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傾此時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以前自己可是發燒到三十九度還能竄起來掛號看病的,現在不就是肚子疼一點嗎?怎么就那么弱了,安宅沒有人,她可以自己起來的嘛。程念傾一咬牙坐了起來,下身是一陣一陣的熱流。
那熱流仿佛要帶走她所有的希望。要是孩子出什么事,要是孩子沒有保住,程念傾絕對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因為安家已經給她提供了很好的照顧了。她咬牙忍著肚子的劇痛要走出去喊人,才走兩步,門被從外面直接打開了。
房間里的燈光明亮,林淞石迎面進來只看見程念傾滿眼的淚水。她艱難地扶著床邊的欄桿,睡裙皺巴巴的,地板上有一滴、兩滴蜿蜒開出來的血色梅花。此時她已經痛得面色發白,十指緊緊抓住欄桿,雙腿都在打擺子。
林淞石上前一步扶住了程念傾,程念傾見是林淞石,身子一軟靠在了他懷里虛弱地說道:“疼,疼。”她現在已經沒力氣說出完整的話來,只能用單音節的字表達自己的感受。
“沒事了,沒事了。”林淞石看見她這個樣子,心狠狠一痛,立刻安排人把程念傾扶上車送到安老爺子專用的醫護室。
這場對她來說跟凌遲差不多的折磨一直持續到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才算結束。這次的腹痛簡直能跟上次她被程素歡推倒踹了幾腳孩子流掉的時候相比。所以當程念傾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抓住醫生問道:“孩子怎么樣?”
在得到醫生肯定的答復之后,程念傾陡然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折騰了那么久,掛上輸液瓶的程念傾算是能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了。
她在這邊睡著了,那邊卻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林淞石只留下來了照顧程念傾的醫護人員和貼身照顧的她的家傭,然后命令所有人都去前面說話。
“林助理,這是斷掉的電線。”專業檢修的電工送來了證據。程念傾的內線電話為什么連接不通,是她房間里的電話線斷掉了,而且是短路燒掉的。安氏的電線外部都是嚴格布控,根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而房間里暴露出來的那一小段就脆弱多了,人為就可以輕易損壞。
“電話線壞掉了,你們都不知道?”林淞石看著面前束手低頭站著的一堆負責照顧程念傾日常起居的所有人,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來,聲音也十分溫和。
“我掃地的時候檢查過,電話線在當時沒有任何問題。”負責打掃程念傾房間的傭人趕緊說道。
“你是什么時候檢查的?有什么證人?”林淞石問。
“我當時檢查的時候是阿香接的電話,就是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因為程小姐早上起得晚,晚上睡得早,只有中午才有空進去打掃。”傭人很快找出了作證的人,兩人證實那個時候電話線還是好好的。
林淞石很快調取了走廊的監控,在她們打掃的時間段之間,除了程念傾進去,就只有林淞石半夜去找程念傾的時候進去了。他面色十分坦然,“你們沒有說實話。”
“是實話,我們當時真的檢查了。”傭人面色一變,連忙說道。負責作證的阿香也連連確認自己當時是接聽電話了。
“這么簡單的幌子還想要來騙我?”林淞石嗤笑一聲,“昨天中午一點的時候內線線路系統升級,電話根本是無法接通的,本來升級是個小事,就沒通知你們,我倒是不知道你們負責的電話有那么高級,在系統升級的時候還能接通,這么拙劣的謊言我都懶得拆穿,真不知道雇你們的背后人究竟有多愚蠢。”
突然林淞石心頭一驚,眼眸里壓下了所有的情緒,淡淡道:“先關起來,查她們的賬戶情況。負責食材采辦的還有烹飪的,你們有什么話要說?”
“我們還是按照規定好的食譜做的。”負責做菜的黃師傅也是安家的老人了,被林淞石這么問道,頓時一腦門子汗,自己可是真的老老實實做菜了啊。
“程小姐的身體里檢查出來了微量的米非司酮,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做菜的什么時候把米非司酮也加進去做了,我先警告你們,這件事最好能有個結果,不然老爺子追究起來,你們誰也跑不了。”林淞石淡淡道,“馬上把你們的食材備樣取出來檢驗,還有她昨天一天吃得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檢驗。”
下面的人不敢耽擱,立馬去準備。
安琛西那邊著急地一夜沒睡,林淞石安排完所有之后給他匯報情況。
“程小姐昨晚上有先兆流產的趨勢,醫生在她體內發現了微量的米非司酮,化驗結果就是她的飲食中加了米非司酮,所以導致了昨晚上的出血跡象。”林淞石說。
“米非司酮,流產。”安琛西咬牙重復道,“什么人敢這么大膽,立刻去查。”
“我已經全面著手調查了,孩子目前沒事,程小姐現在也在休息了,不過我看她情況不太好,顯然是受到了驚嚇。”林淞石說。
“帶心理醫生,或者把寧琳琳請去做客,我看琳琳比較能舒緩她的情緒。”安琛西對寧琳琳還是有著十分的信心的。
“已經派人去接了,應該一會兒就到了。”林淞石比安琛西想得還周到,那邊連夜就派人去接寧琳琳了,因為程念傾在這里根本沒有任何交好的人,親人跟她沒有半點親情,只要一個閨蜜寧琳琳還能在她身邊安慰著些她,想來也有些心酸。林淞石還有個活生生的妹妹跟他相依相靠,程念傾唯一的弟弟如今是個植物人,生活尚且不能自理。
安琛西掛了電話,有些壓抑地捶了一下桌子,眼眸愈加狠厲,也交織著痛苦。
安家怎么敢有人對念傾的孩子下手?究竟是誰,他一定要查出來,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安少,我們今天去一下公司,安少!”林淞寧早上在酒店等他,正要匯報工作,結果看見安琛西的面色是異常的陰沉,她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狠厲的樣子,不由地驚訝呢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