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說道:“不好意思,爬樓爬得有點暈,直接就過來敲門了,是我看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往后退,然后去了樓上,下面的人果然警醒,并沒有急著關門,我只有走到502,敲門,進去,被迫地看了一圈房子,做戲做到底,待我再從502出來的時候,樓下的門終于關上了,一顆心馬上落到肚子里,我匆忙下樓,老九戴著棉服的帽子遮住了臉,見我下來,正要說話,我示意他先走出去,老九自然機靈,故作輕松地朝外面走去,我其后也走出去,走了沒有幾步,就聽到樓上有拉窗簾的聲音,這些人根本就是獵犬,鼻子忒靈了,我匆忙走去小區,出門的時候見看門的老頭醒了,還和他擺手打了一下招呼,走出小區后,已經看不到老九的人影了,我自顧自地往右邊走,這里是回家的方向,果然,拐過一條街后,就看到老九坐在街邊的一個攤子邊上,沖著我笑。
我走過去,老九沖我樹起了大拇指:“夠機靈的。”
“那些人不好對付,太警覺了。”我說道:“但也確定他們是暫時居住在那里了。現在沒有契機啊,難道要直接上門問是不是他們拿走了碎玉?”
我們倆坐在攤子邊上,叫了兩份炒肝,一邊吃,一邊小聲說話,老九說道:“只有再等等看了,總會有機會的。”
機會,說得容易啊,我清楚老九心里還有一絲猶豫,如果要進攻,就要與青虎會正面對上,他現在還是對方追捕的對象,“老九,你年輕的時候長什么樣子?”
現在這個干巴的樣子一定和以前大不一樣,老九疑了一下:“以前長什么樣子不重要了,其實她現在看到我,一定認不出來,都快成小老頭了。”
“亂講,你要是收拾一下還是很不錯的。”我講的是真心話,老九的五官長得不錯,純爺們型的,可惜,在沙漠底下受了一年多的苦頭,暗不見天日,整個人都消瘦了。
老九吃了一口炒肝,正想開口,我的手機響了,是陶冉,她在電話里通知我們去警局一趟,說是離人組的組長要見我們,老九猛地抬頭,我說道:“好,馬上過來。”
掛下電話,我笑著看老九:“怕了?”
“格老子的,我葉久沒怕過什么事,只怕過一個女人而已。”老九中了我的激將法:“走吧,現在就去。”
他把碗一推,立刻站了起來,我嘿嘿一笑,也打電話通知蒙洛,讓他自己打車去警局碰面,這小子的臉皮的確厚,居然說拿的士票報銷,他自己可是富二代啊!!
我們比蒙洛先到,那小子總是慢騰騰地,陶冉堅持要等三人到齊才領著我們進去,從小長大,第一次走進警局的大門,老九面無表情,沒有我想象中的緊張與不適,果然是老油條了,警局里的人工作都比較隨性,沒有想象中的一絲不茍,陶冉帶著陌生人進來,他們連看也不看,我們轉眼就上了樓。
心中有種感覺,我們最終會去三樓,果然,陶冉直接領著我們去了三樓,三樓格外寂靜,明明有不少辦公室,都是大門緊鎖,人也沒有,只有一間,從樓梯上去以后右手最里側的一間是打開的,里面的人安靜以待,見到我們,也沒有站起來,原因很簡單——他沒有辦法站起來!
這個人身上披著毛毯,坐在輪椅上,倒是他身邊的人是站著的,雙手放在身體兩側,顯得有些古板,見我們進來,一雙眼睛直盯著我們,如同提防敵人似的。
我也在看這坐著和站著的兩人,坐在輪椅上的人大約四十多歲,鬢角滿是白發,鼻是鷹鉤鼻,十分醒目,眼睛下方有一塊傷疤,不太規則,不知道是如何弄出來的,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就像得道高僧,已經超凡脫俗一般,表情始終是淡淡地,毛毯順勢蓋住了他的下肢,看得出來那里是空落落的,他的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
站著的年輕人三十歲出頭,就像這坐著的人的守衛一樣,站得筆直,一絲不茍的感覺讓人壓力倍增,小伙子挺精神的,五官長得挺拔俊俏,可惜,面色陰沉了一點,我們進來以后,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陶冉身上,然后才轉向我們三人,表情與年長者相比,不是淡淡地,而是冷漠,讓人馬上生出些距離感。
“文老師,我們來了。”陶冉從中間的位置換到最右側,說道:“三位,這位是離人組的組長,文峰,以前是我們局的刑偵隊長,鼎鼎有名的神探。”
文峰,我的眉頭皺了起來,想起來了,十年前最鼎鼎有名的神探啊,不過在五年前突然沒有了消息,那時候他破獲一件案子,媒體都會瘋狂地追捧,他還時常上法制節目擔任嘉賓,風頭一時兩無,成為警界的標桿,想不到再出現,居然是這幅樣子。
“這位是文老師的助理,華城。”陶冉看著華城說道:“一直擔任文老師的助理。”
文峰笑著說道:“三位,我這幅樣子,不能站起來歡迎你們,實在抱歉。”
他雖然不能站起來,卻馬上伸手出來,這個舉動討人喜歡,我們三人與他一一握手,華城則注視著我們的動作,生怕我們對文峰不利一般,文峰說道:“陶冉,華城,你們出去,我想和三位單獨聊聊。”
華城有些猶豫,馬上就被陶冉拉出去,門關上了,華城伸手道:“三位請坐。”
我們都坐在沙發上,他搖動輪椅過來,茶幾上面早就擺好了四杯熱茶,華城說道:“我就不繞關子了,三位想加入離人組,我表示歡迎,如三位所想,我對三位的過去也做了一些調查,林天易,幼年喪母,曾經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因為火災轉行,現在是一家禮品店的老板,蒙洛,沒有職業,父親是本城的地產商人,生活無憂,爺爺蒙拓是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至于老九,真實姓名不詳,所有的身份證件都是假的,以何為生,眾說紛紜。”
果然,最后的焦點就落在了老九身上,老九只是笑了一下:“敢問文組長,現在的結論是什么,是否愿意接受我們三人為離人組成員?”
文峰答非所問:“離人組專門負責調查離奇的案件,無頭案件,將其歸檔,供內部參考,也因為這一點,我們經常會接觸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大眾認為不可能的事件,三位的事情陶冉和我講了不少,我覺得三位很適合我們的組織,結論是有條件地接納三位加入離人組,薪資與普通警員一致,無差別,只是不在編制內,另外,我還想和三位約法一章。”
老九的肩膀放松了,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約法一章?”
“沒錯,丑話說在前頭,省得到時候落得一個過河拆橋,或是翻臉不認人的罪名。”文峰笑著說道:“始終要有一些規矩的,我這三條很簡單——不違反法律。”
我正色道:“是絕對的嗎?”
“不,當然不是絕對的。”文峰說道:“像我們這種調查,是秘密的,和公開的刑偵完全不一樣,我不在乎你們是什么樣的過去,過去與我們無關,只在乎大家之間的合作順暢,在法律的前提下,自由拿捏,但要把握好一個度。”
我立刻感覺老九大松了一口氣,老九說道:“所謂的隨機應變罷了。”
“你們不需要坐班,有事需要你們幫忙,會讓陶冉或華城聯系你們。”文峰說道:“一會兒讓陶冉帶你們去登記一下銀行卡信息。”
“除了我們,還有人加入嗎?”我問道。
“不,第一次決定引入系統外的人,就只有三位罷了。”文峰說道:“我是聽了沙漠里的事情,才下定決心的,希望我們以后合作愉快。”
再一次與他握手,我心中卻更加疑惑了,難道青虎會的人沒有與離人組合作,那么七姐出現在警局的理由是什么呢?我仍不死心:“不加入,會與一些人合作嗎?就像之前陶冉去找我們一樣。”
文峰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狐疑,然后說道:“自然會有,不過大多是一些神棍罷了,不值得信,所以之后的選擇就謹慎多了。”
我終于釋然了,神棍,肯定不是了,七姐出入這里與離人組無關,我們確定加入了離人組,對老九的幫助最大,這樣就足夠了。告別文峰,走出去找陶冉,她帶著我們去辦理手續,送我們出來的時候,我問他文峰是怎么回事,陶冉卻說不清楚,只說她加入警局的時候,有一次被文峰發現陶冉身上的蜘蛛,馬上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小寵物,就找她過去聊天,確認她是蠱女之后,就讓她兼任了離人組的部分工作。
文峰以前發生地什么,是如何成為現在的殘疾人,不得而知,就是那個華城,也是絕口不提,想到華城,我打趣道:“那個華城喜歡你吧,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陶冉抬起頭:“你在乎他喜歡不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