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些冷,周圍都是靜悄悄的一片,在這樣的夜晚,很少有人出現在這裡,這一片空地,很大,上面有很多泥土,估計不是本來就有的,而是卡車拉過來的,幾年之後,這裡不知又要建設成爲一個什麼海景看背房,但是現在,這裡是屬於我的,讓我做身子的那個地方。我想過了,如果考慮到有人來這裡的話,可以做好之後就埋在土中,等月圓的時候再來施法進入,反正這都是荒無人煙的土地,偶爾只有那麼幾個好事之徒走這裡路過,絕對沒有人會閒的到處去發現哪裡的土鬆過。
忙活著手中的塑造,我的思緒飛的老遠,這一幕,真的好像當時的林姿,她也是爲自己做了一個雕塑,然後穿梭於陰陽之中,我和她不同的地方,在於我做的是自己知道的事,而她則是迷迷糊糊受了詛咒,這麼多年了,上次回去的時候也忘了關於她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如以前一樣,聽童謠生,斷童謠死呢?
司魂一直守在我旁邊,看著我的動作默默不語,我問到:“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這個法術沒有什麼反噬的效果吧?”
“我也沒嘗試過,我哪裡知道,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吧,這個法術似乎帶著一些邪念,我隱隱有些感覺。”說完之後她又四下的注視一番,然後點點頭。
我好奇的問到:“你在看什麼?”
“有靈魂在蠢蠢欲動,我能感覺到,但細查的時候,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她嘆了一口氣,又變得安靜起來。
一天,兩天,幾天之後,泥塑終於做好了,對著月光,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栩栩如生,真不敢相信,原來我認真對待一件事情的時候,可以做的這麼好,還是說,我天生就是一個雕塑家?司魂迫不及待的融進了泥塑中,然後動了動嘴巴:“哈哈,我就是另一個劉凱!”
我一笑:“算了吧,你模仿不來的。”
幾秒鐘之後,她跳了出來,有些氣憤的說到:“奇怪,我根本就不能控制這副身體,怎麼回事啊?指揮了半天動都不動一下。”
“那是肯定的。”我提醒,“你忘了最後一句是滴血化人麼?你沒有血液,怎麼可能擁有另一個身體。”
我又將這座泥塑埋了下去,等待著下次月圓的時候過來施法轉魂。隨著這一切的進行,我的內心變的越來越激動,太好了,很快就能跟月瑩見面,到時候,她肯定看不出來我的這具身體是泥塑的,就算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也可以使一些小手段,而不用擔心身體損壞了會怎麼樣。何況,記憶中的那麼多法術,就算遇到異人的時候,也可以放手一搏,想當年,天下術數盡收天玄門,過了兩千年,那些傳承和翻版,不知道還能不能和原版的對抗。見到她第一件事幹什麼呢?我在回去之後開始憧憬起未來的景象。
幾天之後,對著皓月,我開始了我的轉魂之術,正當開始吸收月光的時候,我聽到遠處傳來了人聲,似乎是幾個喝醉酒的人,這裡是一片平地,根本就沒有藏身的地方,我心一橫,算了,就這麼做吧,等他們到了跟前再想辦法。
在我念完咒語之後,月光很奇怪,竟然凝結成了一束,直直的照射在了泥塑的身體之上,把整個雕塑都染上了一層幽藍,我咬了咬牙,在手上割開了一道口子,慢慢的貼近泥塑的胸口。
“咦,那邊怎麼回事?”一個聲音傳過來。
另一個人搖頭晃腦了幾下,疑惑的問到:“我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怎麼感覺外星人來接引我們了,你看,天上的飛碟照下了一柱光,正在將一個人吸上去呢!”
“別說了,咱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身軀好像被抽乾了一樣,這種感覺很奇怪,回憶之前的種種,似乎只有在驗血的時候纔有這種感覺,不過,那種輕微的吸收根本比不上此時的難受,各種酥麻疼痛的感覺傳遍全身,自己的靈魂,似乎是在兩個世界間遊走,更像是即將被劈成兩半。我忍不住的叫了起來:“啊!”
“劉凱,你怎麼了?挺住,應該再過一下就好了!”司魂在一旁給我打氣,她的神色上滿是擔心。
“哇,那個人叫起來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是不是外星人正在解剖他!”幾個酒鬼像發瘋了一樣的朝我跑來,神情上滿是興奮,似乎自己遇到了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突然之間,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找到了一個新的容器,那種契合,吻合的剛剛好,同時,貼在我胸口上的一隻手無力的垂了下去,原先的身體也隨之倒向地面,身上的幽藍也在這一刻消失了,一種全新的感覺,由內而外的在我身上表現著。
那幾個人正好跑到我的跟前,我馬上換了一個表情,朝他們大吼:“呵!”同時,摸了一些在胸口還沒有完全吸收進去的血跡,放到嘴邊舔了舔。
那幾個人馬上止住了腳步,開始全身發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爲首的人首先開始說道:“咱們什麼也沒有看見是不是?”後面的幾個人馬上附和。
司魂見到這種場面,也加入了創造詭異的行列中,她悄悄的融進我的身體,然後,在我的脖頸處,又伸出了一個頭,對著他們邪惡的笑了笑。
這一幕,讓有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了,開始大叫起來:“哇,鬼啊!”
“哇,外星人吃人了,吃完了人還長出了一個頭來!”如他們來時一般的瘋狂,又大叫著跑開了,那動作,狼狽的就如逃命的難民一般。
我將我原先的身體背了回去,爲了不引起注意,便在外面住了一宿,同時,還買了好多止血藥,服用的,抹的,一晚上的時間,我基本都耗費在了伺候自己的身體上,看著他安靜的躺在牀上,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我懸著的心,總算是墜地了。
又是幾天的買票和收拾,新的身體,我感覺不到一點的異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當我舉起雙手的時候,發現竟然沒有手紋,想想就明白了,我又不是專門雕塑的藝人,就算搞雕塑的話,普通的雕塑和微雕似乎是分開的,能做出一個大概的模樣就不錯了,誰還去在意那麼小的細節。司魂也暫住在我的這副新的身體中,有她在,出遊的時候,遇到什麼奇人異事的話,她還可以幫下忙。
看著牀上的身體,我深情的撫摸著他的臉,“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進行這麼瘋狂的舉動,也不知道這次出去的時間是多久,希望下次回來的時候,你還好吧!雖然沒有我這個靈魂,但是那些本能性的東西還在,吃喝拉撒都沒有問題,食物就放在你身邊,別餓著了!”
凝視了好久,我俯下身,長長的一吻,並伏在他耳邊說道:“安靜的睡一會兒,等我回來的時候,再來掌控你。”
下牀,我再次掃視了一下這個空蕩蕩的宿舍,並特意在我牀上的他身上停了幾秒鐘,然後出去,心情沉重的關上了門,“劉凱,再見!月瑩,我來了!”
海口到泉州的線路,一趟直達的汽車,又是煩悶的船載車,窗外的景物再也不熟悉,一種陌生正在侵襲著我,發動機的聲音一直隆隆的響著,慢慢的,我在這種聲音中開始被催眠,然後沉沉的睡去,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入夜時分,不知何時,我的身上多了一件風衣,一開始,我以爲是乘務員配發的,但是看看周圍,他們的身上蓋著的都是毛毯,在風衣的下面,我也有一條毛毯,這我就奇怪了,“誰的衣服?”我朝他們問道。
聲音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很快,就被汽車的隆隆聲所覆蓋,近處的幾個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搖搖頭,遠一些的人,壓根就沒有聽見,我決定不再詢問,反正入夜了,挺冷的,毛毯雖然能解決一些問題,但是,多一件衣服,總是沒有什麼不好,這麼想著,我很自然的就穿在了身上。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有人趴在我的背上哭泣,哭的很傷心,我轉頭看了看,卻看到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我被嚇了一大跳,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一揚,就是這個動作,也讓我醒來了,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我定了定神,發現自己正身子扭著,面朝著後面,後面的人正在呼呼大睡,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我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背上似乎有點溼,等我脫下風衣一看,背心處真的溼了一大片,“怎麼回事?”我的心裡滿是疑惑,這件風衣,溼的這些痕跡,是不是和剛剛那個夢境有什麼關係呢?
我蓋上毛毯,把風衣鋪在外面,自己的體溫,加上車廂內的溫度,應該很快就能將那些潮溼烘乾吧!剛剛的那一夢,讓我再也不能睡著,我問了一下司魂,她說:“只是感覺到這件風衣邪氣很重,其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