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瑩絲綾載著肖憐兒和虛谷朝著來路飛馳,落到了那株巨樹下。
她將應春山送的陣石放在地上。四周空氣微微晃動了下,生出了片片飄渺的霧氣。從外面能看到大樹,卻看不見站在樹下的兩人。
幾面陣旗從巨樹根部鋪著毯子的地方射出,落在虛谷手中。地面的景致發(fā)生了變化。曾經(jīng)冷權(quán)看到的一片草地,變成了蜿蜒虬結(jié)的樹根。中間的腐土上長著一朵寸許高的蘑菇。菇蓋潔白如玉,菇柄一圈圈散發(fā)著七彩的光。
“一層兩層……小師祖,共有七層,真的是七階幻彩菇呢!這可是煉制養(yǎng)顏丹最難尋找的一味材料。多少女子夢寐以求啊!”虛谷興奮地說道。
“容貌有那么重要嗎?咱們修的是仙道。皮囊遲早要拋去才能化神飛仙。”肖憐兒用玉鏟小心將幻彩菇連同下面的腐土一起采下。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韓修文說的話:“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模樣,你還配得上我嗎?”
隔了這么久,她仍記得這句話傷得她有多痛。女人哪,誰不顧惜容貌?肖憐兒將幻彩菇用玉匣裝了,翹了翹嘴說道,“這一世,我都要貌美如花。留著自己用!”
“小師祖……”虛谷有點為難地看著她。
“放心吧!一株至少能煉制三枚,分你一枚,讓你也永葆青春!”肖憐兒大方地許諾。
虛谷瞥著她吞吞吐吐的說道:“不是。我,我的意思是……小師祖,那天你看到明香門的女仙子沒?那個穿降紅衫子的。”他雙手一叉從胸前滑下,“明白了嗎?現(xiàn)在用養(yǎng)顏丹,不是時侯哪!”
肖憐兒哭笑不得。見虛谷很認真,她也很認真地應道:“哦!我聽你的。”
虛谷高興了:“這事啊,聽我的,準沒錯!”
肖憐兒取出竹青草,從青石上剝下根莖嘀咕道:“你該和張淼換換,你去做三師兄的徒弟。”
她將裝著兩株靈草的玉匣扔進了黑木鐲子里。
虛谷指著她腕間的黑鐲:“小師祖,你還真有儲物手鐲啊?!”
“我?guī)熜帜銕熥娼o的!你沒見劉元腰間不系絲絳,換了根玉石腰帶?石清楓手指上多出兩枚戒指來?等到出去要搜身的時候,被長老們認出來再說唄。普通的靈草可以放在發(fā)下來的儲物袋里。這種高階靈草當然要另外藏起來。”
她說著扔出了顧小風送的綠手帕,小木屋出現(xiàn)在陣中:“走,修煉去。還有三個月,不爭這一日。”
兩人不知道的是,前方兩隊人已經(jīng)撞在了一起。
石清楓彈出一片光幕。上面簡單地畫著秘境的地形圖。以正中的山脈為柱,分成了七個區(qū)域。
“大家都知道越往中心山脈去,靈氣越濃郁,靈草的品階越高。元道宗分成了兩隊。我看咱們也一分為二如何?都是同門,爭搶起來也不好看。”石清楓手指在光幕上劃過,將元道宗的區(qū)域分成了兩半,“你先選吧。”
這辦法也算公平,選哪一半看各自的運氣。劉元選了自己所在的區(qū)域。石清楓帶著人正要離開,遲疑了下回頭問道:“憐兒師妹和虛谷呢?怎么沒看見他們?”
劉元回頭一看,肖憐兒和虛谷不見了。他低聲問那兩名天權(quán)殿弟子:“他們?nèi)四兀俊?
兩名弟子苦笑:“剛才急著往前飛,回頭沒看到他們跟上來。”
這一片是他們的地界,劉元不肯當著石清楓的面落了下風:“他們在后面采靈草呢。外圍沒什么危險。我隊里的人,就不勞石師兄操心了。”
知道她沒出事就行了。石清楓什么話也沒說,帶著人走了。
劉元這才把冷權(quán)叫了過來:“肖憐兒和虛谷比咱們先到一步。我總覺得他們在溪邊那塊青石上采走了什么。你帶兩個師弟趕回去盯著他們。”
冷權(quán)帶著人一直找到溪邊采水間柱的地方,也沒有發(fā)現(xiàn)肖憐兒和虛谷。他走進樹林,看到了那株巨樹。
大樹周圍飄蕩著薄薄著霧氣。也是肖憐兒和虛谷沒想到冷權(quán)會特意找到這里來,大意了。冷權(quán)記得喝茶的時候,這里并沒有霧氣。他打量著其它地方,也沒有霧,心里有了譜:“虛谷,我知道你擅長陣法。躲在陣里是吧?出來吧!劉師兄擔心你倆,令我來找你們了。”
“陰魂不散哪?還盯著咱倆呢。小師祖,怎么辦?”虛谷也煩了。
肖憐兒盤膝坐著,眼睛都沒睜開:“陣法是你師祖做的。一個煉氣弟子能破得了金丹真人的陣法?別理他!”
兩人不應聲。冷權(quán)又不敢走入陣中,只得叫了個弟子去報訊。自己和另一名弟子坐在旁邊等。
自從進了秘境,丹田里那朵小巧玲瓏的寒晶蘭就自動旋轉(zhuǎn)起來。修煉的速度比天穹峰快上十倍。肖憐兒和虛谷都是煉氣九層,入定之后感受著丹田內(nèi)真氣的增加,沒多久就把冷權(quán)他們拋到了腦后。
冷權(quán)和另一名弟子已經(jīng)是煉氣九層巔峰修為,不敢再修煉了。這里靈氣太濃郁,一入定,說不定就進入到筑基突破的階段。不能修煉,只能干等著,呼吸著空氣里的靈氣,偏偏現(xiàn)在不能修煉。兩人頓時覺得時間過得極其漫長。
“冷師兄。不如試著破陣把他們拎出來?”
冷權(quán)苦笑道:“宗門幾位長老中,若水道君和清風道君最擅長陣法。肖憐兒和虛谷進秘鏡,清風長老和應春山能不給他們防身的高階陣法?咱們破不了。等著吧!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陣里不出來。”
夜色來臨。森林里突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低吼。
冷權(quán)和另一弟子驚得跳了起來。冷權(quán)手握瑩石,望著黑峻峻的森林,心里有些慌亂:“虛谷!憐兒師妹!你們聽到什么聲音沒?”
肖憐兒和虛谷早就被聲音驚醒。仗著有陣法相護,只是凝神戒備。
獸吼聲像天上滾動的雷,從森林中碾壓而過。
冷權(quán)高聲叫道:“虛谷!憐兒師妹!若有危險,還請放我們?nèi)腙嚩惚埽 ?
“狗皮膏藥似的!”虛谷氣結(jié),“小師祖,你說他們干嘛跟防賊似的盯著咱們?說起找靈草,我們才兩個人,怎么也不可能比他們找到的多!”
“這證明天權(quán)殿劉元不僅貪婪,心眼還小!好東西若不能捏在自己手中,也絕不會讓別人占了便宜。”
屋里的瑩石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木屋里設施一應俱全。肖憐兒從儲物袋里拿出飯菜,兩人邊吃晚飯邊欣賞著十丈開外樹上兩人的坐姿。
獸吼聲越來越大。它像是秘境的主宰,發(fā)泄著對入侵者的不滿。
“小師祖,真不管他們啊?”虛谷扒著靈米飯,看著冷權(quán)和另一名弟子孤單地坐在樹枝上,“真可憐吶。”
肖憐兒不為所動:“兇獸來了嗎?來了……再看看它會不會上樹。”
……
夜色中,萬獸門的區(qū)域內(nèi),一名神情憊懶的弟子側(cè)耳傾聽著獸吼,眼里露出興奮之色。他沒有召喚金翅大鵬,只身在森林中穿梭著,朝著中心山脈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