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院之後,儘管還在病假期間,可韓米珈卻決定回公司去上班。在家呆了兩天後的她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在那間一個人的房子裡愉悅地生活了,一旦韓舒遠離開屋子去上學,她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屋子就覺得呼吸都是那麼困難。也是在家裡休養的時候,讓她覺得自己越是休息越是覺得累,索性就決定提早結束病假回去上班。
在她來到分部的時候,公司的同事們並沒有太過驚奇,也沒有過多的寒暄和過問,只是淡淡地問候了一聲之後就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忙碌著。也許是隨著年紀的增長,也許是隨著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面對這樣的場景,韓米珈竟沒有覺得一絲難過,她好似也越來越習慣面對這樣的場景。
除了領導問候了幾句,並且囑咐了幾句讓她少承擔些工作之外,再沒有了其它。
休息了不少的時間,一下子恢復了工作,韓米珈竟有些融入不了。按著鼠標和敲打鍵盤的手竟有些生疏和僵硬,可面對著這一堆的數據和新計劃的方案,逐漸的忙碌卻讓她有些享受。有工作的時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生存著的意義,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忘卻那些自己不該回憶的東西,面對僅僅只有自己和兒子的生活。
中午去餐廳的時候,吃完午餐回到辦公室午休的時候,不論是在食堂還是在來回辦公室的路上,都能聽見不少同事紛紛議論著兩天後關於歐冶欽和丁瀟婷大婚的事情。
這並不突兀,應該說再正常不過,可在這間每天除了工作就再不會有別的話題的公司裡,聽到了關於兩人是非的內容。第一次,韓米珈覺得,歐冶欽和丁瀟婷成爲全市的話題焦點,並且久居不下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爲兩個人都太過矚目??沙龊蹴n米珈意料的是,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不可摧,她以爲自己會對這樣經常性聽到的話題感覺麻痹,卻沒想到每一次聽到都讓自己的心潰不成軍。
拿起了水杯,正準備去倒杯水喝,走到了飲水機的旁邊,纔剛剛撥下了熱水的按鈕,就聽到原本議論紛紛的辦公室突然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喚了一聲:“欽總?!?
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般,讓韓米珈整個人都爲之一振。靈魂都好似在這個時候出竅了,整個辦公室的氛圍也都隨之而緊張了起來,只聽見水流流轉的聲音。
韓米珈已然出神,知道滾燙的熱水溢出了杯子,燙到了自己的手時,那一瞬間的疼痛讓她條件反射地掙脫了手。隨之而來的是陶瓷杯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熱水也飛濺了出來。索性是冬天,穿的比較多,加上她今天穿的是一雙長筒靴,纔沒有波及到自己。
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朝著自己投了過來,韓米珈急急忙忙地關上了熱水的開關,頓時就讓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靜寂??粗厣弦呀浰榱训谋?,韓米珈顯得有些頹敗,她甚至連頭都不敢擡,不敢去看站在門口的歐冶欽一眼。也許,是因爲她感覺到了許多同事朝自己投來的目光,卻唯獨沒有站在門口的那一位。
“部門主管和領導,到頂樓會議室一趟?!?
歐冶欽的聲音傳來,讓韓米珈感受到了他切切實實的存在。而他,只是說了一句只和工作有關,完全與她無關的話之後,就轉過身去。在辦公室隔間的一位主管和領導,在聽到
歐冶欽的命令之後紛紛繃直的身子,同時走了出來異口同聲了一句“是”之後就拿著筆和本子朝著門口緊隨著歐冶欽的身影。
大家怎麼都不會想到,向來不常出現在分部的欽總,居然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出沒。僅僅只說了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也正是因爲這一句話,讓全場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你們說,欽總找我們老大會有什麼事?”
“該不會,是來邀請領導們去參加婚宴喝喜酒的吧?”
“我去,怎麼可能!欽總親自邀請,哪來的這麼大的面兒啊……”
等歐冶欽和領導都離開,原本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的辦公室一下子就炸開了鍋,所有的同事們都紛紛湊成了幾個小團體,在哪裡津津有味地討論猜測著歐冶欽突然出現的目的。
整個辦公室裡,就只有一個人還站在原地,沒有參與那般熱烈的討論。韓米珈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還冒著熱氣的水,看著那碎裂的杯子碎片,莫名地就感同身受了。那杯子,就好似自己的內心,那熱氣,就好似氤氳在自己眼睛裡的霧氣。儘管沒有正視歐冶欽一眼,韓米珈都已經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漠了。
前不久,他熱烈地擁吻著自己的場景忽然就閃過了腦海,他那一句霸道而堅定不移的“韓米珈,我要娶你”還彷彿環繞在耳邊沒有散去,現實就已經一巴掌扇了過來,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告訴她,這不過是一場繁華夢,享受過後就得清醒過來,接受和麪對接下來所有的冰涼的一切。
這是一場大笑話,自己鬧下的,自己搬起的石頭,自己咬碎的牙,自己作死的結果……
嘴角,不自覺地就揚起了一抹略帶諷刺的微笑,韓米珈朝著門外走去,拿來了畚箕和掃把,去清理自己留下的殘渣。也是在這一瞬間,韓米珈突然就頓悟了,其實所有的捨不得放不下,都是因爲自己還不夠疼。就像她剛剛都沒有感受到熱水隔著杯子傳來的熱度,可等到熱水溢出來的那一刻,感受到疼痛的手自然就鬆開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自己還不夠疼,纔會使得現狀是這樣的,一次次的自取其辱還不夠嗎?
韓米珈反問著自己,終是忍不住淌下了熱淚。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在分部頂樓的會議室內,歐冶欽和分部接管的總經理、韓米珈所在部門的部長及領導四人正在召開著會議。
歐冶欽的簡單幾句話,就讓幾個人都紛紛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所以,欽總您的意思是,要解僱了韓米珈,是嗎?”
在另外幾人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部長就先問了起來,看著歐冶欽點了點頭,他不禁爲韓米珈說起話來:“恕我直言,韓米珈的工作能力,在我們部門並沒有幾個人可以相提並論,失去這樣一名員工,會是SG的損失?!?
聽到主管這麼說,歐冶欽的眼睛不禁瞇了一下,而領導和總經理見狀,連忙就給部長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也是見歐冶欽不說話,總經理連忙補充了一句:“既然是欽總的意思,我們自然照辦無疑?!?
“那就儘快吧。”
說罷,歐冶欽就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去,拉開了會
議室的門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三位公司領導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這突然的針對性解僱是什麼情況。
走出了會議室的歐冶欽,在沒有一個人的走廊上行走,每走一步,都感覺是錐心的疼。他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來的痛苦,雙手越拽越緊,牙齒也緊緊地咬著。
這是他思考了許久之後才下的決定,儘管他覺得這對自己和對她而言都是一件極爲殘忍的事情,可歐冶欽知道,只有這樣斷絕了一切的關聯,纔是最好的解決事情的方式。在親情和愛情無法兩全的情況下,他只能先考慮到自己母親的處境,只有在確保她健康平安的前提下,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於韓米珈,他不想放手,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可他知道,現在的他即便要求她給他時間,她也不會答應。他要和丁瀟婷結婚的事情,她一定已經知道了。所以剛剛站在門口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兒的她,可是眼神卻不敢停留,只能壓制住內心的澎湃和波動,佯裝出一副冷靜的模樣,可是目光卻忍不住地要瞥向她那邊。
一想到以後就沒機會再見到她了,歐冶欽就感覺自己左邊的胸膛是那般疼痛。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應該就莫過於此了吧?守護不了自己的親人,陪伴不了自己的愛人,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
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歐冶欽覺得自己拋棄了韓米珈,就等於是拋棄了整個世界,而他對她的棄之不顧,只爲了自己母親。
歐冶銘。想到他對自己的威脅,歐冶欽額頭的青筋就暴跳著,心中的目的越來越清晰和明確。
在歐冶欽離開之後,回到了自己辦公室的主管就將韓米珈叫了進去。所有的同事都不以爲然,因爲韓米珈纔剛剛病癒迴歸崗位,除了慰問之外就不會有其它,只有韓米珈,在聽到主管叫自己名字的時候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走進了辦公室內,關上門的時候,立即就感受到了現場氣氛的不對勁??諝獾牧鲃佣己盟谱兊镁徛耍谵k公桌前的主管好似在沉思些什麼,臉上的表情萬分糾結,面對走進來的她,也沒有立馬開口。
“主管叫我有什麼事嗎?”
倒是韓米珈,一鼓作氣先開了口,臉上是極爲釋然的表情。
主管擡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韓米珈,掙扎過後,開始開了口:“米珈啊,我們都知道你工作上不論是能力還是態度都極好,由於……”
話說到一半,主管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本不想理會,可看到屏幕上跳躍著的是總經理的號碼,主管示意了韓米珈一個眼神之後接過了電話。
“羅總,您說……什麼?這……怎麼突然……好的,我明白了……”
主管斷斷續續地回話著,臉上的表情從剛剛的糾結轉變成了糾結萬分。放下了電話之後,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展露著他內心的情緒波動,萬分之不可思議的感覺。而站在他面前的韓米珈,看著他表情的轉變,竟平靜無比,她已經決定坦然地面對所有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了。
然而,讓韓米珈沒有想到的是,接下去主管說的話是……
“所以,經過了總部高層的討論過後,決定將你的職位提升至策劃總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