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這一回我并非被偷襲,所以沒有出現(xiàn)鬼壓床時無法動彈的情況。
鬼嬰獰笑,一口咬向我的腿骨,但我穿西褲出來的,人的牙齒又不像食肉動物那樣尖銳,臼齒較多,犬齒很少,所以很難咬穿我的褲子,因此盡管疼,卻也在我能夠忍受的范圍中。
我直接掏出一張鎮(zhèn)鬼符,貼在它腦門上。同時,毫不猶豫地掏出一柄胖子的桃木小劍刺入它的胸膛。
昨晚這些,我依舊沒有停手,又立刻拿出雷電符激活,將滋滋的雷霆灌入它的腦殼。這下子,我心中竊喜,暗想它總算應該已經(jīng)被我解決掉了吧?那鬼嬰固然厲害,好像有些神通,但終歸太稚嫩,沒啥智力,所以竟然如此之蠢,依舊用最原始最野蠻的“嘴咬”來對付我,簡直愚蠢!
我正想暢快地大笑,發(fā)泄下連日來的郁悶。
但腦門上貼著鎮(zhèn)鬼符的鬼嬰,忽然揚起腦袋,青白色小臉上掛滿詭笑地看向我,令我毛骨悚然。
它竟是伸出一只手,一把扯住我的鎮(zhèn)鬼符,成一團,丟入小嘴中,咯吱咯吱地咀嚼吃掉了!那一幕令我目眥欲裂,而在他胸膛前的桃木小劍,也被它輕易拔下來,直接從劍刃開始,嘎嘣嘎嘣猶如啃雞腿一樣,吃得干干凈凈。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怪物?
鎮(zhèn)鬼符被鬼吃了,最能驅魔辟邪的桃木劍,也被鬼當成零食,這話說出去誰信吶?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徹底顛覆了我的觀念,更是令我滋生出一種無法匹敵,完全無法抗衡的頹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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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恐怖的怪物,我該怎樣才能將它干掉?我實在已經(jīng)是想不出來了。
等到我的雷電符擊中它時,它的臉部皮膚竟然是滋滋冒煙,出現(xiàn)一股烤肉般的焦香,令我更加震撼,心中驚疑。因為眾所周知,鬼魅是沒有實體的,它們偶爾能夠操縱一些尸體出來,或者附身在上面,但它們的本體,卻只是一團精神能量罷了。
他們的人形,就只是些投影而已,并沒有任何的實體。
所以,我的雷電符擊中它以后,要么打它的三魂七魄,要么就沒啥反應,而現(xiàn)在我看到的,卻仿佛擊中一個活人一樣!!!它的血肉被強悍的電流燒焦,所以鬼嬰發(fā)出痛苦的慘嚎,臉色猙獰地看向我,一下子狂飆出十多米遠,盡管蠢蠢欲動,卻沒有再輕易地撲上來咬我。
可見,那一記雷電符確實奏效。
“活人?”我心中蒸騰出荒謬的念頭,緊接著就被我自己反駁:不,絕不可能!哪有能夠活兩百年的嬰孩?從民國時代就存在,至今依舊安然無恙,而且沒有成長,沒有衰老,一直維持著原樣子。哪有活人能夠瞬間鬼魅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電影里的超能力者那樣,它分明就是一只鬼嬰!
“活死人。”軒轅老爺子糾正我,口吻復雜地淡淡道,“我們碰上極為罕見的情況了,在陰陽交泰,瀕死還生,日夜交替的時刻從尸體中誕生的嬰孩,加上澎湃的強悍靈力,就容易孕育鬼胎,誕生資質恐怖的鬼嬰!”
“它是猛鬼,也是活人,所以對鎮(zhèn)鬼符有著超強抵抗力,也根本就不怵辟邪驅魔的桃木劍,這都是活人的特權。而它又能夠鬼魅般穿梭,掌握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譬如說你碰上的鬼壓床。這可是猛鬼的能力。”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這小子的詭異,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而我的眾多殺手锏,對它效果非常微弱,也就只有雷電符能令他稍微有點忌憚,這讓我非常擔憂,忍不住就問軒轅老爺子:“那我該怎么辦?難道只能束手待斃嗎?”
軒轅老爺子嘆了口氣:“雷電符已經(jīng)讓它投鼠忌器了,你可以用對付活人的法子啊。”
“啊?”我不禁一怔。
軒轅老爺子翻了翻白眼,撇撇嘴:“你啊,真是個廢宅死處男,糊弄小孩子的法子那么多,非得我教你?它歸根到底,就只是一個鬼嬰罷了,鬼嬰,也是嬰孩,你嚇唬嚇唬它,它就立刻慫了,你不懂嗎?”
說完,軒轅老爺子就傳授我一招。
我不禁哭笑不得,滿臉疑惑地問:“真的能行嗎?您老確定?”
“少啰嗦!我活了多久?吃的鹽比你喝的水都多,我老爺子抓的鬼,比你認識的人都多。”他不爽地訓斥我,而我也硬著頭皮,直接將右手塞入口袋中,一頓小動作后,我掏出鼓鼓囊囊的一沓符文,冷笑著瞥向鬼嬰:“小子,想再嘗嘗電烤人肉的滋味嗎?我這里有100張雷電符,看我不電死你個小鬼嬰!”
鬼嬰驚聲尖叫,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目瞪口呆:“靠,真行啊。我本以為你是惡搞我呢。”
“鬼,生前也是人,它們行事固然詭異莫測,但終歸遵循一些人性。”軒轅老爺子淡淡地教訓我,“你啊,仔細想想就知道,一個從出生就在墓地中,跟一群渾渾噩噩混混沌沌的鬼接觸,從未踏出墓穴半步的鬼嬰,它能有啥智慧?無非就是遵循本能活著罷了。遇事得沉著冷靜,才能找出它們的破綻,懂嗎?”
我虛心地沖他一鞠躬,感恩戴德:“師父,徒兒受教了。”
那一沓符文,當然沒有整整一百張之多,而且,其中也就只有五張雷電符罷了。我是在最上面和最下面放置兩張雷電符,然后將一些手紙混入其中,故意弄得很厚,然后撒謊誆騙小鬼嬰,那就跟糊弄小孩子沒兩樣,沒想到真的一下子奏效,將它嚇跑了。
“它會卷土重來的,你得小心,靠一些雕蟲小技能夠瞞它一時,卻甭想永遠安逸。”軒轅老爺子忽然說。
我悚然道:“怎么可能?它不怕我拿一百張雷電符轟死它嗎?”
“它當然怕,但任何的鬼怪,它們的執(zhí)念都是非常堅韌的。”老爺子嘆了口氣,“你也該清楚,支持鬼物存在的,就是它們的怨恨和執(zhí)念等東西,哪怕它恐懼,最終它也必然會卷土重來,而且到時候,它很可能會頂著雷電符跟你拼個你死我活。那時候,你兜里只有5張雷電符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我心中喟嘆,的確如此,我必須未雨綢繆。
“老爺子,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啊。”既然軒轅老爺子懂得鬼嬰半生半死,亦活亦亡的事實,那想必他應該也知道一些內情,我亟需他指點我一點對付鬼嬰那種怪物的法子。
“它的靈力非常強悍,但卻不太懂得釋放的法子,所以只能很笨拙地咬你。心智很蠢,那就是它的弱點!它的強悍在于,我們手中的很多手段,都對它效果微弱。所以,你大可以用一些非常強力的驅鬼法子,設置一些粗糙的陷阱,騙他上鉤。它很蠢,未必就能識破。”老爺子為我指點迷津。
我頓時恍然醒悟。
沒錯!
它抵抗能力強,那就得下猛藥,對于一般的惡鬼來說,它們奸猾狡詐,一些淺陋的陷阱很容易被識破,但鬼嬰?yún)s是很稚嫩,它對于人性陰暗一竅不通,所以非常容易上當。
一念至此,我決心暫時擱置鬼嬰的事情,先追上去,瞧一瞧志強保全公司內部究竟發(fā)生何事。
從鬼嬰拽住我的腿,到我終于脫身,一共耗時3分鐘,而我跟軒轅老爺子的交流都是神念,瞬息就能完成,所以我也算沒耽擱太久,但等我沖上去時,卻瞧見胖子和趙胭脂正木然地瞥向一具尸體。
血肉模糊,很難認得出究竟是誰,相信就算是家屬也已經(jīng)沒法辨認,而且,尸體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啃咬痕跡,都是些細微的傷口,但數(shù)量極大,瞧上去格外的驚悚恐怖。
尸體穿的衣褲,赫然正是志強保全公司的保安制服,所以它的身份呼之欲出。
“干嘛去了,王曉你怎么才來?”胖子瞧向我,擔心地問,“我還以為你半路被鬼怪抓走了呢,生怕待會我們找到你時,也會跟這個倒霉蛋一樣。唉,你來瞧瞧,這家伙咋死的?”
“不用瞧了。”趙胭脂嘆息道,躬身,從地上揪住一只蜷縮成團的動物尸體給我們瞧。
那是一只耗子,渾身腐臭,滿是邋遢的泥漿,皮膚上甚至黏著一個煙頭,想必是活在下水道中的。
“尸體上所有的咬痕,全都是來自老鼠。”趙胭脂憂心忡忡地告訴我們,“我想,必然是有某種東西,驅使一個鼠群將保安活生生咬死!剛才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嚎,應該就是他傳來的,而他在戰(zhàn)斗中,打死一只耗子,所以留下了鼠尸。”
胖子毛骨悚然:“被一群耗子啃咬致死?那也太防不勝防了點,也忒詭異了啊!你們瞧,那個下水管道的蓋子被撬開了,老鼠們應該就是從那里鉆出來的。我聽說老鼠在黑暗中膽量非常大,甚至會襲擊去下水道維修的工人,沒想到今天碰到吃人的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