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強被撕得粉碎后,桎梏那一群孤魂野鬼的東西也瞬間破碎,然后遠方的拆遷公司頓時燃起熊熊大火。
“是我吩咐孫翔帶著一箱汽油,去縱火燒掉那家公司的。”老警察李鋼嘆了口氣,叼上一根煙,舒爽地伸個懶腰,隨后沖我們澀然苦笑,“我干警察這行大半輩子,第一回真正地碰上這種靈異的蹊蹺詭事,真是嚇得要死。幸虧有你們在,否則,真不知道我們這塊地方會死多少人啊。”
我也很是唏噓,感慨萬千地說:“我們也純屬僥幸。幸虧有鬼嬰、紅色高跟鞋,加上筒子樓這片的大量孤魂野鬼,才能將強悍的陰差徐志強活生生耗死。沒有它們的話,怕是我們如今已經完蛋了。難怪八大家的人只能倉皇逃竄,像喪家之犬一樣,根本就不敢來對付徐志強。唉,只靠我們一己之力的話,哪怕10條命,也早就沒了。”
胖子頓時一拍腦門:“唉,對了!那只紅色高跟鞋呢?還有徐志強的陰差鐐銬呢?”
趙胭脂臉色驟變,立刻沖向徐志強被撕碎的地方尋找。
而我回到吉普車上,一陣摸索,也是找到那只紅色高跟鞋,將它交給趙胭脂,令我覺得奇怪的是,高跟鞋上本來纏繞著強烈的不滅怨念,非常強悍,一觸摸到它,就仿佛赤身站在酷冷隆冬的冰雪中一樣,但如今我卻覺得它只是一只非常平庸的高跟鞋,沒啥特殊的。
而高跟鞋上,依舊在緩緩地滲出鮮血,如同傷疤。
趙胭脂抿緊紅唇,怔怔地落下淚來。
我和胖子頓時都慌了神,要知道跟趙胭脂混在一塊的日子里,她跟我倆的印象,都是那種成熟強悍的御姐,像一朵鏗鏘玫瑰,碰到再恐怖的猛鬼她也能拔出桃神劍就斬過去。但現(xiàn)在她抽噎的樣子,就像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你姐姐怎樣了?都怪我,將她孤零零地丟給徐志強。”我歉疚地懺悔道,趕緊詢問具體情況,想看看有啥可以彌補的。盡管對我來說,紅色高跟鞋中居住的只是一只厲鬼,但那卻是趙胭脂的姐姐。
趙胭脂咬緊一口銀牙,先是精神恍惚,緊接著露出決然的神情:“姐姐受創(chuàng)很重,我得立刻趕回茅山,請師兄師姐們幫忙招魂!得保住她的三魂七魄,然后以千年槐樹心靜養(yǎng),說不準還有恢復的可能性。”
胖子試探性地說:“鬼怪的存在,畢竟不合天理,也許……我們該讓死者回歸陰曹地府,那兒才是它們的歸宿,不是嗎?你強行挽留下你姐姐的亡靈,也未必就是好事……”
趙胭脂狠狠剜了他一眼,胖子頓時悻悻地閉嘴,舉手投降。
我也很無奈,這種事情,外人根本沒有插嘴的身份,那是人家姐妹間的事情。
“我即刻啟程,立馬南下,你們暫時留下,將掃尾工作解決掉吧,警察先生能用官方渠道立刻幫我訂張機票嗎?越快越好。”趙胭脂已經懶得理會其他事情,頗有些六神無主。
李鋼一口答應:“你們仨,都是我們本地警察局的恩人,這點小破事兒我如果還拒絕的話,那真是狼心狗肺。放心,10分鐘就能解決,您直接去飛機場即可。”
“好。”趙胭脂風風火火地坐上李鋼的警車,甚至都沒工夫跟我們道別,但在引擎發(fā)動時,她卻忽然下車,丟給面面相覷的我倆一個鑰匙圈。
哦不,那根本不是鑰匙圈,而是縮小后的陰差鐐銬,迷你版的鬼嬰也正在拼死掙扎呢。
但很可惜,陰差的確是鬼魂的天敵,而且鬼嬰的招數(shù)太少了,只懂得拼命扭動,完全沒有從鐐銬上掙脫的可能性。
“這玩意是我剛才從徐志強的尸體旁找來的,鬼嬰非常強悍,憑我們的法力,根本沒法將它徹底殲滅。所以我建議你們,就維持原狀,找個無人問津的偏僻地方,挖坑將它埋下去吧。有鐐銬在,就等同封印,埋個三五十年后,鬼嬰的靈力也會一點點消散,最終死掉。這是最為簡單粗暴的封印,無需消耗任何的法力和符文。”跟我們說完后,趙胭脂就步履匆匆地離去了,一句道別的話都懶得說。
我嘆了口氣,郁悶地看向胖子:“看來,我們跟她的關系出現(xiàn)隔閡了。她是在怪我們害得她姐姐險些魂飛魄散啊。”
胖子咕噥道:“事態(tài)緊急,我們又哪能顧得上……算了,這回咱們理虧,她怪咱們很正常。接下來咱們干嘛?既然徐志強已經完蛋,拆遷公司也已經被大火燒得干干凈凈,咱們留下來還能干嘛呢?”
我擰緊雙眉,憂心忡忡道:“別忘了,還有一件至關緊要的事情呢!”
“啊?”
“徐志強是陰差,他魂飛魄散后,曾經隱瞞的事情必然曝光,所以,陰曹地府必然會派人來查真相。到時候,咱們可以趁機跟他們接觸一下,說不定會撈到些額外的好處,畢竟咱們也算是替他們干掉一個內奸,而且解脫了數(shù)以十萬計,甚至是百萬計的鬼魂。”我露出一抹期待,“這一定是美差。”
“王曉先生,您說的沒錯,我們非常感謝您的援手。”
猝然,從地底冒出一對陰曹地府上下五千年來的最佳拍檔——黑白無常!
但他們貌似也與時俱進得很,只是倆男人,分別穿黑西裝和白西裝,噙著微笑看向我們。
黑西裝瞥向我手中的鐐銬和扭動的鬼嬰,嘆息道:“徐志強隱藏得真是深啊,此事傳出去,簡直是地府的恥辱!十八層地獄都將蒙羞,六道輪回的妖魔鬼怪們必然嘲笑我們的窩囊無能,甚至九殿閻王都會抬不起頭!真是一樁丑聞。”
我察言觀色,趕緊拍胸脯說:“我當然會管住嘴巴,絕不泄密的。”
白西裝露出淡淡微笑,伸手跟我一握,我只覺得仿佛觸摸到冰塊,渾身幾乎凍僵,但也只是一瞬間的觸感罷了。
“哦?”白西裝露出感興趣的神采,上上下下打量我,“原來是這種命理,有意思。在下白熙文,在地府的職位嘛,就是一介小小的白無常,受判官大人的命令來徹查此事。”
我聽他的口風,大概是知曉一些有關我命理的秘密,趕緊追問,想要接著機會,問出我命理中隱藏的東西。我很想知道,為何趙麗會從我小時候,就開始策劃布局,企圖成為我的陰妻。
“抱歉,天機不可泄露。”白無常白熙文卻是遺憾地聳聳肩膀,“在下愛莫能助。在地府的相關檔案中,有關您命理的記錄也是絕密級,所有知情者都禁止外泄,否則的話,我會被打入畜生道,下輩子成為一只被人屠宰的豬玀。”
我只得悻悻地閉嘴,心里惱火,暗想地府的人也很不靠譜,說話藏藏掖掖的。
“對了,你們陰差的鐐銬不回收嗎?”胖子指著拷住鬼嬰的徐志強鐐銬,張嘴問,“那只鬼嬰,你們不處理掉嗎?”
黑無常眼神復雜地掃向鐐銬,只是聳聳肩:“交給你們處理吧。只需深埋地下即可,那鐐銬只有陰差才能打開,再恐怖的厲鬼,被鐐銬鎖住100年后,也會化為膿水,魂飛魄散。鬼嬰是不陰不陽的怪物,它不入六道輪回,不進陰曹地府,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它,索性就這樣吧。”
胖子點點頭,隨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我說,黑無常大人,白無常大人,我們哥倆也算是為地府出生入死,為閻王大人賣過命,立下汗馬功勞,你們就不獎賞我們一點東西?”
白熙文微微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一沓錢交給胖子,頓時就瞧得我和胖子眉飛色舞,口水直流,因為那上面寫著的赫然是1,000,000,000的錢。
臥槽!好多個零,簡直令我倆心花怒放。
但等瞧到后面時,胖子滿臉的狂笑頓時僵住,露出“你他媽在逗我玩”的悲憤神情,因為那赫然是六個字:中國冥府銀行。
他媽的是冥幣!!!
“我在棺材店,這種冥幣5塊錢就能買一捆。”胖子狂翻白眼,對黑白無常的吝嗇格外不爽。
白熙文哈哈大笑,很顯然他就是在逗我們玩,隨口問:“那你們想要啥?”
“起碼……據(jù)說生死簿上有凡人的名字,一旦劃掉的話,就能長生不死?”胖子小心翼翼地問,但立馬就瞧見黑白無常的臉色一變,他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意思意思,給我們哥倆加個幾十年陽壽唄。反正就是大筆一揮,隨手之勞罷了,又沒啥成本。”
“抱歉。”黑無常無奈地苦笑,“你們真的太高估我們的本事了。生死簿上,只是記錄凡人的生死日期罷了,就算刪改,也是無用。你們搞錯先后順序了,并非是生死簿上你們的日期到了,所以你們死掉,而是你們必然會在那天死,所以生死簿上才會出現(xiàn)精確的日期。請恕我們無能為力,當然,我們也很感恩你們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