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狗男女。”說完,阿糖捂著嘴巴左顧右盼察覺無人聽到,這才繼續(xù)躺在后面車廂滾來滾去,捶著車板不開心。
沒一會兒又坐起身手腕搭在膝頭上撐著腦袋:“去問問公子一會兒吃什么,吃完飯才有時間繼續(xù)吵架。”
手指掀起車簾剛準備探身,忽然一道銀光從外面直接沖擊面門——
阿糖眉間微蹙下意識回身一側,一把黑刀直接落在車廂內(nèi)。
車廂外不時傳來打斗聲和呼喊聲。
“大家小心,有刺客!”
“沖啊——”
不等她思慮來者何人,隨著俏聲厲喝,車隊兩旁的樹林中沖出來一群黑衣人,揮舞著手中長刀朝車隊沖來。
阿糖手指狠狠攀著車門,徑直沖了出去朝為首的黑衣人撲過去!
公子宇坐在車內(nèi)閉眼小憩,一把長刀從外間直沖進車廂——
謝芳寧眼眸一冷抬手抓住刀柄,輕輕放在車板上。不屑的望著車廂外沖了出去:“就憑這兩下,也好意思偷襲?!”
一時間車隊混亂一團。
阿糖加入車廂外的防守,應付自如。
她抬腳一踹,對方便應聲倒在地上不起。
另外一拳一揮,對方便捂著胸口無法再戰(zhàn)。
很久沒有殺人的謝芳寧深吸一口氣,貪婪的望著場上襲擊者,舌頭輕輕舔過嘴唇,大步朝襲擊者沖去。
很快草地上倒著一群喊痛的黑衣人,被其他趕來的護衛(wèi)制住。
“公子,場面已被我們制住,您沒事吧?”阿糖急匆匆朝公子宇的馬車走去。
突然之間身后長發(fā)飛舞提醒她有人襲擊,阿糖余光察覺,反手一掌抓住對方刀鋒,刀鋒距離手掌僅有一毫之距。
襲擊者勝利的喜悅還未品嘗,卻發(fā)現(xiàn)再怎么用力,也無法繼續(xù)劈下。
甚至想將手中武器抽出,用力搖晃也無法做到。
面對實在太菜的對手,阿糖握著對方手中刀面,眼神觸及不遠處正在打斗的謝芳寧,狡黠的抿嘴一笑,忽然松開手中刀,反身站在襲擊者身后,一腳踹在對方腰間:“既然用勇氣做殺手,當然要殺最厲害的那個——”
襲擊者被阿糖指揮著,握緊手中刀朝謝芳寧劈去。
此時四個人圍著謝芳寧,她拽住其中一人手腕,利用此人武器反擊周圍三人。
一時之間其他三人全部倒在地上。
阿糖踹來的那個人看準謝芳寧□□無術,沖了過去——
謝芳寧將制住的那人朝襲擊者扔了過去,勉強躲過襲擊。
抬頭看到遠處阿糖叉腰得意笑,立刻明白,抓住其中一人一掌撲在對方背后,逼迫其身體做武器,朝阿糖飛去。
阿糖撇撇嘴揚眉躲過,在對方經(jīng)過自己身邊時探手抓住提醒道:“笨死了,直接襲擊她的腿下功夫——”
兩人直接將這些襲擊者當成了玩具,你朝我扔過去,我朝你踹過來——
最后襲擊者首領倒在兩人之間的草地上:“你們想殺就殺吧,這樣折磨非君子所為!”
“我們又不是君子——”阿糖翻了個白眼。
謝芳寧握緊手中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殘虐,慢慢朝對方走去:“既然如此,不如我來替你了結——”
“夠了!”
眼見兩人玩的越來越分寸,公子宇從車上下來走到襲擊者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對方:“你是誰?為何襲擊官家車隊?”
“管你們是什么車隊,只要是車隊,要想從此路進村,就從老朽的尸體上踩過去——”
“就是你們這些人將我爹爹抓走的!”突然被制住的襲擊者們傳來稚嫩的哭喊聲:“你們將爹爹還給我——”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眾人聽到這樣莫須有的指控,面面相覷,不知何事。
“我聞到了一絲陰謀和冤案的味道。”阿糖深深吸了口氣,抬頭望著身邊公子宇。
“既然如此,”公子宇收回下巴,懶懶道:“天色也暗,將這些襲擊者抓起來,我們?nèi)デ懊娲遄咏杷蕖!?
“住手——快住手——”
不等眾人啟程,路口便出現(xiàn)一位斜跨布包的姑娘,腳步匆忙朝車隊跑來。
路邊的雜草隨著她的經(jīng)過也隨之搖晃。
“是我們不知天高地厚,沖撞了大人,求大人看在都是老弱婦孺的份上,放過她們吧。”
姑娘身影一晃,直接撲倒在地,慣性朝公子宇的腳下滑去。
謝芳寧閃至公子宇面前,一腳踹在姑娘肩膀。
姑娘悶聲哼了一聲,爬起身走到公子宇面前跪下:“這都是一場誤會,她們?nèi)绱耍仓皇窍M笕塑囮牳男兴溃瑹o謀財害命之意。”
“她們可都拿著利刃吶。”公子宇垂下眼,低頭望著腳下姑娘。
姑娘抬起頭望著對方,下意識覺得對方有些面善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來不及回憶,先忙于澄清當下:“大人有所不知,此處是滬邑村。”
“什么意思?”公子宇和身邊謝芳寧對視一眼,繼續(xù)望著眼前人。
“——你認識顧銘嗎?”
正在觀察襲擊者的阿糖聞到一絲熟悉的藥香,轉(zhuǎn)身看到公子宇面前跪著的姑娘,下意識走過去懷疑的問道。
“你和顧銘什么關系?”聽到顧銘的名字,姑娘立刻蹙眉懷疑的打量著阿糖,越看越面善:“你到底是誰,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阿糖有些促狹的笑笑,湊近公子宇輕輕撞撞他的胳膊:“公子,這位就是之前我們在天下第一關外見到的戰(zhàn)瑤姑娘。”
“戰(zhàn)瑤?”公子宇微微蹙眉,也覺得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你們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姑娘站起來警覺打量兩人,目光越過兩人望著掛著官章的車隊道:“你們是朝廷的人?”
“戰(zhàn)瑤姐姐,我終于見到你了!”剛剛和顧家兄弟分別的阿糖離別的傷感還未散去,卻遇到顧銘的心上人戰(zhàn)瑤,阿糖心中莫名熟悉好感,拉著對方的手:“我之前在天下第一關住了幾個月,顧銘天天都在叨叨你的名字,現(xiàn)在終于見到本人了!”
戰(zhàn)瑤的思緒隨著兩人的交往,漸漸清晰——
“啊,你就是那個算命的小友,那你——”
眼見對方想起公子宇當時落魄的身份,阿糖立刻握著對方抬起的手指,握在手中:“是呀,這位就是當今三皇子公子宇先生。”
“參見殿下。”戰(zhàn)瑤重新跪拜,抬頭望著對方眼波流轉(zhuǎn)道:“那這些村野婦人——”
“既然有戰(zhàn)瑤姑娘作保,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公子宇抬抬手,眾人便將那些黑衣人放開。
所有被放回的襲擊者們卸下面上黑布,隨著戰(zhàn)瑤一起跪拜公子宇。
此時在看,都是些面上風平浪靜的老弱婦孺,和剛剛誓死拼殺的襲擊者判若兩人。
“不過,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戰(zhàn)瑤嘆了口氣,和為首者小聲商議后,來到眾人面前道:“此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天色漸深。若大家不嫌棄,不如跟我們回村里休息吃頓便飯。邊吃邊說?”
所有人回望公子宇——
“好。”
既然有了熟人,阿糖便放棄坐車,跟著戰(zhàn)瑤手拉手一起走在車隊的前面。
“戰(zhàn)瑤姐姐,您當初不是說回中原實現(xiàn)什么抱負么,怎么這么久了就在距離天下第一關這么近的地方——”阿糖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替她不平:“顧銘一直在等你給他寄信。若他知道你在這里,肯定飛也要飛來。”
“那倒不是,”戰(zhàn)瑤低頭苦笑解釋:“原本我是打算趁著天下安定,回中原研習醫(yī)術。經(jīng)過此地時生過一場怪病,幸得村民善良救助,才勉強換回一命。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倒使我一直留了下來。”
阿糖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拉著對方的手笑著搖晃:“戰(zhàn)瑤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當初離開之后,我們差點被顧家兄弟煩死?現(xiàn)在有了你的消息,我晚上就給顧銘飛鴿傳書——”
“阿糖——”聽聞阿糖要招攬顧銘,戰(zhàn)瑤有些緊張的握緊她的手,搖晃著制止她:“當下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來定奪。”
“什么?”幾次試探,察覺戰(zhàn)瑤對顧銘無意,阿糖有些替好友失落。接話,也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喜悅。
“你們晚上想吃什么?”
車隊在村長家門口緩緩停下。
已經(jīng)是一天結束闔家團圓之時,村中各家門口卻只有兩盞昏黃的燈芯閃爍,將地上罩出一團又一團光。
卻無人從燈下經(jīng)過。
那些襲擊者們?nèi)缤狄构眵龋髯曰氐郊抑校o緊閉門。
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種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沒有雞鳴狗跳。
沒有兒童嬉笑啼哭。
沒有夫妻聊天敘話。
甚至那些亮著燈的房間,連人影都沒有經(jīng)過。
“殿下,請進。”
公子宇頂著料峭春風背手站在門外,等了很久也不曾見過有人經(jīng)過,只有隱藏在巷子深處吞下光亮的黑暗。
回憶起白天那些襲擊者所言所舉,心中更加狐疑。
察覺到身后有人,道:“那些村婦剛剛提及,這個村子的男丁都被抓走了?”
戰(zhàn)瑤跟在公子宇身后,隨著他的眼神望著深巷里的黑暗,嘆了口氣:“殿下請屋里說。”
“這間村子叫滬邑村。原本這里是中原與邊塞的交通要地,來往商隊游客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