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老槐樹上的那只狐貍依舊虎視眈眈的看著樹梢上的花斑蛇。
狐貍們沒有對我們發(fā)起攻擊,可就這樣圍著,也讓我產(chǎn)生了極大的壓力。
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死死的盯著它們,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只等惠瞎子回來再想其他的辦法。
“咔嚓!”
一道藍(lán)色的閃電劃破了夜空,飛快的落在前面的地上,裂成一個蜘蛛網(wǎng)形狀,迸發(fā)出藍(lán)色的火花。
有兩只狐貍當(dāng)場被電得翻倒在地上,其他的則齊刷刷向后退了一大截。
看著那兩只被炸得毛發(fā)都豎起的狐貍,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悄悄把口袋里的紫符拿了出來。
剛才落下的驚雷距離我們只有十來米的距離,要是沒有惠瞎子給我們的符,我可能也被雷電擊翻了,不過想在一想閃電落在地上的場景,還是有些后怕。
秦雯拽了拽我的衣服,輕聲說道,“剛才這雷是誤劈的吧?”
她說話時還咽了口唾沫,顯然是被剛才的情景嚇到了。
我搖了搖頭,解釋道,“要是我沒有猜錯,這些狐貍是想弄死我們,所以才會被雷劈,前面那條蛇就在渡劫,閃電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落到我們這里。”
站在一旁的路瑗也開口了,指著我懷里的小家伙,問我,“它會不會也像這些狐貍一樣兇殘?”
懷里的小家伙一聽路瑗的詆毀,立即張牙舞爪了起來,口中發(fā)出“吱吱吱吱”的叫聲。
我笑著捋了捋她的毛發(fā),然后責(zé)怪的朝路瑗看去,“別這樣說,我先前跟你說了,她就是我一債主,就算兇殘,也不會害我們的。”
“但是也不得不防。”秦雯說道。
我無奈搖了搖頭,然后把小家伙提到眼前,拿出惠瞎子給我的冥珠,問她,“你是不是想要這個?”
她既然在永平的鬼市出現(xiàn)了,估計這次黑山梁的鬼市她也會去。
小家伙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搖了搖頭,接著又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做了個拒絕的動作。
“你是嫌這不夠?”我開口問。
小家伙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她這樣,我忽然有些后悔,要是惠瞎子對陰兵動手的時候我也擄一個就好了,不過世上可沒有后悔藥賣。
“咔嚓!”
不遠(yuǎn)處,一道閃電再次落在老槐樹的樹梢上,雷電打在花斑蛇的身上,花斑蛇身子翻滾,差點(diǎn)從樹上掉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悠長的聲音傳來,“借我三尺紅綾,敢教蒼天翻覆,我恨……”
聲音落下,老槐樹上早就等候時機(jī)的狐貍忽然竄上樹梢,一口咬在木靈芝上。
“噠噠噠。”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一個穿著鎧甲的男子從雨中走來,肩上還扛著幾把農(nóng)具。
“爾等妖孽還不速速退去?”惠瞎子對著那幾只已經(jīng)退開的沉聲喝道。
狐貍們似乎是被這句話激怒了,一個個不要命的向惠瞎子撲去。
“既然想找死,我成全你們!”惠瞎子再次開口,把肩膀的農(nóng)具仍在地上,手里抓著一把鐵鏟對著一只撲過來的狐貍就是一鏟。
“啪!”
鐵鏟拍在狐貍頭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后來的那幾只也如法炮制。
幾只狐貍被惠瞎子拍得生死不知,剩余的則不要命的朝樹林里跑去。
惠瞎子朝狐貍們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又撿起扔在地上的農(nóng)具,朝我們走來。
來到我們面前,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把農(nóng)具放下,在火堆邊烤起火來。
他看著樹林中的老槐樹,道,“那條蛇已經(jīng)快化龍了,只可惜建國后這些精怪都不許成精了,不然這世上又要多一條真龍了。”
“這些東西成精和建國真有關(guān)系?”我看著惠瞎子,心中生出幾分詫異,“前輩,什么是三尺紅綾?”
惠瞎子從鎧甲里取出煙盒,點(diǎn)上一支香煙,道,“建國后,偉人的話成了天地規(guī)則,所以這些精怪就不能成精了。至于三尺紅綾,說的就是簡簡單單的三尺紅布,但畢竟它只是一條蛇,想得到三尺紅布,難如登天。”
路瑗看了看樹林中的老槐樹,問,“它要紅布有什么用?”
惠瞎子用力吸了口香煙,道,“有三尺紅布,它可以躲過天劫,從而進(jìn)入魔道,不入輪回。”
說完,惠瞎子把煙頭扔進(jìn)火堆,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那只狐貍以為這條蛇身受重傷就有機(jī)會下手?它實(shí)在是想多了,看著吧,就算這條雙頭蛇隕落,這只狐貍也別想得到木靈芝……不對……”
說到這里,惠瞎子的臉色忽然變得震驚了起來,“瞞天過海,移花接木,那條蛇竟然逃了。雖然沒辦法再化龍了,但依然是無敵的存在,只要再過個幾百年,它肯定能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順著惠瞎子的目光看去,只見火紅色的狐貍躺在樹杈上,生死不知,而那條花斑蛇卻不知去了何處。
惠瞎子把身上的包裹卸下,取出一個瓷瓶,然后遞給我,道,“這里面裝著黑狗血,給你們身上都涂點(diǎn),那條蛇沒死,咱們得防著點(diǎn)。狗血滴一滴就好,別用完,照我估計,石洞里也不會太平,留著點(diǎn)防身。”
我依照惠瞎子的指示,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涂了點(diǎn)狗血,然后又把瓷瓶遞還了回去。
秦雯站在一旁,雙手插在胸前,對惠瞎子笑著說道,“前輩,其實(shí)不省著用也是可以,我們帶了狗血和雞血,還有墨斗。來之前小樂就說這一次不會太平,所以就把他師父留下的東西都帶來了。”
“還算有點(diǎn)先見之明。”惠瞎子沖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抬頭看了看天空,道,“這場雨估計得下到明天,咱們這就去把石洞挖開,呆在這石崖下也不太平,畢竟清水溝那些東西是不怕雷的,而且本事還挺大,讓這個石崖塌落絕對不成問題。”
聽惠瞎子這樣一說,路瑗和秦雯頓時便緊張了起來,撿起地上的包裹,各扛一件農(nóng)具,飛快的走進(jìn)雨中。我也不敢怠慢,拿了把鐵鏟,抱著小狐貍跟上他們的步伐。
再次走進(jìn)林中,惠瞎子拿著我的手電筒帶路,走到那棵老槐樹下時,再次停下。
他看了看地上的樹枝,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這截雷擊木是剛落地的,要是放個百八十年,就成無價之寶了。”
說完,他一步跨過去,但是很快又退了回來,仔細(xì)看了看地上的樹枝,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真他么奇怪,按理說,這雷擊木……”
才說了一半,他忽然臉色一變,猛地朝后跳了一步。
樹枝下,一條花斑蛇刷一下朝旁邊的草叢里游去,速度奇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要不是小狐貍緊緊抓著我的衣服,我都嚇得把她扔掉了。
“他么的,嚇?biāo)赖恕!被菹棺优牧伺淖约旱男靥牛缓鬀_我們招了招手,“都走快一點(diǎn),這清水溝也太邪門兒了。”
被惠瞎子這么一說,我趕緊拉著秦雯和路瑗朝前面走去,她倆膽子比我小,都嚇得走不動路了。
走到被石塊壘砌的石洞前,大雨還沒有停,惠瞎子打著手電筒看了看眼前的石塊,然后便給我們指派起了任務(wù)。
石洞大概是清水溝的人倉促間封起來的,所以沒一會兒,就搬開一個容我們過去的缺口。
惠瞎子拿著鐵鏟,率先爬進(jìn)石洞,然后在洞里催促我們,“都快一點(diǎn)。”
秦雯和路瑗哆嗦著爬進(jìn)石洞,而這時候,惠瞎子已經(jīng)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堆干柴,在石洞中點(diǎn)了一堆篝火。
見我們進(jìn)來,便朝我們招手,道,“都過來取暖,然后說點(diǎn)其他事情。”
我搬了塊石頭,走過去坐下,開口問惠瞎子,“什么事?”
惠瞎子沒有立即開口,等秦雯和路瑗也坐下,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仔細(xì)聽。”
寂靜的石洞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嗚咽,我渾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下意識的把背在身上的背包卸下。
惠瞎子朝洞前面指了指,道,“你那些東西就別拿出來了,沒用。”
“您知道那是什么?”我小聲詢問。
惠瞎子伸手就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指著地面道,“你沒看見這小腳印?靈蛇化龍失敗,變成蛇女了,咱們等一下進(jìn)去,把這個蛇女除掉。”
“我看那些電影上演的,蛇女好多都是善良的。”坐在一旁的秦雯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電影,電影能跟現(xiàn)實(shí)一樣嗎?”惠瞎子翻了個白眼。
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來到清水溝,路瑗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少說話。
等篝火熄滅,惠瞎子把手電筒交到我的手上,吩咐道,“等下千萬別手抖把手電筒扔掉,我要是看不清洞里的情景,面對那蛇女就不一定是誰除誰了。”
我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放心,然后打著手電筒,故意綴在后面,低聲跟路瑗交談了起來。
我問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路瑗聽我這樣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顫抖著道,“你翻那本《透天機(jī)》的時候,我看到上面的字了,上面寫著,咱們一行人其實(shí)只有三個,另一個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