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秋高氣爽,陽光明媚,菊花盛開之時。過了東河大橋,經(jīng)過河?xùn)|街,街道兩旁民居門外,屋檐下襬放著花架,架上放滿了盛開的菊花,白似雪、紅似火、粉似霞。有的花朵紅中透白、黃中帶綠,真是美不勝收。許多攜家?guī)Э冢蛴讶讼嗉s,三五成羣的從縣城內(nèi)趕來賞花,有的掏出銀兩買一兩盆心儀的帶回家,幾百米的街道上空充滿了菊花的幽香。
兩架馬車穿過河?xùn)|街花市,踏上郊外的土坷馬路。透過紗簾,只見道路兩邊是廣袤而豐盈的田野,金黃的稻穗低垂著穗束。秋風吹過,稻浪搖曳。
遠處的山巒,青松林間夾雜著紅色、黃色的楓葉、枯葉。道路上行人漸漸稀少,馬車又前行一段路途,進入了歷史悠久的川興古鎮(zhèn)。
街道上除了做買賣的布衣鄉(xiāng)民、行人,還有一些清兵遊蕩。馬車緩行過兩條街道,在一處院門前停下,衆(zhòng)人下了馬車,見這古樸的飛檐門亭上沒有匾額。大門虛掩著,木門上的朱漆脫落得斑駁淋漓,門口的兩座石獅倒還氣派,大門兩邊高厚的院牆上,生長著一簇簇的仙人掌,還有一些發(fā)黃乾枯的狗尾巴草。
雙劍仙姝推開院門,帶著衆(zhòng)人進入院內(nèi)。這是一片不算寬敞的前院,小院裡靠近圍牆有幾棵矮鬆,和幾棵清香的桂花樹。
正對院門是一座一樓一底的堂屋,楹門緊閉。跟著女俠倆向堂屋左邊進入一扇拱形門,是一座較大的庭園,園中有一片果樹。走過果林中的碎石小徑,眼前是幾幢青磚瓦房,房右側(cè)竹叢邊,有一涼亭。此亭是六角兩層飛檐,雕樑拱鬥,六根粗圓的亭柱是古舊的墨綠色,涼亭依圍牆而建。
“爹!”“大伯!”雨萌、雨桐擡頭高聲喊道。
上層亭閣中憑欄站立著一位武將,見女兒和侄女身後跟隨一羣穿著、外貌奇特的年輕人,一時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眼睛瞪得老大,也忘了應(yīng)聲。
“嘻嘻……,這是家父,他見你們的衣著打扮呆住了呢,走!我們上去。”雨萌笑著帶一行人走進涼亭,沿木梯而上。
亭子的中央,設(shè)有一張方形石桌和四隻石凳,桌面上一碗清茶已涼,旁邊放有一本線裝古書《孫子兵法》。周圍欄楯內(nèi)緊連六處長條木凳,懸出亭外,欄楯即是靠背。亭內(nèi)相當寬敞,十餘人上來還顯得空蕩。
這人年齡應(yīng)比屠龍飛稍長,頭戴一頂玄墨色官帽、身穿一襲藍紫色官服,腰懸戰(zhàn)劍。從他胸前的猛虎補子圖案判斷,應(yīng)是一位從四品以上的清朝武官。他轉(zhuǎn)身肅立在石桌旁,氣宇昂揚,威武**。他雙眸猶如鷹眼,精寒之光讓人不敢直視。剛毅的嘴脣緊抿,嘴角不經(jīng)意的下沉,終身流露出讓人敬畏之氣質(zhì)。
“潤琨等拜見大人!”李潤琨上前一步,拱手恭敬而言。屠龍飛、舒允和姑娘們也對其拱手作揖。
雨萌之父仍然揹著雙手,只是對幾人面不改容的微微頷首,算是做答,目光卻疑惑地望向女俠姐妹倆。
“爹,他們是萌兒與桐兒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李少俠等人出手相救,我倆早已命喪魔教匪徒之手……?!敝煊昝入p睛含淚地向其父講述了昨日之事。
其父靜靜聽完女兒的講述,點點頭,對潤琨和二女指了指桌邊石凳,又對其餘人拱手說道:“諸位恩人請坐!”
衆(zhòng)人忙還禮之後,潤琨和女俠倆依言落坐石凳,其餘人坐於欄邊坐椅之上。
“我朱錦隨家父於十六年前,奉旨到此地防守邊陲,可謂舉家遷居上任。”朱錦依舊揹負著雙手講到,“朱府上下蒙先皇之恩,十餘載時光堅守於比,爲君爲國可謂盡忠報效。可外治必先內(nèi)安,而今朝廷內(nèi)訌,奸佞妄臣做亂,貪官污吏囂張,各地魔教賊寇猖獗。本官痛失長女,卻數(shù)年未能剿得匪首爲女報仇,皆因此境主官已坐地成虎,與匪勾結(jié),依仗大山之中,地勢險惡,無視朝廷命官。終歸其朝中有靠山,方敢如此爾。聽說近期皇上(雍正)已下旨封銅山又玠(李衛(wèi))做了浙江巡撫,並加授他爲浙江總督管巡撫事,兼管蘇淞七府五州的匪盜案事,又命田文敬封疆大吏著力除貪剿匪,如此國家復(fù)興有望也。”
朱錦移步到石桌邊,端起涼茶飲了一口,放下茶碗繼續(xù)說道:“我朱錦之能,竟然不如女兒,實乃慚愧萬分。幸遇諸位義士俠女,救得她姐妹二人之命,請受朱錦一拜!”
武舉人朱錦言畢,撩起官服前襟,就要下拜於地。潤琨坐在他對面,見其如此,嗖地起身躍起,越過桌面。一式凌空翻落在他身前,伸手擡起其雙臂,將即將雙膝著地的朱錦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