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回到靈研殿后,便拿著司徒夫人贈與五皇子的那塊白玉牌子細看。‘.com
玉,是普通的玉,宮中很常見,平日里這種成色靈犀只用來賞了宮女太監。
花紋,也是普通的花紋,一些云紋摻雜著幾朵叫不出名的花,透露出幾分莊重。
靈犀好奇的是,這塊玉牌子她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那種一閃而過的熟悉感,讓她怎么抓也抓不住。
巧竹端了茶盞上來,放到靈犀的手邊后,道“娘娘,您看了好一會子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兒,莫要傷了眼睛。”
靈犀一聽,把那塊白玉牌子放于桌子上,笑著拿起帕子按了按眼睛,道,“可不,盯著看了會子,是覺得眼睛有些發澀呢。”
內殿門口處,荷葉讓小伍子叫人抬了個足有二尺直徑,一尺高的圓口鼓肚青玉魚缸放在了內殿的屏風處。待小太監在里面放了半缸的水后,含玉笑呵呵的用小魚缸捧了二十幾條彩色各異,二三寸長的錦魚放到了里面。
荷葉一邊撥弄著那錦魚,一邊對靈犀笑道,“娘娘,這是皇上命人送來的錦魚。聽聞這錦魚是魏國特有的玩意兒,特別難養。魏國的使節千里迢迢帶了二百尾過來,可到了京都卻只活下了不到八十尾。您看這五顏六色的,多漂亮。”
靈犀扶著巧竹的手站起來,走道青玉魚缸前向魚缸里看。見那二十幾尾色彩斑斕的小魚在水里游的歡快,真是好看極了。
荷葉又道,“娘娘,除了皇后娘娘那里有三十尾,瑛妃那里十尾,嫻貴嬪那里十尾,其余的都在咱們這里了。”
靈犀聽后一頓,抬眼看向荷葉道,“柔貴嬪,曹貴嬪那里沒有嗎?”
荷葉搖搖頭,道“一共就那么幾尾,別處再沒有了。”
含煙一臉喜氣的從外面跑進來,懷里抱著一枝還滴著水的荷花,道,“娘娘,娘娘,您看,這荷花有開的了呢。”說著把那荷花放進青玉魚缸中,五顏六色的錦魚立馬靠了過來,煞是好看。
含玉看了那荷花好看,道,“你怎么光摘了荷花進來,卻沒摘荷葉?”
含煙把荷葉拉到身邊,道,“看,荷葉不是在這里呢嗎?可比那荷花還好看呢。”
巧竹聽了噗哧一聲就笑了起來。
荷葉畢竟年長,左手插腰,右手纖纖嫩指點上含煙的額頭,“你個小蹄子,皮癢了是不是?看我不收拾你!”
含煙連忙躲到了巧竹的后面,哀求道,“荷葉姐姐,您就饒了我一次吧。”
巧竹卻一下子閃到了一邊,笑道,“可莫要拿我擋著,荷葉姐姐的手狠著呢,擰上一擰,最少青上三天!”
含煙又向含玉求救,含玉笑得肚子疼,對含煙連連擺手道,“莫要來我這里,我和你不熟,”說著指著含煙向荷葉喊道,“荷葉姐姐明查,我不認識她的……”
靈犀看著眼前幾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笑鬧,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正當荷葉追到含煙,把沾了水的手伸進含煙的衣服里時,小仁子進來了。
幾人連忙停止打鬧,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荷葉打發了含煙含玉去守著后,靈犀有巧竹的攙扶下在竹榻上坐穩后,才向小仁子問道,“可打聽出什么了?”
小仁子回道,“奴才打聽過了,蝶美人平日與各宮的主子都十分交好,也分不出個薄厚來。不過自蝶美人有孕后,朵美人到她那里走的到是比別的妃嬪勤……”
又是朵美人,靈犀心中升起了一絲厭煩,“柔貴嬪那里呢?”
小仁子低聲回道,“柔貴嬪那里倒是沒什么動靜,今日柔貴嬪卻沒踏出宮門一步。”
靈犀點頭,心中越加的捉摸不透朱皇后和柔貴嬪在玩什么路數了。以往朱皇后鳳身抱恙,柔貴嬪定是早早就去未央宮中陪著了,這次是怎么了?
小仁子見靈犀面上露出一絲疑惑,又說道,“不過,仁妃娘娘倒是去未央宮了……”
“仁妃?!”靈犀猛然一驚。
自長夏殿中的那次事后,仁妃便又淡出了眾妃嬪的視線。這突然聽聞仁妃的名字,靈犀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
她一直在考慮怎樣才能解開朱皇后和柔貴嬪給她布下的那個死局,卻一直沒有考慮眼下仁妃對她一樣是虎視眈眈。
殺子之恨啊!
若是靈犀,靈犀恨不得把那個做如此齷齪手段之人拉出來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之恨。靈犀只是想一想便是如此的恨了,何況是真失了四皇子的仁妃?
前有狼,后有虎,靈犀一向的淡定不復存在了。
“荷葉……”
荷葉見靈犀的臉色有些不好,忙上前道,“娘娘,奴婢在。”
靈犀拿著帕子的手輕捂著略有發悶的胸口,道,“你盯緊些婉才人那里,萬不可以讓她出了事。”
荷葉點頭道,“奴婢隔兩日便到婉才人那里看看,夏蘭也是個機靈的,按娘娘的吩咐,每有妃嬪送去的物件都要細細檢查了才會給婉才人用。那些子食材,也是細細驗過的……”
“現在是哪一位太醫侍奉在婉才人身前?”靈犀又問。
“是章太醫,拿手的也是婦科,和劉太醫不相上下。”
靈犀點頭,又道,“讓夏蘭把每日婉才人用過的藥渣都包回了些,再找史太醫驗驗。”
靈犀總覺得若這些事都牽連出來,定是蝶美人和婉才人之中的一個出事。蝶美人那里靈犀心中有數,憑蝶美人那樣的手段若連一個孩子都護不住的話那可真真兒是個笑話了。
婉才人這里就不同了。通過幾日的接觸,靈犀發現婉才人是個真正膽怯沒心思的,讓她護住自己,那真是比登天還難。再說,婉才人在永安帝心中的地位如何靈犀比誰知道清楚。若婉才人出了事,永安帝怎會饒了她?
靈犀沉吟了會后又道,“巧竹。”
巧竹連忙福身。
“小德子怎樣了?”
巧竹正色回道,“小德子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就是嘴上結了痂,看著有些駭人。”
靈犀微微點頭不再說話,讓自己亂跳的心慢慢平復。須臾,對荷葉又道,“你剛剛說那錦魚只有皇后,瑛妃,嫻貴嬪與我這里有?”
荷葉點頭,“因為少,皇上只賞了這幾處。”
“把這錦魚分出十尾,給婉才人送去……”
荷葉一向是靈犀說什么,她便做什么。當下便出了內殿,去尋合適的魚缸了。
巧竹看了那魚卻道,“一共也沒幾尾,左右皇上是賞與娘娘了,娘娘何必要賞了婉才人?您都對她這樣好了,可自她懷上龍嗣以來沒見對娘娘有多尊敬。”
靈犀看了巧竹一眼,笑道,“尊不尊敬,是不能看表面的。婉才人品性淳厚溫婉,如今又身懷龍嗣住在我的宮中,我當然厚待于她。再說,我送婉才人錦魚,送得卻是皇上的心意,她與皇上定都會念我的好的。”
永安帝如此憐愛婉才人,有什么好的東西定然不會忘記了。他把這二十幾尾錦魚都賞給了靈犀,不過是打的馬虎眼而已。目的就是讓靈犀做這份順水的人情,免得后宮中的妃嬪把眼睛盯到了婉才人的身上。
靈犀一嘆,身處后宮,永安帝這樣做也真是思慮周全了。
靈犀猜得果真不錯,永安帝的確是這個意思。所以在知道靈犀把那十尾錦魚送到婉才人那里后,永安帝馬上命馮公公傳話,今夜留宿靈研殿。
靈犀聽了馮公公的話后,心中對自己默默念道,靈犀啊靈犀,你已經到了用別人來固寵的地步了嗎?
一番**過后,永安帝把面色紅潤,香汗淋淋的靈犀擁在胸前,暖笑道,“還是你知朕心。”
靈犀翻了個身,把雪白的美背對著永安帝,語氣略有酸意的道,“臣妾當然知道皇上的心意,臣妾不過是沾了婉才人的光罷了。”
永安帝把靈犀的身子翻過來,用手刮了下靈犀小巧的鼻子,笑道,“朕就愛看你吃醋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
靈犀伸手抓住永安帝的手,用水盈盈的眸子看向永安帝,詳裝不滿的道,“皇上就會哄了臣妾,莫要一會子又道臣妾使小性子了。”
永安帝聽后哈哈一笑,在靈犀的耳邊哈氣道,“你若再使小性子,朕還會用那個方子來懲罰你。到時你可不要求饒……”
“哎呀!”靈犀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把頭埋進永安帝的胸膛前不再出來,“皇上取笑臣妾!”
永安帝把靈犀摟在胸前,爽朗的大笑了起來。笑聲從永安帝的胸膛傳到靈犀的耳朵里,震得靈犀的耳朵嗡嗡鳴響。
永安帝笑夠后,抬眼看了眼燃在床榻邊上的香鐘,已經子時二刻了。
永安帝把靈犀推離自己的懷抱,起身對靈犀道,“你休息吧,朕到她那里去看看。”
靈犀心中一涼,卻依舊在臉上帶了笑,起身道,“臣妾為皇上更衣。”
說著披上粉紅色的寢衣,翻身下床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明皇后衣飾。
永安帝用右手抬起靈犀的下巴,直視靈犀含水的雙眸,輕聲問道,“朕從你這里去婉才人那里,你當真不吃醋?”
靈犀盡量讓自己的笑意到達眼眸,巧笑著對永安帝道,“臣妾不吃醋,臣妾與婉才人甚是投緣,如姐妹一般。皇上喜歡婉才人,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
永安帝一笑,一吻落在靈犀白皙的額頭之上,輕語道,“若人人都如你一樣,這后宮也便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