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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落到地面之后,對我們酣然一笑,“其實上一次發現你們去了黔西,我就知道該帶你們來這里了,只是我一直都在等這個東西。金庫的真正所在,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知道,只有我能給你們帶路,但是我腿腳不便,你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從國外定了這個義肢,一直等著貨到,這才帶你們進山來了。”
我心里突然很感動,玄武一般是連自己的那間屋子都不愿意出的,居然能為了帶我們來找天芒,跋山涉水這么遠,他就算帶著世界頂級的義肢,畢竟不是自己的腿,總是不舒服的。
我看了看馮書橋,只見他的臉上也是定定的,吳陽陽倒是跑到玄武身邊,對著他的腿摸了摸,“我靠,這假腿簡直比我們的真腿還要好使。”
我和馮書橋都是一驚,朝吳陽陽連忙使眼色,玄武那么自尊自強,哪里能開得起這樣的玩笑。吳陽陽一說完,也發覺自己的話說錯了,連忙訕訕的回到我們這邊,“呸呸呸,我這張嘴!”
玄武倒是沒有什么反應,轉過身去,率先往里走去,“大伙兒跟緊我,里面的路不好走。”
馮書橋將車停到了一個隱秘的位置,也連忙跟上了玄武的步伐。走了一段之后,我們才發現玄武所言“路不好走”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不好走,而是這路分出無數條岔道,就是玄武在前帶路,稍不留神,我們也會走錯路,更別說若是沒有他,我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精心隱藏的金庫了!
走著走著,天便黑了,吳陽陽已經打出手電,玄武卻對吳陽陽道,“不用手電。”
吳陽陽很是奇怪,但是只好遵循玄武的話,將手電滅掉,玄武一路走,一路抬頭看著天空,空中有幾顆明星,忽閃忽閃的招搖著,馮書橋低聲在我耳邊道,“玄武這是在看星識路,手電筒的光,會擾亂他的分辨力。”
我越聽越奇,更加覺得我們從前對玄武的認識,實在太過淺薄。約莫走了一個多小時,繞過一個山坡,玄武帶我們走進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山洞。“吳陽陽,這會你可以打開手電了。”
吳陽陽依言打開手電,照亮山洞,與其說這是一個山洞,倒不如說是一條甬道,只是和神筆峰的甬道不同,這是一條平直的甬道,大約是連通兩個山谷的。
“這甬道是人工鑿成,還是天然的?”
“大約是天然的。”玄武輕聲道。
與外面的路一樣,甬道走到一半,又開始出現無數的岔道。玄武在前靈巧的轉動著,我們就跟著他一會左轉
一會右轉,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眼前一亮,果然出現另一個山谷,只是這山谷之中,居然有一處發出亮光的木房!
這個地方絕對算得上深山老林!連鳥也不好飛進來的,可是那里有座房子,房子里有光!
“那里有人?!”吳陽陽最先忍不住問道。
“對。”玄武淡然的回答道。看樣子他本就知道這里有人。
“我們要去找那人嗎?他是這里的主人嗎?”吳陽陽又問道。
“我們要去找那人,但是他不是這里的主人。”玄武淺笑著回答。
“那誰才是這屋子的主人?”這下連馮書橋也忍不住發問。
玄武輕輕笑了笑,“我、你。”
我和吳陽陽都沉沉的喘了口氣,跟著玄武深一腳淺一腳迎著那燈光走去。
“揚鞭慷慨蒞中原,不為讎仇不為恩。只覺蒼天方憒憒,欲憑赤手拯元元。
十年攬轡悲羸馬,萬眾梯山似病猿。我志未酬人猶苦,東南到處有啼痕。”
木屋外,紙窗下,搖曳的燈光下有一個清瘦的聲音,正搖頭晃腦的念著詩,聽聲音總有三四十歲了,帶著無盡滄桑,但是這詩文傳出來,又讓人不禁感嘆,在這深山之中,竟能吟誦出此等宏圖壯志之詞,此人只怕來頭并不簡單。
“此乃義父白龍洞題壁詩。”馮書橋默默說道。我微微頷首,怪不得此詩氣勢如此磅礴,原來是石達開所寫。
玄武聽了,也有些側目,在窗邊立了一會,才敲了敲窗棱,對著窗內道,“為瀝剖血誠,諄諭眾軍民:自恨無才智,天國愧荷恩。”
窗內身影微微一震,良久才顫著聲音答道,“惟矢忠貞志,區區一片心,上可對皇天,下可質古人。”
“石門之后,前來拜訪!”玄武又道。
窗內之人緩緩站起,隔窗理了理鬢角,這才走了出來,只見念詩之人果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目清顴,眉骨高聳,臉色蒼白,身材瘦削,穿著一身洋不洋古不古的對襟麻布袍子,頭發很長,在頭上盤出一個發髻,有點像電視劇里的道士打扮。
他一看我們一行四人,神色有些戒備,“不知方才與我對詩之人,是石公何人?”
玄武走到前面,輕聲道,“亞達是我哥哥。”
那人臉色一驚,走到玄武面前,居然撲通一聲跪倒,激動地幾乎快要流下淚來,“是服用了天芒的玄二爺?”
玄武點點頭,又指了指馮書橋,“這位是
我哥哥的義子,這才是你的正主。”
那人抬起淚眼,對著馮書橋一看,更是不敢相信,“當年服用天芒的,并沒有聽說還有小翼王啊……”
“書橋不是服用天芒活到如今的,他現在可以說是個死人,借尸還魂,才得回到陽世。”玄武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那人驚詫,對著馮書橋看了又看,點頭道,“器宇不凡,非我翼王之后,難能如此。屬下何守成,翼王副將何能第五代后人,天芒金庫第五代守護者,給小翼王行禮了!”說著,他咕咚一聲給馮書橋磕了個頭,馮書橋伸手想要拉他,玄武卻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馮書橋接受這跪拜之禮。
何守成跪完馮書橋,又對玄武深深鞠躬,行了禮,又看了看我和吳陽陽,“這兩位是……”
馮書橋指了指我,“這是內人薇薇,那位是我的至交吳陽陽。”
何守成聽了,便又要給我行禮,我連忙拉住他,“時代已經變了,不需要再守著這些繁文縟節了。”
何守成笑道,“巾幗不讓須眉,果是女中豪杰。”
被他這么文縐縐的一夸,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只是略點點頭,便不再說話。玄武對何守成道,“我當年把金庫交給你的祖爺爺之時,便告訴他終有一日,會有石氏后人來取,但是如果這人是我,你們絕不可開金庫門,今日我帶來的是哥哥的義子,要取里面東西的人,是他。”
何守成點頭道,“這是祖訓,守成牢牢記著呢。”
我和吳陽陽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玄武這搞的什么鬼,為什么他自己藏起來的金庫,又要找一個對石達開忠肝義膽的副將來守,而且下了這么奇怪的一個命令,藏金之人,反而不能來取金?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見到何守成,大家也不好當著他的面問玄武這是為什么,便在何守成的帶領之下,往屋內走去。“諸位,我何氏后人,等這一天,等了一百多年,沒想到等到開庫之人前來的,居然是我。”何守成一邊說著,臉上露出了既是驚喜,又是迷茫的神情,將我們引到一張木桌之前,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山野陋室,實無好茶招待,不過這茶葉是我自己所炒,茶水是我親自收藏每日清晨的山露所釀,這茶杯嘛……雖不高明,也是我自己挖出來的。”
聽完何守成的話,我看了看手上的茶杯,只見這是一個小小的樹根挖空了中心做成的,而這幾個茶杯,何守成一定每個都把玩了很久,因此光滑細致,毫無粗糙之感,倒顯雅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