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的情景,徹底把初夏的心都給擊碎了。她把湯壺擱在了地上,迫不及待地轉身就跑,若櫻把仲文拉出會診室的時候,面前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奇怪了,那個姐姐呢?”若櫻大惑不解的,“不是說要找院長嗎?”
“哪個姐姐?”仲文瞥了她一眼,“好了,別瞎胡鬧,我還要會診手術要做呢……”他一眼看見了地上的湯壺,那似曾相識的包裝讓他愣了半秒。
“我也不認識她,她說她叫林初夏,是你的家里人。”若櫻沉吟了一會,才仰頭笑他,“難道是你的老婆?看起來不太可能,若是你老婆,怎么見著你反而走了?”
仲文彎腰把湯壺端了起來,轉開壺蓋,里面的湯水濃稠,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他盯著那搖動的湯水,宛如在看著那個為他煲湯的人一樣。
“你說得沒錯。”半晌之后他才道,“她是我的妻子,林初夏。”
若櫻愣住了,可愛的櫻桃小口半張著,她“刷”的一下把自己的手從他臂彎里抽離了出來,連連跺腳:“糟糕,她會不會誤會什么了……我……”
仲文轉身走回會診室:“放心好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誤會的。”
他一陣風地飄過,只剩下若櫻眉頭緊蹙的。什么叫不能誤會?是沒有資格誤會,還是不會誤會,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誤會?
初夏跌跌撞撞地奔進了電梯里,差點跟迎面而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扶住了她,一疊聲地道著歉,抬頭看見是她,也有些錯愕:“啊……初夏小姐,你認識我嗎?我是于子期。”
初夏站定了,才勉強地笑道:“我知道你,你是仲文的好朋友……”
“不敢當不敢當。”子期扶住了她,“你是要找他嗎?他在會診室呢。不過他會診的時候很討厭別人打擾,我?guī)闳ニk公室等他好吧?”
初夏的心苦澀到了極點,別人都不能打擾,那個江若櫻就是例外么?她站定了腳步,搖了搖頭:“不……我有事得走了,就不打擾他了。我
……”遲疑了半天她才問道,“你認識江若櫻嗎?”
子期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你也知道這件事了?”他緊張地潤了潤唇,那欲蓋擬彰的表情卻讓初夏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去,“這個丫頭,一來就當了仲文的專屬助手,天天仲文哥哥長仲文哥哥短的,其他人也知道巴結她,小丫頭人不壞,就是……”
他吞吞吐吐地道:“畢竟吧,我們不怕被賊偷,就怕賊惦記不是?你沒事多來醫(yī)院轉轉,其他人都不知道有院長夫人這一號人物呢,讓大家認識你也好的……”
初夏臉色蒼白似雪,她轉頭已經(jīng)鉆入了電梯里:“謝謝,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聊。”
子期的話被阻在兩扇電梯門后,他無法知道,電梯里的初夏早已經(jīng)淚如泉涌。
悠瞳終究還是看錯了。
能救贖仲文,并不是只有她一人。霸占著他的婚姻不放,早已經(jīng)神憎鬼厭的她,怎么會有資格跟安仲文談愛?
他真正應該是愛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是一雙能讓他心動的眼睛,是一個能在事業(yè)上與他同進退的人,是一個沒有背負殺妻之仇不會讓他心生厭惡的人!
這個人,絕對絕對不是她,林初夏!
既然如此,還何必再自作多情,把刀子雙手奉上,讓人捅得她鮮血淋漓?
她深吸著氣,一口一口地,在走出電梯的時候,重回到那個一臉淡漠的林初夏。她輕撫著自己的臉,仿佛在摸著一張冰冷的面具,或許只有戴著面具,才能保護好自己……
既然協(xié)議只是一個三個人的笑話,那就終結掉一切吧!不要再心存僥幸了,只是欠著安仲文的一千五百萬……她得什么時候才能還得清……
“墨壕,來,喝多一杯吧?你都這個年紀了,看見人家結婚,你不羨慕啊?不想找多個伴啊?”一杯酒湊到了墨壕的面前,他拈住了細細的杯腳,四兩拔千金地把腆著肚子的對方擋住。
“不急,我也不羨慕。”
對方哈哈大
笑著:“你歲數(shù)也不小了,看看,里頭這么多伴娘,一個個嘖嘖……要是知道你是個鉆石單身漢,一定呼啦一聲全圍上來了!”
墨壕只是笑笑,輕抿了一口酒液。世間繁花再多又怎樣?他心里要的那一個,卻已經(jīng)……他心頭泛起一抹苦澀,若是她能過得好,他墨壕這點成人之美的風度還是有的。
想到這里,他仰脖把酒液倒入口中,身邊婚宴的喧嘩聲跟他似乎產生不了半分關聯(lián),隔著玻璃杯,他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顏色掠過。他連忙放下酒杯,一激靈揉了揉眼睛,確信是不是自己看錯。
不,不是錯覺,那道嬌俏的身影還在。她從舞臺上飄下,舉著酒杯,在一群賓客中穿梭著,她臉上的笑意青澀卻又美好,半醉的男賓客們紛紛起身,跟她碰著杯,把酒液半灌半請地送入她的口中。
初夏輕拭唇角,神情有些狼狽,一個男賓客已經(jīng)攬住了她柔嫩的肩頭:“來,司儀,給我們這一桌唱首歌吧?”
墨壕手心一緊,酒杯被他重重砸在了桌上,他的人已經(jīng)起身,須臾之后,出現(xiàn)在了初夏的身后。
他的眼神凜然,搭住初夏肩頭的男賓客不自覺地把自己的狼爪一收,初夏后退一步,已經(jīng)落入了墨壕的保護圈內。
她回頭,有些錯愕:“啊?墨大律師?”
“你在這里干什么?”墨壕眼底有薄怒,“來,我?guī)阕摺!?
“別鬧了。”初夏小聲地道,她舉杯喝了一口酒,安撫了那桌客人后,才走至一邊對墨壕道,“真是好巧,我是今晚這場婚宴的司儀,我得跟到宴會的最后,你別給我搞砸了行嗎?”
墨壕心頭怒火陡然而起:“你是堂堂安家的大少奶奶,安仲文怎么會讓你出來做這種事情?”
當婚禮的司儀,陪著笑臉,往肚里灌無數(shù)的酒液,甚至還要忍受這些借醉的男賓客揩油,光是看見她穿的這件露肩的粉色蕾絲小禮服,墨壕都覺得難以忍受。她比新娘、伴娘們都要漂亮上幾分,她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