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盞看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鬼友們, 客氣道:“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好看哦,我看這小哥就長的挺俊的!”一位操著蜀地口音的女鬼摸著下巴垂涎不已的說。
順著她的目光, 蘇盞看向那位挺俊的“小哥”, 心裡一個激靈, 忙道:“劉姐, 你快別開玩笑了, 趕緊帶著大家回去吧,這魔君可不是好招惹的!”
“啥?魔君?”又有一操著東北口音的大哥追問道,旋即看向被他們圍著看了半天熱鬧的青年男子, 心裡跟著打了個顫。
下一刻,鳶皿居門前男鬼女鬼們跑的飛快, 蘇盞不過就是回頭看了眼秦寧的反應, 再看過去時, 鬼街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只剩月明一臉懵懂的站在不遠處, 不知是走是留。
“月明,你也先回長青樓吧,叮囑下大家,不要亂說話。”
“好。”
月明得了指示,忙不迭的飄回了長青樓, 她不懂什麼魔君, 但也能從衆鬼友的反應力看出魔君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蘇盞姐姐既然打發了她離開, 她聽話就好。
鳶皿居前只剩他們三人, 蘇盞看向秦寧:“進來說吧!”
“不行!”蘇盞剛要進門,站在他身後的楚頌卻冷著臉擋在門前。
蘇盞一怔, “阿頌,大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無論秦寧來找我是要說什麼,請人進門就座是禮貌。”
“別人都可以,他不行。”
“阿頌!”蘇盞有些生氣了,不明白楚頌爲什麼這般情緒強烈的不允許秦寧進門。
“姐姐,秦寧不可以。”楚頌仍堅定的對她搖頭。
蘇盞深呼吸平定自己的情緒,回頭對秦寧客氣道:“魔君大人,不如去孟婆莊坐坐?”
“又是阿孟的地盤啊……”秦寧輕蔑一笑,“我不去,不想看見那死丫頭。”
……你剛白喝了人家那麼多酒,轉眼就開始嫌棄人家了,孟婆到底哪裡招你惹你了?
最後,蘇盞將人帶去了長青樓,那裡是地府裡除了孟婆莊和鳶皿居以外她最熟悉的地方,離孟婆莊和鬼門關都近,真要是打起來,應該會有有眼力見的鬼友幫她搬救兵。
長青樓裡,蘇盞和秦寧對向而坐,楚頌就站在蘇盞身後,而那些剛被蘇盞趕回長青樓的鬼友,一見魔君秦寧蒞臨,全都一股煙的跑開了,只剩店小二礙於職責不敢落跑。
店小二瑟瑟縮縮的給這一鬼一魔上了酒,便躲回櫃檯後去了,一副打死不出來的樣子,蘇盞瞟了他一眼,看向秦寧問:“魔君大人,你今日硬闖地府,請問有何貴幹?”
“本座找你。”
“找我何事?”
“青銅鼎的事。”
“青銅鼎?”蘇盞不解,“青銅鼎的事我在人間已向你細細道來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本座自然相信你不敢隱瞞,但有件事,本座要驗證一下。”
“什麼事?”
“你把青銅鼎拿出來。”
——這種時候,秦寧竟然開始賣起關子來!
蘇盞有些猶豫。
這裡畢竟不是人間,眼前這人又是魔君,她把青銅鼎拿出來交給秦寧,不合規矩不說,還有可能給白哥他們帶來麻煩。
“你在猶豫?”秦寧冷笑,“你不敢拿出來,本座要是硬搶,你待如何?”
……好吧,強權之下無規矩可言!
蘇盞老實把青銅鼎祭出來,秦寧接過來後運轉於手掌間,青銅鼎周身光華流轉,即便是秦寧滿身的魔氣也不能掩其分毫。
等待的時間裡,蘇盞想起另一件法器,問道:“魔君大人,你可聽說過凝元盞?”
秦寧原本正凝神催動青銅器,聽到這個名字後瞥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實不相瞞,是爲了阿頌的事。”蘇盞感受到身後楚頌的身軀一動,隨即又平復下來,她繼續說道:“阿頌缺了元神,白哥說要仙界至寶凝元盞才能將他的元神凝結起來,凝元盞又是長蘅帝君的法器,想著大人和帝君相熟,便有此一問。”
秦寧蔑視的看了一眼楚頌,“他缺的可不止元神吧?”
“魔君英明。”蘇盞倒是覺得沒什麼可瞞的,畢竟這事有點靈力的都能看出來,實在不是她想瞞就能瞞住的。“我心裡憐恤阿頌,想幫他找回元神,還望魔君大人指教。”
“哼,你倒是慈悲心腸!”秦寧回她:“可萬事不是你想就能去做的。”
他擡頭看眼楚頌:“你這位姐姐倒是一心愛護你,可你是否對她坦白相待?”
楚頌一怔,眼神凝肅的回看著秦寧:“我的事,我自會和姐姐坦白,不牢你掛記!”
“……你以爲,本座會吃撐了閒著沒事掛記你?”
“那便最好不過了!”
“阿頌!”蘇盞喝止道,回頭繼續說起凝元盞:“魔君大人,關於凝元盞,還望指教一二。”
秦寧回:“你就這麼想救這臭小子?”
“既救了他一回,自然想給他一個完整。”
“完整?”
秦寧咀嚼著這個詞,閉上眼全身心催動青銅鼎,再不發一言,蘇盞見此不敢驚擾,只得等他探尋青銅鼎有個結果後再說。
一盞茶後,秦寧終於睜開眼,他撤回凝結在青銅鼎上的魔力,任鼎落回他手中,再看向蘇盞時,眼神中夾了幾分莫名的情愫。
“你說這青銅鼎是白無常給你的?”
“是。”怕秦寧找白無常麻煩,蘇盞忙解釋道:“秦寧,這鼎雖是白哥給我的,但和白哥並無關係,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煩。”
秦寧勾脣一笑:“不叫魔君大人了?”
蘇盞一怔,乾乾的解釋:“抱歉,嘴快了!”
秦寧笑出聲:“你啊,還是嘴快的好!”
蘇盞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走吧,帶我去見白無常!”秦寧起身欲出長青樓。
“魔君大人!”
秦寧一頓,微微側頭:“放心,不是去找他麻煩的!”
“那你找白哥是要?”
秦寧回頭看她,“你不是想知道凝元盞的事嗎?這樣吧,你帶我去見了白無常,我便告訴你,如何?”
“……魔君大人,我確實很想知道凝元盞的事,可白哥素來待我如親妹,若是大人不能說明找白哥有何事,我實在不能帶這個路。”
“你既想幫那臭小子找回元神,又想護著白無常,”秦寧神色嚴肅的注視著她,“蘇盞,天下的事,從來沒有這般兩全其美的。”
“魔君說的話,我懂,可我實在不能出賣白哥,還請魔君見諒。”
秦寧此人心思難測,尤其他一直在追問青銅鼎的事,平白牽扯了白哥出來已是不該,若是再帶他去到無常府和白哥面對面,場面如何實在不好估量。
“出賣?”秦寧莞爾,“你倒是和那時候一樣的性子!”
蘇盞尚未聽明白他的意思,便聽秦寧繼續說道:“放心,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去找白無常麻煩,只是有些事要問問他。”
“至於凝元盞,我倒是也可以告訴你,不過要等我見到白無常。”畢竟要找到凝元盞,可少不了白無常的助力。
“魔君此話當真?”蘇盞有些猶豫,眼前這位魔君實在性情莫測,半個時辰前還在鳶皿居前和楚頌劍拔弩張,現在卻能和她對坐而談,誰能預料到他到了無常府又是怎樣一副態度?
“你就這般不信任我?”
“……前事不忘。”
——她倒是也想信任他,實在是他魔君大人也沒做點什麼能讓人信任的事啊!
秦寧看著蘇盞尷尬解釋的模樣,一股難過漫上心頭,以前那個人,是斷不會爲外人如此懷疑他的。
“本座答應你,絕不會和白無常起爭執。”秦寧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