肥胖的軀體推金山、倒玉柱,仰天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噗地噴了出來!

隨行醫護人員鄙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諸院長,猶豫了一下,李老先生推開圍觀的人群,在諸院長的手腕上搭了下脈,又在一些穴道上點壓了幾下,然后站起身來說:“諸院長是急怒攻心,虛火上升,休息一會就沒事了,你們把他送回去吧。”

沒有一個人愿意去扶他,肖健怒道:“還愣著干嗎?趕緊把他送走,嫌丟人還丟得不夠嗎?”

肖健的心里是既高興又惱怒,高興的是,王楓終于打贏了這一仗,周書記那里也好交代了,自己在今天的較量中,基本上是無所作為。無所作為好啊,兩邊都不得罪,同時又獲得了一個最好的結局。惱怒的是,中醫院畢竟是他管轄的單位,出了這么大的簍子,他這個主管領導也脫不了干系。畢竟,一件不是很嚴重的醫療事故和惡意栽贓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如果只是一件醫療事故,他的烏紗帽還能保得住,可是現在…

大廳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魏科長臉一陣紅一陣白,肖健一言不發,有上級機關領導在場,他樂得清閑,并惡意地想,最好這個魏科長再鬧點事情出來。他知道經此一事,雖然自己兩邊都沒有得罪,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還是很可能戴不長了。媒體一爆光,追究起責任來,他是首當其沖,只是盼著周書記能看在幾十年交情的份上,幫他另外物色一個不太差的位置。

肇事者走了,記者的長槍短炮又對準了魏科長,記者的職業敏感性是非同一般的。幾十個問題幾乎是同時朝著魏科長砸去!

“請問,市衛生局來之前對此事做過深入的調查嗎?”

“請問,魏科長是否料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嗎?”

“請問,市衛生局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情呢?”

“請問,這種事情以前出現過嗎?這件事的出現會是偶然的嗎?”

魏科長把面前的長槍短炮扒拉開,走到掛著醫生名單的墻邊。事情還沒有完,你王楓也不是沒有痛腳。魏科長驀地轉過身:“中醫院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痛心,這件事已經觸犯了法律,不是超出了我們處理的職責范圍。今天我們來的目的是衛生系統的例行業務檢查,所以,還請大家把焦點暫時集中到診所上來。”

魏科長指著墻上的價目表:“王所長,你這個價目表經過了物價部門的批準嗎?”

“沒有。”

“按照省衛生廳下發的《規范調整省管醫療服務價格的實施意見》,你們的掛號價格,主要是王所長你的掛號價格嚴重超過指導價格水平,屬于暴利行為,請即日整改。限期不整改,將吊銷執照。對于以前發生的收費行為,相關人員馬上進行核查,對于多收的費用,將視情節輕重再決定處理意見。”

王楓辯解道:“魏科長,我的診治方法與一般的中醫有所區別,我的掛號費用其實包含了各種檢查費,診斷費,治療費。因為沒有使用任何檢查儀器,患者節省了一大筆的檢查費用,我的普通病例門診掛號費用并沒有超過標準。特殊的是疑難病癥和重大疾病保險中所屬的十大病癥。對于疑難病癥和重大疾病,這個掛號費用并不貴,記者同志們見多識廣,請問各大醫院看病,對于疑難病癥和重大疾病,估計要花多少錢?”

一個記者說:“這不好說,少則上萬,多則幾十萬上百萬都有可能,并且還不一定治得好。”

王楓說:“可是,你們注意到下面的一行附注嗎?如果沒有治療好疾病,掛號費全價退回。”

“找到了!”正在翻查出診記錄和財務帳本的家伙發出一聲驚呼,然后獻寶似的舉著幾張紙和一個帳本過來。“魏科長,肖局長,這是我查出來的一筆收入,昨天上午,王楓僅僅出了一次門診,就收入了掛號費一萬元。黑啊,真黑啊!”

這家伙嘴上這么說,心里卻羨慕不已,怪不得人家說醫生是當代最好的職業之一,到處受人尊敬,還處處有錢拿。這個家伙,工作幾個小時,就能創收一萬元,不到一年,就能成為一個百萬元戶。

“王所長,這是事實嗎?你怎么解釋?”魏科長寒著臉問。這個家伙真是膽大包天了,這么貴的掛號費還敢明目張膽地掛在墻上,并且進行了實施。我看你現在還怎么狡辯。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憑著兩張嘴皮上下一碰,把一個中醫院的院長變成了傻呆。

“是的。”王楓坦然地說:“昨天上午我收治了一個女性病人,治好了她的疾病,她付給醫院一萬掛號費。”

“什么病?病人叫什么?”魏科長追問。

“對不起,這關系到病人的隱私,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就查不出來嗎?”魏科長神氣了起來,他覺得這是反敗為勝的機會。他對拿著出診記錄的官員說:“繼續給我查,查留存病歷。”

一會兒,官員拿著病歷過來了。“魏科長,查出來了。”

“念,讓大家看看王所長是怎么看病,怎么收錢的?”

王楓臉一寒,厲聲說:“魏科長,這事不是兒戲,病人的隱私要受到法律的保護,你如果真的要查,請到法院開傳單過來。”

肖局長也站了出來,他把魏科長拉到一邊,悄聲說:“魏科長,這個事情要謹慎,病歷中也許真的有不方便公開的內容。病人的隱私也不適合在這個環境下公開。如果出了什么問題,這些記者都是證人,還有電視記者,這些無冕之王不是好對付的。我建議你最好請示一下領導。”

魏科長走到門外,撥打了市衛生局局長的電話:“局長,是我,小魏。我在CL李逍遙中醫診所,醫療事故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電話里不方便說,我回去后向您匯報,嗯,不是很理想。但是這里有一些另外的問題,對,涉嫌擅自提高收費價目,掛號費最高居然達到一萬,太不可思議了。下面發現了一則非法高價收費的病例,我要當眾公開病歷,對診所進行現場質詢,遭到了診所所長王楓的拒絕。所以,特地請示局長。嗯,嗯,好,好,遵照領導指示,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魏科長收了電話,有了領導的尚方寶劍,心里就有了底氣,臉色也好了起來。他回到診所,嚴厲地對王楓說:“王楓同志!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一錯再錯!你越是阻擋,這里面越是有鬼,我今天就是要查到底!”

記者的眼神也疑慮起來,一份簡單的病歷有什么問題呢?一個堅持要查,一個堅決阻攔。

官員首先念了病歷封面的文字:“姓名:董晚秋,年齡:40。”

魏科長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消失了,他怎么也捕捉不到。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是想不起來,也許在哪里見過吧,自己交游廣闊,朋友眾多,也許是在哪次宴會上邂逅一面的人吧。

一個女記者啊了一聲,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這個名字好像是…,也許…是同名同姓吧。

官員翻開了第一頁:“診斷:病人患有愛…”官員頓住了。

“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不念了?”

“病人患有愛滋病,同時并發肺炎和敗血癥。經過王氏療法,愛滋、肺炎和敗血癥都已治愈。治療時間六小時零十分鐘。”

“這怎么可能?”記者甲感嘆。

記者沸騰了,長槍短炮都對準了病歷。愛滋,這是世界上至今無法治愈的疾病,死亡率百分之百。居然在這個小小的診所,被治愈了?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吧?

戲劇性,太戲劇性了!記者的問題像開閘的流水,洶涌著朝王楓的耳朵本來。

“請問王所長,這個病人是真的嗎?不會是自己編造嗎?”

答曰:“姓名年齡都在那里,你們不會去調查嗎?”

“姓名、年齡、性別都很容易被偽造。你能保證這些資料都是真的嗎?另外,你有沒有能唯一標示身份的證明,比如說身份證號碼?”

答曰:“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你說哪個醫院還會登記身份證號碼?”

“請問,你們是用什么方法治療的。”

答曰:“王氏療法。商業機密,恕不奉告。”

“你能現場簡單地演示一下嗎?”

一分鐘后,答曰:“記者甲犯有胃潰瘍和十二指腸潰瘍,有輕微的偏頭痛,膽瓤動過手術,記者乙肺部已經有點問題了,以后最好把煙戒了。記者丙那個方面有點問題,時間太短,容易早…,并且,至今沒有小孩。”

眾記者皆倒。記者甲卻是有這些毛病,記者乙是一個老煙鬼,記者丙的情況就不清楚,不過確實沒有小孩,兩口子關系也不好。

記者丙就是剛才問得最離譜的人,他嚷嚷道:“你侮辱我,我要去告你,告你誹謗罪。”

記者乙咕噥道:“這有什么了不起,看見我抽煙,傻子也能猜出來。”

記者甲崇拜地看著王楓說:“王所長真乃神醫也,能否施展回春妙手,以解我徹骨之痛?”

王楓哈哈笑道:“領導都在這里,我不敢讓你掛號啊!這不是明知故犯嗎?改日,改日,反正不急在這幾天。等領導開禁,我給你打電話。”

記者們匆匆拍完照,就一窩蜂涌出了李逍遙中醫診所,開上各自的車,瞬間就加速到百公里時速,颼地開走了。只有一個女記者還留在那里,她若有所思地慢慢走著,到了門口,其他記者都已經走光了,她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

“荒唐,荒唐。”魏科長不知是罵記者還是罵這本病歷。

“魏科長,肖局長,現在怎么辦?”官員請示。

魏科長把肖健拉到一邊,魏科長手舞足蹈地說著什么,好像是在勸說肖健,肖健只是搖頭,最后魏科長好像說了一句‘一切由我負責’。然后兩人又回到王楓面前。

魏科長用力地揮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的堅決:“王楓,我把商量的處理結果通知你。所得非法收入沒收,同時,診所處以罰款一萬元,診所停業整頓一個月。一個月后,我們再來檢查整改結果,如果整改合格,才能繼續經營。”

李逍遙和青云都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但是都在看著王楓的指示,只要王楓一聲令下,青云一個法術過去,魏科長和一眾官員的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

王楓依然樂呵呵地說:“知道了。”

肖健看著王楓的神色有點怪怪的,王所長是不是失心瘋了?魏科長這么處理,他居然一點氣惱的臉色都沒有。

眾人都走后,青云嘆口氣道:“先生,凡俗界都是有眼無珠,你不要見怪。”

李逍遙氣氛地說:“先生,我們可以上訴,我在省城還是有點關系。我們就不信這個官司搬不回來!”

王楓自信地笑道:“沒關系。關幾天門也好,你們正好休息幾天。到時,我要他們來求著我開門營業。”

掛號處的小護士眼淚汪汪地看著王楓。“王哥,別生氣,我們永遠支持你。”

“傻丫頭,別哭了。我宣布,診所放假幾天,何時上班,等待通知,放假期間,工資照發。”

診所的員工家在本地的都回家了,王楓在縣里買了幾套房子安置李老先生和他的一幫師兄、師侄們,還有幾個從CS來的女護士,護士們趁著這幾天放假回CS了,李逍遙和青云他們要緊隨仙師,回到了在CL的住所,住所離診所不遠,也正好照看一下。

王楓滿意地打量著診所門上新掛的牌子:“奉上級命令,本診所停業整頓。何時營業,等待上級通知。”然后鎖上大門,施施然走了。王楓離開診所前還給諸葛新明打了個電話:“新明,謝謝你的錄音帶,局勢很好,很好。”

王楓還在路上,周詳的電話就追過來了,無非是表示憤慨、無奈、安慰之意,車轱轆話說了幾十句,實際上用兩句話給概括了,首先,他已經盡力努力幫忙了;其次,對方來頭太大,事情演變到目前的局面,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王楓送給他一個熱情而廉價的謝謝,反過來安慰了他幾句,就掐斷了電話。周詳算得上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就沒有必要推到敵人一方去。

王楓走后不到半小時,一輛奧迪A6停在了診所的門口,從車里走下來一個中年婦女,正是董晚秋,她走到大門緊閉的診所門口,疑惑地打量著門上掛的告示。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也從車上下來,停了一會,走到女人身邊,關切地摟著女人的肩膀。

司機抱著一束鮮花,走到女人身邊,不解地看看告示,又看看身邊的女人。

“林林,把花插在這里吧。”女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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