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冶欽得知消息趕到醫(yī)院的時候,Neno已經(jīng)縫好了傷口,辦理了入院手術(shù)之後做留院觀察。他走進病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已經(jīng)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溼透的頭髮和蒼白的臉孔,比她身子要大一號的病號服,還有她那被弄掉了一條褲腿而露在外面的右邊小腿。
白色的紗布還印著一塊紅色的血跡,在和她白色的肌膚相對比之下顯得那麼晃眼。
她的雙胞胎姐姐,則一臉擔心地站在病牀旁邊。矮矮的個子才高出病牀大半個頭,儘管自己的妹妹已經(jīng)陷入了熟睡,可她還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手,好似在用這種方式傳遞給她滿滿的力量般。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帶著絲絲的紅色血絲,強忍著的淚意讓人一目瞭然。
就這麼,被出現(xiàn)在眼前的這一幕弄的,歐冶欽原本還往裡走的腳步都情不自禁地停留了下來,好像打斷了這些是件極有罪惡感的事情。也正是因爲出現(xiàn)在眼前的這番場景,讓他居然覺得昨天的胸膛傳來了一種莫名的刺痛感,而他用力地皺起了眉頭,手也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
挪開了目光之後,他纔看到坐在另外一邊的安娜和劉貝貝。坐在一邊的安娜,臉上的表情是滿滿的痛苦和自責,眼角還有沒有擦乾的淚痕,這讓他不禁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很抱歉,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
聽到了歐冶欽的聲音時,安娜才發(fā)現(xiàn)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存在。原本沉浸在自責中的安娜,黯淡無光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色彩,她擡起頭來看著歐冶欽。看著面前這個自己看似熟悉又實則極爲陌生的男人,看著他一臉真誠的表情看著自己,讓安娜再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她收回了目光,晃了一下腦袋,喃喃自語道:“和你們沒關(guān)係,是我做的不好。”
安娜喃喃著說著,低下頭來又看著地板,沒能忍住的淚水又一次漫上眼眶。滿腦子裡,都是剛剛Mimo對著自己說的那些話,放在腿上的雙手便用力地緊握成拳,她咬了下嘴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感覺不到疼痛。
也許Mimo說的對,她不該擅自做主就帶著這兩個孩子來到這裡的。在韓米珈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將兩個孩子帶到了孩子父親的身邊,天真的以爲通過自己的搭建的橋樑,能夠讓雙方再次有所交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纔剛剛開始,就遭受到了這樣的打擊,那條在Neno腿肚子上的長達三四釐米的傷疤就要這麼伴隨著她過上一輩子了。
一想到這些,安娜就極爲難受。
因爲安娜的這個回答,歐冶欽知道她肯定在自責著是她看護得不夠,而事情的真相卻是這樣的意外誰都始料未及,並且做不到事先的防護工作。歸根結(jié)底,沒做好的還是自己公司。
“安娜小姐請放心,關(guān)於此次的意外,我SG一定會負責到底。”歐冶欽表了態(tài),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安娜稍微好受點,“這次的代言和產(chǎn)品的拍攝,就延到Neno
把傷養(yǎng)好之後吧。”
在聽到歐冶欽這麼說的時候,安娜倏地就發(fā)著愣,她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臉上的表情糾成了一團。當她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決定的時候,顯然就想要退縮了,起碼不敢再背對著韓米珈做這些事。
“但我不希望你們因此而違約,這一次的新品發(fā)佈會,著重宣傳作可以就在這次拍攝的幾套衣服中選。”歐冶欽說著,語氣淡淡的,卻滿滿的都是堅定,“所以希望你們不要有任何壓力,既然出現(xiàn)了這樣狀況外的意料,那麼就讓我們共同面對。”
聽到了歐冶欽的這話,安娜這才感覺心頭稍微好受了點。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原本就只是想著和兩個孩子過來接下這邊的任務,招惹了對方之後,借用下次的機會讓韓米珈和他再一次相逢。卻沒想到,這一次讓Neno遭了這樣的罪,也就意味著自己回去之後便會被韓米珈刨根問底追問到底,一旦讓她知道這件事背後的“陰謀”的話,絕對不可能再回國了。
好心辦壞事也就算了,還讓孩子跟著遭罪。安娜還是忍不住厭惡起了自己來……
站在窗口的劉貝貝,見歐冶欽從走進病房的那一刻,就只是掃了她一眼後直接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三個人的身上。沒有和自己多說一句話,這被完完全全無視的感覺讓劉貝貝莫名覺得心頭一空,她皺著眉頭看著她們……儘管知道歐冶欽所作的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可被他完全忽略的感覺倒是真的不好受。
“Mimo,別難過了好嗎?”歐冶欽說著來到了站在牀邊的Mimo旁邊,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的頭,大手順著她柔軟的頭髮往下,輕拍了她的肩膀給她打氣,“妹妹會沒事的。”
“可是她怕疼。”Mimo突然就轉(zhuǎn)過頭來,哽咽著開了口,而後將眸光注視到了歐冶欽的臉上,“我不怕疼,可是受傷的卻不是我。”
當聽到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說出這樣懂事的話語時,歐冶欽的身體不禁僵了一下。她那雙清澈而黝黑的眼神,似曾相似的樣子,所說出口的話語,那語氣也像極了一個人。
恍惚之間,歐冶欽的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七歲時候韓舒遠的樣子。那時候戀母嚴重的他,處處都爲韓米珈著想,在每次她遇到事情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滿腦子裡想著的也都是對方。就像現(xiàn)在的Mimo對待Neno一樣,暖心得讓人都恨不得替她們一起分擔其中的痛楚……
見病房裡上演著暖情戲,被徹底冷落的劉貝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融入進去。她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到了差不多的時候,於是她便說了一句“我先回公司處理下後面的事情,晚點過來”後便徑直朝著病房的出口走去。
而另外幾人不知道的是,劉貝貝在從病房出來之後,徑直就電梯一路往下去往了醫(yī)生辦公室。當她站在門外的時候,心情是那麼忐忑緊張,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門,卻無法鼓起勇氣往裡面走去,就只能站在門外反覆地吸氣吐氣。
在剛剛Nen
o辦理住院手續(xù)的時候,實在按耐不住內(nèi)心情緒的她,還是沒能忍住讓她在公司的手下把那沾有Neno血跡的紗布帶到了公司。而她,則藉由著自己的關(guān)係,將它交給了這裡的醫(yī)生,爲她和歐冶欽做一次親子鑑定。
看著已經(jīng)到了約定的時間,結(jié)果已經(jīng)出現(xiàn),可此刻的她卻沒有那敢於面對的勇氣。想得更多的是,如果……結(jié)果真的是自己預想中那般最壞的怎麼辦?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又是歐冶欽的話,那該怎麼辦?那麼一來的話,就代表著韓米珈和丁嘯坤完全就只是形式而已,如此一來的話,韓米珈當時的離開背後便隱藏著別的故事了。
想到了事情背後的複雜性,劉貝貝便痛苦地無助了腦袋。她明明不該去想這麼多,明明就不應該把所有事情和那個女人聯(lián)想到一起,可是當她越看兩個孩子越像韓舒遠的時候,腦海裡的念頭無法消除。
如果,這個孩子和歐冶欽並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係的話,那麼就排除了所有一切的可能。甩掉了一個極大的包袱和麻煩,才能夠讓她和歐冶欽有機會好好開始新生活……
當這個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的時候,原本慌亂的眼神這纔算是堅定了起來。劉貝貝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之後,往前走了兩步,而後將門給打了開來。
坐在辦公桌前的醫(yī)生,在看到劉貝貝的到來之後,見她關(guān)上門之後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禁調(diào)侃道:“我想,你應該要給我封口費了。”
當醫(yī)生的這一句話落入耳裡的時候,劉貝貝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腦子一片空白,她甚至需要時間來思考他的這句話,而在她反應過來之後,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的意思是……匹配?”
只見對方點了點頭,將報告挪到了桌子的邊緣,而後說道:“結(jié)果告訴我們,相符度99.9%,是父女關(guān)係。”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般,在劉貝貝都沒能抵擋能力的時候,突然就從天而降。還沒等走到醫(yī)生辦公桌前的劉貝貝,感覺自己的雙腿一軟,臉色也因此變得蒼白,嘴脣更是顫抖著,連回復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醫(yī)生倒是不禁蹙眉,說道:“你這是怎麼了?頂頭上司還不知道?”
只見劉貝貝顫抖著身體往前艱難地挪動著腳步,從他的辦公桌前拿過了那份報告,劇烈抖動的雙手已經(jīng)失去了可以將它打開來確認的能力。極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劉貝貝再次開口說道:“在事情處理好之前,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著,劉貝貝的眼神就變得兇狠了起來。以往向來柔和的人,一下子就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這讓醫(yī)生顯得有些無辜,他正打算解釋說他們之間什麼交情了,居然還如此不信任。可還沒等他開口,劉貝貝便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她臉上的表情上滿滿的都是憤怒和羞惱,手裡拿著的報告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裡。她要去找丁嘯坤,找那個欺騙自己真相的男人問個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