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飛揚, 劍聲四起,金碧輝煌的圓頂大殿內,金屬撞擊的聲音充斥著恢宏大殿的上空。
劍起, 劍落, 光影穿梭。
這是一場兩個男人的較量。卻是一場註定不公平的對決。
北戈揮灑自如的舞弄著手中的利刃, 遊刃有餘的在劍影中躲避著對方致命的招式, 有意的做著退讓, 眼中滿是享受。
他喜歡這樣將強者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
“哐啷--”
利劍在空中華麗的翻轉,而後應聲落地。
劍鋒抵上了男人的咽喉,嘲弄的聲音響起:“你又輸了。”
北戈得意的欣賞著眼前自己的手下敗將。
火紅的衣袍, 起伏的胸膛,凌亂的髮絲, 還有男人不很均勻的喘息聲, 真是一個尤物。
劍鋒一轉, 男人被迫擡起了下巴。
原本一場生與死的對決,因爲這曖昧不明的動作, 被渲染上了一層莫名的微妙氣氛。
北戈喜歡這個男人身著火紅的樣子,他覺得只有這樣剛烈的顏色能夠配得上這個剛烈的人兒。他也喜歡這個人散著長髮的樣子,所以他從不讓人爲這個人挽起長髮,就這樣讓它們隨意的散在肩頭。
北戈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這個人敗在自己的手下了。
自從將這個人帶到自己的殿內,他每日都會樂此不疲的將這個人帶出來比武。到不是真的要精進自己的武藝, 因爲他從沒有停過對這個人的藥物控制, 他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就像是捕獵者喜歡玩弄自己的垂死掙扎獵物一樣, 他享受將這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總能夠從這不公平的較量當中得到莫大的滿足。
現在, 他更喜歡這個人被作弄時的表情。每次看到那人一臉嚴肅的表情的時候, 他就忍不住想要宣告自己的佔有慾。
手腕翻轉,男人掛在一側肩頭的衣服無聲的滑落。完美的胸膛徹底的暴露在北戈的眼前。捕獵者的眼中透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
幾乎是同一時刻, 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北戈的劍鋒還在肩頭的肌膚上游離,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意義的人竟突然揚起了手,徒手握住了劍鋒,而後趁著這措手不及的空檔,側身一閃,下一刻就要出招直取持劍人的心口!
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會徒手握上利刃,北戈有一時的閃神,眼看對方致命的一擊即將向自己襲來,他竟在這個體力和自己懸殊甚多的人身上感到了危險的氣息。
但可惜,雖然這招出手的確出其不意,可畢竟身受藥物控制的人實在速度受到很大牽制,另北戈一眼便尋出了破綻。
他縱身一個魚躍,翻入空中,一手砍在了握住劍鋒的人的手上,順手卸去了他手腕的關節,另一手乾脆將這危險的利器甩了出去,而後輕盈的落在了那人身後的地上。
與此同時,幾個一直守在殿內的高大侍從一併上前,制住了剛纔試圖偷襲他們主上的人,將其牢牢架在原地。
鮮紅的血從被卸去了關節的手上如注的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北戈拍了拍衣袖,揚起了嘴角,說道:
“願賭服輸,怎麼,難道你們中原人都這樣輸了不服,再去偷襲?”
沒錯,這是一場賭局。爲了讓那個人答應與他比試,北戈許諾過,如果自己被打敗,他便親自放這個人出大漠。
但是從一開始,北戈就不打算放掉這個人,至少在他還沒玩膩之前不行。
他要的只是看著這個人一次次敗在他的手下,被他折辱,這只是一場註定不公平的遊戲而已。
被侍衛架住的人沒再掙扎什麼,冷靜的站在原地,眼睛看向別處,一語不發,好像那血流如注的手不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北戈看著眼前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的人,一時間有些愣神。
之前沒有發現,似乎剛纔自己不分輕重的一通較量洗去了這個人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自己這樣確實有些勝之不武。
看到眼前的人衣衫凌亂的被侍衛架在原地,肩頭還狼狽的袒露在外面,北戈走上前去,竟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爲這個人拉上衣衫。
可惜這一舉動,在別人的眼裡全然不是這個意思。
顯然,被侍衛制住的人也會錯了意,北戈的手還沒有碰到那人的衣衫,便停在了半空中。他感到了那個人眼中射出的危險的殺氣。
那驕傲的眼神中,除了殺氣,還有深深的鄙夷。
北戈感到渾身的血液在衝向腦頂。這個眼神無疑點燃了北戈的怒火,它讓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在擂臺被打落下地時,伸出施捨之手時那個人的眼神。
曾經的羞辱與憤恨一併涌上了心頭,北戈發出了一聲怒吼。
下一刻,他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頸,五指瘋狂的收緊,指尖生生的插*進了光滑的肌膚。
北戈向來不擅長控制自己的怒火。對於自己的手下敗將他更是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怒火。
他怒,怒這個人明明已經一無所有,明明就是個階下之囚,連自保的能力都沒了,竟然還露出這種一副居高臨下,不可侵犯的表情。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今天,他一定要讓這個人知道,誰纔是真正的主宰者!
手下用力,鮮紅的血液很快從那人的咽喉處細細的淌出。唯一呼吸的通道被卡住,北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人身體開始反射性的掙扎。
“殿下!”侍童的聲音忽然從殿外傳來,打破了殿內的僵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北戈微微恢復了些理智,他稍稍鬆了鬆鎖在池暮脖子上的手,喝道:“什麼事?”
“回殿下,法王召見殿下和公主。”
“。。。”北戈沒有回話,手依然沒有離開那人的咽喉,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權衡眼前哪件事情更爲迫切。
沒有聽到北戈的回覆,那侍童又重複道:“法王召見殿下和公主,請殿下---”
“知道了!滾!”
侍童的話說道了一半,便被北戈怒吼著呵退了。
一時間,殿內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沒有人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北戈將臉湊到了快要被自己掐到窒息的人面前,說道:“向我求饒。向我求饒,我就不殺你。”
“。。。”無力掙扎的人所幸閉上了眼睛。敗者爲寇,他願賭服輸。
自己的威脅竟被無視,北戈的五指再次收緊,他有些抓狂的說道:“向我求饒!求啊!求我不殺你!”
可惜北戈的這句話,最終也沒能等來答案。這樣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多久,對方便失去了意識。
而令北戈怒火中燒的是,那個人在他的手下直到昏死了過去,也沒有發出一聲求饒。
“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給他食水!”
北戈怒吼著離開了大殿。
在他的一聲令下後,已經昏死過去的人也被拖出了大殿,關進了羈押奴隸的囚房。
。。。
千里之外的靈雲寨。若熙從夢中驚醒。
池羽聽到了從隔壁房裡傳來的尖叫,第一時間衝進了若熙的房間。
黑暗中,不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只有坐起在牀上的人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池羽警惕的掃視了一圈房間,確定沒有危險,這才趕到了若熙的牀前,輕聲問道:“又做噩夢了?”
“嗯。”牀上的人有些失魂的點了點頭,額頭上是盈盈虛汗,顯然還沒有從夢境完全脫離出來。
“夢到。。我哥了?”
牀上的人沉默不語。
池羽沒再說什麼,只是一手抓上了牀上的人的手,另一手將他攬在了自己的懷裡,輕輕的在他的後背安慰的摩挲起來。
在靈雲寨住下的這段時間,這個人幾乎每一夜都會被噩夢驚醒。
其實他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人到底夢到了誰。原因很簡單,因爲這個人幾乎每次都是被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醒來的。
池羽漸漸的習慣了這些。
習慣了每夜第一時間衝進這個人的房間,習慣了在他從噩夢驚醒的時候給他安慰,也習慣了每日一到白天,這個人又會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和寨子裡的人繼續上山採藥,採完藥便劈柴挑水,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過起周而復始的村夫生活。
寨子裡的人慢慢接受了這個人,而這個人自己也好像打算就這樣紮根在這個小山寨,就此這樣生活下去。
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成了一個禁忌的話題。
爲了讓重傷初愈的人好好恢復身體,池羽儘量不去碰觸那些令人緊張的神經,也儘量不去戳穿這個人苦心經營的忙碌景象。
可是,就在剛剛,池羽接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密探傳來的消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終於有了下落。正如他原本猜測的一樣,他有如人間蒸發的哥哥,的確是被人帶回了西域,如今生死不明。
有些話,他不得不說。
“我找到他了。”池羽輕聲說道。
手還是在懷中的人背上不停的摩挲,他繼續說道:“我要去接他回來。”
黑夜中,池羽看到了那個人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了身體,不可思議的張大了眼睛。月色下,那雙已經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竟再次有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