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急了,她沖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遲墨,遲墨!你先不要走……”
要是往常,遲墨會以為她是在挽留自己,還會嬉皮笑臉地跟她逗笑幾句,可原諒他吧,今天實在沒有這樣的心情,于是他輕拂開了她的手,抬眸看她:“初夏,對不起,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他轉(zhuǎn)身大踏步地離開,連一絲猶豫一絲停留都沒有。不,不是沒有,他是不敢。他的心就快被扯成兩半了,以為換來了她的回眸,換來了她的感動,結(jié)果,卻是那樣地令人嘲諷。
他遲墨,簡直是失敗透頂了。
“遲墨!”初夏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句,還想追上去,仲文已經(jīng)把她的手一拉,她不由自己地被他拉向了他的懷里,她一急,壓低了聲音跺了跺腳,“還不快放開我?他走了,周一誰給雨兒捐骨髓?”
“不捐就不捐了。”仲文冷哼一聲道,“要我安仲文心愛的女人為了這個,向其他男人獻祭一樣地獻出身體,我不稀罕。”
初夏在他懷里掙了掙:“可那是雨兒的性命!”
“她的親生父親都能昧住良心不救她,我有什么辦法?”仲文眼睛一瞪,猛地把她壓到了墻壁上。
她尖叫了一聲,反射性地別過了頭:“不,不要!我不想見你……”
她的話音未落,額頭卻是一暖,他極輕的一吻,就落在她受傷的額角上。“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家伙,額頭傷成那樣,還沖水,洗頭發(fā),等會感染了怎么辦?來,我替你傷口上藥。”
初夏快急哭了:“我的傷口不重要。你讓我去追回遲墨吧,否則……我不想雨兒有事,我不想……”
她的淚沁出了眼眶,他溫柔地用指腹拭去:“初夏,我也不想。但如果這就是命運,那我們坦然接受吧。”他的額頭與她的相抵,“一想到你為我做出的這樣的犧牲,我的心都快碎了。初夏,我是你男人,應(yīng)該我擋在你面前,為你遮擋住風(fēng)雨的,而不是你這樣忍辱負重地為我犧牲……”
她的淚滑下,她唯有咬緊了下唇,努力地忍住哭泣的沖動。
他的吻落了下來,輕輕地潤過她咬唇的貝齒。
她一驚,唇瓣一開,貝齒一松,他的舌尖便**。
兩人就好像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找到了對方一樣,吻得纏綿,吻得心疼,直到肺部隱約發(fā)疼了,還是不愿意松開。
初夏不知不覺,淚已經(jīng)濕了臉頰。他松開了她的雙唇,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著她,輕聲問道:“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做好不好?”
她癟了嘴:“不好,你替我追回遲墨來。”
“不行。唯有這個辦不到。”他含笑著把她攔腰抱起,走向唯一的一張小沙發(fā)上,用腳尖輕輕一踮,那被推倒的沙發(fā)就輕松地被翻了過來,仲文把初夏放在了沙發(fā)上,按她臥倒了下去,翻出了簡便醫(yī)藥箱,給她額頭重新上藥。
“這幾天傷口不可以再碰水。”他有些心疼,“不是你用劉海遮住就怎樣的問題,傷口
碰了水,已經(jīng)感染化膿了,如果你需要有人幫你洗頭洗澡,我可以代勞。”
初夏推了他一把:“不必了,謝謝。”
“還有。”他扯過大毛巾,替她擦拭頭發(fā),“把頭發(fā)擦干,小心感冒。你要是不舒服了,心疼的可是我。剛剛才退燒,就這么胡鬧。”
她被他訓(xùn)得一愣一愣的,他簡直就跟翻版操心老爹一樣,嘮叨得她無法適應(yīng)。
本想拒絕的,可是頭發(fā)被溫柔擦拭的時候,那感覺實在是愜意得緊,她的眼皮也越來越沉,竟然忍不住想要睡覺。
他把她輕輕推在了沙發(fā)上:“躺著,休息一會,很快我就能做飯給你吃了。”
她想說,她并不是一個病號,為什么只能躺著,可是眼皮實在太重了,忍不住上下打戰(zhàn)著,直想睡覺。
最后,她決定聽從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乖乖地閉上眼睛,哪怕鼻端已經(jīng)飄來了飯菜的香氣……
這一覺,她就睡得是天昏地暗。自從離開他以后,她就很少睡過安穩(wěn)覺,一方面是如初的出生,把她的生活作息搞得亂七八糟,另外一方面,是她的心情一直處于煩躁和低谷之中,尤其是這兩天,面臨人生非常重要的一個決定,她茶飯不思,更加夜不能寐。
難得他在她身邊,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這一覺,睡得更是格外的香甜。
直到實在扛不住的腹中譏餓感把她從沉睡中喚醒,她才睜開了迷糊的眼睛。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所躺的地方,已經(jīng)不是客廳的沙發(fā),而是她柔軟的大床。
她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天啊,她怎么睡得這樣沉,讓人挪了地方都沒有察覺?
她捂住發(fā)紅的臉蛋,赤著足奔下了床。
打開房門的時候,撲面而來,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個人背對著她,**上身,正彎腰拖著地,地板上光潔亮麗,之前的污漬早就消失無蹤了。
那人背上有淡淡的汗?jié)n,在光影照射下,還反射出曲線的美好弧度,她的小腳踩到地板上,立即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記,那是過于光潔的地面上形成的熱氣的影子。
她嗅了嗅,那香氣正是來自她之前買的地板清潔劑。說也奇怪,為什么這清潔劑在仲文的手里就能散發(fā)出如此迷人的味道呢?
她啞然失笑,那人卻已經(jīng)聽見了聲響,直起了身子,回頭看她,含笑道:“小豬睡醒了?”
“你才是小豬。”她皺起了鼻子,踮著腳尖走向廚房的位置,食物、廚具擺放得錯落有致,她的家,簡直在他手下變了個樣。
他對東西擺放的要求,簡直到了一種幾近苛刻的地步,如果他是一個女人的話,一定是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好女人。
“我給你熱一下吧。”他走了過來,雙手從她腰間穿過,擰開了爐火的開關(guān)。
她的臉一紅,卻不是因為爐火的關(guān)系,偏偏他開了火,卻并不移開雙手,反而把她的腰肢給環(huán)住了。
“別……”她輕聲道,“你這樣我怎么辦嘛。”不知不覺中,她的語調(diào)里已經(jīng)多了幾分嬌嗔。
他又愛又憐,低頭輕嗅她頸間香氣:“你不用動手,我來。”
“我自己有手。”她嘟起了嘴。
他忍不住覆首,在她唇上憐愛地親了一口:“那疼你,不就是把你不能做的,能做的,都給做了嗎?”
她回頭瞪他,他卻把適口的炒飯喂到了她的口中,她一咬,就咬出了松子的味道,還有香軟的米飯,以及蝦仁的香氣。
她滿足地吃完,探出舌尖輕輕舔過唇瓣。
他的吻挨近:“不是說過,我可以代勞嗎?”
她頭一扭:“不要。我餓了,特別餓,想吃飯。”
“行。”仲文替她盛好飯,端到桌上給她享用,而他重新拎起拖把,認命地替她清掃著房間。
不得不說,在仲文的手下,她的家?guī)缀踝兞藗€模樣。
那也怪他,如果他不來的話,她家也不會被砸得亂七八糟的。
不過,她馬上發(fā)現(xiàn)了,除了干凈了,有一件東西也不見了……
“我的玫瑰呢?”她嘟起了嘴,“你是不是把我的玫瑰花丟了?”
仲文頭也不回:“你要是喜歡玫瑰,明天我讓人送來,把你整間屋子都給放滿了。”
初夏撇了撇嘴。他本來就是吃醋好么?才會把人家送的玫瑰都丟得連個花瓣都沒剩下,還美其名曰打掃衛(wèi)生!
她拿起了手機,瞟了一眼:“啊,這么晚了啊。不行,我得趕緊打電話,讓阿姨把初兒給送回來才行。”
她調(diào)出了通訊錄,撥出了保姆的電話,耐心地聽著。保姆在本地有一處租住的房子,她是知道的,如果沒有意外,她應(yīng)該就是把初兒一塊帶到她的出租屋那里去。
初夏一邊豎起耳朵聽著,一邊問仲文道:“你有開車過來嗎?”
這么晚了,要不就坐他的車子去把初兒接回來就是了。就不知道那小家伙睡了多少個覺了。
可是,電話響了幾聲,耳邊就有一個機械的女子聲音在提醒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現(xiàn)在不方便接聽,請您稍后再撥。”
初夏心里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現(xiàn)在才九點來鐘,按理那保姆也沒睡得那么早啊。而且,之前她交代對方的時候,還特地說過,她晚些時候會聯(lián)系對方,今晚她是要去接回初兒的啊。
她心頭有些慌亂,不死心地繼續(xù)撥打著保姆的電話。這次電話剛嘟的響了一聲,就提示道:“對方機主已關(guān)機。”初夏再嘗試撥打,就再也打不通了。
她一急,飯都顧不上吃了,直接整個人跳了起來,套上外套就想往外跑。
仲文被身后的聲音驚動了,他回轉(zhuǎn)身來,就看見了初夏一臉的倉皇。他的心也提到了半空,連忙迎了上前:“怎么了?”
“電話沒打通。”初夏聲音干澀異常,“保姆阿姨不知道把初兒帶到了哪里去,我得去把孩子接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