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鬼臉是偶然或者蓄意,但此時此刻,趙胭脂讓我注意的卻是另一件東西——石頭上的文字!
原來,那竟然是一塊石碑,上面標注著這條公路的名字——101國道,往南20公里是第二水廠,往東10公里是夕陽牧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立馬掏出黑雨給我的地圖,一瞧,立馬懂了為何再沒有車駛過。因為地圖上標注的是:黎明奶制品有限公司(原夕陽牧場)!
那也就是說,實際上早就沒有夕陽牧場了,它早就已經被關掉了。
“第二水廠,五年前就搬遷到魔都市里面去了啊!”趙胭脂也喃喃地說,“所以我們已經不在那個時空了,我們應該是被幽靈大巴帶回了以前!不知道如今是哪年?”
我掏出手機,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一律正常。
“我的手機正常,那意味著,我們并不是穿越,而是被幽靈大巴捎帶回了一段靈異的時空。”我說,又瞥向胖子和趙胭脂的手機,果然,他倆都跟我一樣,非常的正常。
“回大巴車上瞧一瞧!我記得沒錯的話,司機駕駛座旁掛著月份牌。”趙胭脂提議說。
我們也就立刻同意,一股腦往大巴車上跑。其余的乘客們都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咋辦才好,大部分人都決定繼續呆在車上,因為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顯得比較安全。
但如今,大巴車的電源被破壞,車里黑漆漆的,只能靠大家的手電筒和手機照明,所以顯得陰森森的,格冷。
翻出月份牌,果然,上面赫然寫著——2001年5月19日!!!
“我們如今是2011年啊。”胖子毛骨悚然地怪叫,“這輛大巴車,就是在那時候出車禍的,從那以后,它就已經滾落懸崖,不復存在了,但如今卻變成鬼怪,出來殺人!依我看,我們該一把火將大巴車燒掉,它就沒法為非作歹了。”
“不可能是大巴車吧?”我將信將疑地問,“從來沒碰上一輛車成精的事兒。依我看,八成是當初那些出車禍的人中,有化為厲鬼的,滿腔怨恨難平,所以才出來報復。所以,我們該好好排查一下車內的乘客,依我看,其中必然有鬼!”
“可惜,最有嫌疑的司機和售票員,已經雙雙暴斃。”趙胭脂幽幽一嘆,憂心忡忡地道,“接下來,會是誰呢?已經連續死亡三人了,頻率太快,可見猛鬼很有些實力,而且膽子很大,所以才能三番五次地出動。”
“我憋不住了,想去上廁所。”這時候,車上的所有乘客中,一名中年阿姨舉手,有點尷尬地說。
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有人不得不跟我們暫時分離,而她也將落單!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立馬就有人勸她:
“大嬸算了吧,你瞧,下大巴車的人都沒啥好下場。司機、售票員加上那個小妹妹,全都被弄死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呆在車上吧!”
“就是啊,如今黑燈瞎火的,誰也瞧不見,您就找個角落蹲著解決算了,沒必要去耽擱功夫。完全就是無緣無故冒險嘛!”
誰知道,那個阿姨卻是冷笑著反駁所有人:“你們統統都在胡說八道!什么鬼怪殺人?如今可是社會主義法治社會,我會信你們那一套嗎?依我看,鬼怪殺人都是騙人的幌子,真兇就藏在我們這一群乘客中!真兇殺人,嫁禍給鬼神之說,這種把戲我在電視劇上見多了。你們全都呆在車上,誰也別動彈,只要我一個人下去,絕對不會出事的。大家都瞪圓眼看好了,誰如果尾行我下去,那他就是殺人兇手!”
一番話,駁斥得所有人啞口無言。
“愚蠢的笨蛋,她半只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了。”趙胭脂冷眼旁觀,卻根本就沒有阻止她。
我企圖勸阻那位阿姨,誰知道她卻是冷冰冰地瞪著我:“怎么?你坐不住了?兇手莫非就是你?你們仨很可疑啊!自從你們前前后后上車以來,就有連環命案出現,莫非你們就是真兇?”
齊刷刷的,所有眼神瞬間都凝聚在我們身上。
“沒錯兒!他們仨從一開始,就鬼鬼祟祟地藏在最后,打量咱們的眼神也邪性得很!依我看,他們八成跟兇手脫不了關系。什么鬼怪,根本就是他們搞出來的把戲。更離譜的魔術我都瞧見過,他們的那點障眼法,根本就不足為奇!”
“將他們囚禁起來!等天亮,押送到警察局去,讓警察同志好好嚴刑逼供一下,保證他們會吐出實話來。”
一時間,群情激奮。
他們本就極度緊張,壓抑了太多的壓力,現在終于找到發泄的地方,頓時全都向我們發難。
我好心辦壞事,反倒淪為眾矢之的,不禁惱火地翻了翻白眼:“屁話!你們都是親眼所見,司機撞死在石頭上,就算是魔術,有那種能力嗎?而且,售票員出事時,我們也跟你們一起呆在車上,怎么可能有作案時間?何況,我們仨陪著這位小哥一起去瞧見了他妹妹的尸體,這都是不在場證據!”
我的一番反駁,也讓對方略微安靜了三分。
趙胭脂冷笑著攤攤手:“行了,好心當驢肝肺,既然大嬸急著去死,我也懶得攔你。無知的愚昧笨蛋,我見多了,也不缺你一個。實不相瞞,在下懂得一點通靈之術。”
說完,趙胭脂的指尖猝然冒出一絲鬼火。
眾人頓時緊張兮兮地看著她,然后趙胭脂斷言:“我尤其擅長八卦易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大嬸。在你的臉上,我已經看到死的征兆!”
大嬸頓時面如土色。
“愿意下車去解手,隨你的便,我已經盡力阻攔你了。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救不活一個求死的人。”趙胭脂一撇嘴,闔上雙眼,閉目養神。
大嬸卻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依舊是惡狠狠地瞪了趙胭脂一眼,接著頭也不回地下車去了。
我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再也沒去阻攔她,因為我覺得趙胭脂說的一點都沒錯兒。再說,如今我們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哪有余力去照顧別人的死活?何況那大神是倔脾氣,我去勸她,只會適得其反,索性聽之任之了。
3分鐘后,大嬸沒有半點消息。
10分鐘后,車窗外依舊只有呼嘯的風,半點別的動靜兒都沒有。
但這時候,大巴車上的人已經開始慌神了。
“大嬸,您還在下面嗎?”有人扯嗓子問。
“嗯。”大嬸的嗓音傳來,頓時讓所有人都放下心來。
又過去10分鐘,大嬸依舊沒有回來。
“大嬸?您今天腸胃不好啊?”
“嗯……”她的嗓音依舊在平平淡淡地傳來。
我們就在車上等候,誰也沒有挪腳。
這時候,有人就舊事重提道:“你們瞧,大嬸果真安然無恙。她在大巴車下待了那么久,根本就一丁點事兒都沒出現,可見,兇手的確就混在大家中,正在裝無辜呢!咱們的大巴車,就好像偵探一樣,兇手隱匿其中,等待著暴起殺人,而我們必須將他給揪出來!”
“是啊,根本就沒有鬼。果然全都是幌子,咱們中招啦!幸虧大嬸她膽子比較大,所以才能揭破真相。”有人由衷地佩服道。
這時候,趙胭脂忽然提高嗓音,問道:“大嬸,你還活著嗎?”
“嗯……”腔調拖得很長,依舊是大嬸的嗓音,但令人毛骨悚然!
“那么大嬸……你死了嗎?”趙胭脂換了一個問題。
但答案依舊是冷冰冰的——“嗯。”
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大嬸出事了!”胖子立馬說。如今,就算傻瓜也清楚大嬸身上一定出了些事情,而她八成已經是被鬼給……
啪!
一只血淋淋的斷手出現在的大巴車的門前。
門口的乘客慌慌張張地打開,然后大嬸的尸體就轟然摔入車中,她的嘴巴里全是血,很顯然,舌頭已經被拔掉了!
尸體僵硬,極度冰涼。
“她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趙胭脂淡淡道,“就算外面很冷,她的尸體也不可能瞬間就冷卻下來,只能說,她肯定是一下車就被殺死,被凍了許久才會出現這樣的凍僵。”
“那……”一個大爺哆哆嗦嗦地問,“一直在回答我們的人,是誰呢?”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答案令人不寒而栗。
趙胭脂嗤笑:“當然就是奪走她舌頭的那個……東西啦!現在,誰還一口咬定兇手是咱們中的活人?你們應該都很清楚,自始至終,都根本沒人下車!所以,答案呼之欲出了。”
“那我們就都別下車了!一直在車上等著就是,既然那鬼一直都沒露面,說明她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殺人,對吧?”有人提議。
但民工小伙卻是粉碎了他的妄想的,他說:“怎么回事兒?我的手表停在凌晨4點了。我記得沒錯的話,大嬸下車時,就是凌晨四點整,但這么久過去了,根本就沒變化。”
“我的手機也是。”
“嗯……我的手表也停了,上發條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