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煙在明萬歷九年由意大利傳入中國。其原料為經晾曬后的富有油分且香味好的干煙葉。制作時,先拍除煙葉上的沙土,再在碾磨上磨細,篩取 100目以下部分和必要的名貴藥材,然后封貯在陶缸內埋入地下,使其陳化一年以上,并窨以玫瑰花或茉莉花增加其香氣。用時以手指粘上煙末送到鼻孔,輕輕吸入。”我看著四人:“所以,會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味道接近了。”陶冉盯著我的眼睛:“接下來說工具。”
“這東西你并不陌生,教授那里有一個我送他的鼻煙壺。”我說道:“就是那個,小可手握,攜帶方便。”
“對上了,八成是鼻煙的香氣了,現在還有生產鼻煙的廠家嗎?”陶冉問道。
“雖然少,但在帝都是有的。”我說道:“有一批老帝都,尤其是正八旗的后代都還迷戀這種味道,所以屬于小眾商品……”
我靈光一閃:“所以……”
“我們可以從鼻煙的提供者那里發力。”陶冉沖我眨了一下眼:“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嗯,有畫像,有身上的味道,還有鼻煙的線索,感覺一點點接近了。”我說道:“我有個請求。”
“說吧。”文組長說道。
“接下來的行動一定要叫上蒙洛。”我說道:“那家伙的手段你們是知道的。”
文組長點頭,看著陶冉和華城:“你們聽到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定要叫上蒙洛,不要自己行動,務必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我不擔心陶冉妄動,主要害怕華城這小子,華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放心,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該聽的一定聽,我也愛惜自己的羽毛。”
“對了,還有一點。”老九突然拍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說那人的口聲是帝都本地的,你們想想看,帝都本地的,愛抽鼻煙,這不是典型的八旗子弟風范嘛。”
清代滿族的軍隊組織和戶口編制制度,以旗為號,分正黃、正白、正紅、正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八旗。后又增建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八旗人的后代稱八旗子弟,后多借指倚仗祖上有功于國而自己游手好閑的紈绔流氓子弟。
想當初清兵入關的時候,這些旗下子弟中出了不少驍勇善戰之人,后來大多成了王公大臣,其家人成了貝勒、格格,最不濟的也是旗兵,由于開國有功,世世代代都受到照顧,尤其是八旗子弟,一直到了清末,八旗子弟四個字成了不爭氣和好逸惡勞的代表。
清末那些憑借祖宗福蔭,領著月錢,游手好閑,好逸惡勞,沾染惡習,腐化沉淪的人物。清末許多“旗下人”都非常會享樂,十分怕勞動。男的打茶圍,蓄畫眉,玩票,賭博,斗蟋蟀,放風箏,玩樂器,坐茶館,一天到晚盡有大量吃喝玩樂的事情可以忙的。女的也各有各的閑混過日的法門。
到了家道日漸中落,越來越入不敷出的時候,恃著特殊的身份和機靈的口舌,就干上***,誆誆騙騙的事兒了。他們大抵愛賒買東西,明明口袋里有錢,偏要賒,已經寅吃卯糧了,還是要賒。當時好些人對他們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
吸鼻煙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對鼻煙有愛好,尤其是古玩圈或是和這個行業沾邊的人可能性大,還有一種就是傳統行為之下的影響,鼻煙壺在清后宮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了,老九的猜測不無可能,我和陶冉交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道:“先找鼻煙的供應者。”
要找鼻煙的供應者不難,正規的鼻煙生產廠家在帝都不超過三十家,陶冉和華城一一排查,我則電話拜訪了一些使用鼻煙的客戶,在他們的口中,只有一家生產的鼻煙最有清時的感覺——瓜爾佳氏白鼻煙,這家供應商在一家小巷子里,從來不做廣告,全靠口碑傳播,我給陶冉打去電話,陶冉恰好正在這家進行客戶資料的篩查,我讓她重點注意這家,就掛了電話。
此時,蒙洛就坐在我的對面,雙手托著下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林天易,全靠你了。”
“不要和我講,你的家務事我不摻和。”我斷然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這是傳統,你爸只是遵循傳統而已,至于你聽不聽這是你的事情,我們也沒有權利替你做主,是吧,老九?”
老九一幅與他無關的事,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兒,不過心里是不是這么輕松我就不知道了,他一直嘗試聯系七姐,未果。
蒙洛還在為娃娃親糾結,我提醒道:“你不相信同心鎖相融的事情?”
“我不信,我替我和喬茉算過八字,我們的八字不合,不在同一個命盤上,如果結了姻緣,一定有損一方。”蒙洛說道:“什么佳偶天成,我才不信呢,那個和尚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和尚,用了什么障眼法。”
這下子熱鬧了,蒙天成對兩把同心鎖相融的事情深信不疑,這邊蒙洛對自己的測算結果自信滿滿,這兩樁事情暗示的結果卻背道相弛,老九說道:“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你和喬茉有一方的生辰八字不準確,所以讓結果出錯?”
“不可能。”蒙洛說道:“這一點我早驗證過了,最早知道同心鎖的事情后,我就找阿姨和我媽確認過我們的生辰八字,沒錯,有醫院的出生證明為證。”
“這事情就邪氣了,問題只能出在同心鎖上,還有那個野和尚身上了。”老九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就先拖著,拖到最后現說唄,俗話說得好,日久生情,時間長了,感情就滋生出來了,是不是?”
蒙洛斜了老九一眼:“那你干嘛一直等著七姐?”
“等?小子,你搞清楚了,我這是將就,年紀不小了,合著認識的女人里就她最合適,只要她愿意,我們就湊合過了。”老九打著哈哈說道:“是不是,林天易?”
“這種事情我沒有發言權。”我說道:“我現在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嘛。”
“喲,林天易都學會自嘲了。”老九說道:“不錯,看來要走出來了。”
“不走出來就沒有活路了。”我笑著說道:“女人啊,這種動物咱真得上點心,皮相什么的并不重要,要看的是真實,裝出什么樣子都是剝了皮看。”
老九看著我,眼睛珠子都快笑掉出來了,自從我在花姬手里栽了一回,算是一條辮子被揪住了,陶冉的電話替我解了圍,我迅速地接起來:“喂。”
“有眉目了,我怕來不及只能在電話里通知你。”陶冉的聲音緊迫:“那個家伙就是從這里弄到的鼻煙。”
“然后呢?”我急忙問道:“人在哪里?”
“這就是我要講的,人剛剛走。”我清晰地聽到另一端傳來的車門關閉的聲音:“我和華城現在去追,應該來得及,請你們盡快趕來,我們正在往長安街的方向去,隨時保持聯系。”
我立刻站了起來,示意老九拿車鑰匙,同時說道:“你的手機電量足嗎?不要掛機,一直開著,聽到沒有?”
電話那頭暫時沒有聲音,我心急如焚,立刻與老九、蒙洛下樓取車,上了車,老九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與陶冉保持聯系,電話那頭終于有了動靜,是華城的聲音:“還在?”
“是的,還在,你們現在在什么位置?”我急忙問道。
華城的指此很準確,我們按著他的指示與他們形成圍堵之勢,勢必要將那個家伙包抄,半個小時后,我們和陶冉慢慢接近,將那個家伙卡在中間,只是,帝都的交通四通八達,那家伙一旦察覺到不對勁,但可以從小徑逃離,從現在起,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前面是個丁字路口!
一條主干道與兩條分叉支路交叉形成的丁字路口,我們的車和陶冉的車都在主干道上,危機便來了,那家伙只要察覺到不對勁,可以從另外兩條分叉支路移開,到時候包抄就不可能了,我從華城那里知道那家伙打了一車尾號是985的出租車,車身上有某家租車公司的廣告,我讓蒙洛死死地盯著來時的方向,我則一邊與華城保持聯系,一邊死死地盯住前方,該死啊,前面就是路口了!
“林天易,那人從我們這邊的右手轉走了。”華城的聲音急切地響起來:“快點。”
我去,這么含的說法,他們的右手邊,豈不是,我們要到對面去?
老九聽得分明,罵道:“尼瑪的,我們要趕在紅燈前沖過去,現在只有十秒了,前頭這車還不趕緊地!”
老九急躁得直按喇叭,前頭的車終于出線,現在只剩下最后二秒了,老九牙一咬,腳下的油門踩到底,搶在最后一秒錢沖出去,方向盤一打,車子迅速地往左駛去,這下子真到了陶冉的右手邊,蒙洛也在同時叫起來:“那輛車,就在前面,尾號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