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聲道:“安家愿意讓我見初兒了?”
“不止。”對方掩飾不住濃濃的笑意,“安家不僅愿意讓您見初兒少爺,而且,還愿意把初兒少爺的撫養權給您。連文書,我都已經擬好。另外一位監護人安仲文先生已經簽好了文書,現在等您簽字,文書就能生效了。”
初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仲文放棄了初兒的撫養權?這怎么可能?他不是結扎了?難道他已經做手術解除了?不太可能吧?現在還沒聽說這種結扎手術是可以解除的呀。
“對方提出,每個月,安家將把孩子接回去生活兩天,和孩子父親團聚一下。”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了。”初夏急切地追問道,“之前不是完全沒有進展嗎?為什么忽然安家就同意了?”
律師笑了:“這要多虧遲先生呢。我本來一直在找對方律師協調,對方一直不肯松開。前兩天,遲墨先生來找我,跟我詢問了情況后,說他出面去解決。他要我先別告訴你,等成功了再說。早上,他就讓我把文書擬定,他拿走后,回來就已經簽上了安仲文的名字。這消息鐵板釘釘了,我才敢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啊。”
初夏簡直喜極而泣:“那你趕緊送過來!對了安家的人有沒有說過,什么時候我能接回孩子?”
“這個要問遲墨先生了。文書我現在就送過去。”
律師馬不停蹄地趕到初夏身邊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初夏盼到脖子都快長了,這簡直是她人生當中最難熬的一個30分鐘。
等那份文書被送到她手里的時候,她連忙翻閱著,看見了最下方仲文熟悉的字體時,眼淚卻忽然涌出了眼眶。
文書里把所有的權利義務寫得十分詳盡。安家雖然放棄了撫養權,但安仲文依舊會負責撫養安如初到十八周歲,每個月給予的贍養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初夏想再有第二個孩子的話,必須得到如初本人的應允。如果在如初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初夏有了第二個小孩,那安家將收回如初的撫養權,并且剝奪初夏的探視權。
這個條款加得奇怪,但初夏卻一點也不介意。她急急忙忙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追問著電話那邊的遲墨:“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初兒?”
“別急。”遲墨安慰道,“我明天就去接孩子。你在你幼稚園的門口等著我,聽見沒有?明天上午,我已經和安家的人都約好了。”
初夏喜極而泣:“謝謝你,遲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激你才好。初兒對我來說,實在是比生命還重要了。”
遲墨苦笑了一聲:“初夏,你的快樂對我來說,也是比生命還重要。我只想問你,我們之間還能重新開始嗎?”
初夏一愣:“這……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
遲墨馬上道:“當然不是。初夏,我什么時候強迫過你啊?記得,等我喲。”
初夏滿心歡喜地點頭:“當然等你。一
切拜托了。”
放下電話的時候,初夏的心里除了充滿驚喜,更有無數說不出的滋味。
初兒的撫養權拿回來了,她和仲文的所有牽絆,也徹底畫上一個句號了吧?
可想而知,當仲文想把初兒抱走的時候,安家的悠瞳和雨兒反彈會是怎樣的。
雨兒緊緊地抱住了弟弟,淚水滴滴答答地直掉。悠瞳更是跳了起來:“不,我不答應!”
她的聲音慌極了:“如果林初夏想見孩子,就讓她見好了。初兒是我們安家的孩子,怎么能給她呢?我不答應,我絕對不答應。”
仲文卻沉住氣地道:“必須給她。她是孩子的母親,我也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牽扯了。孩子一個月還能回來兩天,再說,我也會再結婚,再有自己的孩子。”
他抱住了母親,有些說不出的難過。等將來,悠瞳發現他的欺騙,一定會又難過又生氣的吧?
“可是……”悠瞳還是不肯答應。
仲文只能道:“現在的初夏,條件不差,撫養初兒絕對虧待不了她。而且,我已經在文書里說明了,只要初兒不答應,她哪怕再婚,也不能有第二個孩子。否則,我們就有權拿回初兒的撫養權。但是,我這邊的,不一樣。”
仲文暗示地道:“我和芹芹,明年就會結婚。芹芹還年輕,生幾個高智商的孩子都不成問題。她有了別的孩子,自然就很難接受初兒了。這場官司去打,我們也未必會贏。何必呢?”
仲文搬出的殺手锏果然夠厲害,悠瞳猶豫了。
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秦家的家世地位不可能讓自己的最寵愛的小女兒來當人家的后媽,而沒有自己的子嗣的。
沒有誰,比一個孩子的親生母親能再更疼他了。
她嘆了口氣,才軟了口氣:“我有言在先,一旦初夏對初兒不好,或者讓他受了委屈,那我哪怕是打官司,我都要把孩子的撫養權拿回來。”
她看著初兒稚嫩臉龐上的嫩嘟嘟神情,忍不住落下淚了:“初寶寶,你會舍不得奶奶嗎?”
雨兒也大哭了起來。
她抱住了仲文的腿,哭得梨花帶雨。
仲文知道她沒有說出口的委屈。為什么,媽咪要了弟弟,卻不要她呢?就因為她并不是媽咪親生的骨肉嗎?
仲文蹲下了身,摸摸孩子的軟軟毛發:“雨兒,不要哭。媽咪要了弟弟,爸爸要了你,爸爸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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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孩子摟進懷里。將來,等他去世了,他會在遺囑里面把孩子托付給初夏照顧的。所以,孩子不要急。再陪爸爸多幾個月,很快,爸爸就再也陪不了你了。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外面的喇叭聲響起,仲文狠了狠心,把初兒從母親懷里接了過來,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
管家替他拉著巨大的行李箱,放在了車后座里。
滿滿的,每一件,都是仲文親手為初兒收拾出來的行當。
遲墨在車后座等候著,見到了仲文,伸
手要去抱初兒,孩子身子一扭,癟著嘴就哭了起來,巴住仲文的肩頭不放。
孩子每過一天,都會比之前成長許多。
初兒雖小,卻也能感覺得到,眼前似乎是和父親最后一次見面了,孩子小小的內心里不知道什么是離別,只覺得難過,揪住仲文肩頭布料,咿咿呀呀的哭了起來。
“爸爸……爸爸……”這是孩子第一次開口叫爸爸,卻是仲文最后一次能聽見了。
他強忍住眼淚,對遲墨道:“就讓我送孩子最后一程吧。我會在車里不說話的。你放心。”
遲墨默默地讓開了身子,騰出了位置,當仲文坐進車里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也鉆了進去,可憐的眼神祈求地看著兩人。
“這……”看到眼前這個女孩時,遲墨的心頭被狠狠震了一下。
這是他親生的女兒啊。他伸出手,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懸在了半空,不知道放下還是抬起。
雨兒卻深深地害怕著,她搖著仲文的手,急切地比劃著。
仲文默不作聲地看著。雨兒只是在說,她也想跟去,她保證她會很乖,只遠遠看著媽咪,什么都不會做,什么都不會說。
孩子的淚落了下來,見仲文不出聲,她更慌亂的比劃著:“雨兒很久沒有見到媽咪了,拜托,拜托……”
仲文嘆了口氣,伸手把女兒抱了起來,對前方的司機道:“開車吧。”
他的態度就是默許了,雨兒連忙擦干了眼淚,乖巧地臨危正坐著,生怕一個不乖就被人趕下了車。
車子在緩緩地行駛向初夏所在的幼稚園路口,仲文卻摸出了一把鑰匙,連同一張紙條,遞到了遲墨的面前。
“這是?”遲墨低頭一看,就看見上面有地址的書寫,“這是哪里?”
“這是我為初夏和初兒準備好的家。”仲文淡淡地道,“就當是你送給他們的。也交給你了。”
他把東西塞給了一臉懵逼的遲墨,就掉頭看向了車窗外。只有這樣,他的內心波瀾才能被掩飾住。
遲墨愣愣地把東西塞回懷里,心里又有幾分疑慮。
安仲文顯然是事無巨細地在為初夏安排著,這樣的他,難道就只是為了往日情意?他才不信好嗎?對方簡直就是在犧牲自己,為初夏鋪路了!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也是遲墨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車子已經漸漸接近目的地了,司機在前方提醒著:“下一個路口就到了,是車子直接開過去嗎?”
遲墨看了一眼仲文,后者點了點頭。
幾乎是同一時刻,車內的幾人都看見了,等在路口的初夏。她手里推著一輛小孩推車,一手撐著花邊素傘,正在焦急地翹首看著。
看見那張恍如隔世的臉,仲文的心猶如刀割。
“停下來吧。”遲墨終于道。
車子在離初夏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了,司機連忙下車去搬行李,遲墨伸出手,要去接仲文懷里的初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