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每個人,都會變,好好壞壞,自己喜歡就好
沒說上太多話,他又要趕著走,似乎這樣踏著細(xì)雨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真的就只是為了見她一面而已。
西曼公寓樓前,緩緩?fù)O聝刹亢谏I車。
駱也柏從前面那輛車的駕駛座鉆出來,隨后,米初妍也鉆了出來,彼時,雨絲甚小,不撐傘其實也無所謂,可寧呈森還是跟了下來,把傘撐在她上頭,凝望著她,久久不動。
這里的路燈是昏黃的,相比起大街上的七色光芒,這里的光,一點兒也不強烈,甚至還溫馨,可再是如何溫馨的氛圍,也沒辦法阻擋面前的男人馬上就要離開的腳步。
米初妍怕他趕不及,一個勁的催他:“走吧,上車,摩頓已經(jīng)在等了,快走……”
邊催,邊笑著跟她揮手。
寧呈森伸手,將她擺動個不停的手腕攥了過來,些微的力,把她細(xì)白的手腕攥出了些許紅印,遲遲的,就是舍不得放。
駱也柏在旁邊看著,閃了閃眸,咳聲:“我先進(jìn)去。”
摩頓去送機,駱也柏把工作帶回自己在西曼公寓的家里去處理,原本是想要跟米初妍一起上去的,可這會兒看著老板跟老板娘要話別,他只能識趣的往后退,站在邊邊角上等著。
天然的植被屏障隔絕了外面繁華的世界,這里很幽靜,屬于女性粉色的雨傘被自己的老板握在手里,光那樣看,顯得很是滑稽。
可目光掃過去,連同他身邊的那個嬌小女孩也一起進(jìn)了視野,這又是另外一番能融化人的畫面。
這半個月他雖然因為KB的事太繁忙而甚少露臉,可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他是有在自家老板的指示下,關(guān)注過的。
即便是他這個男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看起來小小的年輕女孩,她的內(nèi)心其實很強大。目光不經(jīng)意的眺望,斜側(cè)方的清吧內(nèi),玻璃門開開閉閉,有人進(jìn)去,有人出來。
晃動的人影,他捕捉到一抹熟悉。
順著那股熟悉的感覺,他不由瞇起眸,細(xì)細(xì)注視,卻不想,那個背影忽然轉(zhuǎn)過了身,與他遙望,甚至,還淡淡的點了個頭。
駱也柏的情緒略轉(zhuǎn)復(fù)雜,視線不由再回到車前那兩個人身上,而此刻的他們,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在眼中。
其實他們一直都沒說話,可能是因為話太多,時間太短,來不及說明白,索性只字不言,也可能是,他們早就已經(jīng)跨越到另一個高度,僅僅的眼神,就足以表達(dá)他們內(nèi)心的情感。
米初妍很淡定,是寧呈森從未在任何的離別場景中看過的淡定,甚至因為她的情緒過于穩(wěn),反而讓他幾許不適,終是嘆了嘆:“你難道不會舍不得嗎?”
“不知道,可能是麻木了。”她眼眉彎彎,笑的生動,可唯有眼睛都未曾眨動的寧呈森才能瞧見,她的眼神里,到底是藏著那么絲的落寞。
又是嘆氣,揉了揉她頭發(fā)的同時,勾唇:“那……我走了。”
米初妍點頭:“嗯,走吧。”
他斂了斂眸,沉沉的語調(diào):“我真的走了……”
“好。”
她的聲音,輕輕的,細(xì)細(xì)的,若不仔細(xì),很容易就會被掩沒。
米初妍覺得他婆媽,從所未有過的婆媽,他若是再不走,她恐怕就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纏著他把她也一起帶走了!
她的喉嚨澀澀的,她不想說話,可說她又想多看他兩眼,哪怕只是個背影,所以才這么固執(zhí)的,不肯主動離去。
她無法主動,就指盼著他能主動,可哪知,他竟然也是這樣不利落不果斷……
這樣的思緒飄散間,她的唇齒周圍,忽然被熟悉的味道占滿,是霸道,是猛烈,而后又轉(zhuǎn)為綿柔不盡的暖。
米初妍呆了,她不曾忘記,周邊還有很多他的助理們。可是,當(dāng)她從他給的深情里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兩部車子,卻都已經(jīng)緩緩駛開,而寧呈森的影子,再也看不見。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出其不意的轉(zhuǎn)身,出其不意的離開,這樣至少避免了她的哭鬧。她是個能哭會鬧的女人,就像那一次他去紐約,她在廚房抱著他又踢又吼,她蹲在穗城的機場大廳上,哭的歇斯底里,然后那次,她遇上了徐暮云。
對,還有徐暮云……
恍恍惚惚中的米初妍,差點忘了,徐暮云還在清吧里頭等她!
拔起腳步匆忙的轉(zhuǎn)身亦跑,卻是在這個關(guān)頭,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駱也柏,鐵灰色的西裝,英氣的五官,走路的時候,腰板特別的直!
他向著她走來,還是提著那個公事包,米初妍不由納悶,嗓子有些艱難的發(fā)音:“你不是上去了嗎?”
“誰說我上去了?”他反問了聲,而后眺望清吧,用下頜比了比:“你要去那邊?”
“你怎么知道?”
他垂首,望著米初妍略有紅絲的眼底,嗓音醇厚的開口解釋:“我剛剛站在上面看到了,有人進(jìn)去。”
“你認(rèn)識?”在米初妍看來,徐暮云跟駱也柏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照理說,哪怕有寧呈森的這層關(guān)系,負(fù)責(zé)KB商業(yè)的駱也柏也扯不上那個邊才對。
可他卻不否認(rèn),點頭的同時不禁道:“見他,老板同意嗎?”
“所以呢?你要去匯報?”米初妍蹙眉,她不喜歡這樣多事的人,尤其是男人!
然,他搖頭:“不,這是你們的事,不在我的責(zé)任范圍內(nèi)。你還有事,那我就不等了,回去還有工作要處理。”
米初妍鬧不懂他到底是幾個意思,特意跑下來,莫名其妙說了這樣幾句,轉(zhuǎn)身又離開。不過,她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究竟駱也柏的內(nèi)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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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里頭,同樣昏暗,輕緩優(yōu)雅的曲調(diào)讓人莫名覺得放松。
她沒找到徐暮云的影子,是徐暮云先朝她招的手,大概是因為他習(xí)慣了休閑的裝束,這會兒穿著的外套,竟也是休閑的風(fēng)衣款。
米初妍小跑著步過去,還未落座先是頻頻致歉,跟他說對不起,問她是不是等久了,解釋說自己是因為臨時有事而耽擱了時間。
徐暮云毫不在意的樣子,掀了掀眉:“我知道你有事。”
“嗯?”米初妍剛從侍者那里要了杯果汁,疑問的看向徐暮云。
而他,卻是伸手,指了指窗外,嗓音清潤而緩慢:“剛剛,有看到你們……”
你們之后,他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
米初妍不知道,他這樣的話,到底是不是結(jié)束語,或者是說,其實他有看到他們怎么怎么了,然后覺得,不方便說出來?
想著那個令自己唇舌都在發(fā)燙的急速深吻,米初妍不禁感覺臉熱,咳了咳嗓子:“那個……你喊我出來,是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喊你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徐暮云忽然認(rèn)真,這讓米初妍忍不住倉皇的從果汁杯里抬起頭,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當(dāng)然是朋友,這不我都喊你二哥嘛,因為喊你二哥都快被寧呈森擠兌死了……”情急之下,米初妍的解釋有些亂,說過這么幾句后,索性果汁杯往邊上一放:“哎呀,我就是覺得,你平時也不打電話,你打電話也不會這么急著喊我出來,所以肯定是有事的,對吧?”
大約是看她被急紅了臉,徐暮云忍不住覺得好笑,笑容令他的眼尾現(xiàn)出淡淡的細(xì)紋:“逗你玩而已。”
“徐二哥,你也變了。”米初妍微微瞇眼,砸吧了下口中的果汁,隨口說道。
“怎么變了?”他問。
“以前你都不開人玩笑的,在我眼里,你一直很正派,很儒雅,很……風(fēng)輕云淡,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不悲不喜。”
“哦?”他揚了揚聲,饒有興致:“那你說說,是變好了,還是變不好了?”
“不知道啊……”米初妍略微的苦惱,想不出可以形容的那種感覺,抿唇滋滋聲:“好像活的有血有肉了,可是又好像,總是差點什么……”
她托腮,像是在沉思,一動不動的。
徐暮云別頭,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忍不下的勾起一抹苦笑,可重新對上她之時,又是一副清淡的樣子:“每個人,都會變,好好壞壞,自己喜歡就好!”
米初妍納悶他的話,正想問些什么,他又接道:“今天之前,我和寧呈森在穗城也有單獨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