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安晟曜苦巴著臉又坐上了安琛西的跑車,他是真的很討厭坐車,但是又想出去放松一下。一路上安晟曜發現程念傾都心不在焉的,開車的安琛西也沒有多少話了,他心中狐疑,但是也抵不住暈車的難受,便不再管了。
安琛西開車帶他們往山上走,程念傾看著這路隱約有些熟悉,她在腦海里好好想了想,明德,是明德山莊,當初安琛西帶著她來這里剪過彩。
那時候安琛西才被人拍到夜會蘇皎泱的照片,為了宣揚兩人的婚姻正常,安琛西特意帶著當時跟他還水火不相容的程念傾來剪彩。
也是在這里,她被谷慈掌摑,安琛西出面維護她。
回想過去的一切,程念傾心情有些惆悵,當初的她對安琛西的保護還是有那么些感動甚至是心動,可惜后來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他在外人面前那樣保護她,卻轉眼又能給她最痛的會心一擊。
到了明德的門口,安琛西的車都沒有停,直接一路開進了山莊里面的。這里的面積很大,也很安靜,看起來是沒人,但是車庫里停著一輛又一輛的豪車證明這里的生意還是很火爆的。
安琛西來這里是熟門熟路,所有的侍者都在恭敬問好,程念傾跟在他身后,總有一種又回到了當年的感覺。
安琛西選擇了湖邊的木屋燒烤,看著一片俱白的湖面,程念傾有一種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感覺。
很快烤架就被架了起來,雖然安琛西平時看起來高傲冷漠,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但是此時他卻直接脫了外套,撩起袖子,好像大男孩一樣興致勃勃地取肉來烤。
“先烤土豆片。”安晟曜揮舞著小胖手說。
“不行不行,先烤肉,烤點牛肉,我告訴你這里的牛肉口感真不是蓋得。”安琛西大手攔住了安晟曜要放菜的手,興致勃勃刷上了一層紅紅的牛肉。
看見自己意愿被忽略,安晟曜冷哼了一聲,坐到了程念傾身邊不理他。安琛西笑了一聲,等牛肉烤好之后,他麻利地卷了金針菇生菜,淋上這里特制的醬汁送到程念傾的面前,程念傾端過來喂安晟曜。安晟曜鼻子抽了抽,張口咬住一個肉卷。
看著這對母子兩個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安琛西眼里都是笑意,這邊更加殷勤地去翻烤。
“你的技術還真不錯。”程念傾坐在一邊看他翻著菜色,動作如行云流水般游刃有余,不由贊嘆道。
安琛西看著她,惡劣地笑了笑,“因為她平時最喜歡吃烤肉,練出來了。”
原來竟然是為了越雪歌學的,程念傾本來吃得很開心,心里頓時狠狠一塞,她移開眼,拿著水果去喂安晟曜。
“這里有酒,要不要喝酒?”安琛西適時問道。
程念傾心情不爽,直接說道:“好啊,喝酒。”
“酒窖就在外面,你去選一瓶想喝的去吧。”安琛西說。
程念傾以前跟著安琛西也挺喜歡品酒的,而且打著安琛西的旗號著實蹭了不少好酒來,此時她一想到安琛西就要和越雪歌結婚了,心里就難受,便起身說道:“好啊,我去拿。”
按照侍者的指路,程念傾找到了那個專門修建的木屋別墅式的酒窖。
“這里面都是安少私藏的酒,您可以隨便取。”侍者恭敬地說道。
這家伙居然還在這里專門儲藏了一窖的酒。程念傾嘟囔著,真是資本家啊,太會奢侈浪費了,她今天不爽,要專門去找他最好的酒,然后喝個精光,心疼死他!
氣呼呼地程念傾走進酒窖就去選,她在那些酒架中間穿梭,發現很多酒都標注了年代,有五年的,十年的,二十年的,她仔細地閱讀每一瓶酒前面掛著的木牌介紹,突然整個酒窖燈一暗,程念傾嚇了一跳,周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
她大聲喊道:“有沒有人啊?”
沒有人回應她,她摸索口袋,那該死的手機又不在。
“真是的,好端端停什么電啊,出口在哪里,我記得來的時候在這邊。”一片沉靜之中只聽見女人那充滿抱怨的嘟囔聲。
隔絕開一切雜音,隔絕開一切能騙人的表象,黑暗之中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楚明白。
男人靠在酒架旁邊,聽著女人隔著酒架邊走邊碎碎念。
“真是倒霉,我好好的為什么要過來吃烤肉。”程念傾嘟囔著,心里一陣氣悶,以前從來不愿意給她做飯,認為做飯有辱自己身份的安琛西現在都會烤肉了,而且練得那么嫻熟,都是為了別的女人。
程念傾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聲音里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嗚咽,“混蛋,你要結婚就結婚去,為什么還要纏著我,為什么還要纏著寶寶,存心不讓我們好過是不是?”
她哽咽著咬牙說道。
聽她最后總算說出來了這句話,男人靠在木架上的身子一僵,果然是她,程念傾。
就算是改變了樣子,他還是認出了她。
他應該早就想到,當她第一次大叫安琛西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她,難怪她會出現在醫院,她是去看小安的。
再想像安晟曜那張小臉,男人的胸口仿佛有煙花在綻開,安晟曜,就是自己的孩子嗎?是她當年不惜假死逃走生下的孩子嗎?
“啊。”程念傾黑暗中不知道絆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只聽見耳邊一個冷凝的聲音說道:“痛嗎?”
身旁突然有人說話,程念傾嚇了一跳,立刻問道:“你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的?”
“我問你,痛嗎?”黑暗之中的聲音那么熟悉。
程念傾呼吸一冷,在黑暗之中睜大了眼睛,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見。
男人抬手戴上了墨鏡,經過特殊處理的鏡片具有夜視功能,看著這張尚且有幾分陌生的臉,還有程念傾那因為震驚而陡然睜大的眼眸,他心頭好像扎了一根刺一樣,呼吸都帶著余痛。
她竟然不惜假死,帶著孩子躲到國外一走就是六年,即便是回來,回到H市也是處處隱瞞身份,她想永遠不告訴他,他們的存在嗎?她想讓他一直記住,死去的她和孩子嗎?
這個女人怎么就可以那么殘忍,那么自私,那么狠心去懲罰他。
她知道這六年他過得有多痛苦嗎?
安琛西的眼眸此時恨痛交織,恨不得當即把程念傾給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