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老九扯著嗓子問道:“誰?”
“是我。”這是蒙洛的聲音,我跳下去打開門,只見他抱著一床被子站在門口:“我一個人睡不著,想和你們一起睡。”
老九馬上說道:“我不和男人睡的,林天易,你收留他吧。”
蒙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遠處的山像鬼影子般影影綽綽,山頂還有淡藍色的霧氣,外面的涼風(fēng)涌進來,屋子里的熱度開始消散,我馬上拉蒙洛進來,關(guān)門的剎那看到大慶匆忙下樓,背影匆匆,我心中劃過一絲狐疑,轉(zhuǎn)頭告訴老九,老九正色道:“我們?nèi)タ纯?,蒙洛,你留在這里?!?
我和老九追到樓下,大慶已經(jīng)不知所蹤,老九搖搖頭:“咋感覺不對勁啊?!?
“東北人喜歡嘮嗑,指不定是找人侃大山去了,你就當(dāng)我敏感了吧。”我說道,就在此時,我發(fā)現(xiàn)路面上一個人也沒有,各家各戶的燈也關(guān)了,平靜的街道顯得十分陰森,空氣中的冷氣就在眼前飄,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咽下口水的聲音:“回,回去吧。”
空氣中有一股濃稠的霧氣在游走,呼出去的氣便是一股白氣,然后慢慢轉(zhuǎn)淡,再加上遠處鬼鬼祟祟的山影,一切都變得莫名地詭異,老九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回屋,還忍不住罵我了幾聲,我只有苦笑,來到這里以后,自己的神經(jīng)就開始過敏了,蒙洛已經(jīng)躺在我的床上,嘴里念念有辭,反正又是靜心咒之類的東西。
我們一進來,蒙洛猛地睜開眼睛:“這地方是個井字形?!?
“切,早發(fā)現(xiàn)了,還用你說?”我沒好氣地說道:“用你們懂得陰陽學(xué)說的人來說,就是生氣四溢的地方,風(fēng)水寶地,再加上玉帶環(huán)腰,這地方簡直是絕了,對不對?”
“是的,人易富,老人長壽。”蒙洛說道:“就連死里逃生的人也能活到現(xiàn)在,這里要不是有高人指點,我把頭擰下來。”
“趕緊擰吧,你占了大半張床,往邊上讓讓?!蔽毅@進了被子里:“好好睡一覺,明天該去那個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鎮(zhèn)上就人聲鼎沸,意外地來了一個旅行團,陶冉待在帝都等待左一道被判刑,也擔(dān)心我們的行蹤打來電話,我的聲音被旅行團的喧嘩蓋過了,看他們的旗幟是公司組織活動,準備往天池去,陶冉的聲音我完全聽不到了,“一會兒再和你聯(lián)系。”我匆忙掛掉電話,七姐五人已經(jīng)裝好車,只等我們出發(fā),我們的車有空位,大慶便坐在副駕駛位上,想到昨晚他離去匆匆的背影,我玩味地看著他的側(cè)臉,他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還行,就是空調(diào)制熱一般。”我淡淡地說道:“今天有旅行團過來,耽誤你了?!?
“要找到骸骨才行啊?!贝髴c轉(zhuǎn)過身去,雙手抱在胸前:“前面的路口右轉(zhuǎn),七公里后車子就開不進去了,必須步行?!?
初春的長白山萬物復(fù)蘇,綠色抽得很快,我最喜歡看路兩邊的草叢中突然冒出的嫩芽,嬌嬌嫩嫩地,就像掃在心上的羽毛,不想去輕易觸碰,車子無路可走了,前面是茂密的灌木叢,老九將車子停下來,身后約十米遠的車子也停下來,現(xiàn)在必須改為步行了。
老虎拎著背包走過來,大力地拍著我的肩:“林天易,好久不見?!?
擦,“喲,今天就認識我了?”我肩膀一抖,甩開他的手:“少裝熟了?!?
胡鬧歸胡鬧,我們依然緊緊地跟在大慶的身后,他用手扒開那些灌木叢,用腳踢開地上的碎石,這一片灌木叢十分茂密,而且一眼望不到頭,大慶蹲下身,用手扒開地上的灰:“你們看,就是這個印記?!?
這是一個簡單的三角形,刻得相當(dāng)深!
“利器鉆出來的?!崩暇篷R上說道。
大慶用佩服的眼神看著老九:“沒錯,是用錘子和釘子一點點打出來的,為了不讓痕跡消失,多少年了……”
大慶露出感慨的表情,馬上沖進了灌木叢里,他突然從腰上取出斧頭,朝左右砍去:“昨天晚上想到這里路不好走,去借了一把斧頭?!?
我和老九心知肚明,不知道老九怎么想,我反正對自己的多疑表示鄙夷,現(xiàn)在是初春,因為松柏較多,山里的枝葉依然茂盛,陽一出來,照得斑斑點點,倒別有一番風(fēng)味,就這么地走,倒像是出來郊游的,可是越往山里走,這山里的寒氣就一點點全冒出來了,每個人都拉緊了衣領(lǐng)子,把下巴捂得嚴嚴實實,灌木叢在斧頭的大刀闊斧下被破壞,衣服被劃拉得“刺啦”作響,阿清埋怨道:“這樣下去衣服都沒得穿了?!?
“少廢話?!辫F手冷冷地說道:“你是用嘴走路?”
阿清翻了一下白眼,不敢再作聲,我們花了一個半小時才擺脫了那片灌木叢,蒙洛剛剛站定,目光就落在左側(cè)深處的山中,眼神都直了,我給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傳說中的群龍坐,林天易,我看到群龍坐了?!泵陕迮d奮得手舞足蹈:“群龍聚首,也就是龍脈都集中到一塊了,你看,我們現(xiàn)在正前方的三座山,這三座山應(yīng)該是長白山的分嶺,三山相連,都在龍脈上,都是屬于支龍,三條支龍并肩而行,龍頭就在這三座山里,像不像是三條龍坐在這里,所以稱之為群龍坐,這可是難得的風(fēng)水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是第一次,林天易!”
七姐看著遠處的三座山,十分感慨:“大自然真是奇妙,不過,這個不是重點吧?”
七姐變臉真快,她馬上冷冰冰地說道:“繼續(xù)帶路吧。”
老九早上找七姐說明了情況,七姐對于老九搶先一步占得先機自然不滿,在趕路的時候一直試圖超越我們,大慶十分熟練地在地上或樹上尋找三角形的印記,轉(zhuǎn)眼間就將我們帶到了一處洼地,這處洼地處于群山中間,四周是叢林茂密,只有這個地方寸草不生?。?
地上是干巴的泥土,泥土縫里鉆出幾根雜草隨風(fēng)搖擺著,大慶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老九問道:“怎么了?”
“找不到印記了?!贝髴c說道:“不對呀?!?
大慶在地上一點點地尋找著,我們也跟著一起,我埋頭尋找,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是陶冉發(fā)來的短信——那家伙逃走了!
我立刻打了一個寒蟬,叫著老九和蒙洛的名字,又覺得少了點什么,仔細一看,大慶不見了!“喂,喂,大慶在哪里?!”我高聲叫道。
聲音穿透在林間,震得四周的鳥兒都振翅飛起來,大慶,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眼前,“呀呀……”不知道哪里來的一只烏鴉,偏巧落在邊上的樹干上,一顆小腦袋垂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媽的,那家伙在搞什么飛機?”老虎罵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停在那里:“喂,喂,這些東西哪里冒出來的?”
四周的草叢中窸窸窣窣,無數(shù)條蛇從里頭冒了出來,四面八方,沒有死角!它們排兵布陣,整整齊齊地冒出來,大條的在前面,小條的則在后面,大略估算一下,足有上千條!蛇頭左右搖晃,這些蛇剛從冬眠中蘇醒吧,并沒有初醒的懵懂,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身子奮力地游動著,迅速地朝我們而來!
蒙洛已經(jīng)嚇得上下牙齒碰在一起:“蛇!”
“顏色真鮮艷?!崩暇磐蝗徽f道,突然蹲下身取下背包,拿出火藥盒子,嘴里罵道:“那個大慶不是個好東西,居然把我們引到這里來!格老子的,這就是個陷阱!”
可不是,這些蛇條條都是花花綠綠的,只有爬動時不小心露出肚皮,才能看到一片白白的顏色,舌信子從嘴里吐出來,長長地,抖抖瑟瑟地,阿男也開始動作了,他的速度很快,馬上就超過了老九的速度,率先配了第一枚火藥彈,老九的臉憋得通紅,喉嚨一直吞咽,我和七姐四人分列四周,掏出槍,七姐冷冷地說道:“不要浪費子彈,能拖則拖。”
“收到?!睒屔咸牛揖X地盯著眼前的蛇,五米,四米,三米……它們越來越近了,“送大禮嘍!”阿男大喝一聲,手里的炸藥點燃了引線,冒著火光拋出去,落到群蛇中,“砰”地一下爆開,頓時腥風(fēng)血雨,蛇血濺得到處都是,“格老子的!”老九不甘示弱,手里的炸藥也飛了出去,兩人要大殺四方!
那些蛇噴涌而來,現(xiàn)在則亂了陣腳,其中有幾條格外敏捷,身子“嗖嗖”地往前竄,不多時,一條已經(jīng)到了我的腳下,有了在沙漠的經(jīng)驗,我知道三寸與七寸法,當(dāng)下兩只腳踩下去,一腳踩在蛇的三寸處,一腳踩在蛇的七寸處,蛇口頓時大張,蛇信子朝腿襲擊過來,奈何差了一點,怎么也夠不著:“老子送你一程?!?
我一槍打中蛇頭,蛇頭爆開,冷不防身后又來了一條,七姐的手一揚,果斷一槍解決:“臭小子,不要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