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犀利人妻
寒初藍立即甩開他的手,就去拆他塞來的信,一邊看信一邊笑了起來。
夜千澤挨著她身邊坐下后湊過來,淺笑地問著:“藍兒,信上都說了什么,你這般的開心。”
寒初藍把信遞給他看,說道:“我哥去了帝都,也求婚成功,錦英姐姐答應嫁給他了,還征得陳王的允婚,不過錦英姐姐不肯隨我哥回國,放心不下食福酒樓,我哥只得來信請我行行好,別拴住他的王妃。請求我安排幾個人回去接管食福酒樓,他好抱得美人歸?!?
夜千澤看完了歐陽易差人送來的信后,笑著:“那你還真不能再拴住錦英姐姐了,錦英姐姐與我同齡,但比我還大上幾個月,女子像她這樣的年紀還沒有嫁人,就屬于老姑娘了。在回到帝都的時候,知道她還沒有嫁人,我都替她著急過呢,卻無法幫到她。陳王妃待她表面一般,實際上非常的不好,恨她的生母是陳王叔的第一個女人,她又是陳王叔的第一個孩子,想等陳王妃幫她尋個好婆家,簡直就是做夢的。洛小王爺,撇開他是你哥的事實,他算是個好男人,值得托付?!?
他堂弟一大堆,堂姐妹也有一大堆,獨獨是錦英姐姐待他至真至誠,錦英姐姐能找到幸福,他也替姐姐高興。
愛妻也是獨對錦英姐姐好,嫁到歐陽家去,雖然遠離了娘家,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至少他知道錦英姐姐一定會幸福,也不會受到欺負,他的愛妻不會讓錦英姐姐受到欺負的。
“我哪敢拴住錦英姐姐,我得為我哥的忠身幸福考慮?!焙跛{笑著,“我回清水縣的時候,就對我哥說過了,要他早一點來找錦英姐姐,別讓錦英姐姐白等他一年。還好,他比我預想中更早地去找了姐姐?!?
她身邊的人,懷云與楊庭軒結為伉儷,擁有了幸福,錦英姐姐與堂兄又有了結果,她希望星月與小七也能有個結果。想到自己離開冰河鎮(zhèn)時,把星月和小七都留在了冰河鎮(zhèn),那未償不是一個好機會,就像她當初把懷云留下一樣。
“千澤。”
感慨太多,寒初藍忍不住靠到夜千澤的肩膀上,感嘆著:“我覺得我還真是個操勞的命,操勞不餓肚子,操勞賺錢,還要操勞有情人。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就當媒婆,成就一樁一樁好姻緣,讓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為眷屬?!?
夜千澤笑著攬住了她,寵溺地說著:“等到天下定了,咱們沒什么事,我們做回一對普通的夫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負責妻唱夫和?!?
看他一眼,寒初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肯定無法實現(xiàn)的,天下定了,他就要被推上帝位,成為天下霸主,要治理天下,哪里還有時間再陪著她到處走,哪能再做回普通的夫妻,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她并沒有點破,只是動情地攬住他的腰肢,覺得他的腰桿越來越結實了,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戰(zhàn)火的原因吧?!扒?,你知道我來到這個世上最感激的是什么嗎?”
俯首親了她的耳垂一下,夜千澤柔聲問著:“是什么?”
“最感激的便是遇著你,嫁給你為妻?!?
也不枉她穿越一趟,嘗到了屬于穿越女的幸福。
以前,她還會怨天尤人,怪老天爺不長眼,莫名其妙的就把她丟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里讓她自生自滅的,現(xiàn)在她不會再怨,反倒覺得來這一趟,值了!
摟緊她,夜千澤更加動情地說道:“藍兒,我愛你!有你,才有今天的我?!彼f的一點都不夸張,要不是愛上了寒初藍,他或許無法變成今天這個夜千澤。
“你欠我的,我也欠你的,所以咱們就要做一輩子的夫妻,彼此都要把一生的時光還給對方。”
夜千澤笑,還是第一次聽說結為夫妻的男女就是彼此欠著對方的。
不管她說什么,他都聽,都信!
“藍兒,你身邊最得力的人,你都沒有帶在身邊,現(xiàn)在臨急去哪里調人?”夜千澤回到了剛才的話題,討論著夜錦英的幸福之路。
寒初藍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當初調到我身邊來的八名女暗衛(wèi),也就只有星月在管理方面有天份,廚藝也過得去,應該能鎮(zhèn)壓得住食福酒樓。星月如今還在冰河鎮(zhèn)經營著我的面館,把她調到帝都去,冰河鎮(zhèn)的面館又要重新安排人去接管,只能讓彩月去了,至少彩月是知道酸辣粉怎么煮的。彩月一個人去也不行,要幫她尋幾個幫手?!?
夜千澤點頭。
“尋人的事,我來安排吧?!?
寒初藍仰臉望著他,忽然問著:“千澤,你到底有多少暗衛(wèi)?真的只有五千名嗎?”
夜千澤淺笑著:“真正的暗衛(wèi)只有五千名,不過人數是可以增加的,有些人還在基地接受訓練,未經過考核,就不能算真正的暗衛(wèi),有些考核合格了,但還沒有接到任務,也就空閑著幫忙管理基地,我可以讓他們幫你,于他們來說,我派給他們的事情便是任務,不管事情的大與小。”
看了太多的小說,寒初藍也知道每一位成大事的人,都會有自己的訓練基地。夜千澤有,元缺也有,元缺的爪牙絕對不僅僅是藥王代谷里的人,肯定有很多是他另外培養(yǎng)出來的。
“你老是為了我而調動暗衛(wèi),大材小用的,怕是不好吧?!焙跛{坐正了身子,離開了靠著他的肩膀,“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
“傻丫頭。”夜千澤輕捏一下她的俏鼻子,“你是我的妻子,也是他們的主人,從我?guī)е愕胶笊饺ヒ娺^無影無形無蹤等人之后,你便自動地成了他們的主人,不需要我吩咐,他們也會保護你,幫助你。再者,母妃培養(yǎng)這些暗衛(wèi),也不僅僅是為了保護的,你如今是鳳凰令的主人,你還不明白嗎?你做這么多,全都是為了我,哪能算大材小用,能有任務派給他們,他們就會很開心的,不會去計較做什么,也不能去計較什么。還有,藍兒,我說出來,你別生氣哦?!?
寒初藍有點意外,也有點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寵她上天的男子,好笑地應著:“你說吧,我絕對不會生氣的?!?
夜千澤一邊盯著她的神情,一邊小心地說著,打算她要是臉現(xiàn)怒容,他立即打住今生都不再說了,“藍兒,嗯,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暗衛(wèi)們私底下都在說你……也不是說你,就是說你……”
“千澤?!?
寒初藍好笑地看著結結巴巴說得不爽快的相公。
夜千澤以為她要生氣,趕緊承諾著:“藍兒,我保證今生今世再也不說這些話了!”
寒初藍又好氣又好笑,他把她的好奇勾出來了,又把話吞回了肚子里,不是存心要逗她嗎?睨著緊張兮兮的他,寒初藍問著:“是不是暗衛(wèi)們都在私底下說,保護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我辦事更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夜千澤看到她還是笑著,便老實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趕緊解釋著:“藍兒,他們絕對沒有嫌你麻煩多的意思,你的麻煩都是我?guī)Ыo你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夜千澤!”
寒初藍用力地叫了他一聲。
夜千澤全身的毛發(fā)都豎了起來。生氣了?
她極少會連名帶姓一起叫他的呢。
“夜千澤,你能不能別把所有的過錯都往你身上攬去?什么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不好?我什么時候怕過麻煩?好吧,老實說,也是因為你,我才會麻煩不斷,說是你的錯還真是你的錯,可我沒有后悔過,你不要如此自責行嗎?要是讓你的部屬看到了,你的威信永遠別想立起來,妻管嚴!”
說著,寒初藍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妻管嚴!
妻管嚴的男人,看著很沒用的樣子,什么都以妻子為主,做什么都要經過妻子同意,怕妻怕得要命,其實那是他太愛妻子了,因為有愛才會有怕,這種怕也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包容,是寵溺。沒有愛,他們哪肯被你管著,哪肯讓你罵著?哪肯包容你的一切無理取鬧?
有時候,當妻子的也要自我檢討一下,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藍兒,妻管嚴是什么?”
“氣管炎,一種病?!?
寒初藍笑著解釋。
“我以為你說的是‘妻管嚴’呢?!币骨舌止局?。
寒初藍一臉的黑線,她還真說著妻管嚴呢。
“幫助彩月的人,你幫我解決吧,我現(xiàn)在就寫信給星月,讓彩月帶著信去冰河鎮(zhèn)與她交接工作。只是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距離冰河鎮(zhèn)實在是太遠了,等到兩輪明月交接完工作,星月趕回到帝都,估計春天都過了,還是拖了錦英姐姐的幸福,我心里有愧呀。”寒初藍自動地轉移了話題,不想再與相公討論妻管嚴的問題。她不會嚴管著夜千澤,除了要求他不能納妾之外,其他事情她就沒有管過他。他也不會管著她,夫妻倆相處講究的是溝通,誰有理就聽誰的。
“錦英姐姐會理解的,不會怪你的?!币骨刹蝗痰乜粗载煛?
摸著自己已經像個大西瓜的肚子,寒初藍在心里計算著自己的預產期,現(xiàn)在冬天,還差一個月便過年,她肚里的孩子七個多月,在正月末就能生了,那個時候錦英姐姐應該還沒有出嫁,如果可以,她想回一趟帝都,看著錦英姐姐出嫁,畢竟一個是千澤的姐姐,一個是她的哥哥。懷云的婚禮,她沒有參加已覺遺憾。
夜千澤看透她的心思,溫聲說道:“藍兒,我知道你心里有著遺憾,因為懷云嫁人一事。但帝都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危險的地方,少帝的眼線也是極其多,你要是回帝都,我擔心很難再走出帝都。”少帝不會要了她的命,卻會利用她來威脅她,還有一點是夜千澤心底的一根刺,便是少帝對她有著謀奪之心!
是他們夜家的劫還是少帝父子的特性?先帝對他的母妃有情,如今少帝竟然也對藍兒有情。
寒初藍長嘆一聲,“看來,我又得再添一件遺憾之事了。”
他說得很對,此刻的帝都于他們夫妻來說都是最危險的地方,哪怕夜千澤如今還沒有造反,可他手握著數萬的大軍,屬于手握兵權的重將了,一直就防著他的少帝哪里肯放過他?兄弟對峙是遲早的事兒。少帝當初與太皇太后串通一氣把她逼出了帝都,或許是少帝此刻最后悔的事情。
追殺她,意圖擄走她的那些人之中,就有少帝的人。少帝的人不會對她下殺手,只想擄走她,她就知道少帝是想利用她來威脅千澤的,她絕對不能成為千澤的累贅,如果真有一天,她落在少帝的手里,少帝要用她來逼著千澤投降,她寧愿橫劍自刎,也不愿意拖千澤的后腿。
“藍兒,來日方長,相信洛小王爺也不會虧待錦英姐姐的,一定會風風光光地娶著錦英姐姐回國?!币骨芍荒馨矒嶂鴲燮蓿睦镏粫絹碓蕉嗟倪z憾?!靶⊥鯛敼烙嬍窍劝彦\英姐姐風光地接出帝都,回到東辰后才會正式舉行大婚的,大婚還得挑選良辰吉日,這樣一來二去的,就得來年的秋季才會真正大婚,那會兒,大周或許會成為歷史,戰(zhàn)事暫時告一段落,我可以陪著你走一趟東辰國,這樣就能看著錦英姐姐幸福地當洛小王爺的新娘了?!?
寒初藍有點驚喜地望著他,“你會陪著我回一趟東辰國?我哥說在宿城,我還有很多哥哥,都沒有見過面,我還真想見見他們,怎么說都是我的親人,還有我的皇祖母,聽我哥說,我的皇祖母比你的皇祖母慈祥,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孫女?!币驗橐骨傻木壒剩恢睕]有想好什么時候回去認祖歸宗。
夫妻倆私下相處,也極少會涉及這個問題。
因為一提到這個問題,勢必就會牽扯到將來交戰(zhàn)的問題。
不管是夜千澤帶兵踏入東辰國土,還是她老爹帶兵踏進大星領土,都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但為了大業(yè),她又必須選擇一方來支持。她已經選擇了夜千澤,站在女兒的角度上,她屬于不孝。站在天下大局來說,她又沒有錯。
夜千澤笑著用手覆上她的肚子,孩子七個多月了,胎動更厲害,而且踢得也更有力,把手貼在肚皮上,就能感受到他狠狠一腳踢來。孩子似是特別的喜歡夜千澤,每次他的手覆上來,孩子就會踢幾下,現(xiàn)在也是這樣,他覆手而來,才摸了兩下,孩子就有了回應,讓夜千澤的笑容里添了濃烈的父愛。他,為人父了!
“那里始終是你的母國,你也要認祖歸宗的。我不以大星的戰(zhàn)將身份,我只以東辰的女婿身份陪著你回去,相信誰都不會為難我?!?
他的岳父也不會為難他。
撇開敵對的身份,他欣賞岳父,岳父也欣賞他。
再者他還有最好的靠山,便是藍兒肚里的孩子,這個孩子呀,血液里有著大歷皇室的高貴血統(tǒng),也有著大星皇室的血統(tǒng),更有東辰國皇室的尊貴,集結三國最尊貴血統(tǒng)出生的嬌兒,將來必定是個人物。
“報夜將軍?!?
營外忽然傳來了士兵的叫聲,打斷了夫妻的絮語。
“何事?”
夜千澤并沒有站起來,只是溫和地問著營外的士兵。
“夜將軍,大歷國主帥上官平求見?!?
夜千澤微微地攏了攏眉,鳳眸也閃爍了幾下,沒有表兄弟能相見的喜悅,反倒有著幾分的防備。他吩咐著士兵:“放他進來?!?
士兵恭敬地應下。
聽得士兵的稟報,寒初藍問著夜千澤:“上官平是你的一位表兄弟吧?”
“我表兄,排行第三,便是三皇子,當初以大歷使者出使我們大星的?!彼麕е跛{初回帝都時,他就去驛站見過了上官平,因為寒初藍睡著了,他并沒有帶著寒初藍去。
“他帶著二十萬大軍趕來,也是為了瓜分大周吧?!?
隨軍而行,一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有肉吃,誰不想來分一口。他們來遲了一步,分不到多少,能撿根骨頭啃也值得。”
“那他怎么會來找你?兄弟聚舊?要聚舊,怎么不等到戰(zhàn)事結束?!?
夜千澤站起來,寒初藍也跟著站起來,他連忙去拿來一件厚厚的有著帽子的披風替寒初藍披上,又幫她把披風的帽子戴到她的頭上,這才牽著她往外走,低淡地答著:“大歷的大軍距離我軍很近,雖然走的路線不一樣,要是真想行走,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路程?!?
寒初藍點頭,怪不得上官平會來拜訪。
三國提前達成了共識的,先共同攻打大周,誰也不準拖誰的后腿,等于是結成了盟友的。盟友之間有些走動也屬正常。像她老爹,經常私底下與他們走動呢,哪怕次次都是沖著她娘親而來。
她娘對她很好,不過一提到老爹,立即晴轉冰雪,冷死人不償命。
唉,她身邊的人都成雙成對了,唯獨她的父母無法成雙成對,她也在不停地努力攝合,可惜效果很差,娘親只答應在她的面前不會傷她爹一根頭發(fā),不在她的面前,娘可是把爹的皮都扒,更不要說頭發(fā)了。
偏偏她爹愿打愿挨,連命都可以雙手奉到她娘親面前。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因為國仇家恨,這一生,怕是都無法走到一塊兒了。
說不傷心不難過都是假的。
每每想起父母,寒初藍的心都是揪得像麻花,痛得難以用詞語來形容。
夜千澤帶著寒初藍走出帳營,親自到外面去迎接上官平。
上官平并沒有穿著鎧甲,而是一身的便服,帶著十幾個人而來。
“三表兄?!?
“昊兒。”
表兄弟相見,表面上相當的親熱客套。
“昊兒,冒昧來訪,打擾了?!鄙瞎倨娇蜌獾叵蛞骨晒爸?,夜千澤笑著:“三表兄說的是哪里話,原本該是千澤去看望三表兄的,如今勞煩三表兄先來看望,是千澤的不是。”
上官平聽著他自稱千澤,不再像幼時那般自稱昊兒,知道他不愿意再恢復夜君昊那個名字,也跟著改口,望向了站在夜千澤身邊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五官的寒初藍,笑著問夜千澤:“千澤,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
夜千澤點頭,把寒初藍介紹給上官平認識,上官平不客氣地把寒初藍打量了一遍,看到寒初藍隆起的腹部,眼底才有點笑意。
“三表兄?!?
寒初藍朝上官平福了福身,算是見過禮了。
上官平還了半禮,扭頭吩咐著一名隨從給寒初藍送上厚禮,說是見面禮。
謝過了上官平,寒初藍與夜千澤一起把上官平迎回到夜千澤的營中,分賓主坐下。
表兄弟倆客套過了,談過了如今的戰(zhàn)事,便開始話家常。
“皇上舅舅還好嗎?”
上官平嗯著,“父皇還好,就是常想起皇姑,想起你。在我來之前,父皇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來看看你?!?
“謝謝皇上舅舅的牽掛。千澤不好,這么多年來沒有看望過舅舅,還勞煩舅舅如此牽掛,將來有空,千澤一定會攜妻兒去看望皇上舅舅?!?
上官平點頭,端起夜千澤命人擺上的酒水,喝了兩口,把酒杯放下,輕嘆一聲,夜千澤便問著:“三表兄,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千澤?三表兄因何嘆氣?”
“父皇年事漸高,人老了,就特別的懷舊?;使孟墒藕?,父皇就常常唉聲嘆氣的,萬分的懷念皇姑,甚至自責是他自己害死皇姑的。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這種情緒更深,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看著也于心不忍,真想化身為皇姑,讓父皇不用再自責,不用再對空思念皇妹。”
夜千澤不說話。
寒初藍看看他,看到他的手在桌子底下都握成了拳頭。
他心在痛!
他的母妃,他不想輕易提及的,因為提一次,他就痛一次。
把手縮到桌子底下,寒初藍輕輕地握住了他的一邊手,夜千澤扭頭看她,從她的眼里看到她的關心,她的安撫,他握著的拳頭才慢慢地松開。
上官平也注視著夜千澤的反應,夜千澤的痛楚雖然掩飾得很好,他還是能看出幾分來。
“這是母妃的命!”
沉默良久才說話的夜千澤,沉沉地擠出這么一句話來。
寒初藍都替他心痛。
這不是母妃的命,這是他那個皇上舅父的安排,母妃才無奈地用著柔弱的肩膀杠起兩國的和睦重擔。
“長寧表姐還好吧?”
夜千澤忽然問了一句。
大歷國長寧公主,是帝君寵妃所出,比上官紫還要大上一歲,當初本來是要她和親的,因為她不肯,她母妃也不舍,母女哭哭鬧鬧的,加上帝君也不舍得自己的親生骨肉遠嫁他鄉(xiāng),便把妹妹上官紫送到大星來當這個和親使者,這也是太后臨死前指責帝君害死了自己妹妹的原因。
上官平微微地沉默著,片刻才輕嘆著:“長寧過得不太好,她的駙馬根本就不愛她,哪怕她貴為公主,駙馬也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府里那么多子女,竟無一人是她所出,嫁人二十幾年了,幾乎都是守著空房渡日?!?
望一眼夜千澤,上官平不知道自己說出長寧公主的婚姻不幸,是否能撫平表弟心里的幾分怨恨。
夜千澤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隨即又換回了苦笑,“長寧表姐再不幸,還活著,我母妃再幸運,已經魂歸離恨天?!?
“千澤……”
上官平歉意地叫了一聲。
端起酒杯,夜千澤朝上官平敬著:“三表兄,來,千澤敬你!”說著,一飲而盡。
上官平陪著他喝了幾杯酒,才說道:“千澤,當年事,咱們不提了。都過去了。父皇心里的苦,我們無法體會的?!?
夜千澤并沒有看向上官平,只是淡淡地又喝了一杯酒,接受到寒初藍不贊成的眼神后,他才放下了酒杯,抬頭,鳳眸定定地注視著上官平,上官平與他是表兄弟,他又長得酷似其母,間接地他與上官平也有幾分的相似,不知情的還會以為是親生的兄弟呢。“三表兄,皇上舅舅是不是讓你給千澤帶來什么話?”
上官平與夜千澤對視片刻,便轉向了寒初藍,沒有再拐彎抹角,老實地答著:“皇姑出嫁二十幾年了,宮里早就沒有了皇姑的遺物,父皇每每想起皇姑,連個念想的信物都沒有,著實難過,所以交待我見到你們時,請求弟妹把皇姑的鳳凰令交給我?guī)Щ厝ソo父皇,這樣父皇想起皇姑時也有個信物可以當作念想?!?
夜千澤神色不變。
寒初藍卻在心里罵了一句:無恥!
夜千澤沒有告訴過她,長寧公主才是該和親的人,她卻猜到了自己的婆母當初和親,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暗算,否則夜千澤不會突然問一句長寧公主。如今婆母死了,她的娘家人竟然回來索取鳳凰令,還真夠厚顏無恥的。
“弟妹,請你把鳳凰令交給為兄吧,讓為兄把此物送回國給父皇?!鄙瞎倨阶谱频赝跛{。
寒初藍淡定地拿起筷子夾了一點菜吃,還想喝酒,夜千澤立即阻止她,丟給她一記嚴厲的警告眼神,她才悻悻地再次夾點菜吃。她現(xiàn)在不宜喝酒,宜喝酒的時候,他也不讓她喝。
這輩子,她都不能再喝酒了嗎?
不過是酒醉后想起二十一世紀的親人,哭了一番,就遭他記到現(xiàn)在。
“三表兄,舅父為什么獨獨索要鳳凰令?”夜千澤不說話,寒初藍可不想傻傻地陪著沉默,放下筷子,便笑意盈盈地回望著上官平,笑著反問一句。
說什么討個信物睹物思人,不過是借口,其實看中的是鳳凰令背后的龐大財富。
上官平笑著:“弟妹,為兄剛才說得很清楚了,父皇不過是想討個皇姑的信物,以后也能睹物思人?!?
“就這么簡單?”
上官平有點兒怒,語氣轉為淡冷,“弟妹在質疑什么?”
質疑你們沖著鳳凰令背后的財富而來!
寒初藍在心里冷笑著,表面上卻笑著:“真要母妃的信物,也不一定要鳳凰令。三表兄,你先別生氣,其實也不是我們不肯把鳳凰令給舅父,實在是鳳凰令不在我們身上呀,想給三表兄也給不了。三表兄該不會聽到傳言,說鳳凰令在弟妹身上就像那些傻瓜一樣,死追著弟妹搶鳳凰令吧?都是傳言,連弟妹都沒有見過鳳凰令呢,那些傻瓜死咬著弟妹不放,其實就是一個陰謀?!?
夜千澤淡淡地夾了些菜來吃。
鳳凰令的主人是寒初藍,這件事,無須他出面,他相信愛妻能擺平的。
聽說寒初藍左一句傻瓜,右一句傻瓜,都是對鳳凰令有著搶奪之心的,上官平的臉有點兒辣辣的,寒初藍也在罵著他們呢。
“什么陰謀?鳳凰令不在弟妹身上?”
上官平順著臺階走下來,追問著寒初藍。
“啪!”
寒初藍倏地重重地一拍桌子,整個人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罵著:“就是代青那個變態(tài)師尊嫉妒我得到千澤的寵愛,看不得我幸福,看不得我和千澤親近,就設了這樣一個陰謀,到處散播謠言,說鳳凰令在我身上,媽的,姐連鳳凰令長什么毛樣都沒有見過,怎么就在我身上了?那個大變態(tài),分明就是借刀殺人,他好獨霸我家千澤!他又不能替我家千澤生孩子,還要如此的害我!”
“咳——咳——”
夜千澤在吃菜,被菜嗆著了。
上官平才喝了一口酒,酒水適數噴出來。
“藍兒,我沒有斷袖之癖?!?
夜千澤費力地咽下了嗆在喉嚨的那些菜,才向自家娘子辯解著。
“你沒有,變態(tài)師尊有!他老是想著睡了你!”
寒初藍一副吃醋的樣子,猛拍著桌子。
上官平驚愕地看著拍著桌子的寒初藍,心里直冒汗,這么強悍的妻子,千澤怎么受得了?
夜千澤也被愛妻猛拍桌子的動作驚得不行,也想笑破肚皮。他知道妻子有辦法擺平三表兄,不會把鳳凰令交出來,倒沒想到妻子來這一手。
“咳咳!”
上官平咳著。
代青想睡了……千澤!
瞄瞄夜千澤那張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臉,上官平咽了咽口水,嗯,或許,會有那個可能。
“千澤,你敢說變態(tài)師尊沒有說過要睡了你的話!”寒初藍瞪著夜千澤一臉的咄咄逼人。夜千澤的俊臉倏地被她逼紅起來,而遠在他鄉(xiāng)替夜千澤暗中招兵買馬的代青,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辣得不行。
“藍兒……師尊他……”夜千澤紅著臉結結巴巴的。
上官平直冒汗,看千澤的表情,代青還真的……
“反正鳳凰令在我身上就是一個陰謀,是謠傳,是代青借刀殺人,他成功了,所有人都以為鳳凰令真的交給我了,害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殺,好幾次差點連小命都丟了,我冤不冤呀,現(xiàn)在連表兄都信了,我真該穿越到宋朝去找包青天申冤去!”
寒初藍憤恨地坐下來,拿起筷子,憤恨地夾了一筷子的菜塞進嘴里嚼食著,“好在姐福大命大,沒有被他害死,但鳳凰令真的不在姐身上,表兄要是不信,大可以搜搜看。”
夜千澤立即警告地瞪著上官平。
上官平差點咬了舌頭,這個弟妹說話真的……太放肆了!她是他的弟妹,他哪敢去搜她的身?
還有,她左一句“姐”,右一句“姐”,聽她的意思是自己的自稱,可他就沒有聽說過對自己的自稱為“姐”的,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學來的,聽著有點痞痞的味道。
“鳳凰令真的不在弟妹身上?那千澤用錢……”上官平不相信寒初藍的話,卻明白寒初藍是不會把鳳凰令給他的,明面索要行不通的了。他只能找證據證明鳳凰令就在寒初藍手里。
“千澤用的都是我的錢?!?
寒初藍豪氣地答著。
“我在鄉(xiāng)下種了很多菜,也有很多稻田,我在帝都有酒樓,在東辰有面館,還與很多胭脂鋪簽了合同,每天進帳銀子千兩以上,千澤又是個省錢的人,不會大手大腳,我還能養(yǎng)得起他?!?
夜千澤默默地低頭去夾菜吃。
他是個要讓妻子養(yǎng)著的人……
上官平沉默了。
寒初藍名下有產業(yè),他是打聽過的。
“舅父想討個母妃的信物,初藍倒是可以送一樣給舅父,保證比傳言中的鳳凰令更理想,更適合。”寒初藍話鋒一轉,不想讓雙方的關系弄得太僵。
上官平淡冷地望向她,淡冷地問著:“弟妹有什么比鳳凰令更理想的信物送給父皇?”
寒初藍笑著:“現(xiàn)在還沒有弄到,等要花上兩三天時間,如果三表兄不介意等的話,就在這里等上三天,要是三表兄忙的話,可以先回去,等到初藍弄好了再差人給三表兄送過去?!?
上官平閃爍著眸子,哦了一聲,想了想,答著:“我忙,不能久留,弟妹有這個心,還請弟妹三天后把信物送過去吧?!?
寒初藍爽快地答應著:“好!”
三天后,她會送給大歷國的帝君最好的思妹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