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茶?”
譚鳴鵲試著喊了一聲,不過聶茶一轉(zhuǎn)眼就跑過了彎,沒了人影。
她無可奈何地在自己屋子前面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覺得太冷。
“莫名其妙。”她打了個哈欠,直接轉(zhuǎn)身走回房間裡關(guān)門,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不久,和衣睡覺。
等到第二天吃了飯,容婆過來了,帶著一本書,還有一張不甘心的冷臉。
譚鳴鵲正好換了一身衣服,看她進來,直接問道:“珍珠你帶在身上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把珍珠帶來了?”容婆一臉驚訝地脫口而出。
譚鳴鵲笑了,把手一張:“給我。”
“……你蒙的?詐我?”
“拿來。”譚鳴鵲催促道。
容婆沒想到譚鳴鵲居然能猜中,一開始就露陷了,現(xiàn)在接著編倒也太不好意思,只好將一開始帶在身上的一個盒子拿出來。
這個盒子也是機關(guān)鎖構(gòu)造,不大,但打開來,裡面鋪就的都是細沙和碎乾草,一顆渾圓的明珠躺在盒子中央。
“我告訴你啊,這機關(guān)鎖是這麼打開的……”容婆準備扣上蓋子再教一次。
“不用了,直接給我吧,盒子我不要了。”譚鳴鵲直接伸手從盒子裡拿走那顆珍珠。
容婆呆住,半晌纔回過神,喊道:“譚鳴鵲!”
“怎麼了?東西給我,就是我的,難道你還想拿回去?”譚鳴鵲笑瞇瞇地將珍珠放進那個裝著綢布的籃子裡,“要是你有那種膽量,從一開始你就不會把它拿來。容婆,你背後的人可比你要大方多了,像你這樣,成天只想把東西捏在自己手裡,什麼都捨不得,可成不了大事。”
“還大事呢……小小年紀,倒是天天擺出七老八十的模樣,嘁。”容婆把盒子蓋上。
譚鳴鵲捨得,她捨不得,既然譚鳴鵲不要這個盒子,她就自己留著。
“我真想不明白,他怎麼那麼看重你。”容婆低頭說道。
“你說哪個‘他’?”譚鳴鵲反問道。
不過容婆沒回答。
譚鳴鵲不在意,她不答,那麼她就問其他問題:“把你手上那本書給我。”
“你是來搶的嗎?我身上什麼東西你都要?”
“拿來。”
“哼。”容婆確實是來送這本書的,可被譚鳴鵲直接要走,她還是不樂意。
譚鳴鵲低頭把書拿起來一看,便笑了,書上沒有寫字,但翻開來寫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易容術(shù)基礎(chǔ),這應該就是昨日容婆提到的書。
看樣子,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直到前往渝州爲止,她都不用與容婆見面了。
“我警告你,給我記清楚,這本書非常重要,絕不能讓人知道你手上有。”容婆道。
譚鳴鵲又翻了翻書後半部分,一般來說,那裡寫的內(nèi)容會更重要,但她沒看到什麼特殊的。
這本書上,教的與其說是易容,不如說是妝扮。
“難道還有人會來跟我搶?”譚鳴鵲道。
容婆哼了一聲:“我不管你有沒有放在心上,但你要是弄丟這本書,我絕不會放過你。”
譚鳴鵲聽得出來容婆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真心,並不是隨口一句警告,因此,也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弄丟它,也不會讓人拿走。”
“這還差不多。”
容婆說完,就沒話說了,但又不走,只是在原地站著,臉上顯得非常緊張。
譚鳴鵲看了她一眼,問道:“放下書就行了,你還有什麼事?”
“你現(xiàn)在可真是越來越拽了,真以爲那魏王能護住你?”
“反正,到渝州之前,你不能拿我怎麼樣。”譚鳴鵲笑瞇瞇地說。
“原來你還真是胸有成竹!”容婆頓了頓,換了個口氣,問道,“但你要那顆珍珠做什麼?”
“關(guān)你什麼事?”
“你!”容婆踏前一步,“你別以爲現(xiàn)在我們還用得著你,就如此大膽,你不要忘了,等魏王一死,沒有我們幫忙,你說不定會死在大牢裡!”
譚鳴鵲心中有數(shù),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自己顯得太不在意,倒可能提前引起容婆背後那人的疑心。
那人,或許是齊王。
爲了沈凌嘉的計劃,她也不能一再逞強。
故而放軟了語氣,說道:“珍珠又輕,又值錢。同等價值的金銀太重,我又拿不起,換作玉石吧,萬一有個磕磕碰碰,那價值便急轉(zhuǎn)直下。只有這種珍珠,沒磕碰時能拿來欣賞,有所殘缺也可以用作藥用。光說藥力,這可比那些小珍珠更足。”
“就爲了這種原因?”容婆一臉疑心,顯然,她並不相信譚鳴鵲的說辭。
而譚鳴鵲也不在乎她是否相信,她笑了笑,道:“容婆,您總跟我糾纏這些細枝末節(jié),不怕有人覺得您進來得太久了,懷疑嗎?現(xiàn)在距離去渝州的日子也不遠了,如果出了什麼岔子,壞了您背後那人的大計,您覺得您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
容婆的表情猛然一變,顯然,對於齊王,她還是忌憚的。
“哼,愛說不說,隨便你。”容婆扭腰走了。
譚鳴鵲默默地倒退到窗戶旁邊,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看著容婆一路氣呼呼地衝出院子。
“行了。”
她馬上衝到桌子邊上先把珍珠換了個地方重新收起來,然後拿起書,直接離開了屋子。
譚鳴鵲走的時候沒披斗篷,但也是因爲今天難得迴轉(zhuǎn)溫度,放晴了,沒有下雪,也沒有風。
她踏踏踏從另一個方向往書房跑,等到了書房,又看到門口沒人。
這次譚鳴鵲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旁邊的小屋子裡,果然,菊娘又躲在這裡。
譚鳴鵲已經(jīng)習慣了:“是七殿下來了?”
菊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你怎麼過來了?太好了,幫我把這個端進去。哦,對了,還有這個。”
她又給譚鳴鵲倒了一杯茶,和之前泡好的兩杯茶放在一個托盤裡,催促道:“拿進去。”
“菊娘姐姐,你爲什麼要怕七皇子啊?”譚鳴鵲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便問道。
“送進去!”菊娘皺著眉頭又說了一遍。
顯然是逃避問題,不過菊娘難得露出這種生氣的樣子,譚鳴鵲也不敢再接著問了,只好點點頭,端起托盤,轉(zhuǎn)身準備走。
菊娘忽然在她背後說了一聲:“上次,他爲難你了吧?”
譚鳴鵲站著沒動,沒點頭,也沒搖頭。
事情畢竟涉及一位皇子,所以,哪怕是菊娘問,她也沒有主動去答這個可能是陷阱的問題。
她沒有回頭,所以看不到菊孃的表情。
“你是不是去找殿下有事?”
“嗯。”這個可以說,譚鳴鵲就點了一下頭。
“……待會兒你進去放下茶,就說我還有事找你,先出來,等七殿下你再進去。”
說完,走過來,拿走了一杯茶。
“是。”譚鳴鵲點點頭,小心翼翼將托盤端進去。
等敲開門,裡面果然是沈凌嘉和沈凌宥二人。
譚鳴鵲不給沈凌宥找麻煩的機會,端著托盤行了一禮,將兩個茶杯放下,馬上說:“二位殿下,菊娘姐姐還有其他事情要找我,我先告退了。”
沈凌宥正準備說什麼,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一愣。
沈凌嘉反應快得多,沈凌宥還沒回過神他已經(jīng)馬上說道:“好,你先下去吧。”
“是。”譚鳴鵲走的時候也沒忘記,行了一禮,開門往旁邊走。
等回到小屋子裡,菊娘重新泡了兩杯茶,拿到小桌上,桌上還有幾碟子小點心。
“你坐在這裡吧,平時要是找不到我,就到這裡來,一般,這裡是由我負責。”菊娘道。
她手裡端的是茶杯,可譚鳴鵲看著,卻總覺得她像是在喝酒一樣,一臉愁緒。
譚鳴鵲摸了摸懷裡的書,還放得好好的,應該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才安靜地在菊娘對面坐下。
既然菊娘不想談她和沈凌宥的事情,她就不問,安靜地吃點心,時不時喝一口茶。
菊娘看起來也是心事重重,兩人都不說話,但也沒有誰覺得太安靜。
“……我覺得,我可能好一點了。”譚鳴鵲在心裡醞釀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話。
“什麼好一點了?”菊娘懵懂地擡起頭來看著她。
“我覺得,好像沒有之前那麼不舒服了,我可能病好了。”譚鳴鵲又堅持說了一次。
“……你才吃幾天藥啊就病好了?”菊娘不信。
“您請大夫過來,給我看看,好不好?我真的沒事了。”譚鳴鵲道。
菊娘眼珠一轉(zhuǎn):“我看,你是想出去玩了吧?”
“怎麼會是出去玩呢?我是想去做正事。菊娘姐姐,上次,殿下已經(jīng)答應讓您帶我去那間繡坊了,是不是?”譚鳴鵲連忙問道。
菊娘撇撇嘴,道:“這樣說來,你記性還不錯嗎?”
尤其是中途還生著病,倒是去繡坊的事情沒法忘。
譚鳴鵲聽出來菊娘有些動搖了,自己多半能成功,便笑笑,沒再擡槓。
她心情好,便免不了多說幾句話:“菊娘姐姐,您爲什麼那麼怕七殿下,他欺負過您嗎?”
“你……”菊娘又忍不住皺眉,但譚鳴鵲一臉無辜,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怪責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要是真罵她,豈不是好像自己心虛?
因此菊娘很快就恢復平靜的表情,道:“別說皇子的事情,要不然,人家還以爲是殿下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