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內很寂靜,甚至沒有一聲鳥鳴,也看不見一個野獸,甚至看不見一個兔子。有的樹葉已經凋落,沒有凋落的樹葉兀自在秋風中呻吟……
丁鳳鳴當先前行,沒有走出多遠,依稀見那個藍衣女子站在前面。疾步走近,方見她正站在一塊林中空地上,背對著他們駐立不動。
遂冷笑道:“怎么不走了?你的同伴會把名廚子帶到這里么。”
藍衣女子緩緩轉過身,冷道:“我并沒有同伴,那名廚子也決不會來這里?!?
丁鳳鳴神色一凜,脫口道:“你是說并不和那李迷糊是一伙?”
藍衣女子陰冷一笑,道:“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李迷糊,是你說我們是一伙,我只好將計就計把你引到這里來?!?
丁鳳鳴道:“為什么?你認識在下?引我來莫非要勒索些錢財?你要缺銀子不妨說一聲,何必要用這手段?!?
藍衣女子道,“如果你自己不說,我并不知道你就是丁百手的兒子丁鳳鳴。而既然我知道了你是丁鳳鳴,我就不能放過你,除非你同意交出一樣東西給我……”
丁鳳鳴陰陰一笑,道:“那倒要請教芳駕是何來路了?!?
藍衣女子冷道:“我叫刁八姐,人稱‘逍遙鞭’是‘綠林八大天王’中人?!?
丁鳳鳴冷道:“你要我交出什么東西?這里可不是黑風山,你攔路打劫只怕選錯了地方?!?
刁八姐冷道:“別裝模作樣了。丁鳳鳴,我要你交出的東西就是金陵天應府的祖傳寶壺。
“聽金世昌說,你們君子門偷取了寶壺后你為了轉移江湖人的視線,故意把空盒子給了西安華清館的妓女玉芙蓉,而真的寶壺卻一直在你手里。
“而我們綠林八大天王受金世昌之托幫助追尋寶壺,得知這一線索就四處尋你,今天你讓本姑娘碰上了,也該我露臉風光?!?
丁鳳鳴冷冷一笑,道:“不錯,寶壺是在我手里,藏放寶壺的地方除了我天下間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那藏放之處,況且你還未必殺得了在下……”
刁八姐怒道:“便是取下你的腦袋我也是首功一件。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不會殺你么?!?
說著一伸手抽出腰上的軟鞭,冷道:“來吧,本姑娘領教幾招大名鼎鼎的丁公子武功?!?
丁鳳鳴傲然道:“殺雞焉用牛刀。我的侍女便足以打發你了?!?
說著一揮手朝身旁兩位彩衣少女道:“去。教訓教訓這個丑女人。”
兩個彩衣少女齊聲嬌叱,自懷中掏出匕首,展動嬌軀,掠向了刁八姐,就像兩個彩蝶舞動翩翩。
刁八姐執鞭在手,見兩女掠來,遂一聲冷喝,手中鞭一招“天女舞袖”當頭甩出,襲向一女面門。
那女子見鞭襲來,嬌軀妙閃,匕首外封去擋軟鞭,那知刁八姐右手一震,軟鞭:一招“匹練橫掛”驀地回旋正纏住那少女執匕首的胳膊上,刁八姐冷叱一聲,軟鞭往回一帶同時晃身前欺,一掌拍出……
那女被軟鞭帶得身形前撞,劈面正迎上刁八姐一掌,哪里避得開,一聲慘叫,被當胸拍個正中、嬌軀暴退,仰面倒地,口鼻噴血而斃……
另一女這里堪堪攻到,匕首斜側里刺進,刁八姐旋身避開。手中軟鞭一招“飛云流卷”破風襲到,那女一驚,抽身欲退,已來不及
,軟鞭正纏在粉頸之上。
刁八姐厲喝一聲,軟鞭一帶一甩,那女一聲嬌吟,被直拋出八尺,頸斷身亡,慘不忍視……
刁八姐正想收軟鞭轉身迎戰丁鳳鳴,驀地身后勁風頓生。情知不妙,身形一旋,堪堪避開后面丁鳳鳴襲至的“打穴珍珠”,身形剛落地,頓覺右腿“委中穴”一麻,單腿跪地,反手一鞭掃向身后……
丁鳳鳴見第二顆“打穴珍珠”襲中了刁八姐,正想游身欺上一掌襲出,不料身到中途見刁八姐一鞭襲來,頓止身形向旁一閃,右手“分光捉影”抓住鞭頭,往懷中帶……
刁八姐身形借力掠起直撲向丁鳳鳴,右手執鞭,左掌當胸拍下;丁鳳鳴右手抓著鞭頭,見刁八姐凌空一掌襲來,沉氣發力猛揮左掌迎出……
“啵”地一聲,兩掌相擊,兩個人身形各自后退。但軟鞭分別還被兩個人抓在手里,兩人身形乍分,軟鞭一緊,兩個人同時借力回旋,在空中又對了一掌……
刁八姐慘叫一聲:身形翻落地上……
丁鳳鳴凌空飄落,陰陰一笑,棄了軟鞭頭,望著旁邊倒地的刁八姐,冷道:“你總該相信在下不止會些小偷小摸的功夫了吧?!?
刁八姐只覺體內氣血翻涌,急忙運功調息。
心中暗驚:丁鳳鳴尚能飛珍珠制人穴道,可見內功已達上乘。內功通玄時,飛葉摘花尚可要人命,自己與他硬拼對掌豈能不???
丁鳳鳴見刁八姐倒地不起以為她再無力出手,便轉身想走到兩位侍女身旁驗看是否已死了……
誰知他剛剛一轉身,頓覺身后一道勁風襲來,心下一涼,急閃身避開。
刁八姐一鞭落空厲聲冷叱,身形躍起,軟鞭又一招“凌空飄玉帶”襲向了丁鳳鳴……
丁鳳鳴剛剛轉過身,頓見眼前鞭影一閃,出掌外封,驀地封空,微微一怔間軟鞭襲至正抽在臉上,“啪”地一聲,立時滿臉開花。
丁鳳鳴眼前一黑,“呀?!钡貞K叫一聲,出手如電往面前一抓,正抓住軟鞭;往懷中一猛地一拉,虛空一掌襲出……
刁八姐凌空一鞭打出,正中丁鳳鳴面門?正想收鞭落地,誰知了鳳鳴抓鞭猛拉,她身在空中不好控制,被帶著直撞向丁鳳鳴,正被丁鳳鳴一掌打中……
刁八姐張嘴狂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劇烈一搖,就要栽倒,但軟鞭被丁鳳鳴抓在手里,她一扯軟鞭就勢撲上,一頭直撞向丁鳳鳴心窩……
丁鳳鳴面門突然中鞭,血肉模湖,根本難以睜眼,被刁八姐一頭撞個正著,身形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刁八姐也跌倒在他腳下……
丁鳳鳴一張嘴噴出一大口血,只覺胸骨像被撞碎了一般劇疼鉆心,一咬牙,強睜雙眼,見刁八姐正掙扎著要站起,遂厲嘯一聲,起身撲上,手中軟鞭一纏一繞勒在刁八姐脖頸上,雙手用力猛地一勒……
刁八姐不動了,睜眼氣斷,舌頭伸出嘴外,慘狀兮兮,令人目不忍視。
丁鳳鳴輕吟一聲,頭一歪暈倒在地……
樹林內恢復了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胸前的劇痛使丁鳳鳴蘇醒過來,張目四顧,夕陽西下,樹林秋風瑟瑟,滿目凄涼。他知道天色將晚,林內必有野獸出沒,倘不早離開這里,縱然不死亦難免成為獸食。
求生的本能使他咬緊牙關,挺身站起。但身形一站起,胸前一陣劇痛,一陣頭
暈目眩,又無力地癱倒在地。他忍著劇痛,吃力地向林外爬去……
臉上血肉模糊,胸前疼痛鉆心,但他依然不停地向前爬著。他知道爬出樹林就有獲救的希望……
終于丁鳳鳴爬出了樹林,來到了官道邊上,但是官道上竟不見一人。他心中一凜,又昏厥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耳畔似有人聲,丁風鳴吃力地睜開雙眼。
夜幕低垂,見官道上停著二輛馬車,自己身旁站著兩位年輕貌美的少女。紅衣少女面色憔悴,素衣少女儀態萬方,賢雅秀逸,想說話,張了張嘴竟發不出聲音……
身畔兩女見他醒來,俱是一喜。那紅衣少女湊近他道:“我們是路過這里,見你躺在這里昏死了過去,我為你服了一粒丹藥,你覺得好些了么?
丁風鳴非但未覺得好,只覺得胸膛疼得要裂開一般,一縷真氣在胸前游蕩,仿佛隨時都會飄散,自知兇多吉少,心神一凜,感到了死的恐怖,似乎已經看見了死神正一步一步走近……
素衣少女見他不說話,便對紅衣少女道:“他傷得不輕,咱們帶他一同走吧……要丟在這里野獸……”
紅衣少女微喟道:“只怕他這樣已是救之不及了?!?
轉對丁鳳鳴道,“閣下有沒有什么話要轉告你的親人?!?
素衣少女一旁道:“請相信我們不是壞人,小女是禹王莊鐵面大俠葛宮平的女兒葛玉容。”
又一指紅衣少女道,“她是昆侖派青松道長的徒弟蘇三妹,我們雖無力救活閣下,但自信能……”
丁風嗚突然呻吟一聲,吃力地道:“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叫丁鳳鳴,我求你們把我埋葬了,別讓野獸吃了……
葛玉容道:“我們會的。你還有別的事沒有?”
丁鳳鳴聲音微弱地道:“沒有……”
頓一頓,似想起了什么,吃力地道:“寶壺……我要告訴你們,我有個寶壺埋在……黃山蓮花峰頂……一塊巨石下……你們……”
說到這里,渾身一震,張嘴吐出一大口血,嘴唇張了張,頭歪倒一旁;氣絕身亡……
蘇三妹和葛玉容互視一眼,都幽怨地發出一聲嘆息。
蘇三妹道:“想不到這個人就是賊王丁百手的兒子丁鳳鳴……他說的寶壺一定就是金陵天應府丟的那個。”
葛玉容道:“你聽清楚他說那個寶壺埋在哪里了么?
蘇三妹聞言立即擺手阻止葛玉容,壓低聲音道:“不要說了……謹防給人聽見。那時就麻煩了……”
葛玉容道:“他死了,只怕這秘密唯有你我知道了?!?
正在兩個人說話間,驀地自前面官道上飛也似掠來一個人影。
兩女聞衣袂飄飛之聲,抬眼望去,見這人影疾身前掠,輕功著實不弱。眨眼間便來到了近前,正欲在旁奔過,蘇三妹雙睛一亮,認出來人,脫口喊道:“喂。馮絕……。”
來人聞聲猛地止住前掠身形,轉身看見路旁兩女,疾身飄到跟前,朝兩女一抱拳,笑道:“原來是蘇姑娘和葛姑娘。真是幸會,在下正想去找你們……”
這個馮絕赫然就是“七大浪子”中的“拈花妙手”馮三絕。因他化名馮絕欺騙了蘇三妹和葛玉容,是以兩女一直當他真是馮絕……
葛玉容笑道:“看你疾身飛掠像有急事,不知要趕奔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