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離別的陽關。
一匹馬,一少年,一女人,一座古城墻,一卷風沙。
孟朝九臉上寫著不舍。他和女人只認識了四天,已覺得女人像是親人,一個難以割舍的親人。
孟朝九看著道:“姑娘,我要入關了。”
女人埋著頭頭,冷冷道了一個字“嗯!”
孟朝九道:“我入關了,興許以后就不會再出關了。”
還是冷冷的一個字“嗯!”
見女人如此冷淡,孟朝九心中發涼。原來在昨晚,他摟著她,只是被當作一團可以御寒的火。頓了頓,他問道:“譚笑無和活神仙都說過,害怕這大漠的孤獨,姑娘你怕不怕?”
女人的回復永遠都是冷冷的一個字“嗯!”
孟朝九再問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中原?”
女人終不能再冷冷地答復一個“嗯”字,她抬起頭,幾滴淚落下。
孟朝九道:“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不知道。”
孟朝九道:“那我回師門交待后就來找你,你愿不愿意等我?”
“不知道。”
孟朝九道:“那姑娘希不希望我回來找你?”
“不知道。”
孟朝九明白了,一個外表兇狠的女人,總是會隱藏著她的心,她的軟弱。他抱住了女人,在陽關的古城墻下,在無情的風沙中。
他的嘴唇落在女人的額頭上,深情道:“保重。”
女人的淚打濕了孟朝九的衣裳,道:“嗯!”
孟朝九道:“姑娘,可不可以揭開這紗巾,讓我記住你的模樣。”
女人搖搖頭,道:“不可以.。”
女人擦擦淚,抬起頭,眼里盡是柔情,她接著說道:“如果沒了這紗巾,我只是你見過的女人中,很多中的一個而已。我要你保持著對我的幻想,如此一來你就會一直都記得我。”
孟朝九嘴角上揚,輕輕拭去女人眼角的淚,道:“那我也不要告訴你我的名字,我要你記得,一個你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曾經摟著你度過寒夜。”
女人臉頰泛起紅暈,不知是哭紅了臉,還是羞紅了臉。
隨后,她看向孟朝九身后的陽關城樓,道:“你身后是一座城,我心里也有一座城,你踏入城中,愿你不要辜負這座城。因為有些人,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心中只守一次城。”
孟朝九癡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女人道:“等解決完眼前的事,我會到中原等你,而不是去找你。”
孟朝九很是驚喜,緊握住女人的手,道:“等我?在哪等?”
女人道:“如果你真心想早日與我見面,自然會打聽到我在哪等你。”
孟朝九進了城,女人怔怔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進她心里的那座城。
三個月后。
江南,蘇州虎丘,花間派。
孟朝九坐在虎丘的聽風樓閣內。他的眼里,看不到鮮艷的花,看不到參天的古木,看不到高高立起的云巖寺塔,他的眼里只有漫天的黃沙和一個蒙著紗巾的女人。
在大漠的那幾天都像是個夢,一個揮之不去的夢。
“九弟!”
孟朝九回頭,見花間掌門趙熙若和他的師姐夏紫凝站在他面前。
夏紫凝道:“九弟,自打你從大漠回來,人就消瘦了不少。”
趙熙若問道:“九弟,你不會是害了相思病?”
夏紫凝撲哧一笑,道:“九弟,你不會是在沙漠里被一個漂亮的女馬賊救了吧?”
孟朝九的眼神有些恍惚,道:“是,我是被一個女馬賊救了,可她蒙著紗巾,我連她長怎么樣都不知道。”
夏紫凝走到他身前前,揪著他的耳朵,道:“孟朝九,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孟朝九像是在釋放沉積在心中已久的抑郁,喝道:“師姐,你說的沒錯,在大漠里,確實有一個蒙著紗巾的女馬賊救了我。而且只相處了四天,我就愛上她了。”
夏紫凝和趙熙若大吃一驚。
夏紫凝頓時淚如雨下,雖然她向來對孟朝九很兇,可門派中無人不知她喜歡她的師弟孟朝九。隨后,她哭著離開了聽風樓閣。
趙熙若拍一下孟朝九的肩膀,道:“九弟,師姐明白你的心思。”
孟朝九看著趙熙若,眼里充滿了敬意。在他眼里,趙熙若是世上最癡情的女人。他問道:“師姐,你來找我是不是有要事?”
趙熙若點點頭,道:“關外有位高手來到長安,說要挑戰中原武學,各大門派和名門世家的大俠們都已敗在了她手下。”
孟朝九驚問道:“連柳下世家幾位大俠都敗了?”
趙熙若微微搖頭,道:“自柳下莊主重病后,柳下世家的幾位大俠都已在江湖隱退。”
孟朝九恍然地點點頭,道:“師姐你來找我,是否是想要我去領教那大漠高手的武功?”
趙熙若嫣然一笑,道:“天底下誰人不知,我花間派最厲害的劍客是你孟朝九。”
孟朝九想了想,他曾到過關外,除了譚笑無外,沒聽說過有什么高手,便問道:“師姐,究竟是關外哪位厲害的高手,連我中原武林名門名派的大俠們都打不過他。”
趙熙若道:“天巖洞洞主顧霜憐,一個武功十分厲害的女人。半年前她爹被人下毒毒死后,為了找出兇手,她一人將關外攪得天翻地覆。”
孟朝九眼睛一亮,登時想到了那個蒙著紗巾的女人。他欣喜若狂,嘴里不停地念著“顧霜憐”三字。
趙熙若惑道:“九弟,你怎么了?”
孟朝九興奮地握著趙熙若的手,道:“師姐,她說過會來中原等我,原來是用這種方式等我。”
趙熙若仍舊惑道:“九弟,你說的師姐都聽不明白。”
孟朝九眼帶笑意,道:“總而言之,顧霜憐就是在大漠里救了我的馬賊。”
趙熙若驚嘆道:“原來真有此事?”
孟朝九連連點頭道:“錯不了,絕對錯不了,師姐,我這就去找她。”
趙熙若還想要囑咐些什么,孟朝九已不見人影。隨后,她皺眉,喃喃自道:“該如何勸夏師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