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嬌道:“我不想那么做,蘇佩也許恨透了我拆散了他和葛玉容,而又不想讓別的女人靠近他……況且,我追求的也并非貪戀片刻床笫之歡,而是要得到他的心,做長久夫妻,寄托終身。”
江夢飛狡黠一笑道:“一個女子不管她怎樣高貴美艷,她總是希望找到一個男人陪伴身旁,仙女尚且還偷著下凡拉郎配,何況凡女呢,所以我相信你很無奈。”
皇甫天嬌道:“但是蘇佩不答應,我的面紗豈非要永遠戴在臉上。因為我發過誓,除非我的丈夫天下任何人也不能夠目睹我的容顏。當我想到自己總有一天會人老珠黃時,我心中又豈止是無奈。”
江夢飛道:“于是,你見到我時,就想讓我成為揭去你面紗的人。”
皇甫天嬌道:“天底下也只有你一個人能夠代替我心中的蘇佩。”
江夢飛溫柔一笑,道:“但我已經答應了禹王莊的人,要盡快救出蘇佩……我怎么能在這兒等著與你結婚。”
皇甫天嬌道,“你可以明天就送蘇佩去禹王莊,但必須答應先與我結婚。我的面紗早就戴夠了,我不想讓我的容顏一天天衰老。”
江夢飛道:“你不想讓容顏衰老,便應該讓那些想目睹你容顏的男人一飽眼福。如果我是你,我將會大發一筆橫財,讓每個想看我容顏的人交出一萬兩金子……”
甫天嬌輕聲而笑,道:“但我只愿我的容顏屬于我丈夫一個人,其他的男人皆俗不可耐。”
江夢飛道,“我想明天就走,帶走蘇佩……”
皇甫天嬌微微一怔,道:“你還想現在就讓我除去面紗,是嗎?”
江夢飛笑道:“我要不想我就不是個男人了。”
皇甫天嬌道:“可是這客廳缺少一張床,我已經認定你是我丈夫,我就要成為你的妻子。”
江夢飛灑脫一笑,道:“天總是要黑的,我不相信你找不到一間像樣的屋子作洞房……”
皇甫天嬌道:“你是想讓今夜成為我們洞房花燭夜,但我這個新娘至少該去修飾一下吧。因為這一生畢竟只有一次……”
江夢飛頑皮一笑,道:“我等著……好飯不怕晚。”
皇甫天嬌緩緩起身,道:“我讓人帶你去吃飯,但希望你不要喝酒……”
江夢飛道:“我飯也不吃,酒也不喝……我怕你在里面下毒……”
皇甫天嬌道:“你胡說什么。”
江夢飛詭秘一笑,值,“我怕中了毒,不能上床……”
皇甫天嬌道:“無恥之徒,你就呆在這里吧,到時候會有人領你去洞房的。”
江夢飛展顏笑道:“我一生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洞房。”
皇甫天嬌走了,衣裾留香,裊裊不絕。
江夢飛坐在客廳時,思索著對策。
他不相信皇甫天嬌會真的嫁給他。
那么洞房很可能就是個陷阱。
用洞房作陷阱已是老掉牙的詭計,皇甫天嬌會那么傻嗎?
入夜,花燭含笑,滿室芬芳。
洞房內盡其奢華,富麗堂皇。
江夢飛從未看過這么華貴的床:
他被人領進這洞房,宛如置身仙境。
新娘子皇甫天嬌來了,攙扶著她的是她的貼身丫環香靈。她一身紅衣,蒙著鑲金繡銀的頭蓋,婷婷玉立,風姿婀娜。輕輕地坐在床邊上……
香靈瞥了江夢飛一眼,盈盈一笑,道:“江公子,我們小姐吩咐去做一碗蓮子湯,待夜半時留著你喝,我先忙去了。”
說著轉身輕盈而去,在外面關上門。
江夢飛近前把門上閂上轉過身對床畔的皇甫天嬌笑道:“你想的真周到,那湯該不會是補藥吧。”
皇甫天嬌輕輕一笑,道:“別耍貧嘴了,快來替我除去蓋頭……”
江夢飛應了一聲,緩緩走到近前,道:“我還真的頭一次為人揭頭蓋:”
說著驀地揮指疾點,制了皇甫天嬌四處穴道,然后一把扯下蓋頭……
扯去頭蓋的皇甫天嬌依然戴著面紗。
她抬眼注視著江夢飛,道:“你不這樣做,你就是個傻瓜,現下你這樣做了,說明我沒有嫁錯人。”
江夢飛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意不可無。新娘子進了洞房都是身不由己。”
說著又伸手扯下皇甫天嬌的面紗……
伸手時他還在想:皇甫天嬌號稱江湖一代香車美人,都說她的容顏堪與昔年的天下第一美云姝姬媲美。
而在自己見過的女子中堪與昔年云姝姬媲美的只有一個白晶。那么她是不是要比白晶還美?
面紗扯下來,展露出一張桃花粉面。
柳眉杏眼,瑤鼻丹唇,確是俊美脫俗。
眉間臉上透著的俏媚無與倫比,不可言狀。
但她還是要比白晶遜色。
皇甫天嬌對江夢飛嫣然一笑。道:“你很失望是不是?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算不得天下第一美,但世上的人都這
么認為,我有什么辦法。”
江夢飛展顏一笑,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也怨不得你,你若真的像云姝姬那么美也不用總戴面紗了。”“
說著便動手為皇甫天嬌脫衣……
“你為女人脫衣很內行。”皇甫天嬌美目流波,注視著江夢飛。
“決不止脫衣內行。”江夢飛擠眉弄眼地挑逗道。
很快,被脫得赤條條的皇甫天嬌。讓江夢飛抱到了床上……
他警目四顧,見無異常,便取下翡翠尺,撩開床帳朝里面看了看,床下沒有藏人。屋內也再無一處能藏人。他這才放心地開始脫衣。
脫得再也脫不下去什么時,他把翡翠尺放在枕邊,然后一躍上床,湊近皇甫天嬌身邊,笑嘻嘻地道:“我不能解開你的穴道,我怕你冷不丁出手。所以你就得委屈點了。”
皇甫天嬌嬌羞一笑,道:“你真是鬼精鬼靈,嫁給你我一輩子都會受委屈的。”
江夢飛伸手到她胸前捂住一只玉乳,笑道:“像你這么俏媚的女子我還頭一次遇到:仿佛這乳房也會迷人。”
說著揉搓起來,湊上嘴唇蓋住了下面的丹唇……
“該死的。”皇甫天嬌擺脫了他的嘴唇,嬌喘著罵了一聲道,“你怎么不去熄了燈燭。”
江夢飛一躍下床,吹滅花燭。復又上床,笑道:“十個新娘九個羞,你真的是皇甫天嬌。”
皇甫天嬌笑道:“小滑頭。還啰嗦什么……”
等江夢飛不啰嗦時,她再也沒心思說話了。
只是嬌吟著吃吃道:“你真的很內行……”
兩個人魚水合歡,直到三更方休。便相擁相摟著甜甜睡去……
睡夢中,江夢飛做了個夢,夢見無數條毒蛇纏繞著自己身體和胳膊,還在不住地咬噬,一聲驚叫,蘇醒過來……
花燭閃爍。
室內一片通明。
微微一怔,見自己赤身裸體坐在一把椅子上。
渾身綁縛著牛筋繩索,四肢和手腳都牢牢地被捆住,甚至一動也不能動。
心頭一駭,知道是著了道兒。
再回首去看床上,不由又是一驚,一個男人正壓在皇甫天嬌身上……
江夢飛悻悻地一笑,道:“真刺激。這一個新娘竟然和兩個新郎入洞房。”
床上的男人聞聲、抬頭看著江夢飛,邪惡一笑,道:“這機會是閣下給在下的,我若是錯過豈不是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江夢飛一見說話的男人,心中一沉,認出正是“鬼手書生”宇文敵,遂冷道:“你這位護花使者竟然讓我妙手先摘了這朵花,不感到慚愧嗎?”
宇文敵道:“你妙手摘花?江夢飛,你以為她是誰?到現下你還當她是皇甫天嬌嗎。”
“宇文敵。”窗外有人嬌叱一聲。又道:“快點把江夢飛身子蓋上,本姑娘要進屋去。”
除了香車美人誰還會這么說話。
香車美人在窗外,那么床上的人是誰?
宇文敵一躍下床,扯過錦被連椅子一同把江夢飛圍上,只露一個腦袋。然后朝窗外面道:“小姐,請移駕進屋吧。”
屋門應聲開了,先走進丫環香靈,然后跟進一身霓裳,宛若仙姝的皇甫天嬌,面紗依然戴在臉上。
江夢飛見了,暗暗罵自己混蛋,她的面紗那么容易除去,她還會是香車美人嗎。
皇甫天嬌對宇文敵道:“解開她的穴道,你出去吧。”
宇文敵道:“她的穴道已解開……”
說著得意洋洋地邁步出門,在外把門關上。
皇甫天嬌對床上坐起的赤身裸體的女子道:“你做得很好。本姑娘會重重賞你,穿上衣服和香靈出去吧。”
那女子盈盈一笑,道:“多謝姑娘。”
轉對江夢飛笑道:“江公子,我司馬雪瑩會記得你的。”
說著話時已穿戴完畢,跟著香靈走出屋去。
門又在外面關好。顯然宇文敵還守在外面。
皇甫天嬌見香靈帶那女子出了屋,便投目椅子上狼狽不堪的江夢飛,道:“江夢飛,你很精明,但精明人也會上當,盡管本姑娘的手段不太高明。”
江夢飛灑脫一笑,道:“皇甫天嬌,你不該出現得這么早,至少應讓我美夢作到天亮;我還真以為和你結婚了……唉,盡管你的手段不高明,我還是栽了。只因我心底已愛你愛得要發瘋,哪還會想到你害我。”
皇甫天嬌道:“你想到了我會害你,不然你不會一開始就制了她的穴道,也不會查看床下是否藏著人,更不會把翡翠尺放在枕邊。
“但我沒有在床下藏人,也沒有往室內吹迷香……”
江夢飛接口道:“只因你怕迷香味兒引起我的警覺……但我佩服你最得意的一手兒是讓她催我熄滅花燭。可見她并非是黃花處女,怕我發現破綻……”
皇甫天嬌道:“其實我們已早把窗子卸下,又放好了。在外面發現你們熟睡后宇文敵就進
了屋……憑他的身手就是你驚醒也來不及了,況且你睡得那么酣。
“江夢飛,你今天栽在我手里也算不冤。
“上次你救走白晶和葛玉容,那是我故意放你們走的。
“只因我在沒有摸清你的武功來路前還不想與你硬碰。”
江夢飛道:“所以,你今天見我又來救蘇佩,便用智取。沒用力敵。”
微喟道,“使我江夢飛上當的只怕只有芳駕了,我自信最能對付女人。但現下看,天下間最難對付的也就是女人。”
皇甫天嬌道:“我擒獲你并不想殺你,而是要你去為我殺一個人。”
江夢飛道:“殺誰?你放了我,我還會聽你的嗎?”
皇甫天嬌道:“我可以現在就為你吃下一種藥,獨門解藥只有我一個人有,你不聽我的,等毒發時就只有一死。等你拿來那個人的人頭,我就把解藥給你。”
江夢飛道:“可是我有毒在身怎么施展武功,只怕殺不死別人,早給人家殺死了。你要讓我死,何必借刀殺人?”
皇甫天嬌道:“我可以為你再吃一粒‘緩毒丹’保證你再殺死那個人之前不會毒發而死。”
江夢飛道:“待我拿來那個人的人頭,你可以不給我解藥,再讓我毒發而死,那個人的腦袋也白掉了。我會那么傻嗎?要死還不如現在就死,還免得那么麻煩。”
皇甫天嬌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姑娘可以發誓,你拿來那個人的人頭我保證不讓你死。只因殺那個人和得到蘇佩對我同樣重要,而你死活,我卻不十分著重。”
江夢飛道:“好吧,我同意去為你殺那個人,他是誰?”
皇甫天嬌道:“程德寶。”
江夢飛道:“為什么殺他?”
皇甫天嬌道:“你不必要知道殺他原因,不過是他的命換你的命。”
江夢飛狡黠一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程德寶殺死了你父親皇甫青焰。
“令尊也就是‘血旗教’教主吸血老人。難怪上次清廷誘襲碧血宮不見了教主,我如果沒說錯。
“剛剛出屋的那個叫司馬雪瑩的女子就是‘十大名妓’中人,花名‘俏姐兒’是洛陽‘逍遙軒’名妓。”
皇甫天嬌冷道:“你認識她?”
江夢飛道:“我認識她我還會上當,我有‘十大名妓’名單。我還知道,‘血旗教”擄到的三大名妓也都藏匿在這天狼莊。”
皇甫天嬌冷冷地道:“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就是‘血旗教’繼任教主。
“我所以要讓清廷搗毀了碧血官,只因教內幾護法和‘玩血三鬼’要聯手叛亂,我正可借清廷之手除掉了他們。
“但各處分壇仍然尊我為教主,‘血旗教’永遠不會滅絕。”
頓了頓道:“你說得不錯,今夜誘你上當的就是那個名妓‘俏姐兒’,三名妓中只有她沒見過你……”
江夢飛道:“另外兩人都是誰?”
皇甫天嬌道:“我會告訴你嗎?原來家父讓‘鬼臉十煞客’冒死把她們三人擄來,但是……”
話鋒一轉,道:“程得寶和家父拼個兩敗俱傷,他的傷勢也未必會好,我們不是殺不死他,而是找不到。”
皇甫無嬌竟然是“血旗教”繼任教主,顯然這天狼莊就成了“血旗教”的秘密總壇了。
江夢飛心弦微顫,現在自己被人制住,落到這又像天使又像魔鬼的皇甫天嬌手里。別說要救蘇佩、擄走名妓,自身尚且難保……
但要得到程德寶人頭又談何容易。
屈指算來,他的武功可能已經恢復了。
況且,他已失蹤多日,何處尋覓?
皇甫天嬌見江夢飛沉默不語,面露難色,遂冷冷地道:“你不想去殺程德寶了?”
江夢飛收回心神,灑脫一笑,道:“殺程德寶卻不是什么難事,我在發愁怎么向禹王莊的人交持,顯然你不會輕易交出蘇佩,而我又答應了人家救他出去。”
皇甫天嬌冷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等你殺死了程德寶,把他人頭拿來我祭奠完家父。那時蘇佩再不答應,我就殺了他,然后自殺,與他同葬一穴。生不同裳,死亦同墓。”
這番話直聽得江夢飛心膽俱寒,難置一言。
耳畔又響起皇甫天嬌的聲音:“宇文敵,進來給他吃下毒藥‘神仙無救’和‘緩毒丹’,明天放他出莊。”
聞言,江夢飛神思電轉:吃下毒藥后,便可以與他們以死相拼,爭取擒獲皇甫天嬌逼索解藥。但是,身在虎穴單憑自己怎么能擒獲她。
擒獲不到皇甫天嬌便得不到解藥。
得不到解藥自己早晚要毒發身亡。
轉而思之,還不如去找程德寶,皇甫天嬌說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命。兩者必死其一:
宇文敵已經走進屋來,滿臉獰笑。
江夢飛的一顆心縮緊了:世上最難吃的東西可能就是毒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