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干凈的東西,在賓館中潛伏,持續殺戮我們的人?!蔽绮蜁r,終于按捺不住的程豐年,召集所有人,冷冰冰地告訴我們事實,然后對眾人進行安撫。
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做,因為一系列的恐怖靈異事件出現后,朝陽賓館中已經人心惶惶。
尤其是在賓館中的人,多數都是的蠱師,他們都并不弱,在靈異圈子中也算見多識廣,所以,一般的小鬼休想令他們恐懼。
但是,這次的詭異情況卻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令他們焦頭爛額,甚至是束手無策。
最關鍵是,他們甚至連是誰在逞兇殺人都沒法弄清楚。
那只隱匿在幽暗中噬人的東西,誰也無法料到它會在接下來對誰動手。
它的殺戮法子堪稱天馬行空,非常的奇葩,甚至有將人按入面湯中溺死的恐怖法子,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那更意味著一件事——在任何地方,你都不可能是安全的,因為它的恐怖無所不在。
我嘆了口氣,看著程豐年侃侃而談。
他說:“咱們自來,那里窮山惡水,詭譎的事情多如瀚海云煙,咱們何曾打怵過?這趟……嗯,雖然有何鐵和周洲的死亡事件出現,而我們確實暫時沒有頭緒,但憑咱們的本事,又何必懼怕那個鬼鬼祟祟的家伙!我以蠱王的名義,告訴你們,我一定會誅殺兇手,為所有人報仇雪恨!”
他的一番話,雖然說沒啥干貨,也未必談得上是觸及心靈,但好歹是一種表態,頓時本來沸騰的恐慌暫時收斂。
然而,我注意到所有蠱師的臉上都籠罩著濃濃的陰霾,沉默寡言起來,就像是他們知道一些事情,但所有人都憂心忡忡,并不肯多言。
接二連三的靈異事件,令程豐年焦頭爛額,但他依舊抽空,出來找我們表示感謝。
“若非王曉先生眼尖,一下子看出我們的兄弟在掙扎,他險些就溺死在面湯中。說出去的話,既是一樁慘禍,又是一件糗事?!背特S年沖我們一抱拳,誠懇致謝,“我替他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胖子問:“他現在咋樣了?既然被襲擊后活下來,就有可能會知道一些東西吧?”
程豐年緊皺雙眉,遺憾地對我們聳聳肩膀:“很糟糕,依舊是陷入一種瘋瘋癲癲的恐懼狀態,仿佛有后遺癥一樣?!?
“怎么會這樣?他瞧上去五大三粗,人也挺厲害的啊。再說,您平常不是吹噓你們人對付鬼神有一套嗎?”我很不滿地質問程豐年。畢竟,如今我的身份可是警察,當然得霸氣一些,一味認慫反倒容易讓對方看出破綻。
再說了,那群蠱師,實力強勁,又是蠱王的徒子徒孫,家學淵源。他們就算碰上那個藏匿在暗處的兇手沒啥法子,但也不至于被嚇破膽吧?所以我覺得,程豐年八成在敷衍我們,企圖隱瞞些內幕。
他澀然苦笑,搖搖腦袋:“說來也真是詭異,他的脖頸上有極重的掐痕,現在已經變成淤青了。可見,他是被一個透明的怪物,直接摁住脖子強行按入湯碗中的!但是,現場有我們那樣多的人,卻是根本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詭異情況,真是……無法想象?!?
程豐年換上肅然的神情,一本正經地提醒我們:“警官先生,也請你們小心些。盡管說,你們是無辜者,跟它想必無冤無仇,但是它暴戾且兇殘,說不準就會對你們悍然下殺手。所以,如非必要,你們聽到任何異響,都請呆在房間中,將門鎖死。我們部署有一系列的驅魔防鬼手段,效果斐然?!?
我搖搖頭,淡淡地說:“程先生,您就別自吹自擂了。真的有效果的話,就不會接二連三出現靈異事件,而且有那樣慘烈的死亡了。依我看,你們已是束手無策,猶如待宰的羔羊!”
我的一番話,令程豐年的臉色僵住,肌肉也是一陣抽搐,微笑尷尬凝固。
他身后的倆保鏢,本來露出羞怒地神情,很是忿忿,但突然仿佛又想到一些東西,最終苦笑著闔上嘴巴,沒有反駁我。
可見,他們的的確確是知曉一些內幕的。
“程先生,既然你們很清楚它的恐怖,為何非得呆在朝陽賓館呢?”我皺眉問,“何不換個清靜地方,先藏匿起來?比如說,一些香火旺盛的佛廟道館,肯定能夠辟邪的。”
“我們只信蠱神!”程豐年斷然拒絕,“豈能請求那些神靈的庇佑?何況,我們早就在朝陽賓館布署下一層層的保護,雖然有些紕漏,會讓它有機可趁,但是,我們依舊對我們的法子充滿信賴!去其他地方的話,一切從零開始,未必就會有朝陽賓館好……罷了,你們不愿意相信我們的一番好意,我們也無計可施,但請你們珍重。”
程豐年興致缺缺的說,轉身離去。
待蠱師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后,趙胭脂忽然嗤嗤冷笑,一記桃神劍霍然斬出,瞄準我的后腦勺。
我不禁一呆。
胖子立刻罵罵咧咧地跳起來:“臭娘們,你搞啥???”
我趕緊就是往地上一趴,接著驢打滾,堪堪避開,提醒胖子:“小心些,可能胭脂已經被邪鬼附身了?!?
“我有守護靈在,誰能附身我?”趙胭脂撇嘴,將桃神劍歸入鞘中,沖地上一努嘴,“自己瞧?!?
我跟胖子定睛一看,頓時毛骨悚然,因為在地板上赫然有斷成兩截的蜈蚣。它的尾巴七彩斑斕,尾部竟然分叉,各自閃耀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顏色,華麗,卻是猙獰恐怖,令人心悸。
“剛才,它就藏匿在你的頭發中?!壁w胭脂對我淡淡地說,嚇得我脊背發涼,心中打怵。跟那群該死的蠱師打交道,果然是片刻都不能麻痹大意啊,否則的話,結局怕是變成蟲子的糞便。
“不好意思啊?!迸肿佑樣樀貙w胭脂道歉,“我錯了,我還以為發瘋呢??诓粨裱?,多多見諒?!?
趙胭脂擺手,示意自己原諒他了。
“這只蜈蚣肯定是蠱蟲吧,效果你知道嗎,胭脂?”我忍不住問,擰緊雙眉,有些不解,“咱們剛剛救下一個蠱師,照理來說,對他們是有恩的,為何他們會針對我們行動?就算是刻薄寡恩,恩將仇報,也有些太快了點吧?”
趙胭脂嘆息:“那是傳說中的九尾蜈蚣,但它尚在幼年,據說極難培育,必須得用嬰孩的肚臍血才能夠喂養。因為那是娘胎里帶來的先天精氣。而它的效果很神異,能夠將它聽到和看到的,都轉移到蠱蟲主人的雙眼雙耳中?!?
“靠,不就是一個普通竊聽器的效果嗎?還得這樣千辛萬苦地麻煩培育,蠱師真落伍。”胖子嘀咕著說。
趙胭脂翻翻白眼:“竊聽器那些玩意,找個偵測電磁波的儀器,輕而易舉就能夠搜出來,哪里能夠跟九尾蜈蚣相提并論?何況,你們也瞧見它色彩斑斕的七尾,那是劇毒,一旦刺入你的后腦勺,你將必死無疑!而且,它在踏入成年后,會再生出象征陰陽太極的黑白雙尾,那時候它甚至能夠窺視陰陽兩界,看到鬼魂的一舉一動?!?
“哇哦,那就厲害了!”胖子驚嘆著說,“我收回先前的鄙視。這家伙竟然能夠監視鬼魂,真是厲害?。 ?
“你的意思是說,蠱師們懷疑咱們,企圖監控我們?”我不解地問,“而且他們不惜血本,派出這種神物,現在被你斬殺了,他們不會惱羞成怒吧?”
“嘁,活該。”趙胭脂冷冰冰地說,“膽敢偷窺咱們,蠱蟲被殺死難道不是自取其辱?我想,他們一來是想監控,二來是探探咱們的根底。畢竟,今日白天在餐廳時,其余人都未曾意識到那名受害者的異狀,你卻能夠發現,此事本身就有些蹊蹺。難免會令人想到——賊喊捉賊!”
“你是說,他們以為我們仨可能是兇手?而我們故意叫破此事,贏得他們的信賴?”我喃喃地說。
的確,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畢竟,第一樁靈異事件發生時,我們仨就在隔壁的大樓上,眼睜睜瞧著那家伙懸浮然后墜樓摔成肉醬。
然后,我們入駐賓館后,愈演愈烈,恐慌沸騰,接二連三地鬧鬼。
“咱們不會露餡吧?”胖子壓低嗓音說,“咱們的目的,可是來偷回趙麗的……這下子引起矚目,糟了。”
“怕個?!蔽依浜叩?,“咱們的身份,本就是來解決靈異事件的警察,也就是說,咱們當然會有一兩手絕活,本就不是那些普通警察。所以他們就算懷疑,又能怎樣?再說了,這件事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嫌疑不大,因為我們在那些襲擊事件發生時,有很多回都在監控下,或者跟其他蠱師接觸,沒有作案時間?!?
有不在場證明的話,就能洗清很多的嫌疑,所以我并不擔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