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俊的痛呼並沒能阻止禾火的痛下殺手,魂刃一寸寸逼進殺馬特的脖頸。
“宮禾火,你再不放手,我就現在死給你看!”程小俊雙手握起果盤中的水果刀,對準自己的胸口喊道。
此時聽到病房內聲響的護士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尖叫。
不多時間,數十名保安涌進房中,但病房內的僵持,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你輸定了。”看著殺馬特臉上閃過的邪異笑容,禾火瞬間讀懂了他的脣語。
禾火還未來得及有其他動作,殺馬特竟是突然倒退,拉著禾火就退向窗戶。
這在所有人的眼中,是禾火握著魂刃,將殺馬特推向了窗戶。
玻璃碎聲起,一整扇窗玻璃被殺馬特的後頭完全撞碎,鮮血瞬間涌出。
禾火被殺馬特的舉動完全驚呆了,他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如此陰毒到對自己都能下狠手。
一記警棍準確命中禾火的後頭,他頓時眼前一黑,再也無力握住魂刃,昏倒在地。
程小俊掙脫護士的手,跑到窗邊,拉住了殺馬特……
“小火……救我……救我”滿臉是血的厲帥被吊在一個奇形怪狀的籠子裡,撕心裂肺的呼救。
“宮禾火,你竟然傷害我的濤哥哥,我恨死你了!”臉色蒼白的程小俊,無比怨恨的衝他吼道。
禾火的視線沿著程小俊肩頭上的雙手,滑到了殺馬特的臉上。此刻,殺馬特毫不避諱的化身黑衣人,緩緩張開了嘴。
嘴裡有一隻蟲子,粉紅色的蟲子。程小俊也睜開嘴巴,裡面也有一隻一般模樣,身材略小的粉紅色蟲子。
“想知道爲什麼他會對我如此癡心麼,哈哈哈哈,你知道同心蠱麼?”黑衣人猙獰的笑道。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禾火咆哮著撲向黑衣人,狠狠掐住他的脖頸。
黑衣人臉上的獰笑越來越濃,甚至整張臉都變化起來。
“嘭!”的一拳,直接命中禾火的臉,禾火發出一聲慘叫,眼前卻是一亮。
“奶奶的,進了號子還這麼猖狂!看來不給你一頓殺威棒,你是不會老實的!”
禾火慢慢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張無比猙獰的面孔。那個人身著一身警服,頭上的警帽歪歪斜斜,脖頸上隱約有些掐痕。
顯然左眼上挨的那拳,便是這人的傑作。禾火還未開口,便被警棍砸在身上。
“叫你狠,我叫你狠!丫的還想跟濤少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那個警員嘴裡罵罵咧咧,手上棍子卻毫不含糊。
禾火只是下意識的躲了幾下,卻因爲手腳都被縛著,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倒地的瞬間,聽到了“濤少”二字,他停止了躲避。
“小俊……”禾火眼前閃過程小俊那文弱的面容,似乎此刻他的臂彎裡還有程小俊那柔弱的小手臂,一股哀默的心死感,漸漸佔據了他整個身軀。
狠狠砸在身上的警棍似乎不那麼疼痛了,還有什麼能比得過心死更痛苦的。
那名警員足足砸了三十幾棍,沒有一擊落在臉上,顯然這是個行家。然而這個行家卻是越砸越心驚,眼前這個小子,竟然只是躲避掙扎了幾下,就不再有任何動作。
他下意識的停手,看向禾火。禾火只是靜靜地躺在地上,一雙小眼中毫無神采,沒有任何表情。
那名警員似乎有些慌,正好牢房外傳來開門聲,他忙不迭的將警棍藏進袖中,整理了衣服。
牢房的門被打開,另一名警員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被保釋了,當事人同意調解,不再追究他了,放他走吧。”那名警員似乎是個上司,對著剛纔打人那位說道。
警員身邊那人,走到近前,伸出那雙纖細柔弱的手臂,用盡全力才扶起了禾火。
禾火那雙無神的眼睛彷彿從很遠的地方拉回了焦距,落在那人臉上,卻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間,升起無限光彩。
“小俊!真的是你麼,小俊!”禾火下意識的去抓那人的肩頭,卻不防手腳還被縛著,差點倒地。
還是打人那名警員,扶住了他,手腳麻利的解開了他的手銬和腳銬。
“出去再說吧。”程小俊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走。
“小俊,你聽我說,那個傢伙……”
“先出去再說吧。”程小俊言語中的冰冷讓禾火下意識的住嘴,呆立當場。
冷不防那名警員從背後狠狠踹了一腳,他跌跌撞撞的出了牢房,下意識的跟著眼前那個柔弱的背影走了出去。
“小火,你沒事吧?”何小晨在看到宮禾火的一瞬間便衝了過來,擠開那兩名警員,扶住了禾火。
然而禾火眼中只有那個彷彿漸行漸遠,已經無法觸及的柔弱背影,沒有任何表情。
“老大爺,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宮禾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程小俊取出一個信封。,放進老大爺手中,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連頭都不回一下嗎?”禾火下意識的說道。
彷彿聽到了這句話,但那背影毫無表示,出門離去。禾火一聲大喊,掙脫何小晨就跑出門。
門外,程小俊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呼喊,竟然停下了身子。
“宮禾火,你應該好好學習濤哥哥,你把他打成那樣子,他都沒有追究你的意思。”程小俊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邁步離去。
門外,頭上裹著紗布的殺馬特,臉上滿是笑容,殷勤的幫程小俊開了車門。車子開動,駛出了警局的院子,消失在馬路上。
禾火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門口,伸出一半的手慢慢下垂,微微張開的口慢慢閉合。
渾渾噩噩的被回了宿舍,徹底無視了幾個舍友的關切,他麻木的爬上牀,扯過被子,裹緊在身。
唐昂還沒有出院,蘇剛旭在醫院陪護,宿舍裡只有沙鬆和吳金城等幾個人。
然而無論衆人怎麼勸說,禾火依舊是無動於衷,毫無表示。
上課時間到了,其他人可沒有在輔導員那裡如同禾火那般的寵愛,都去上課。
宿舍裡只剩下何小晨和禾火兩個人。
“小火,禾火,宮禾火!你他奶奶的別一副死了人沒埋的樣子,不就是被人甩了麼,他孃的你不是還有我麼!”何小晨本是火辣辣的脾氣,從來都是別人勸她,她又哪裡會勸人。
不過似乎這話起了作用,禾火竟是拉開被子,坐起身來。
“信呢?”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何小晨取出信扔在了牀上,還要說什麼,卻被禾火冷冷的眼神打住。
“我沒事,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哎呀,你這是要甩掉全世界的節奏麼,走就走,白瞎了我……算了,看你這可憐的樣子,老孃就勉爲其難,聽你一次。下午我再來叫你,一起去吃飯。”
何小晨極度不滿的走了出去,只是沒有延續以往的風格,順手拿了宿舍裡一個馬紮,輕輕的將門帶了過去,卻在關門之後,放下馬紮依著走廊的牆壁,坐了下來,一雙耳朵緊緊豎著,注意著宿舍裡的動靜。
禾火的眼神慢慢聚焦在牀上那封信上,而後伸出手,打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