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倒下之後,他的其餘那些個圍住於長生的同夥先是愣了半晌,再是往後退了幾步。他們舉起手中的兵刃,哆嗦著身子,原先兇惡的目光變得驚恐。看到自己同夥死了,他們沒有急著報仇,而是盤算著如何不成爲第二個死在於長生劍下的倒黴鬼。
“還請少俠在此候著,在下這就去通報我們寨主!”原先跟隨在絡腮鬍子男人身後的另一個男人說道。相比起那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他顯得謙遜多了,絲毫沒有囂張跋扈的氣勢。
於長生霍然一個健步向前,舉劍架在那男人脖子上,冷冷問道:“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們寨主在哪?我親自去找他!”
“好!好!少俠請息怒,我這就引你去見寨主!”那人哭喪著臉說道。說罷,他領著於長生走上,而原是堵在上山道上的那幾名幫衆急忙往兩旁或身後散去。藉著帶路男人手中的火把,於長生被領到半山腰的一座屋子前,而他的身後十丈處,跟著那羣貪生怕死的山賊們。
於長生看了看,那木屋子雖不算是精緻豪華,可比起一路上見過的草屋棚子,還是顯得舒適牢固許多。那帶路男人搶了幾步上前到木屋門口,抱拳道:“稟告寨主,屋外有一少俠求見!”
沒等屋內迴應,於長生便徑直走進了屋中。帶路男人看著他的背影,覺得無可奈何,不敢多說半句話。進了木屋,屋內燈光明亮,大廳左側合上簾子的臥室裡還傳出了男女牀上雲雨時的叫聲。聽著這聲音,於長生心臟登時跳快,臉上多了兩圈紅暈。他重重地咳了兩聲,是想讓裡面之人聽到他的存在。
“誰!”這時臥室傳出了一女人的驚問。
“誰呀?”接著是一個男人粗狂的喝聲,“哪個狗孃養的,敢壞老子興致,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半晌,一個相貌粗狂的男人掀開了簾子。見到眼前站著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子,他疑問道:“你是誰?”
“你就是祁漢三?”於長生問道。
“沒錯!”祁漢三怒說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竟敢闖入我屋中。那些個廢物都去哪了,怎麼讓你這毛頭小子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他口中的廢物,自然是說他的那些個貪生怕死的手下。於長生冷冷笑道:“他們應該都在門外候著!”
“你說什麼!”祁漢三覺得有些丟人,“這些廢物不阻止你?”
“我殺了一個人,他們自然就都不敢阻止了!”
“哼,都是些廢物!”出乎於長生意料的是,祁漢三看起來很從容。祁漢三生了一會氣後,問道:“小子,這三更半夜,你找我是爲何事?”
“我想要打聽一人的下落。”
“哦?”祁漢三有些驚喜,“莫非是陸康?”
“你怎知我要找他?”
“哼!”祁漢三逐笑顏開,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一個月前,他突然帶著一家老小說要投奔我。我當時很是詫異,他在幽州住著大宅子,衣食無憂,好端端來投奔我這個窮親戚幹嘛,原來是你要殺他!”
“你就確定我想殺他?”
祁漢三冷哼一聲,心想著老子在道上混的那麼久,這點要是察覺不到的話,還能活到今天?
“陸康人呢?”於長生瞪著祁漢三問道。
祁漢三整理了一下衣裳,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從容道:“你別嚇唬我!我若是不說,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我殺了你!”
“殺了我你就一輩子都別想知道陸康的下落!”
“他不在你這寨子裡?”
“沒錯!”
於長生眉宇間有些失落。頓了頓,他接著道:“我殺了門外你那些幫衆?”
“哈哈!”祁漢三忍不住笑了幾聲,“就那些個沒用的廢物,殺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我殺了裡面那個女人!”
祁漢三笑得越來越大聲了,道:“女人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於長生心裡有些窩火。祁漢三這麼說,是把師姐凌煙冷也一道貶得一文不值了,他的右手已經摸在了劍柄上,若是祁漢三再敢多說一句,就殺了他。這時,祁漢三囁嚅了一下,也不笑了。二人安靜了一會,於長生的怒氣漸漸消去,祁漢三這察言觀色的功夫讓於長生十分佩服。
突然,一個女人衝了出來,她**的身子在燭光下閃著光芒。於長生沒見過**的女人,他低下頭,忍住不看,也不多想。女人走到祁漢三面前,擡起頭連連拍打祁漢三的身子,嘴中罵道:“好你個祁漢三,老孃任勞任怨跟了你幾年,沒過一天安穩的日子,還被你看得如此低賤,真是個白眼狼!”
“你這不知廉恥的賤人,趕緊滾開,當著外人的面光身子走出來,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祁漢三擡起手臂,連連打了女人幾個耳光。二人糾纏了一會,祁漢三蠻力一推,將女人推倒在於長生面前。低著頭的於長生還是看到一絲不掛的女人,他急忙擡起頭,看向屋內懸樑。突然一道光映在懸樑木上,他陡然警醒,拔出手中的劍,一劍殺死了面前的女人。
“哐”的一聲,一把刀從女人手中掉落到地上。於長生冷冷地打量著女人,不再面紅心跳。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隱隱約約明白此句的意思。他擡眼留意了一下,祁漢三對這女人之死果然沒有半分傷心。
祁漢三失落地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警惕!在如此一個如此豐滿的女人面前竟不爲所動。”
於長生冷哼一聲,心中暗暗道:“這世上,能讓我心動的女人已經死了!”
祁漢三坐到椅子上,氣定神閒地喝了一杯酒,又道:“小子,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要想打聽到陸康的消息,就得答應我做一件事。”
“何事?”
“殺了端州知府盧遠志。”
“好,我答應你,明日就帶他的人頭來見你!”
“等等!”祁漢三叫住於長生,“端州知府盧遠志可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若不是他,端州城早就被我們南嶺寨洗劫一空了。”
“那又如何?”說畢,於長生便沒了人影。
祁漢三喃喃道:“看來......看來我這外甥女婿是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