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妻
寒初藍站在王府門口看著,隱隱約約聽到兩個人的談話,她微微地攏著秀眉,猜測著女子的身份。一個提出要夜千澤的女子,不用再去猜測,年紀必定還是年輕的,而且是未婚嫁的。只有年輕未婚嫁的女子才會想著成為夜千澤的女人。
宮里頭,年輕的女子多的是,但敢肖想夜千澤的必定有一定的地位及身份。
她會是誰?
寒初藍必定了,以后進宮,對每一個女人都要去留意及了解才行。不是她怕夜千澤被搶走,而是她想代替夜千澤繼續去追查真相。夜千澤明天就要帶著西營那三千云家軍前往高城,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不能等到他回來再繼續追查。那些人把他往外調,估計就是不想讓他去追查吧,他比夜沐更加的肆無忌憚,夜沐多少還會顧及親情,夜千澤對那些所謂的親人卻沒有太深的感情了,一心只想查清楚真相,哪怕牽涉到先帝,他也要照查不誤。
夫妻倆分析過了,上官紫的下場絕對不是太皇太后一個人弄出來的,還有很多幫兇,那些幫兇估計都是夜千澤的親人,他們都在帝都,每個人都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牽一而扯百,要是真把幫兇們一并滅了,估計夜家王朝將會迎來一場特大的暴風雨。
“藍兒。”
夜千澤快步回到寒初藍的面前,俊臉還有點陰陰的,拉起寒初藍,兩個人就往后院掠去,從后院回到長風苑。
換過了衣服后,寒初藍定定地望著自家男人,說道:“千澤,你能猜到她是誰嗎?”
夜千澤把她抱上床去,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先急切地吻上她的紅唇,用他的急切,用他的深情去勾出她的渴望,放肆地與他融為一體。
巫山云雨后,夜千澤才擁著全身還泛著紅潮的愛妻躺在床上,低啞的聲音里還殘余著他的熱情,燃燒了一回,他的心情有所好轉,“應該是個奴才身份。”
寒初藍還沉浸在他剛剛的烈火焚燒之中,剛才的他顯得特別的猛烈,差點沒把她這副小身子燒成灰燼,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是,從鄉下到帝都,這一路走來,往他身上靠來的女人何其多,就算他不喜歡那些女人,也覺得煩厭了。
她早說過了,他太帥,就是個禍害。
再想到自己,寒初藍又在心里無奈地苦笑,如今的她也算是個禍害。真想不到大半年前那個臉色蠟黃,嬌小得像十二歲孩子一般的她,經過了大半年的調養,竟然出落成為一個具有絕色傾城的女人。估計這具身子的親生父母,也是個俊男美女吧,否則生不出這么漂亮的女兒。
她的,哦,不是,是她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寒初藍忽然想知道,她莫名地就占據了原來的寒初藍這具身體,大半年了,她也融入了這具身體里,人與靈結合為一體,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親生父母,算是報答這具身體讓她重生的大恩。
爺爺說撿到她的時候,她是被一名小將軍抱著的,那名將軍還受了重傷,把她托付給爺爺的時候,那人就死了,她身上穿著的衣服,衣料極好,還有一頂很好看的虎頭帽,她肯定是軍人之后,就算不是軍人之后也是上位者的女兒,只有上位者的身邊才會將軍跟隨。
但大星王朝那么多的將領,誰才是她的親生父母?
她推掉了那些文官,因為她跟著夜千澤回京,很多文官都知道她是誰,對她的長相肯定也充分認識了,卻沒有半個人有反應,所以她確定她的親生父母是武將。
按她現在的年齡以及這個時代的人早結婚來推算,她的親生父母應該是三十到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這大星王朝有符合這個年紀的武將嗎?貌似還不少呢,戰神玉鈴蘭不就是才三十幾歲嗎?
寒初藍卻又不會把自己和玉鈴蘭扯到一塊兒去,大家都知道玉鈴蘭沒有嫁人,至今三十多歲了,依舊獨身,肯定也不會再嫁,在這個年代里,像玉鈴蘭那般年紀的女人,都快要當婆婆了,還怎么嫁人?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她也覺得不會發生在玉鈴蘭的身上。
所以就算玉鈴蘭的年紀符合,寒初藍也不會去猜想。
“為什么是奴才身份?”
寒初藍沒有回過神來,本能地問著。
“因為她想要我,想利用我的身份往上爬,借此來和我談交易。”
“你怎么不說她可能愛著你,或者是你以前欠下的什么情債呢?”
“藍兒,我沒有欠下情債,我只愛你,也只有你。”夜千澤趕緊解釋,生怕愛妻會誤會。“我八歲就離開帝都了,那個時候我連愛情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會欠下情債。”
寒初藍笑了笑,“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女子對你是有感情的,或許她也是想利用你的身份往上爬,但她對你要是沒有感情,是不會隨便就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談交易的。”
夜千澤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敏感,有時候也精準無比。
可他實在記不起自己在宮里頭招惹過誰,欠下過什么情債。他離開帝都前是經常會進宮,可他當年年紀太小,因為太皇太后不喜歡他,他每次進宮也都是小心謹慎的,絕對不會去招惹誰。
“藍兒,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我只想告訴你,我只愛你!”夜千澤很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怕寒初藍胡思亂想。
寒初藍打了一個呵欠,扯了扯被子,把夫妻倆的身軀都緊緊地包住,她一邊閉上了雙眸,一邊答著:“千澤,愛在無聲之中,不需要老說出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放心吧,我誤會誰都不會誤會你,快睡吧,你明天就要出發了。”
夜千澤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額,低柔地說道:“好,我們睡。”
寒初藍沒有再回應,潛入皇宮消耗她太多的體力,一回來又被夜千澤求歡索愛,累極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正陽宮。
銀安殿里,夜無極還沒有睡著,但已經躺下,貼身太監忽然地門外恭恭敬敬地叫著:“皇上,您睡了嗎?”
夜無極自龍床上坐起來,淡冷地問著:“什么事?”
“皇上,國舅又來了。”
夜無極聽到元缺去而復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連忙披衣而起,吩咐著太監:“讓國舅進來。”
太監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
隨即,門被人推開了,元缺走了進來。
貼身太監沒有進來,在正陽宮當差的人都知道,只要國舅進宮,一般情況下都不要隨意打擾這對舅甥。
“極兒,還沒睡?”
無缺看到夜無極披衣而起,打擾別人休息沒有一點愧疚感,反而淡淡地笑問著人家怎么還沒睡。
夜無極好笑地說了一句:“舅父,你去而復返,教極兒怎么睡?”說著,他又壓低了聲音問著:“舅父,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這大半夜的,你怎么又進宮?”
元缺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厚實的大掌,晃動著,深眸瞅著夜無極,說道:“拿來。”
夜無極傻了傻眼,他自認很聰明,可是在這個舅父面前,他永遠猜不透舅父的心思,也極少能跟得上舅父的思維。半夜三更的,別人都沉入了夢鄉,他這個舅父忽然云而復返,伸手就向他索取,索取什么?
“舅父,你讓我拿什么給你?”夜無極連皇帝的自稱都忘記用了。
“免死金牌,舅父需要一道免死金牌。”
元缺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的寶貝外甥,說出目的來。
夜無極又傻了,免死金牌?
他有,但他的舅父何需用到免死金牌?放眼整個大星王朝,誰能殺得他的舅父,連他這個帝皇都無法殺了這個舅父呢,誰還可以?無端端的,舅父干嘛向他索取免死金牌?
“舅父你能告訴朕,你要免死金牌做什么?”夜無極忍不住問道。
元缺瞅著他,淡冷地說道:“我明天就要替你當跑腿去,這一走,最快都要一個月才能回來,有個人,我不在,總是無法放心她的安危,只能向你索取一塊免死金牌送給她當道護身符使用使用。”
夜無極怔住了,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手還伸在他面前索取金牌的男子,他知道自己的舅父喜歡寒初藍,卻沒想到舅父愛寒初藍愛到了這種地步,時刻都在擔心著她的安危,一副恨不得把她隨身帶著,讓她時刻活在他的視線之內才會放心似的。偏偏她是別人之妻,他不能把她時刻帶著,只能用其他方式來保護她。
愛一個人,有時候不是去占有她,奪取她,而是想方設法地好好地活著。只要她安好,便是他的晴天。
“這帝都里的人,想陷害她,想要她死的太多了,我不能不防。極兒,拿來吧,舅父要求不高的,就要你一塊免死金牌,那樣的死物對你來說也沒用,就送舅父一塊呢。”元缺說得云淡風輕,免死金牌看似對夜無極沒用,其實也有一定的牽制作用,哪怕是他自己賜的,一旦得牌者拿出金牌來,只要不是謀反的大罪,他也得對持牌者網開一面,留下對方的性命。
“舅父,你太杞人憂天了,她是朕的嫂嫂,朕還保護不了她嗎?”夜無極應允過元缺的,只要元缺不在京中,寒初藍的性命,他這個一國之君代為保住。
元缺依舊晃動著那只索取金牌的大手,“極兒,不是舅父不相信你,而是你畢竟還沒有完全把握朝政,再說了你身后還有兩宮太后呢,有時候,有些事,你這個當皇帝的也沒有辦法。有了免死金牌,兩宮太后都要不了她的命。”
夜無極不說話了。
是呀,他是皇帝,卻是一個還沒有完全掌握朝政的皇帝,在他身后還有兩宮太后壓制著呢。
“舅父,極兒既然是沒有實權的皇帝,那極兒的免死金牌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呀。”
夜無極似是不太想拿出免死金牌,賜給元缺拿去送給寒初藍,要送,他還不如自己送……
“你是沒用的皇帝嗎?”
元缺反問一句。
夜無極又啞口無言了,誰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沒用的人。
有點無奈地,又有點悻悻地,夜無極才說道:“好吧,極兒就送一塊免死金牌給嫂嫂。只是,舅父,她是別人的妻子呢,你真的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元缺瞟著他,有點意味深長,也意有所指地說道:“在你心里,她真是你的嫂嫂嗎?”
夜無極張張嘴,很想反駁元缺這一句話,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來。
在他心里,他也真的沒有把寒初藍當成嫂嫂來看。
“極兒,舅父說過了,讓你不要去盯著她,你盯得時間長了,就會被她吸過去……免死金牌拿來吧。”元缺低嘆一聲后,又接著索取免死金牌。
夜無極沒有辦法再拒絕,只得賜元缺一道免死金牌。
但他還想爭辯幾句:“朕沒有被她吸引過去,朕只是想好好地利用她,用她來牽制著昊哥哥。”
元缺拿到了免死金牌,扭身就走,淡冷的聲音飄回來:“到底有沒有被吸引,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口是心非,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做法。送到你面前讓你挑選的名門佳麗,你好好地挑挑吧,你的皇后只能從那些佳麗中挑選。”
元缺走了。
夜無極有點氣悶地站在床前,連坐下都忘記了。
對,最近文武百官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替他選后。
皇后的人選都是從名門望族中挑選,有適合者,由大臣提名,家人把合適者的畫像送進宮里來,再經過層層篩選,最后只有數人的畫像能送到兩宮太后和少帝的面前,讓他們過目,要是沒有意見,再召見合適者進宮,當面察看,那是最后階段,被選定的,從那一刻起便是皇后,出宮時都有專人護送回府,回府后也不能再與家人隨意相見,父母想見女兒,都得按宮里來的規矩走。然后再經由禮部的安排,直到大婚的舉行。
皇帝大婚是國家大事,從選后的開始到大婚,最少也要折騰好幾個月,甚至一年左右的時間。
夜無極有點氣悶的原因便是最后被送到他面前的那幾幅畫像,他都不滿意,那些佳麗個個都是名門閨秀,才貌雙全,年紀也和他相當,可他就是不滿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左挑右選,都無法確定人選。選后不同于納妃,妃子不管爬到哪個地位,只要不是皇后,就都是妾,是妾,就容易被棄,而皇后就是皇帝的妻子,是要與皇上共度一生的,像夜無極這種胸懷大志,意在一統天下的少帝,哪怕在如今還沒有完全親政,又豈肯在選后這件事上虐待他自己。
下意識地,他就想以寒初藍為樣本去選他未來的皇后。
只是寒初藍從鄉下走出來的性格,不是這些活在深閨之名的女人可以媲比的,他又怎么可能從她們之中找得到與寒初藍同出一轍的女子為后?
所以夜無極氣悶,白天遇到寒初藍的時候,才會說自己的心情不好。
可惜寒初藍的眼里沒有他這個皇上,而且還把他當成一個小屁孩子,其實她不過比他大兩歲,說他小,她也老不到哪里去。別人聽到皇帝心情不好,都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來哄皇上開心,她倒好,腳踩著西瓜皮,趕緊溜之大吉,活像他就是洪水猛獸似的。
元缺離去的那一句提醒,把夜無極扯回了現實中。
他的皇后,只能從那些畫像中挑選!
……
寒初藍睡著后,夜千澤輕輕地下床,他還不能睡。
從房里走出來,低沉地喚來了小五和小七,吩咐兩個人把長風苑所有暗衛都召到一塊兒,他要吩咐他們一些事情。
在不驚動寒初藍和司馬燕的情況下,長風苑十名暗衛齊聚于流云院里,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夜千澤的面前。由星月開口:“世子,深夜召齊屬下等人有何吩咐?”
夜千澤也不拐彎抹角,也不用拐彎抹角,他要離京的事,這些暗衛們比寒初藍知道得更快。“明天我要帶兵前往高城,戰爭殘酷,我雖不愿意看著戰火四起,但在戰火四起的時候,我又不能不盡自己綿薄之力去保衛自己的國家,藍兒是我的妻,我也不想強調她對我的重要性。在我走后,她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就算要讓她去歷練,也要保證她沒有性命之憂。她如今空有一身內力,卻無其他武功,距離一流高手還差著天地之遠。就算她不想成為一流高手,可現實逼著她不得不往那條路走。你們十個人的武功路數都不一樣,各有所長,我希望你們都能成為藍兒的師父,傳授指點她武功,不與人為惡,至少能護住自己及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屬下明白。”
眾人齊聲應著。
夜千澤環視著眾人,忽然朝眾人拱手致謝,嚇得十名暗衛齊刷刷地跪下,齊聲說道:“世子別折煞我等了。”
“起來吧。”
夜千澤叫起眾人,吩咐眾人各歸各位,他則去了一趟松院。
深夜里,夜千澤父子倆在書房里到底談了什么,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在臨近天亮的時候,夜千澤才要離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問著夜沐:“爹,我記得在皇爺爺駕崩前賜了一道免死金牌給我,交由爹代為保管,現在還在爹這里嗎?”
先皇祖對夜沐最為疼愛,曾對左右近侍說過在他崩天后要把皇位傳給夜沐的,在他的心里,夜沐的嫡長子夜千澤便是皇太孫,大星王朝未來的皇位繼承人,他對夜千澤是極盡保護的。在臨終前,依舊為保護夜千澤做著最后的努力,賜當時才五歲的夜千澤一道免死金牌,免一切死罪,見金牌如同見到他親臨一般。夜千澤那時候還小,金牌便交由夜沐代為保管著。
夜沐一邊站起來,輕輕地摘下了上官紫的那幅畫像,然后在掛著畫像的墻上輕輕地敲了三下,那道墻竟然往上彈開了一道小墻門,原來在上官紫的畫像后面是一個暗柜,夜沐從暗柜里拿出一道免死金牌以及一道龍紋令牌后,又在墻上輕輕地敲上三下,那道墻便恢復了原樣,從外表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痕跡,誰都不知道那里竟然暗藏玄機,他再把上官紫的畫像掛回去,又深深地看了上官紫一眼,才把兩塊牌子拿著,走到了夜千澤的面前。
他先把免死金牌遞給了夜千澤,說道:“澤兒,這是你皇爺爺崩天前賜給你的免死金牌,比先帝和當今少帝的免死金牌都要有用,你要好好地保管好,以備不時之需。”
夜千澤恭謹地接過了免死金牌,這是皇爺爺對他的關愛。
“爹,我自己用不到這塊牌子,我只是想從爹手里請拿回來送給藍兒作為護身之用。”夜千澤撫著免死金牌,思念著皇爺爺,卻又低低地解釋著自己向父親討還免死金牌的目的。
夜沐笑了笑,疼惜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說道;“你比爹更懂得保護你的妻子。”
“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談什么去保家衛國?”
夜沐苦笑著:“是呀,爹就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也就沒有能力去保家衛國。”
夜千澤沉默了。
夜沐又把那道有著龍紋的令牌遞給夜千澤,夜千澤接過那道令牌,是自己不曾見過的令牌,不過從令牌上的龍紋來看,應該是皇帝才配擁有的令牌,就是不知道用處是什么,又是誰給予父親的?
“這道令牌也是你皇爺爺留給你的。”夜沐輕嘆一口氣,他的父皇是個很精明的君主,或許今天的事情有很多都被父皇預料到了吧,才會在臨終前,給了夜千澤一道免死金牌,還有這塊令牌。“這不是普通的令牌,這塊令牌藏著五萬精兵。”
夜千澤一愣,不解地望著夜沐,“澤兒瞧著不像兵符呀。”
“這不是兵符。那五萬精兵是由你皇爺爺直接掌管,朝中就沒有人知道那五萬精兵的存在,更不知道人數如此的龐大,他們也算是你皇爺爺的親兵吧。當皇帝的,沒有一點自己的親兵,心里總是不踏實,這五萬精兵只有這塊令牌才能調動,但也不是有了令牌就能掌管那五萬精兵。這令牌是特制的,需要用真正的令牌主人的精血去喂食,才會生效,如果不是令牌主人的精血,就算你把自身的血都拿來喂它,它都不會張口吸一滴。所以得到這塊令牌的人,如果不是真正的令牌主人,那么這塊令牌對他們來說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令牌,根本不知道它背后代表的是五萬精兵。”
夜千澤聽得又是一愣,還是第一次聽說過令牌吸血,還只吸主人的精血。那給他也沒用了,畢竟令牌是他皇爺爺的。
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似的,夜沐又繼續說道:“你皇爺爺何等聰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在他還活著時,就換了令牌,在初次用血喂食新令牌的時候,用的是你的血。或許你沒有印象了,不過這塊令牌如今只認的主人便是你。你有了這塊令牌,在危急的時候,會有人主動聯系你,救你性命。”
夜千澤心湖被激起了千層浪,他的皇爺爺對他是何等的疼愛呀,在臨死前,都還在為他鋪路,只想保住他的性命。
但皇爺爺絕對想不到,在他死后不過三四年,他與他的母妃就落入了火海中,如果不是李氏把他救走,他哪里還能活著知道皇爺爺竟然給他留下了五萬的精兵。
“爹,皇爺爺這樣安排肯定有更深一層的深意,這么多年來,爹就真的一點都查不到真相嗎?”夜千澤忍不住質問著父親。
從他回京后,父子倆極少會談到上官紫的死因,他怨著父親,也不相信父親。
此刻,他卻忍不住質問。
他覺得父親肯定是查到了真相的,只是有著太多的忌諱,無法把真相公布于世,也不敢告訴他。
夜沐神色一痛,死死的抿緊了唇。
看到他這個樣子,夜千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父親是查到了真相的,最愛母妃的人是父親,是什么原因讓父親查到了真相卻只能忍痛壓抑著,不用再問下去,夜千澤也知道了結果是什么。
他對那些所謂的親人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父親有,比竟那些人有父親的老母親,父親的手足……
“澤兒,是皇權交替的悲劇呀。”
良久,夜沐痛苦地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也是寒初藍說過的。
皇權交替的悲劇?
這么說先帝的繼位并非是名正言順的?
“澤兒,天快亮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爹也累了。天亮后,爹就不送你了,你自己保重。”說著,夜沐轉過身去,輕輕地朝夜千澤擺了擺手,示意夜千澤走。
看著他散發著滄桑及痛苦的背影,夜千澤忽然明白這么多年來,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親爹。
默默地,夜千澤自背后給了父親一個兒子的擁抱,在夜沐渾身一震的時候,他松開了手,扭身離去。
半響,夜沐轉過身來,眼角滑下了兩行男兒淚。
慢慢地,他回到上官紫的畫像前,抬手溫柔地撫著上官紫的畫像,低喃著:“紫兒,放心吧,咱們的稚兒會理解咱們的用心良苦的。他才是我大星王朝的皇帝呀……”
隔天,夜千澤要帶著西營的人離京,前往高城了。
那三千云家軍已經整裝待發,就在東城門外等著他們的夜將軍。
在以前,夜千澤要出門,寒初藍是不會相送的,就拿她對星月說的話: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既然如此,她何必去相送?
但這一次,她送了。
夜千澤這一次離開她是去打仗,打仗代表了隨時都會丟掉性命,她總有幾分的隱憂。
前方大道通天,可在夫妻倆的眼里,每一步都有陷阱的,大路盡頭的彩虹,他們現在只能望著,不知道要走過多少陷阱,避開多少算計,才能觸摸到那道彩虹。
寒初藍一直把夜千澤送到東城門外。
一身將領的夜千澤,在鎧甲的衫托下,少了幾分的陰柔,多了幾分的陽剛氣息,卻越發的俊逸迷人,這一路而出,不知道讓多少女子為了多看他一眼,撞了多少次墻。
出了東城門,望著等著他的三千名將士,寒初藍牽著夜千澤的手走到余許等人面前,深深地請求著:“余將軍,千澤還年輕,也沒有實戰經驗,諸位都是身經百戰的英雄,藍兒就把千澤托付給諸位了。”說著,她朝六位將領都深深地行了一禮,六位將領連忙去扶她,連聲說夫人折煞他們了。
他們這一去,也是為了他們心中不滅的愛國精神,也是為了給云飛揚報仇,并不是說只為了夜千澤。夜千澤只不過是他們走出西營的一個引子。
“藍兒。”
夜千澤緊握著她的手,安撫著:“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又沒有擔心。”
寒初藍嘴硬地應著,伸手替他整理了鎧甲,又輕柔地把他的臉撫了一遍,輕聲說道:“出發吧,兄弟們都等很長時間了。”
夜千澤包住她雙手,把她帶入懷里,用力地摟了一下,才松開她,然后把那塊免死金牌拿出來,塞到了寒初藍的手里,低柔地說道:“收好,這是我給你的護身符。”
寒初藍用力地點了點頭。
“藍兒,保重。”
“你也是,家里,我都會照顧好的,我和娘都在家里等著你回來,千澤,一路順風!”寒初藍壓住心底的酸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堅強,不要讓夜千澤放心不下。
挑起她的下巴,夜千澤當著眾人的面,輕輕地吻了她一下,才松開手,抿了抿唇,終是什么都不再說,在寒初藍的目送下,轉身便躍上了他的戰馬,對著三千名兄弟說道:“出發!”
寒初藍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的相公,英姿颯爽的背影。
“你在這里等著,是知道我要離京,特意在這里等著送我嗎?”
身后忽然傳來了似笑非笑的聲音。
不用回頭,寒初藍也知道那是元缺。
元缺是獨自出城,沒有任何人相送,他也不需要別人送他,因為他渴望送他的人已經站在這里,目送著其他男人離去。
或許是心情不太好吧,寒初藍沒有理他,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元缺的馬在她身邊停下,他飛身下馬,落在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寒初藍立即掉頭就走。
“寒初藍。”
元缺伸手拉住她,寒初藍正想掙脫他的大手,他卻把一塊牌子塞到她的手里,隨之他松開了手,人也跟著躍回了馬背上,策馬而去,只有淡冷帶笑卻掩不住他對她關心的話隨著春風送回來,“那是我給的護身符,好好保管著。”
寒初藍低頭一看,赫然又是一塊免死金牌,頓時她心里五味雜陳。
兩道免死金牌,兩份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