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羊系上朱砂帶。”蒙洛說道:“偷羊的肯定不是人。”
朱砂帶自然也是從商店買來的,是將朱砂混入紡織物里,這種帶子摸上去很粗糙,好像里頭多了一層沙子似的,皮膚觸上去還硌手。
老九打了一個響指:“沒錯,我也是這么想的,偷羊不是賣掉就是吃掉,不見賣,又不見血,不見血,這事就很邪氣啊,而且就是在我們離開后開始的。”
“時機和跡象都很像。”蒙洛說道:“我懷疑是那六只僵尸干的,林天易,你聽說過西藏的起尸嗎?”
“有古董商人到那邊挖地雷的時候聽說過,起尸又叫行尸或弱郎。”我說道:“聽說比僵尸還邪氣,藏族所言弱郎,就是指有些邪惡或饑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盡,心存憾意,故異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惡人生的余孽或尋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須在其軀體完好無損的狀態中才能實現,直到形成起尸后,尸身就會發現變化。”
“那些將要起的尸,其面部膨脹,皮色呈紫黑,毛發上豎,身上起水泡,然后緩緩睜眼坐起,接著起身舉手直直朝前跑去所有起尸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會講話,不會彎腰,也不會轉身,連眼珠子都有不會轉動,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頂,使活人立刻死亡的同時也變成起尸。這種離奇而可怖的作用只限于活人之身,對別的動物則無效。”蒙洛說道。
“屁話,這些我都知道了,現在和西藏的起尸有一毛錢的關系?”我不耐煩地說道:“現在不是賣弄你知識的時候,說點正經的。”
“我現在說的就很正經。”蒙洛的表情嚴肅:“我仔細研究過《奇聞秘術》了,血光陣是自然天成的,這樣的僵尸如果再進化,最終形態就和起尸很像,只要摸著活人的頭頂,就能將活人變成僵尸,你們想想看,符咒亮了,僵尸就進化了,我們現在要對付的不是普通的僵尸,他們非但有靈力,而且可以把我們也變成僵尸!”
“這本書的正確度有多高?”老九哆嗦一下,問道。
“從現在來看,百分百準確。”蒙洛說道:“至少已經遇上的情況完全對上了,如果正面對上,千萬護住自己的頭頂。”
“格老子的,老子比你們矮,豈不是很吃虧?”老九罵道:“你不早說?”
蒙洛只是笑,這一路上他抱著《奇聞秘術》補習,看來想通了不少事情,可惜,這家伙悟得也太晚了!
蒙洛示意老九幫他把小羊仔倒個個,小羊仔的活力十足,勁頭也不小,老九無處下手,李銓突然走過來,兩只手抓住小羊的兩條腿,用力地一轉,小羊仔便轉了個個,動作干凈利落,不愧是西夏后人,對付小羊有兩手!
老九看得目瞪口呆,豎起大拇指道:“厲害!”
李銓表情嚴肅:“這也可以理解成為血脈的關系,我們骨子里還是游牧民。”
老九聳聳肩道:“小伙子,凡事上綱上線就沒意思了,咱們把事情想得單純點多好,我夸你,你痛快地接受,成不?”
“成。”李銓痛快地說道:“謝謝你的贊揚。”
老九忍俊不禁,再看蒙洛,原來是在小羊的肚子上畫一道符,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雪白的羊肚皮上畫了一道正陽符,他掏了一下腦袋,覺得還不夠,又咬破自己的舌尖血,沾著多畫了一道符,小羊初開始還胡亂蹬著蹄子,后面也變老實了,蒙洛大功告成,拍拍手,問李銓:“你對陰陽術了解多少?”
“比花姬差。”李銓大方地承認道:“叔父的功力最佳,但我從小就對陰陽術和復興西夏沒有興趣,所以在這方面一直是花姬領先。”
“那花姬的程度如何?”老九問道。
“比我強得多,這幾年叔父老了,花姬有青勝于藍的跡象。”李銓說道:“她在很多方面更敢嘗試,不像叔父那么保守。”
“那還是很難對付啊。”蒙洛抓抓頭:“如果僵尸過來抓羊,我一定會知道,就怕他們已經進化成起尸,如果是初級起尸倒不怕了,起尸一般有五種,第一膚起,第二肉起,這兩種類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種叫做血起,此類起尸由其血所為。這三種起尸較易對付。只要用刀、槍、箭等器具戳傷其皮肉,讓血液外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
“第四種和第五種呢,難對付?”老九問道。
“第四種叫做骨起,即導致這種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擊傷其骨才能對付。第五種則叫痣起,就是使他變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個痣。這是最難對付的一種起尸,尚未擊中其痣之前四處亂闖害人。所以只能誘殲而無法捉拿。”蒙洛說道:“這里所說的對付只是擊退,并不能讓他們徹底消失。”
李銓偷偷問我:“這小兄弟是什么來頭?”
“來頭?他沒什么大的來頭,從小喜歡陰陽,有一位擅長卜算的爺爺。”我補充道:“也是我的干爺爺。”
“叫什么?”李銓問道。
“蒙拓。”我說道:“怎么了?”
“如果是叫蒙拓的話,我聽叔父提過,當初西楚王身邊有一位叫做蒙拓的謀士,陰陽功法了得,最要緊的是他還是一位武將,功夫了得,堪稱全才。”李銓露出一絲費解的表情:“可是如果是這名小兄弟的爺爺,就有些對不上了。”
“也沒什么對不上的,你叔父提到的這位謀士就是他們蒙家的祖先。”我說道:“不過干爺爺的名字和他一樣而已。”
李銓倒抽了一口氣:“原來是陰陽世家。”
蒙洛還不太習慣陰陽世家的說法,擺擺手道:“談不上是陰陽世家,而且我爸是做生意的,搞房地產的,世家得是代代相傳,我們家斷了許多代。”
“房,房地產是什么?”李銓疑惑道。
“就是建房子然后賣房子。”老九強忍住笑:“現在搞房地產的人都是富賈一方的人,蒙洛的家世很好,家里很有錢的意思。”
“我明白了,讓你們見笑了。”李銓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對外面的一些事物還不太了解,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原來就是建房子的。”
蒙洛張張嘴,郁悶地抓抓頭,放棄重新普及的念頭,我倒是有些好奇:“蒙拓是秦末漢初的人物,你們西夏人怎么知道?”
“西夏人對于陰陽所學也是從中原地區學來的,尤其是始皇身邊的那位漢人,他曾經留下不少陰陽學的典籍,里面提到不少陰陽術中的佼佼者,里面就提到過這位蒙拓。”李銓說道:“我們家族的陰陽術受了這位漢人不小的影響。”
老九把我拉到一邊,先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說道:“這不公平啊,我們是在和李元昊身邊高手斗啊。”
“現在知道也晚了,這局是他布的,怎么破也只有他知道,我們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咬牙道:“看看人死能不能復生,尤其死了這么多年。”
民間有句話說得好,人死不能復生,陰是陰,陽是陽,各有其道,逆陰陽天不容,這家伙既然是高手,更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咋還想出這么無厘頭的招來?
說話間,天色漸黑,我們趁著天沒有黑吃了點干糧喝了一點水,我和陶冉通了一下電話,她在帝都的進展很順利,言談中十分得意地告訴我,她找機會教訓了一下那個勢利的陳助教,中間喬茉忙了不小的忙,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她們兩個女人就辦了一場好戲,教授的家人已經到達帝都,正忙著教授的身后事,大學方面也表態死者為尊,生前是非不論,會讓教授安心離開,陶冉替我了了這件心事,馬上就會趕過來與我們會合。
掛斷電話,抬頭便對上老九意味深長的眼神,我沒好氣地說道:“干嘛?”
“人生得此女,夫復何求啊。”老九說道:“陶冉脾氣雖然不太好,可是其它方面真是沒話可說啊,身手好,聰明,還會蠱術,最要緊的是人家一直冷靜,不像某些人精蟲上腦……”
越說越不像話,我沒好氣地說道:“天黑了,上車等著吧。”
我們四個人擠在車里,蒙洛開始分發靜止符,一人發了一疊,我看得眼珠子都要迸出來了,這全是刷卡買的,卡主是我!
朱砂散槍也是一人一把,里頭上滿了朱砂彈,接下來就是靜待結果了,抓走小羊的真兇到底是誰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初開始我們還精神滿滿,到了后面都不約而同地打起瞌睡來,尤其是老九,開了一路的車,累得跟條死狗似的,坐在那里就打起呼嚕,我一時醒醒睡睡,怎么也不安穩,突然聽到“咩”地一聲,外面一道紅光一閃,我馬上打了一個激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