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的手勾著顏宓的衣領(lǐng),問道:“再過幾天就是公爹的壽宴,你和四弟會回來嗎?”
“我肯定要回來。四弟那里,估計不會回來。傷還沒治好,霍大夫也不會放人。”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壽宴那天,侯府二房會過來。大家趁機見個面,彼此相看一下。四弟不出面,會不會不合適?”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這事你能和侯府二房說說嗎?四弟不是不尊重他們,只是因為在治傷,才不能回來。再說,四弟治好了臉上的傷,侯府二房應(yīng)該高興才對。”
頓了頓,顏宓又說道:“要是治療效果真的如霍大夫說的那么好,那以后四弟的婚事就不用發(fā)愁了。說句不好聽的,屆時就是侯府二房高攀國公府。他們要是不滿意,這門婚事不做也罷。”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這分明是仗著身份地位欺壓別人。”
顏宓笑道:“誰讓侯府二老爺自己不爭氣。但凡他有點真本事,我對他肯定客客氣氣的。”
宋安然白了顏宓一眼,說道:“行了,我都明白的。我那三個舅舅,大舅舅能力有限,好在不折騰,為人本分。
至于二舅舅,性子軟弱了一些,也缺乏主見,這樣的人本就不該走仕途。三舅舅嘛,想法多,為人靈活,可惜眼高手低,缺乏實干。
三個舅舅都不成材,老侯爺只能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將孫子輩培養(yǎng)出來。要是孫子輩也一個成材的都沒有,那等老侯爺一過世,侯府真的要完蛋了。
好在沐文大表哥已經(jīng)在軍中立足,也有能力擔(dān)負(fù)起整個侯府的重?fù)?dān)。”
宋安然想起當(dāng)年蔣氏過世,她和蔣沐文第一次見面,真將蔣沐文當(dāng)成了一個一事無成的紈绔子弟。誰會想到,蔣沐文那副紈绔的模樣竟然是裝出來的。
對了,這其中還牽連到一個人,就是花娘子。這么多年,花娘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宋安然曾懷疑花娘子死在了蔣沐文的手里,只是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一點。
而且宋安然也不好意思去問蔣沐文,于是花娘子的事情就被大家選擇性的遺忘了。
顏宓說道:“侯府有蔣沐文這么一個成材的人就足夠了,成材的人多了,侯府內(nèi)部肯定免不了傾軋爭斗。以侯府如今那點家底子,經(jīng)不起大家烏雞眼一樣的斗。蔣沐文再努力幾年,到時候以絕對的勢力回歸侯府,碾壓一眾兄弟,就可以順利從老侯爺手里繼承爵位。”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讓沐文大表哥越過大舅舅,直接從老侯爺手里繼承爵位?這不行吧。大舅舅不管怎么說,也是法定繼承人。沐文表哥是做兒子的,怎么能夠越過做老子的。”
顏宓神秘一笑,小聲告訴宋安然:“這種爵位繼承,規(guī)矩很重要,但是老侯爺個人的意見同樣重要。如果老侯爺下定決心讓蔣沐文繼承爵位,他可以去宮里面請旨。只要得到了陛下的支持,蔣沐文完全可以越過他老子繼承爵位。”
“這樣一來,侯府會亂套的。”宋安然對侯府那些人沒有信心。
顏宓冷笑一聲說道:“一旦下了圣旨,就算有人反對又如何?那些人有膽子造反嗎。既然沒有膽子造反,那就老老實實的按照旨意辦事。”
宋安然嗤笑一聲,“陛下求穩(wěn),不會輕易下這種容易引起人心波動的旨意。而且老侯爺在陛下面前沒有那么大的面子,靠老侯爺一個人請不來這樣的旨意。爵位始終還是會落到我大舅舅的頭上。”
“這可不一定。”顏宓咬著宋安然的耳朵說道,“要是蔣沐文有本事請動岳父大人出面幫忙,這件事情就有可能成功。”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我父親才不會干涉侯府的爵位繼承。這種事情不管最后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都會遭人記恨。再說了,我們宋家又不貪圖侯府那點產(chǎn)業(yè),犯不著上趕著找麻煩。”
顏宓點點頭,“你說的對,岳父大人的確不會干涉侯府的爵位繼承。除非老侯爺出面請托,或者侯府的爵位爭奪牽連到了宋家。”
宋安然戳了一下顏宓,“你怎么突然對侯府的爵位繼承這么感興趣。是不是在冒什么壞水?”
“娘子冤枉。我這不是想著國公府快要和侯府做親家了,要是侯府一團亂,說不定就會牽連到國公府頭上來。要是蔣沐文繼承了爵位,蔣沐文性子果斷,行事干脆,肯定能夠壓服侯府上下人等。要是爵位落到大舅舅的身上,侯府只會比現(xiàn)在更亂,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
顏宓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宋安然微蹙眉頭,“你說的有點道理。要是大舅舅繼承了爵位,以大舅舅和方氏的想法,肯定是想把爵位傳給蔣沐元。不過蔣沐元到目前為止,還沒展現(xiàn)出出眾的能力和才華,他不一定承擔(dān)得起侯府的重?fù)?dān)。”
“正是這個理。我們現(xiàn)在考慮這個問題也是未雨綢繆。”
說完,顏宓還在宋安然臉上吧唧了一下。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警告顏宓不準(zhǔn)亂來。
顏宓抱著宋安然,笑著說道:“那些都是侯府的事情,讓侯府的人自己操心去。不過下次你見了蔣沐文,可以適當(dāng)提醒他一聲,要是想爭爵位,現(xiàn)在可以動手了。”
宋安然盯著顏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顏宓搖頭,“也不是什么消息。就是前幾天遇到了老侯爺,當(dāng)時霍延跟在我身邊,我讓霍延偷偷給老侯爺診脈。霍延告訴我老侯爺身子骨不太好,要是不注意保養(yǎng),估計壽數(shù)有限。”
宋安然猛地坐起來,“霍延真的這么說?”
顏宓點頭,“此事不敢欺瞞娘子。”
宋安然捶了顏宓一下。
宋安然緊皺眉頭,霍延的醫(yī)術(shù)宋安然還是知道一點的。霍延從小就跟隨在霍大夫身邊學(xué)醫(yī),加上本身也有學(xué)醫(yī)的天分,雖然還比不上霍大夫那么厲害,但是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為一代名醫(yī)。
霍延給老侯爺診脈,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問題,只是不好當(dāng)著老侯爺?shù)拿嬲f出來。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改明兒我給霍大夫下一張?zhí)印;舸蠓蚩隙▉聿涣耍妥尰粞觼韲N矣性拞査!?
“今年的壽宴,來的人都是自家親戚,沒那么多講究。霍延過來也可以。只是你別嚇著人家。”
宋安然呸了顏宓一聲,“我是母夜叉嗎?我怎么就嚇著他呢?他是個大男人,還能被我一個小女子嚇著?”
顏宓哈哈一笑,“我就這么一說,娘子千萬別當(dāng)真。”
宋安然哼了一聲,“要是老侯爺?shù)纳眢w真的快不行了,那侯府那邊很快就會亂起來。”
顏宓安慰道:“你何必替侯府操心。侯府的事情自有侯府的人去解決。”
宋安然苦笑一聲,“道理我明白。我只是不忍心外祖母受苦。”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外祖母曾想讓我嫁進侯府,這是真的。可是外祖母關(guān)心我,還有安杰這也是真的。外祖母年齡大了,要是老侯爺有個三長兩短,加上幾個舅舅舅母鬧騰,我擔(dān)心外祖母會被他們氣出病來。”
“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將老夫人接出侯府住一段時間。眼不見心不煩。”顏宓說道。
宋安然搖頭,“侯府是外祖母的命根子,無論如何外祖母也不可能在那個時候離開侯府。罷了,侯府真要鬧起來,就讓沐文大表哥去操心吧。他是侯府嫡長孫,即便不能越過大舅舅繼承爵位,我想他也有辦法壓制那些人。”
“名不正言不順。蔣沐文如果不能繼承爵位,以他現(xiàn)在的成就想要壓服侯府所有人很難。”
“再難也要做。”宋安然咬牙,“要是誰敢欺負(fù)外祖母,我和他們沒完。”
“娘子果然護短。”
宋安然白了顏宓一眼,“我這都是跟你學(xué)的。”
“學(xué)得好!”
宋安然推了把顏宓,“既然四弟在壽宴那天不能回來,你趕緊去給老太太說一聲。老太太這些日子一直惦記著四弟那邊的情況,天天往佛堂燒香拜佛,希望菩薩顯靈,保佑四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老太太有心了。我這就去見老太太。”
顏宓去上房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顏定在霍大夫那里治療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顏宓不想驚動人,就是不想被人攔下來問東問西。
在顏定的傷徹底痊愈之前,顏宓決定對外保密。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其他人都別想從他這里打聽到任何關(guān)于顏定的消息。
顏宓之所以采取這種手段,也是擔(dān)心有人說三道四,更擔(dān)心有人跑到霍大夫那里去打攪顏定的治療。
顏宓回來,顏老太太很高興。問了很多關(guān)于顏定的情況。得知治療過程很順利,顏老太太連說了好幾次阿彌陀佛。
顏老太太得知壽宴那天,顏定不能回來,表示理解。雖說有些可惜,對侯府二房也有些不周到,但是什么事都比不上顏定治傷重要。
顏定傷了這么多年,眼看著曙光就要出現(xiàn),萬萬不能因為婚事就出現(xiàn)漏子。
要是侯府二房有所不滿,大不了不做這門婚事。等顏定臉上的傷治好了,只要沒以前那么丑陋恐怖,以顏定國公爺?shù)沾巫拥纳矸荩静怀钫也坏嚼掀拧1仁Y菀兒出身更好的,更貌美的姑娘都能娶進門。
顏宓清楚,顏老太太是對顏定的婚事有了新的想法。
顏宓不得不提醒顏老太太,“那位蔣姑娘,四弟已經(jīng)見過一面。四弟表示對蔣姑娘很滿意,心里頭是愿意這門婚事的。四弟這次之所以肯下定決心去治傷,也是因為蔣姑娘。可見四弟是真心想娶蔣姑娘為妻。”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顏老太太,等侯府二房來了后,別搞小名堂。大家客客氣氣的相親。真要合適,就定下這門親事。沒必要因為顏定臉好看了,就出爾反爾,做出一副市儈小人的模樣。
以國公府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不需要姻親強強聯(lián)合,有權(quán)有勢。
要是國公府的姻親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反而容易引起宮里面的警惕。
顏老太太說道:“老身也是心疼四郎。四郎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也是親眼看見到。老身就想將最好的給四郎。”
顏宓干脆對顏老太太說道:“那等看過了蔣姑娘之后,再做決定吧。”
顏老太太點頭,“行吧。老身也很好奇,能讓四郎點頭的姑娘,到底長什么模樣。”
顏宓同顏老太太說完了話,就離開了國公府,回到霍大夫那里繼續(xù)陪著顏定。
數(shù)日之后,就是國公爺?shù)膲垩纭?
親朋好友們都計算著時間來到國公府,給國公爺賀壽。
顏宓也一大早回到國公府。
宋安然讓他趕緊去洗漱。大夏天的,一身的汗臭味,都快熏死人了。
顏宓見自己熏到了宋安然,不知反省,還偏要朝宋安然身上靠。氣的宋安然狠狠的踢了他兩腳,顏宓這才罷休。
顏宓洗漱完畢,又換了一身衣服,兩人一起前往上房給國公爺賀壽。
小兩口來到上房的時候,好幾個親朋好友都在,文家同葉家也都在上房。
宋安然同顏宓走在一起,絕對是金童玉女,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少人都在顏老太太身邊湊趣,直說小兩口相配。不僅是容貌相配,而是全方位的相配,家世,才情,能力。這門婚事做得太好了。
顏老太太聽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心里頭很得意,又自豪。
文家人和葉家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顏宓。
顏宓身為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其容貌和氣度都對姑娘家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想當(dāng)初,多少姑娘為了顏宓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多少姑娘對顏宓心心念念。為了接近顏宓,情愿忍受顏飛飛的壞脾氣,還要放下身段哄著顏飛飛。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嫁給顏宓。
最后顏宓落入宋安然的手中,京城貴女,十有**都咬碎了銀牙,暗地里詛咒宋安然。
如今宋安然和顏宓成婚,夫妻恩愛,惦記顏宓的人自然就少了。娶了老婆的男人,總歸沒有未婚男人那么值錢。
在場的親朋好友,都是見過顏宓的。就算顏宓有著絕世容顏,大家見慣了,沖擊力也就小了很多。就好比天天吃大餐,吃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葉家人和文家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顏宓,無論男女老少,都被顏宓的絕世容顏給刺激到了。
尤其是葉芙和文敏兩個小姑娘,兩個人都盯著顏宓看,看得眼睛都不知道眨一下。
她們活了十多年,并不是無知村姑,跟隨在父母身邊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從來沒見過像顏宓這樣長得這么好看的男人。
顏宓的盛世容顏,加上強大的氣場,將兩個小姑娘的矜持沖擊得滴點不存。兩顆少女心都在為顏宓而跳動。
葉芙同文敏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對男女之事懷揣好奇的年紀(jì)。顏宓的出現(xiàn)就好比給她們打開了一扇新窗戶,原來男人可以這么好看,還這么有氣勢。聽說還是探花郎,而且還是國公府世子。
天啦,顏宓根本就是她們夢中的白馬王子。她們想要嫁的男人就是顏宓這樣的。可是世上只有一個顏宓,而且還結(jié)婚了。
瞬間,兩顆少女心都心碎了。同時宋安然都成了她們心目中,目前最記恨的對象。
宋安然偷偷掐了一把顏宓。好歹收斂點,別勾搭小姑娘春心亂動。
顏宓表示自己很無辜,他眼睛里心里頭全是宋安然,根本沒朝旁邊的人看一眼。小姑娘春心亂動和他有屁的關(guān)系啊。這幾年對他春心亂動的姑娘多了去了,難不成他每個都要負(fù)責(zé)嗎?簡直就是笑話。
再說了,他就長這么好看,就是這么吸引小姑娘。這不是他的錯,怪只怪小姑娘定力太差。要是人人都像宋安然一樣坐懷不亂,世界就清凈了。
宋安然偷偷白了眼顏宓,要臉嗎?
顏宓笑了笑,在娘子面前自然不需要臉面。怎么厚臉皮怎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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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掐了把顏宓的手指尖,不理他了,還是拜壽重要。
國公爺高坐在主位上,接受兒子兒媳的拜壽。
顏宓送上宋安然精心準(zhǔn)備的壽禮,兩人一起祝國公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國公爺哈哈大笑起來,連說了好幾個‘好’。
再看宋安然送的禮物,是一尊兩尺來高的紅珊瑚。
賓客們見了,紛紛稱贊,都說國公爺有福氣,兒子兒媳這么孝順。
國公爺一臉得意的大笑起來,多賓客們顯擺道:“我這兒子最有本事,有本國公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我這兒媳,最是能干,如今兒媳婦當(dāng)家,府里府外都被他操持得井井有條,都不需要本國公去操心。而且我這兒媳婦格外孝順,之前是上古名劍,如今又是紅珊瑚。”
大家聽了國公爺?shù)脑捴螅技娂姼胶停罂渌伟踩荒芨尚㈨槨?
宋安然少不得要客氣幾句,謙虛回話。
坐在旁邊的顏老太太也笑道,“國公爺說的沒錯,這個孫媳婦老身最最滿意。大家瞧瞧,我家大郎媳婦是不是長得格外水靈。”
有人就附和道:“全京城的福氣都到了老太太這里,瞧這府里的姑娘還有媳婦,個個都水靈靈的。真是羨慕死人了。”
顏老太太哈哈大笑起來,又得意又驕傲。
這會門房來報,說是宋家人來祝壽了。
宋子期沒來,來的人是宋安杰宋安平兩兄弟。
宋子期是文官,今兒國公府請客,來的客人九成九都是勛貴武將一脈。宋子期要是來了,他就成了被人看的稀罕物,純粹是格格不入,自找不痛快。
不過國公爺?shù)膲垩纾渭易鳛橐鲇H,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反正宋安杰和宋安平都大了,派他們兩兄弟過來正合適。
顏宓聽到自己的兩個小舅子來了,同國公爺說了一聲,就出門迎接去了。
顏宓一走,葉芙和文敏總算回過神來。兩個小姑娘臉頰紅紅的,顯得很羞澀。心里頭小鹿亂撞,不知該何處安放一顆亂動的春心。
兩個小姑娘都知道,自己來京城就是為了婚事。以前她們二人都對婚事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今日見了顏宓,兩人在心里頭都對婚事有了清晰的想法。
她們二人都在心里頭下定了決心,找丈夫就要找顏宓這樣的。只是世間只有一個顏宓,要是在外面找不到如顏宓一般好的男人,又該如何是好?
她們二人不約而同地朝宋安然看去,眼神幽怨。顏宓為什么就成親了,為什么宋安然的命就這么好。要是她們早幾個月來到國公府,會不會就有機會嫁給顏宓。
宋安然突然轉(zhuǎn)頭,朝文敏葉芙看過去。兩個小姑娘都受了驚嚇,一副驚慌不安的模樣。
文敏低下頭,咬著唇,心里頭想著宋安然真兇。同時又想著就算給顏宓做二房也是好的。
葉芙的想法就激進多了。她的親姑姑是國公府的三太太,憑著這層關(guān)系,她想要嫁入國公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她不想同宋安然做妯娌,她想取宋安然而代之。
要是宋安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那么顏宓是不是會休妻?要是顏宓休了宋安然,她是不是就有機會。
葉芙越想,越覺著自己的想法很好,很完美。反正只要能嫁給顏宓,這輩子死而無憾。
葉芙卻不知道,葉太太已經(jīng)盯了她好一會了。
葉芙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娘,你看著我干什么?”
知女莫若母。葉芙從不懂掩藏自己的心思,葉太太瞧了幾眼,就將葉芙的想法猜了個**不離十。
葉太太板著臉,悄聲說道:“你給我收斂一點。這里是國公府,不是你能隨意撒野的地方。還有,以后離你大表嫂遠一點。要是讓我知道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我就收拾你。”
葉芙一臉心虛,“娘在說什么啊,女兒聽不懂。”
“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心里頭清楚。總之不準(zhǔn)去招惹你大表嫂。你大表嫂的父親是戶部尚書,將來還會入閣,豈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招惹的。聽到?jīng)]有!”
“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去招惹大表嫂。”葉芙不情愿地答應(yīng)下來。
真是氣死人了,什么好事都被宋安然占全了,輪到她們的時候連湯都沒得喝。
顏宓接了宋安杰宋安平,就帶著人到上房賀壽。
宋安平和宋安杰都是半大小子,一個十三四歲的年紀(jì),一個十一二歲的年紀(jì)。兩人都長了一副好相貌,身量又高,加上長年讀書,自有一種區(qū)別于勛貴武將子弟的讀書人氣質(zhì)。
其中宋安杰又要比宋安平長得更出眾,人也顯得更沉穩(wěn)。
至于宋安平,以宋家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他是不成材的。甚至在宋子期的眼里,宋安平就是個污點,恥辱。
但是將宋安平放在勛貴武將家里,以勛貴武將家對子弟的要求來說,宋安平也是冒尖的。
宋安平好歹也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加上家世底蘊熏陶,不敢說文章做多好,至少也能出口成章,到外面裝一裝,也能裝出個讀書人的樣子來。
總而言之,在在場的太太夫人眼里,宋家的這兩個小子都是出類拔萃的。只可惜,其中一個是庶出。
不過宋家家風(fēng)清正,無論庶出還是嫡出,都是同樣標(biāo)準(zhǔn)培養(yǎng)。成不成才就看個人的天賦和努力程度。
宋安杰和宋安平并排站在一起,給國公爺祝壽。同時送上宋家的禮物。宋家給國公爺?shù)膲鄱Y,放在禮盒里。
國公爺沒有拆開禮盒,長條形的禮盒拿在手里估算了一下分量,又晃了兩下聽了下動靜,貌似是一把劍。莫非又是上古名劍?
國公爺有些愕然,難不成宋家的上古名劍,就跟菜市場的大白菜一樣,可以論斤買的嗎?
要真是這樣,宋家得有多深的底蘊啊!
一百多年前的前皇朝,那時候宋家也是勛貴,國公府自然也不差。否則兩家也做不了親家。那時候兩家都是有底蘊的人家,有點別人沒有的珍藏不出奇。
但是經(jīng)歷皇朝末年動亂,顏家敗落。老祖宗的珍藏,很多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到了本朝,顏家再次發(fā)家,看似風(fēng)光。可是底蘊上就比那些一直沒有斷絕傳承的世家差了一點點。
據(jù)國公爺了解,當(dāng)初皇朝末年,本朝剛剛建國的那段時間,宋家的遭遇不會比顏家好很多。可是宋家竟然有本事將前朝老祖宗積攢下來的財富保存到現(xiàn)在,這份本事就不得了了。
國公爺?shù)囊环乃紵o處可訴,表情也有些迷惑人。
見眾人都盯著他看,國公爺干脆放聲大笑起來,“好,很好。兩個小子可有習(xí)武?做文章,本國公教不了你們,不過你們可以請教顏宓,他也是探花郎。習(xí)武的話,本國公倒是有兩手絕活,想不想學(xué)?”
宋安平蠢蠢欲動,想要發(fā)言。不過他又想起出門之前宋子期的叮囑,不準(zhǔn)他越過宋安杰行事,加上宋安然也在場,宋安平只好壓下出頭的心頭的想法。
宋安杰躬身行禮,“多謝國公爺厚愛。小子和哥哥有跟著師傅學(xué)習(xí)騎射,不過小子也愿意跟著國公爺學(xué)兩手絕活。”
“既然愿意學(xué),那以后就多來國公府,本國公保管教會。”
宋安杰笑起來,“那小子先叩謝國公爺。”
說完,宋安杰就拉著宋安平給國公爺磕頭。宋安平有些不樂意,不過大庭廣眾之下,他也沒膽子反著來,只得跟著宋安杰一起磕頭。
宋安杰同宋安平都長得好,家世出眾。當(dāng)場就有夫人太太動心了,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做了自家的女婿那多好了。
夫人太太們就暗暗打聽兩個小子有沒有定親。聽說兩個小子的婚事都還沒有定下,夫人太太們看宋安杰宋安平的目光頓時都不同,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樣,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當(dāng)場就能定下親事。
不過她們也都清楚,暫時這都是一廂情愿。兩家結(jié)親,自然不能這么兒戲。
而宋安然身為兩個小子的親姐姐,就成了夫人太太們公關(guān)的第一對象。
以宋安然在宋家的地位,只要宋安然肯在宋子期宋大人面前提一提,宋家就會同意互相接觸,彼此相看一番。這就是機會啊。
宋安然沒想到,夫人太太們竟然如此熱情。拜托,她家弟弟還小,還不著急說親。男孩子,十**歲定親,也不算晚。當(dāng)然,女孩子可不能拖到十**歲。
宋安然面對夫人太太們的火熱,也是哭笑不得。弟弟太出眾了,惦記的人就多了。等過兩年,宋安杰下場考中了秀才功名,惦記的人只會更多。
無論是誰來請托關(guān)系,宋安然都以弟弟太小,暫時不會考慮婚事為由給推辭了。她的弟弟,才不要這么早就定下姻緣。
至于宋安平的婚事,宋安然更不會插手。無論好壞,宋安平都會有閑話說。不如讓宋子期去操心。
宋子期給宋安平定下婚事,無論好壞,宋安平都只能憋著,一句閑話都不敢吐出來。
兩兄弟在國公府得到了熱烈歡迎,讓兩個半大小子有些不適應(yīng)。實在是因為那些夫人太太看人的目光太嚇人了,就跟狼一樣。
宋安然給顏宓使了一個眼色。
顏宓趕緊找理由,將宋安杰宋安平帶出上房。再不帶走,兩個小子就要被太太團給包圍了。
宋家兩兄弟離開,讓太太夫人們有些遺憾。宋安然卻松了一口氣,總算不用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被太太團們騷擾了。
門房又來報,說是西將侯府二老爺二太太帶著兒女來給國公爺拜壽。
在場的賓客聽到西將侯府的時候,就先愣了一下。等聽清楚來的是二房,不是大房的時候,更是驚詫莫名。
侯府二房是哪個牌面的人物,怎么有資格來國公府賀壽。這是不是門房搞錯了。
可是看顏老太太和國公爺?shù)臉幼樱坪跤譀]錯。難不成這里面有什么內(nèi)情。
等到侯府二房,一家四口被請到上房,顏老太太和國公爺都對名叫蔣菀兒的姑娘格外關(guān)注,頓時大家都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啊。
國公府這是打算替有殘缺的顏定相看婚事啊。
于是賓客們拿正眼打量蔣菀兒,試圖挑剔蔣菀兒的不是。
蔣菀兒很緊張,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蔣菀兒深吸一口氣,成敗就在今日。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緊張,一定不能緊張。一旦緊張就會被人看輕的。
自我安慰似乎有了效果,蔣菀兒果然沒有一開始那么緊張了,手腳也能自如動彈。
顏老太太沒有掩飾自己對蔣菀兒的好奇,至于蔣家二房另外三個人,顏老太太都沒放在眼里。要娶的是蔣菀兒,至于侯府二房在國公府的權(quán)勢面前翻不起風(fēng)浪來。
顏老太太招手讓蔣菀兒走近一點,她好看清楚一些。
蔣菀兒忐忑不安的走上前,福了福身。
顏老太太仔細(xì)看了看,暗自點頭,蔣菀兒長得不錯。應(yīng)該說侯府的人,無論是姑娘還是少爺,就沒有長得丑的。容貌全都在平均線以上。
顏老太太又問了問幾個問題,觀察蔣菀兒的坦度和反應(yīng)能力。就如宋安然所說,蔣菀兒是個聰明人,知進退懂分寸。這么多人看著,她回答問題也是大大方方的,
顏老太太心里頭比較滿意,看來顏定的眼光還算不錯。只可惜侯府二房是庶出,門第太低了些。等顏定臉上和腿上的傷治好后,蔣菀兒就真的配不上顏定了。
不過顏老太太也沒急著下決定,婚事還是要顏定自己愿意才行。顏定吃了這么多年的苦,顏老太太不打算委屈顏定,卻也沒打算越俎代庖,替顏定做決定。顏定這輩子沒有前程,讓他活得自在一點,也是一種補償。
考察完了蔣菀兒,顏老太太對侯府二房的人就失去了興趣。只讓宋安然幫著招呼。
宋安然領(lǐng)著二太太羅氏還有蔣菀兒來到花廳安置。
至于二老爺同蔣沐風(fēng),則被安置到了外院,讓顏宓操心去。
花廳里也有賓客,大家都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說話。
二太太羅氏和蔣菀兒身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很是尷尬。好在身邊還有個宋安然,能幫她們化解尷尬。
二太太羅氏關(guān)心婚事,就急著問道:“安然啊,你看顏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舅母別著急,我一會就去問問老太太的想法。你們也別太擔(dān)心了,這門婚事主要還是看顏定的心意。”
蔣菀兒聞言,心中一喜。
蔣菀兒更關(guān)心顏定的情況,“安然妹妹,今日怎么沒見到四公子?”
顏定在霍大夫那里治傷的事情,宋安然并沒有告訴侯府二房。不過到了今天,再瞞著就沒什么意思了。
宋安然悄聲對蔣菀兒說道:“顏定如今在霍大夫那里。霍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有辦法治好顏定臉上的傷和他的腿。”
“真的?”蔣菀兒大喜過望。
就連二太太羅氏也是喜不自勝。一想到顏定那張猶如惡鬼的臉,二太太羅氏就覺著害怕。白天看著都那么嚇人,到了晚上睡在一張床上,羅氏真的擔(dān)心蔣菀兒會被嚇?biāo)馈?
如今顏定臉上的傷有望治好,那蔣菀兒嫁給顏定就不是吃虧,而是高攀。真要是攀上這門親事,可比嫁給那些沒有家族根基的武人強多了。
羅氏一臉笑意地問宋安然:“安然,四公子的傷要是治好了,那他的前程有望嗎?”
宋安然搖頭,“霍大夫說了,四公子的腿耽誤了太多年,就算治好了也就是能正常走路,不能跑不能跳。而且他臉上還是會有疤痕,只是不會像過去那樣可怕。不過霍大夫也會盡全力淡化他的疤痕。”
言下之意,顏定依舊沒有前程。只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用擔(dān)心形象太過駭人。
蔣菀兒很干脆地說道:“只要比現(xiàn)在好就行。”
羅氏卻有些遺憾,要是顏定能有前程就好了。
蔣菀兒拉了拉羅氏的衣袖,要羅氏不要多說話。說多了,萬一傳到顏家人耳朵里,引來顏家人的不滿就糟糕了。
羅氏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問宋安然:“不知道顏定現(xiàn)在治得怎么樣了?”
“再有一兩個月,你們就能見到他的新面目。到時候肯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羅氏小心翼翼地問道:“顏定的臉真的能恢復(fù)嗎?”
宋安然笑道:“二舅母要相信霍大夫的醫(yī)術(shù)。”
是啊,霍大夫那么厲害的人,說能治好那就一定能夠治好。
轉(zhuǎn)眼,羅氏又高興起來。能有一個高門子弟做女婿,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福氣。羅氏心里頭充滿了希望,對這門婚事越發(fā)滿意。
宋安然讓丫鬟們好生伺候羅氏和蔣菀兒,她還要回上房繼續(xù)應(yīng)酬。這也算是宋安然嫁進國公府以來,正式在親朋好友面前亮相。
上房很熱鬧,陸續(xù)有賓客到來。
不過大家私下里都在議論侯府二房。猜測這門婚事能不能成。
大家都想從顏老太太和國公爺?shù)谋砬橹锌闯鳇c內(nèi)涵來,奈何顏老太太人老成精,國公爺又極具迷惑性,大家都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文老太太也挺好奇顏定的婚事,她打算等兩姐妹私下相處的時候再問顏老太太了解真相。
葉太太就比文老太太方便一下。葉太太私下里偷偷問三太太葉氏,“大房的顏定真要說親了?”
三太太葉氏掩著嘴,悄聲說道:“這還能有假!人都上門給老太太相看,此事十有**能成。”
葉太太好奇地問道:“不是說顏定破相,似惡鬼嗎?沒想到還有姑娘樂意嫁給他。而且還是侯府的姑娘。”
三太太葉氏笑了起來,“大嫂說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知道顏定今日為什么沒出現(xiàn)嗎,那是因為顏定現(xiàn)在正在霍大夫那里治傷,治臉上的傷。霍大夫說能治好。
霍大夫是誰?霍大夫可是名醫(yī),先帝受傷,太醫(yī)束手無策,最后還是霍大夫治好了先帝的傷。當(dāng)年顏定受傷的時候,也是讓太醫(yī)給治的,卻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那副模樣。
如今霍大夫出手,肯定是手到擒來。要是顏定治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樂意嫁給他。沒想到最后便宜了侯府二房。
大郎媳婦可真會算計。不過這都是大房的事情,我一個三房太太管不了,也沒資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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