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口東到了,在此站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您的行李物品,從後門下車……”
我等了半天,公交車終於來了。
大家好,我叫太婭。
剛剛26歲,是一名每天擠公交的上班族。
工作了一天,真的好累,好想打車回家躺牀上睡一覺,可是沒錢,我不得不等公交。
我好不容易上了公交,在人擠人的公交車中,找了個立腳之地。但下一站到了,車門剛打開,我差點就被擠出了公交車……下車的人太多了。
就在我死命扒著後車門口的豎桿,不被擠出去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大腿處,有一雙別人的手,在撫摸我。我瞬間打了個激靈,立刻往下看,但腿上沒有任何人的手。
我以爲自己的感覺出錯了,都是錯覺。
可我剛剛把視線收回,那雙手就又出現了!
它還順著我的雙腿往上,從上學到上班,縱橫公交好多年,我第一次遇到公交車上的色狼。
我快要被氣炸了,情不自禁的喊出聲:“特麼是誰?!”我環顧四周,周圍都是下車的人,他們不可能停留下來,對我做出猥瑣的事情。
我立刻扭頭,朝車口外面看去……沒有人站立。
色狼逃跑了?
附近的人們,聽到我的喊聲,紛紛朝我看過來,露出迷茫不知所以的表情。
我有些尷尬,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剛有小偷拽我的隨身包,一眨眼,人就沒有了。”我不是怕丟臉,覺得被猥瑣男猥瑣了,不敢說出口。
而是看到人了,好歹能找警察叔叔,現在我又沒看到具體是誰,說自己被猥瑣男猥瑣了,有個卵用?
回了家,我把隨身的小包包扔在一遍,自己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真是越想越氣。
怪噁心人的,就這樣被猥瑣男佔了便宜!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要讓我知道是誰,我絕對拉著他彈小兄弟一百下!
更加讓我生氣的是,我脫下衣服去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穿的褲子上,有一個黑乎乎的巴掌印子。感情犯罪分子還把自己的作案證據,留在了我的褲子上。
我憤怒的把褲子丟進髒衣服的筐裡,狠狠的蓋上筐蓋,眼不見爲淨,省得把自己氣出病來。
就這樣,事情過去了三天,我平靜的上了三天的班。
我以爲公交色狼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這天比較忙,下班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對於三線小城來說,已經很晚了。
我們這裡,最後一班末班車是十點。
公交車進站。
我剛踏上公交車門口的踏板,就感覺後方有異物。這個異物不可能是我的包,也不可能是公交車上別的東西,它……我想到了,是猥瑣男!
我在心中罵了一句變態,同時心裡有點小小的欣喜,呵呵,這可是末班車,沒幾個人上車的,看我不把你揪出來。
我迅速跳上公交車,迅速的轉身,準備揪住猥瑣男。
可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公交車師傅關了前車門,還瞅了我一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沒有人?
我找了個座位坐下,死活想不清楚,明明是有的啊!這麼近的距離,明明百分百可以抓到猥瑣男的,爲什麼卻沒有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身後座位上的人,似乎湊了上來。
我以爲他要找我問路,或者什麼其他事情要詢問,結果他湊近了,居然一把抱住了我,懷抱緊緊的,手臂堅實而有力量。
“臥槽!”真是活久見,怎麼還有這樣的人!
我開口:“兄弟,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再這樣,我就要帶你去見警察叔叔了,快鬆手。”
但他並沒有鬆手。
他環抱住我的雙手,居然開始變本加厲。
接二連三的公交色狼,讓我忍無可忍,我一巴掌掄圓了朝後呼去。預想之中的巴掌聲並沒有傳來,我打中了空氣,手磕在公交椅背上,生疼。
比手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後面的位置上,一個人都沒有!
公交車仍舊在行駛,我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真的沒有人!
我的心砰砰砰直跳,一次是我感覺出錯了,兩次錯了,可這第三次明顯的被人環抱住的感覺,絕對不可能出錯。
到底怎麼了?
我心臟跳得厲害,有一種情緒在胸口醞釀,我不敢再坐公交車了,我發誓,下一站一定要下車。
“燈塔路口到了……”
一個老奶奶也站到了後門口,想要下車。
車到站了,我本著尊老愛幼,讓老奶奶先下車。
等我要下車的時候,老奶奶站在馬路上,一伸手,將我從公交車上拉了出來。被拉出公交車的那一刻,我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我腳剛挨地,就立刻問:“老奶奶,你幹什麼?難道剛纔在公交車上摸我的人,是你?”
老奶奶被我這麼一問,似乎有點暈乎,她反應了半天,有點哭笑不得的說:“不是,不是的。我摸你幹什麼?不是我摸的你。”
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老奶奶摸的我,要不然三觀就碎盡了。
但不是這個,那老奶奶拉我下車幹嘛?
我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老奶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下,沉默了半天,纔開口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年輕人啊,明天找個先生看看吧。”
“找個先生?找個什麼先生?”
老奶奶已經往前走了,沒有繼續說什麼。
我雖然沒完全反應過來,但也抓到了一些什麼,趕緊追上,拉住老奶奶:“奶奶,你仔細說說唄,我年輕人,有很多東西不懂,您就多說一點了。”
老奶奶長長的嘆出口氣,眼神古怪:“作孽啊!你……你被那個東西盯上了。”
“那個東西?”我先不理解,但被寒風一吹,我打了個激靈,猶猶豫豫的吐出一個字:“鬼?”
老奶奶點頭,“你看看你褲子上的黑手印,晚上回家用水洗洗,肯定是洗不掉的。”我連忙追問爲什麼,老奶奶告訴我說,她小時候,在村裡,就有一個小夥伴衣服上被印了印子,小夥伴的家長開始沒在意,直到有一天他吊死在樹上。人們將他放下來的時候,有村裡老人看到他衣服上的印子,才說他是被鬼盯上了,被鬼害死了!
“那是他們留下的記號啊!”老奶奶感嘆著。
我有點半信半疑,這種神啊鬼啊的,怎麼看都像是路邊騙人的伎倆。
可是騙人的話,不應該是一個老頭兒裝道士麼?
我猶豫了下,還是詢問老奶奶,被鬼下了記號後,應該怎麼做,怎麼才能不被鬼惦記。
老奶奶搖搖頭,“不知道啊。當時年紀太小,沒記那麼多。我也只是在公交車上,看到你衣服上的黑手印,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情,纔多管閒事,多說了這些東西。你別嫌棄我老人家嘴碎。”
老奶奶還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這個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回去試試,看手印能不能洗掉!洗不掉的話,趕緊找先生看看吧!”
這次我明白了,老奶奶說的找先生,是找那些傳說中跟鬼打交道的人,比如……陰陽先生。
我連忙道謝,然後目送老奶奶離開。
十二月下旬,在這個北方的城市,早早的就已經零下好幾度了,外面雪花零星的飄著,細細碎碎的小雪花,混著西北風,打在人臉上就跟針扎似得,刺痛。
我不知道老奶奶說的是不是真實的。
要老奶奶的話是假的吧,誰會在寒風中,拉著一個陌生人說半個小時這個?
要說是真的吧……鬼?
我接受了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可從來都是反封建迷信的,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怎麼會有鬼這種東西!
站在寒風中呆立著吹了十分鐘,我腦子中順暢了:回家洗洗褲子不就知道了麼。
這裡離我家還有一站地的距離,這時候又沒有公交,出租車也很少,我只能選擇邁開步子,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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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路,身上大汗淋漓。
我回到家關閉房門,就趕緊脫下褲子,褲子上果然有個黑色的手印。我把褲子拿到洗手檯去洗,水嘩嘩的衝著,我心裡是希冀黑手印可以被沖掉的。可是,事與願違,黑色的印子並沒有被沖淡一點!
我不相信,又隨手拿了香皂,塗在褲子上,用力的搓揉著,然後再拿水衝。
細膩的白泡沫被沖掉,褲子上的黑印子,依舊很清晰。
以往的生活經驗告訴我,任何顏料剛粘在褲子上,洗一洗,總是能洗掉一點顏色的,可這個真是……完全洗不掉的黑手印!
這個時候,我心裡才升起了一絲惶恐和害怕。
“對了,還有另外一條褲子!”我對自己說道。
我將前幾天那條也沾有黑手印的褲子,從髒衣服筐裡拿出來,然後擦上香皂,揉了幾下,再拿水衝……沒用,仍舊一點顏色都沒掉。
兩條褲子擺在一起,我認真看了看,巴掌的印子一模一樣!
甚至連手指張開的大小,都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我一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沿著洗手檯滑落在地上,太驚悚了!我的手不住的顫抖著,心臟緊張的跳動聲,清晰可見。
我滿手的水也不在乎,緊緊捂住臉,不讓自己掉下恐懼的眼淚。
鬼……我被鬼……盯上了……
怎麼辦?害怕和無助充斥在我的胸腔裡。
我從手指中,朝獨自一人居住的屋子望去,空蕩蕩的,也格外的詭異。之前享受這份安靜,現在總覺得屋子裡有一個人什麼的東西,在看著我。
他死死的盯住我,隨時等待著,弄死我。
我掏出手機,手哆嗦著,給小神打去了電話……小神是我的男朋友,算是青梅竹馬吧。曾經小學同年級不同班,高中同年級不同班,只是那時候互相不認識,直到上了大學後,成爲了同班同學,在新生自我介紹中,才知道曾經做了9年的同學。
嘟嘟嘟,手機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電話。
也許是睡了,沒聽見吧?
我這樣想著,又給白蓮花打了過去。
白蓮花是我大學同宿舍的女生,也是我的閨蜜。白蓮花,不是我對她的愛稱,這是她的真名。
別笑,她真的姓白,名蓮花。
這次電話響了三下,就被接通了:“喂,白蓮花,我……被鬼纏上了,怎麼……怎麼辦……”
不用仔細聽,聲音明顯的顫抖著。
我希望有個人能爲我出謀劃策,我希望有個人能帶我逃離這種恐怖!
那邊白蓮花似乎剛睡醒,“什麼……鬼?你做夢了吧……哪裡,有鬼。別把它當真,都是幻覺……幻覺。”
我反駁著:“不是幻覺的!不是的……”我想告訴她前因後果,可是著急中又說不出口,“喂,白蓮花,咱們還是不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夥伴了?”
白蓮花嘟囔了一句,我沒有聽清,只聽到後面那句:“好了……聽我的,就把他當成個p放掉,睡覺吧。”
白蓮花給我掛了電話。
我內心咆哮著,這時候能睡著,我纔是真的沒心沒肺。
放下電話,我餘光掃到了洗手檯上的鏡子,身體瞬間僵硬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鏡子上被蒙了一層紅色的紗,血紅血紅的,好似有人不小心將一盆豬血潑在了鏡子上。
朦朧中,鏡子裡有個人影。
“我找到你了。”他空洞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