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千澤的懷抱,她的港灣
歐陽易和安公公相視一眼,兩個人立即跪下,齊聲向歐陽烈恭賀著:“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與公主團聚。”
公主?
寒初藍被這兩個字刺到了,立即回過神來,便在歐陽烈的懷里仰起的頭,請求著:“皇上,你能先放開我嗎?”看到歐陽烈的眼睛有點兒紅,寒初藍又微怔一下,從歐陽烈的神情及剛才的激動緊張來看,歐陽烈對女兒的感情極深,但僅憑滴血認親,僅憑她與歐陽烈長得相似,就把她當成女兒了嗎?連過程都沒有問?
歐陽烈松開了寒初藍,極力地眨了眨眼,眨去他眼角泛出的淚花,溫和地垂眸看著寒初藍,怎么看就怎么心疼,大手又一次落在寒初藍的臉上,愛憐地,又帶著萬分的歉意,輕輕地撫摸著寒初藍的俏臉,呢喃著:“藍兒,父皇總算找到你了。十七年前,你出生的時候,父皇未能等著你出生,連見上你一面都沒有機會,更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十七年來,父皇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你。知道你母親身邊沒有帶著孩子,父皇便派人全天下找著,只要與父皇有幾分相似的人,都不愿意錯過。十七年了,總算讓父皇找到你了。藍兒,父皇對不起你。”
說著,歐陽烈的眼睛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得多么幸福呀,哪里會骨肉分離十七年,一對有情人如同仇人一般對峙著?
當年痛,十七年來的思念及尋找,讓歐陽烈很想大哭,把自己心里的苦發泄出來,雖然最終忍住沒有大哭,卻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淚花在眼里打轉著。
撫著女兒的臉,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表情是又痛又欣慰。雖說找了十七年,至少他的孩子還活著,他不知道有多么的擔心找到最后,得到的結果是孩子夭折了。幸好,幸好老天爺還是憐惜他的,讓他的孩子活了下來,哪怕孩子未能在親生爹娘身邊成長,卻活得好好的。
“皇上,你真確定我是你的女兒嗎?你與玉大將軍……”寒初藍被歐陽烈的情緒感染,鼻頭也酸酸的。在這個架空的年代里,她本是無親無戚無根無底的,忽然有了親人,她的心情也壓抑不住激動起來。她想在這個時候,此情此景,還能保持冷靜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世間親情為何物的人。
“我不是寒家的孩子。”寒初藍的聲音帶著幾分的哽咽,“在我嫁給千澤之后,我娘,養娘逼著千澤休了我,然后她好把我再賣給別人當妾室,我爺爺太生氣了,怕我念及親情真的屈服了,才把我的身世告訴我,說我不是寒家親生的孩子,而是十七年前在楊縣撿拾到的,當時帶著我的是一位小將,那位小將還受了傷,他從戰馬上跌落,還護著我,讓我免遭摔傷,后便把我托付給爺爺奶奶,請求二老一定要把我養大,那位小將便死了。”
歐陽烈心疼地問著:“那位小將穿著什么樣的衣服?”應該是蘭兒的部屬。
“爺爺只說是一位小將,騎著戰馬的,應該是穿著大星的將領鎧甲吧,如果是他國的,爺爺當初會明白地告訴我的。爺爺懷疑我是朝中那位將軍的女兒,但并沒有聽說朝中哪位將軍的女兒不見了,或者送人了,爺爺年紀又大了,又在鄉下,這么多年來都無法打聽我的身世。我養娘當年嫁給我養父一直未生育,招來三姑六婆的誹議,爺爺便把我回抱清水縣的家,當成是養娘的孩子養在寒家,便成了寒家的大女兒。如果不是養娘逼著千澤休妻,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寒家的孩子。”
望著歐陽烈,寒初藍眼里的淚水已經滑落,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落淚了,真的是血濃于水的關系嗎?哪怕她心里還充滿著疑惑,卻有著身為兒女的本能反應。
“如果皇上就是初藍的親爹,玉大將軍就是初藍的親娘,那么初藍能問一句嗎?是你們把我送走的,還是帶著我的小將實為逃命,救著我走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皇上與大將軍兵戎相見,傳言甚至說皇上對大將軍恨之入骨。”
歐陽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沉沉地說道:“造化弄人呀。”
安公公在一帝抹著淚,對寒初藍說道:“公主,皇上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公主子送走的,如果皇上要把公主送走,也不會派人尋找十七年,全天下地找,漫無目的地找,明知道在天底下找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如同大海撈針,有可能擦肩而過也不相識的。可是皇上都不肯放棄,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尋找公主的下落。十七年來,皇上不曾娶后納妃,因為皇上深愛著玉大將軍,如果不能與大將軍在一起,寧愿終生不娶,但大將軍對皇上誤恨甚深……這么多年來,皇上過得很不容易呀。”
拼命地處理政事,沒日沒夜的,又吃食不穩定,導致曾經強健俊逸的外表變得瘦削,每每看到帝君那張瘦削的臉,不管是朝臣,還是近侍,都心生痛意。
知情的人,就心疼帝君犧牲及付出,不知情的人,也會心疼帝君的勤政。身為一國之君,勤政到讓大臣都心疼了,可見歐陽烈有多么的拼命,皇太后都心疼得長滿了白發,卻勸動不了帝君半句。
這一次如果不是成功地逼得玉鈴蘭出兵,帝君還會沒日沒夜地拼下去。
為了能再見到心愛的女人,帝君用著最激烈的手段,也只有最激烈的手段,才能重見玉鈴蘭。
“藍兒,當年事,一言難盡呀。”歐陽烈望著寒初藍的時候,眼神變得飄緲,陷入了回憶之中,他低沉地,又輕輕地,帶著歉意,帶著心疼,帶著痛與苦,慢慢地把他和玉鈴蘭之間的恩怨情仇,都告訴了寒初藍。
一邊聽著,寒初藍一邊落淚,串串珠淚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造化弄人,果真是造化弄人呀。
她忽然間理解了玉鈴蘭在看到她的真面目后,立即命令她走的心情了,也理解了玉鈴蘭在甩了她一記耳光后,那心疼的眼神了。歐陽烈沒有說送走她的情節,因為她被送走時,歐陽烈已經重傷垂危,根本就不知情。也不需要歐陽烈去說,寒初藍也想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被送走。
玉鈴蘭遭到情人的背叛,站在歐陽烈的立場上,寒初藍認為歐陽烈沒有錯,但站在玉鈴蘭的立場上,玉鈴蘭也有資格恨著,怨著,看到與歐陽烈長得相似的她時,玉鈴蘭是怎樣的心情?僅是想著當年那慘烈的情節,寒初藍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一把刀狠狠地剜割著,心如刀絞原來是這樣的滋味,讓人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藍兒,父皇對不起你,如果這一輩子父皇沒有辦法找到你,那下一輩子,就讓父皇當你的兒女來孝敬你。好在,老天爺有眼,易兒見到了你,也找到了你,如今……”歐陽烈雙手托住了寒初藍的淚顏,手指心疼地替寒初藍拭著不停滑落的淚水,“藍兒,你是朕的女兒呀。”說著,他又憐惜地把寒初藍摟入自己的懷里,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欠了女兒十七年的父愛,加十倍還給女兒。
忽然,寒初藍推開了歐陽烈,扭身就朝書房外面跑去。
“公主。”
安公公追著。
“初藍。”
歐陽易也追著。
“都回來吧,別追了,她心情激動,難以平復,需要時間靜一靜,她還需要去蘭兒那里求證的,不是滴血認親了,不是朕說了真相,她就信的。”
歐陽烈低低地叫住了歐陽易和安公公,不讓他們去追趕寒初藍。
分離十七年的父女,不是說想認就能認回來的,誰都需要一個過渡的時間。
而且,在這里他可以就這樣認回寒初藍,相信寒初藍便是自己的女兒,一旦回到宿城,還需要經過御醫們的再一次驗證,再派人到楊縣以及清水縣查探,確定寒初藍真的不是寒家的孩子,再有便是玉鈴蘭那里肯定還有更詳細的認女證據,例如孩子被送走時穿著什么樣的衣服?身上有什么特征?寒家二老會告訴寒初藍身世,肯定也保留了寒初藍當年穿著的衣服,如今那些衣服在哪里?
只有所有證據都能證明寒初藍是玉鈴蘭所生之女,才能真正地被載入東辰的皇室玉碟里,真正地認祖歸宗,成為東辰國的公主。
“易兒。”
歐陽烈低沉地叫著。
歐陽易連忙回到書房里,恭敬地應著:“臣侄在。”
“易兒,你帶些人立即跑一趟清水縣,向寒家二老取證,如果寒家二老身體允許的話,最好就把他們請到宿城去。還有當年那位小將埋在何處,如果寒家二老能說出個準確的地方來,便證明寒家二老所說不假。記住,千萬別傷了寒家二老。”
歐陽烈為給女兒正名而開始做著準備。
他不會把江山交給女兒,但女兒的公主身份,他一定要給女兒的!
東辰國公主向來就少,歐陽烈一直沒有娶后納妃,后宮無所出,連個蒼蠅都沒有,更不要說公主了。其他親王所生之女也僅能封為郡主,寒初藍的公主身份一旦公布,她將成為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
“臣侄領旨。”
歐陽烈揮手,示意歐陽易立即去辦。
歐陽易也不管天色漸暗,朝歐陽烈跪安后,帶著他的隨從,馬上從同城出發,目的地,清水縣。
吩咐了歐陽易之后,歐陽烈坐回桌子前,安公公進來,看著他緊緊地蹙著眉,知道他在擔心寒初藍不肯與他相認,便小心地安慰著:“皇上,給公主一點時間緩緩,接受這件事,等公主冷靜下來,她會原諒皇上的,她會與皇上相認的。奴才以前不知道那便是公主,卻聽說過了公主雖然出身貧寒,卻頗識大體,明事理,她會理解皇上,會原諒皇上的。”
歐陽烈擔憂地說道:“藍兒肯定會回去向蘭兒求證的,蘭兒對朕的怨恨那般深,朕擔心的是蘭兒會說出與朕不相同的版本,讓藍兒怨恨著朕,不愿意與朕相認。”
安公公一塞。
忽略了玉鈴蘭的存在。
以玉鈴蘭對帝君的怨恨,還真不敢說呢。
“皇上。”安公公還是安慰著,“根據奴才聽來的傳聞,公主也不是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她肯定能分析清楚的,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怨恨著皇上的。”
“不管藍兒認不認朕,朕只要知道她活得好好的,朕也心滿意足了,如果蘭兒能夠原諒朕,那朕真的是死而無撼了。”歐陽烈忽然笑著,女兒認不認他,他只想知道女兒過得好不好的。雖說女兒如今過得有點累,要面對太多,至少他知道女兒很堅強,不會被輕易打倒。
安公公只能說會有那么一天的。
心里卻明白,這是安撫的話,玉鈴蘭那么剛烈的人,怎么可能會原諒帝君?
唉!
愛難圓滿,恨難消除,一家三口又各占著不同的位置,關系錯綜復雜,想結局完滿,還真的很難。
……
寒初藍推開歐陽烈后就迅速地離開了同城,她的心情如狂風中的大海,波濤洶涌,實難平靜下來。她不是怨怪歐陽烈,她只是想離開平復自己的心情。
真相竟然那般的讓人揪心。
不管是歐陽烈還是玉鈴蘭,她都心痛。
歐陽烈還深深地愛著玉鈴蘭,而玉鈴蘭對歐陽烈真的只有恨了嗎?不會,肯定還有愛的。好好的一對情人,因為帝皇的野心,因為國仇家恨,硬是被生生地拆散,成為了敵人,在戰場上對峙撕殺的時候,那對有情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與無奈,怎樣的悲憤及怨恨?
明明相愛,卻無法再拉近一步的距離。
明明很想相擁,卻只能兵戎相見。
心,很痛,很痛。
為她的爹娘心痛。
她這一路走來承受的這些算得了什么呀,她爹娘承受的才是最磨人的。
淚水,依舊橫飛,寒初藍無法控制自己不去落淚。
雨還下著,她一路飛奔,冒雨往冰河鎮趕回,衣服全濕,頭發全濕,臉上的淚混合著雨水,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夜色沉沉,也讓她的心變得格外的沉重。
一個時辰的路程,她時而奔跑,時而施展輕功飛躍,回到冰河鎮的時候,她有點體力不支。
三名暗衛還在面館里等著她。
除了三名暗衛,還有一個人,便是她親親的相公夜千澤。
她跟著歐陽易走了,星月也不敢不告訴夜千澤。
夜千澤冒著極大的危險隱身潛入了冰河鎮,在面館里的燭火下坐著,默默地喝著茶,喝了一壺又一壺,就是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去找寒初藍,默默地等著愛妻的歸來。
他知道寒初藍愿意跟著歐陽易走的原因,那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他也不會阻止愛妻與生父相認,也無法阻止,有些事情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哪怕他害怕妻子與生父相認后,妻子面臨著極大的壓力,在妻子決定了跟歐陽易走那一刻起,他便只能選擇了默默地支持,默默地等候著妻子回來,撲入他的懷。
骨肉相認,總是催人淚下,他的藍兒最需要他溫暖的懷抱。
“夫人。”
寒初藍如同雨人一般沖進面館里了。
星月才叫了一聲,夜千澤就飛一般,跨站到了寒初藍的面前,二話不說,就把寒初藍拉進面館的小后院去,精準地找到了寒初藍在面館里的住房,動手就脫寒初藍身上的濕衣服,幫寒初藍換過了干爽的衣服后,又把她濕漉漉的頭發解散,拿來帕子就幫她把頭發擦拭去水漬,做完了這一切后,他又拉開房門沉聲吩咐著:“煮一碗姜湯來!”
再回到房里,懷里便被塞滿了,寒初藍扎入他的懷里,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緊緊地摟著他的腰桿,覺得此刻他的懷抱特別的溫暖,特別的柔軟,她什么話也不說。
房里連燈都沒有點燃,在黑暗中,夫妻倆就是這般緊緊地相擁。
她不說,他不問。
但彼此之間卻心靈相通。
此刻,不須說,也不須問,他懂她,她知他,他的懷抱是她治療一切傷口的港灣,他的懷抱能撫平她所受的一切傷害,他的懷抱能給她最強而有力的支持,撐著她笑對人生。
“咚咚。”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星月的敲門聲打擾了這對夫妻。
“主子,姜湯煮好了。”
輕輕地推開了寒初藍,夜千澤愛憐地說著:“我先去端姜湯,你淋了雨,小心著了涼。”說著,他扭身走到門前,拉開房門,從星月的手里接過了熱氣騰騰的姜湯,吩咐著星月:“把面館的門關上。”
星月恭敬地答著:“屬下等已經把面館的門關上了。”
夜千澤沒有再說什么,端著姜湯回到了房里。
他把姜湯擺放在房里的小桌子上,然后再把燭火點燃。
“藍兒,先把這碗姜湯喝了。”
夜千澤把寒初藍拉到了桌前,輕輕地按她坐下,他站在她的面前,把那碗姜湯端起來,就想喂寒初藍喝,寒初藍要自己喝,他柔聲說道:“你心情如海浪,我擔心你自己喝會嗆著,還是我來吧。”
寒初藍感動地望向他,有這么體貼的相公,她真是三生有幸呀。
沒有再拒絕夜千澤的體貼,寒初藍只管張開嘴便行,夜千澤一匙一匙地滔著姜湯喂進寒初藍的嘴里,他怕姜湯太燙會燙著寒初藍,每滔一匙都會先吹吹再喂寒初藍喝。
喝著喝著,寒初藍的淚又像豆大的雨點滴落。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歐陽烈與玉鈴蘭必定像她和夜千澤這般恩愛著。
“藍兒。”夜千澤暫停喂她喝姜湯,騰出一只手,溫柔地替她拭著淚水,溫柔地戲謔著:“你是嫌湯沒有味道嗎?”
“千澤,我……我就是心里太難受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親生爹娘,還因為他們的愛與恨。”寒初藍吸著鼻子,啞聲說道。
夜千澤替她拭干凈淚水后,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換作是誰,都會心里難受的,先把湯喝完,你想哭,再在我的懷里好好地哭,我絕對不阻止你哭,也不會勸你。”把心里的難受發泄出來了,她才能平復心情。
她的淚,會灼痛的他的心,他不舍,卻又不得不去面對她的落淚。
他能給她的,只有他寬大的懷抱,永遠只為她敞開。
她笑,他陪著她笑,她哭,他給她肩膀靠著。
寒初藍又想哭又被夜千澤溫柔的話逗得想笑,從夜千澤手里端過了那碗姜湯,不要湯匙,就這樣喝著,很快就把姜湯喝完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她便立即扎入夜千澤的懷里,用力太猛,差點把夜千澤撞倒在地上,夜千澤心疼地摟緊她,輕撫著她的后背,心疼地說道:“藍兒,哭吧,把你的難受都哭出來。”
寒初藍反倒不哭了。
她只是摟著夜千澤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里,享受著他的溫柔及體貼。
“千澤,我還要去找玉大將軍,我要向她求證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她和歐陽烈的女兒。爺爺向我說起身世的時候,把我當初穿著的衣服以及那頂虎頭帽都交給我了,我離開帝都的時候,小七等人幫我把帳冊都帶走,好像也把我那些小衣服都一并帶出了王府,不過,現在那些衣服并不在我身上。”寒初藍在夜千澤的懷里輕輕地說著,她還要花時間去找回小衣服及虎頭帽,才能去找玉鈴蘭求證此事。
夜千澤笑,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后輕輕地推開了她,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什么東西來,寒初藍疑惑地看著,后知后覺地發現他的懷里竟然塞了一個很小的包袱,怪不得她枕在他的懷里時,總覺得他的懷抱特別的溫暖,特別的柔軟及舒服,原來他的懷里塞了包袱的。
“什么東西?”
寒初藍似是猜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問著。
夜千澤溫柔地把小包袱塞到她的手里,溫聲說道:“戰神打了你一記耳光后,我就聯系在我當初救下你時住下的大宅里的暗衛,吩咐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的包袱送到我手里,在星月通知我,你跟著歐陽易走了,我便帶著這些小衣服來面館里等著你歸來。”
寒初藍眨了眨眼,隨即感激地道著謝:“千澤,謝謝你。”他總是那般的細心體貼,想到她沒有想到的事情。
輕點一下她的鼻尖,夜千澤憐惜地說道:“藍兒,你的身世是讓人意外,至少你的親爹娘都還活著,不管他們是什么身份,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不像我,母死父殘……拿著它去找戰神吧。”說著,他把小包袱放到了寒初藍的手里,暗衛們當初替寒初藍緊急收拾東西的時候,會連這些小衣服一起拿走,是誤以為寒初藍懷孕了,給他們自己的孩子做的衣服,想像是小主子的衣服,怎么樣都要帶走。否則暗衛們在那么緊急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把這套小衣服和虎頭帽帶出攝政王府的。
“千澤。”
寒初藍心疼地叫著。
以前她覺得他身份也夠復雜的,既是大歷國的皇外孫,又是大星的皇孫,沒想到她的身份也這般的復雜,既是東辰國的公主,又是大星的攝政王府世子妃。
“我沒事,快去吧,趁天黑,沒有人注意。”
寒初藍拉住他的手,要求著:“千澤,你陪我一起去。”
夜千澤笑,寵溺地點頭:“好。”
片刻后,夜色下,有對夫妻手牽著手,卻又如同鬼魅一般,閃出了面館,又消失于冰河鎮。
……
“帝都如今什么情況?”
“一切都順利。”
“夜沐如何了?”
“已醒。”
“夜宸呢?”
“逃了,逃到大周,才會有大周發兵攻打三國。”
“看來大周已經是他人的嫁衣。”元缺淡淡地嘆了一句。再問:“她如何了?”
“在冰河鎮開面館,生意極好,那什么酸辣粉特別吸引食客,據說又酸又辣又好吃又過癮。少谷主要不要去嘗嘗?”
元缺淺笑著,眸子深深,柔情卻泛濫成河,“酸辣粉?合我的胃口,明天就去嘗嘗。”他愛吃辣,他去吃,她肯定會放很多辣椒的。她放得越多,他越歡快。“‘天殺’組織還盯著她嗎?”
“‘天殺’組織一旦接了命令,除非完成任務或者全組織的人都死光,否則絕對不會放棄的。”
元缺還是笑,不過笑得有點陰森,淡淡地吩咐著:“那就讓他們全都死光吧。”
“是!”
……
帝都。
正陽宮,銀安殿。
已經親政的夜無極更顯王者霸氣,哪怕他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少年,或許是開始掌握大權的原因,又或許天生便是帝皇的料吧,總覺得他與數天前完全不同,一言一行都流露出威嚴,讓人連抬眸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埋首于奏章之中,似是淡淡地問著冒出來的手下:“鳳凰令再現?那她便在那些地方了。”
“她在東辰國的冰河鎮,鄰近大星的邊境。”
“東辰國?她跑到那里做什么?”夜無極稍微地抬了抬眸,閃爍著深沉的眸子,淡淡地問著。他失去寒初藍的蹤跡已經一個月了,他一直命人暗中找著她,但她被帶離的蹤跡都被人抹去了,他知道那是他的舅父抹去的,舅父那樣做是為了保護她。
換成是他,他也會那樣做。
但舅父那樣做,也讓他錯過了在最佳的時機把她擄來。如果不是鳳凰令再現,他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她。
“開面館。”
“開面館?”夜無極放下了朱筆,剔了剔眉,“我大星就沒有地方給她開面館嗎?她需要跑到東辰國開面館?”頓了頓,他又問:“生意好嗎?如果不好,讓他們一天三餐都去她的面館吃面。”
“生意極好。”
夜無極又笑了起來,“她的廚藝連皇祖母都無話可說,是朕多心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們暗中幫忙,就能讓她的面館生意爆棚。
“皇上,還要不要暗中把她擄來?”
“舅父此刻肯定就在她的附近,夜千澤也在,你們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擄回帝都嗎?”夜無極反問著自己的人,別說他的舅父在,就算只有夜千澤,他的人也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寒初藍擄回帝都。
“皇上的意思是?”
“來日方長,朕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
夜無極低低地笑著,笑得陰森也冷狠。
“皇上。”近侍在外面恭敬地叫著。
殿下的高手一閃,立即消失不見。夜無極拿起朱筆,繼續若無其事地批閱著奏章,近侍恭敬的話再次響起:“皇上,要翻牌子嗎?”
夜無極親政后,他后宮的那些美人,他也給了她們一些低級的宮嬪身份,算是成了他的后妃,而他的皇后人選在他請示過太皇太后,當著兩宮太后的面以抽簽形式,最終抽到了元家的女兒,太皇太后也無奈,他也無奈,只得下旨要迎娶元家女為后,如今婚事正在緊急籌備中。
“朕今晚要把這些奏章都批閱完,不翻牌子了,讓她們都休息吧。”
夜無極淡淡地拒絕了翻牌子。
剛親政,太忙了,又加上他的腦里總會閃過寒初藍那張絕美的臉,讓他對自己的后妃們失去了興趣,要不是特別的需要,他都不想去翻那些牌子了。
也是到了現在,夜無極才理解自己的舅父愛而不得的痛苦。
“那奴才就回了敬事房。”
夜無極嗯著,后想到了什么,低沉地吩咐著:“讓敬事房的人進來,朕要翻牌子。”太皇太后還有自己的母后雖然什么都不說,其實一直盯著他的私生活,如果他不翻牌子,兩宮太后就不會被迷惑,他暗中想謀奪寒初藍的計劃容易讓兩宮太后猜到。
母后最擔心的莫過于他涉上他父皇的后塵。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涉上父皇的后塵。
可惜,有些事,就算他是一國之君,也無法阻止得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涉上父皇的后塵,不同的是父皇始終不敢去謀奪,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