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肚子咕咕咕叫,餓得頭暈眼花的。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打呼聲,轉過頭一看,小狐貍正四腳朝天的躺在被窩里,睡得正香。
我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
喊醒小狐貍,洗漱了一番,然后走出酒店,直奔飯店而去,期間還給候馮凱打了個電話。
過戶手續都辦好了,而且還爽利的把捕魂的費用也一次性支付了。
我和小狐貍各自抱著個碗吃著羊雜碎,候馮凱一臉好奇的問我,“小神仙,你的收費向來都是這么高嗎?”
“不是。”我把口里的羊雜碎咽下去,解釋道,“你找個陰陽先生捕魂,收費肯定沒這么高,幾千塊撐死了,但是陰陽先生不一定能把魂捕回來。就跟我看風水不一定給人看準一樣,我看風水做法事收費也不高。”
“原來如此。”候馮凱恍然的點了點頭,接著道,“祭壇已經搭好了,什么時候做法事?”
“把剩下的這三道魂也找回來再做法事,不然不管用。”
如果我的道行還在,現在開壇做法事也能把抓到的這幾道魂安回去,可問題是,我都三年沒有收法了,沒找齊魂就開壇做法事,陰陽都能給搞混了。
吃完飯,天也快黑了,我把卡宴開送回別墅,然后打車來到車禍現場。
回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昨天準備插在車禍現場的引魂幡都沒了,不得已,今天又準備了十三個,因此來到車禍現場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小狐貍又一次被我帶來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幫我干點活。
“今天還用不用哭魂?”候馮凱一看到我,就問了起來。
哭魂?這得看什么情況啊,要是魂受到過驚嚇,就必須得哭魂。
“看情況吧。”我隨便應付了一句,然后把小狐貍和魂盤都放在了地上。魂盤這東西,小狐貍用著比我熟練多了,我還是更喜歡用羅盤。
確定了剩下三道魂的具體位置,我們頓時便行動了起來。昨天被邪祟群毆了一頓,今天應該沒那么倒霉了吧?
我們沿魂盤的指引……嗯,小狐貍的指引,來到了老鱉溝,也叫延中溝。溝口就是延安中學。
這個地方我來過呀,想當初,我一哥們兒帶我到這邊的澡堂子里洗澡,男浴室和女浴室只隔著一道木板,木板上還開著個洞。
幾乎每一個去那個澡堂子洗澡的男同胞都是奔著那個洞去的,運氣好,還能看到女孩子洗澡。
我那次去洗澡就看到了,當時澡堂子另一邊洗澡的是一個十七八的女生,長得還挺漂亮。發現我們偷窺,非但沒有大喊大叫,反而跳起了熱舞。
我跟我同學當時就被撩得不要不要的,而那女孩的撼天大概也很久沒被滋潤過了,干柴遇到烈火,我們仨當天晚上就去了KTV,唱完歌喝完酒,就去開房了。
后來有一段時間沒見,那女孩竟然成了我那個同學的女朋友,連孩子都有了。不過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就有待考究了,反正不是我的。
一邊回憶曾經的往事,一邊沿大路朝溝里頭走,路上行人不算多,當然,也不少。
才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哎,小子,你給我站住!”
這,好像是惠瞎子的聲音啊,他不是回子長了嗎?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后沒人,大概是幻聽。
“往哪看呢?”我肩膀被拍了一巴掌,轉頭一看,這不是惠瞎子這貨嗎?
“前輩。”候馮凱當時便走上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咦?你不是狗娃他爹嗎?你先一邊去,我跟這小子說兩句話。”
惠瞎子朝候馮凱擺了擺手。
等候馮凱離開,這家伙便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看著我,“你故意坑我呢是吧?我倒是學你朋友那樣去揍邪祟來著,結果邪祟沒事,差點把我自己給打死。你說吧,這事怎么辦?”
我睜大眼看著惠瞎子,“前輩,咱不能不講理啊。您老人家自己要學我朋友那樣對付邪祟的,我又沒慫恿你……對了,您家有沒有在這周圍見過一道魂?”
“見了呀,剛才不是聽見有個魂在哭嗎?聽著煩,我就直接把他給埋了,那不是你的魂啊,你的魂我認識。”惠瞎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我。
嘶……牙疼。
感情是要是您老人家不認識的魂,都是見一個葬一個?
“那道魂還沒滅吧?”我試探著問,這要是滅了,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沒呢。”惠瞎子從口袋里抓出一把棗,往嘴里扔了一顆,接著道,“那也不算是惡魂,我滅他干嘛,給他點教訓也就行了。對了,我家就在這兒住著,要不去我家坐坐?”
●тTk дn ●¢ 〇 “你不是看太平間呢嗎?家居然不在子長?”我詫異的看著他。
“原本是在子長的。”惠瞎子歪著頭,臉上掛滿了郁悶的神情,“但是學你那朋友跟一個邪祟打了一架之后,就搬到延安來了。”
打了一架?我呸,你明明就是挨揍的一方,咱都是跟魂打交道的,都對付不了邪祟,跟我面前還裝什么裝啊?而且我敢肯定,你丫搬到延安是被逼的,揍你的那個邪祟肯定不好惹。
“你剛才埋魂的地方在哪?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試探著問。
惠瞎子吐掉口中的棗核,轉過頭朝候馮凱看去,“這家伙的魂也沒丟啊,不過反正也沒事,我就帶你去好了。”
惠瞎子擺了擺手,然后走到候馮凱跟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哎呀狗娃他爹啊,咱可是有幾十年沒見了,來來來,吃棗,你兒子還咬狗不了?”
我懷里的小狐貍抬起頭看我一眼,然后用粉嫩的小爪子捂住自己的雙眼,這場景,不忍直視啊。人都幾十歲的人了,你還這么叫人家……
不對,這里面好像有故事啊。
“前輩,你剛才這話什么意思?他兒子咬過狗?”我好奇的湊了過去。
惠瞎子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道,“你小子,還真說對了。我那會兒不是去他們村說書嗎?看到一只狗朝他兒子叫,我就問他,狗咬你,你該怎么辦?結果那小子一扭頭,朝那只狗汪汪汪叫了起來,還真把那只狗給嚇走了。”
候馮凱老臉通紅,轉過頭不看我們了。現在要是有個地縫,他估計都鉆進去了。
“前輩,我兒子叫侯耀龍,今年都二十五歲了……”
“那也是咬狗小子……”惠瞎子撇了撇嘴。
這話,能把人憋出內傷。
又走了二十幾分鐘,我們來到一個小山峁,這里已經沒有人住了。
惠瞎子把一個小土堆踢開,然后把一道魂抓了過來,然后把手上的塵土吹到一邊,給我遞了過來。
“就是這道魂,是不是你要找的?”
從魂盤的指引來看,是這沒錯。
我不由得轉過頭,朝候馮凱看去。
你兒子是不是太倒霉了點?先是一道魂被嚇得都快飛了,接著又一道魂被掠到了怨市。我以為最離譜的要數那道跑到安塞的魂了,現在看來,那還算好的。這道魂都給人埋了。要是再來遲一點,估計魂都給滅了。
把魂用符收好,我們便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去哪?”候馮凱一邊走一邊問。
“咬狗小子丟的還不是一道魂?”惠瞎子驚訝的看著候馮凱。
“前輩,是侯耀龍……算了,您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候馮凱的臉上掛滿了無奈,接著道,“這位小神仙說,我兒子一共丟了十三道魂。”
“我去,十三道魂?”惠瞎子睜大眼,“就算沒死,那也是植物人了吧?丟的全是陰魂?”
“不是,有四道是陽魂。”我搖了搖頭,這事說起來我也覺得驚奇。按理說,丟了這么多魂,當場就得死了,可他愣是活到了現在。這不是奇跡是什么?
“這我倒有點感興趣了,這小子沒準能繼承我的衣缽呢,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惠瞎子的話音剛落,候馮凱就急了,“前輩,我家龍龍得繼承我的家業,哪有時間學陰陽啊?而且他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學得了?”
“來來來,咱倆說道說道。”惠瞎子摟著候馮凱的脖子朝角落里走去,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不過我估計離不了恐嚇。
“前輩,咱說好了,龍龍醒來跟您學本事,您老人家就不要對他的魂下手了。”候馮凱被惠瞎子拉著走了過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他居然快哭了。
“哎,別瞎說,我還不一定收他呢。學葬魂的條件雖然沒學捕魂那么苛刻,但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學的。”惠瞎子干咳一聲。
一陣風吹來,他緊了緊自己的衣領,接著道,“看緣分吧。”
候馮凱哭喪著臉,走到我跟前,偷偷看了眼惠瞎子,然后問我,“兄弟,葬魂好不好學?”
“不知道啊。”我很干脆的搖了搖頭,然后補充道,“不過……好像葬魂不怎么掙錢……”
這話說的,我都有點臉紅了。葬魂不怎么掙錢?我呸!那是壓根就不掙錢,也不知道這世上怎么會出現這么個職業,純粹就是沒事找抽。
聽我說完,候馮凱頓時便不說話了,轉過身朝惠瞎子走去。
片刻后,惠瞎子的聲音幽幽傳來,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道,“葬魂師其實很掙錢,只不過你是門外漢,不知道葬魂師掙錢的門道。”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一凜,猛地想起了清水溝活死人干過的事情。
這葬魂師掙錢的門道,難道是打劫魂?
他也只能打劫魂,邪祟他干不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