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飛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慘兮兮的古曉雲,撿起她的衣衫堆在她身上。然後緩緩轉身,盯著裴蚊一字一吐地道:“對女人你就不能溫柔點?”
裴蛟想不到江夢飛會這麼對他說。冷冷一笑道,“其實我很溫柔,只是趙兄他不惜香憐玉……”
江夢飛瞥了趙丙金一眼,冷冷一笑,道:“我要跟二位打聽一件事,如果二位老實回答,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儘管二位做的並不漂亮,但我理解男人心。”
趙丙金笑道:“此時此刻能說這話的人只怕天底下只有一個江夢飛。”
江夢飛道:“你們可知道前番正邪大決戰武當山,貴教是否們獲了粉郎蘇佩?”
裴蛟道:“哪有的事?那次決戰‘碧血宮’我們一個活的沒擒獲。”
趙丙金道:“不知閣下找粉郎作甚,說不定早亂戰中死了,我們事後協同藩兵搬運死屍一共丟下‘摩天崖’七百多個……”
江夢飛神色一黯,脫口道:“這麼說死屍也找不到了?”
趙丙金笑道:“除非是鬼……”
江夢飛淡淡一笑,道:“那好吧,我沒的話說了,該讓他們出來了。”
說著打了聲呼哨,又朝趙丙金和裴蚊擠了擠眼睛,道:“你們是生是死可別怨我……我不過是想找你們打聽蘇佩下落……”
呼哨聲落,莊外疾身掠進來兩個人,趙丙主認出其中一個人是帶領“血手四煞”出莊的那小子,另一個不認識。
一見這小子返回,還帶來個幫手,就猜想“血手四煞”必兇多吉少了,心中一寒,揚聲道:“小子,我們到底著了你的道兒。”
原來的兩個人正是南宮世傑和古文玉。
原來南宮世傑領著“血手四煞”出莊找程德寶,找了幾處也沒找到。
“血手四煞”知道這其中有詐,便逼著南宮世傑帶他們回莊,孰知半途遇上了從禹王莊前來聖武山莊的江夢飛和古文玉……
“血手四煞”要對付江夢飛一個或許還不至於丟命,但再加上古文玉和南宮世傑,三對四地廝殺,他們卻非敗不可了。遇上了古文玉和南宮世傑這兩個陰險人物,“血手四煞”落敗還想活麼?
儘管江夢飛心裡不想殺這四個人,但他也沒阻止。殺了“血手四煞”,南宮世傑方想起古曉雲還落在另兩個傢伙手中作人質,一旦他們不見“血手四煞”返回,古曉雲必死無疑……
江夢飛知道程德寶失蹤了,就算自己去了“血旗教”也沒辦法找到蘇佩,卻不如趁這機會向“血旗教”這兩護法探聽一下蘇佩情況,對葛玉容好有個答覆。
遂讓南宮世傑和古文玉潛伏莊外,自己單身走進莊內……
他算定兩大護法不會想到他是聖武山莊的朋友,只要他出現時他們不立即殺人質,他自信能制服住二人。
也該兩大護法倒黴,倘若兩個人都有準備,那麼江夢飛要制服他們也不容易。裴蛟的“五步斷魂釘”委實令人頭疼,準知道他……
眼下,江夢飛見兩大護法糟蹋了古曉雲,心中痛恨,也無相救之意,心想,這兩個傢伙死定了。
我反正知道了蘇佩不在“血旗教”,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也可以向葛玉容有個交代了,再留在這裡也無宜……
想到這裡對掠到跟前的南宮世傑和古文玉笑道:“二位公子,小可的青驢還在莊外吧?我要趕去禹王莊向葛姑娘回話。現下告辭。”
轉對趙丙金和裴蛟道:“二位保重。後會有期。”
說完翩翩舉步,揚長而去……
趙丙金和裴蛟再也不能和江夢飛“後會有期”了。
死人和活人是沒辦法相會的。
等南宮世傑和古文玉看見躺在客廳
地上的古曉雲時,他們毫不猶豫地揮出了劍……
被制住穴道的趙丙金和裴蚊只能束手待斃,都成了劍下之鬼。他們死時罵的不是殺他們的人,而是讓他們保重並要和他們“後會有期”的江夢飛……
但江夢飛已經走得不見影兒了,他們罵得再惡毒他也聽不見了。這小子是不是怕聽捱罵才匆匆離去的?
古文玉悻悻地推劍入鞘……
他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去禹王莊捱了頓打不說,莊內又生髮這樣的變故,若非江夢飛制住這兩大護法殺了“血手四煞”,後果可想而知……
這時,南宮世傑喊來丫環侍女取來新衣服,讓她們爲古曉雲穿上。然後解開她被封的穴道,讓丫環侍女們攙扶著回閨房去了。
南宮世傑看見了客廳地上殷紅的血跡,心中很不是滋味,暗忖:殺了這兩個傢伙真是便宜了他們。
接著又讓家丁們收拾死屍,打掃庭院……
古文玉已經到後院去探看他母親蕭月英了。
南宮世傑分明感到古文玉對自己越來越冷。自從那次殺程德寶未果,被他瞧見,他就像是一直戒備自己……
想到古文玉的陰險,南宮世傑不由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南宮世傑暗自思忖:有必要探知一下古文玉的心底,若感不妙卻不如先下手爲強。
有了這主意,這無傍晚,當一切都完事後,南宮世傑又把古文玉約到他的房間裡喝酒了。
“對師妹的不幸,我很難過……”南宮世傑一邊斟酒一邊神色悽楚地道。
其實他難過的是他沒有那麼做。
“我是不該離莊帶那四個傢伙出尋程德寶……可是我沒有別的解救山莊的辦法……”他在爲自己辯解,好像是說:師妹的不幸並不是我的過錯。
古文玉微微一笑,道:“別說了……換了我也會那麼做的,好在來了個江夢飛……”
南宮世傑截口道:“他不是叫江小仙麼?還能占卜算卦?”
古文玉道:“我也不過才知道……這算是我到禹王莊的第二收穫。第一收穫我還知道那個蘇三妹就是粉郎蘇佩……原來他們都把咱們當猴兒耍了。”
南宮世傑輕呷口酒,道:“二弟,葛姑娘那裡怎麼樣?”
古文玉苦笑道:“她還死戀著蘇佩……江夢飛這次就想來這兒找到程德寶,然後同去‘血旗教’的。結果沒找到程德寶卻從‘血旗教’的人那裡打聽到蘇佩不在‘血旗教’……”
南宮世傑道:“他因何非要找程德寶同去‘血旗教’不可?”
古文玉道:“我也說不準這江夢飛心機,但我猜他是相信了我說的傳言……如果蘇佩真的陷身‘血旗教’這小子說不定真的會獻出程德寶換……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肯爲葛玉容做事,還對白晶十分關心……”
南宮世傑道:“這個江夢飛莫測高深,武功怪異,小覷不得。”
古文玉嘆道:“現下莊內空虛,曉月和程德寶失蹤了,下落不明。而曉雲又……再有強敵尋仇,咱們將如何應付。家母的病日重一日,家父又身陷金陵……”
說著又嘆息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南宮世傑提壺斟酒,道,“二弟勿憂,雖然我們現下困窘難當,但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古文玉端杯道:“來,喝酒,我們總該相信那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
南宮世傑端杯一飲而盡,但他的手卻停在嘴邊兒,笑容僵死在臉上……
只因古文玉把一柄匕首趁他仰臉喝酒時刺進了他的前胸……
酒杯脫手落地,“啪”的一聲摔碎了。
南宮世傑注目面前滿臉獰笑的古文玉,苦苦一笑
,道,“我想到了你會來這手兒……但沒想到這麼早……”
古文玉道:“只因你對我太瞭解,我覺得不早動手以後也許倒下去的是我……”
南宮世傑滑落椅子下,道:“還是你高……”
古文玉伸腳踩住了匕首柄,道:“我高在‘早’字上……”
南宮世傑慘笑道:“我死後你一定會對外人說,我也失蹤了……,”
古文玉陰陰一笑,道,“你不要怨我……你心裡早對我的兩個妹妹不懷好意,並也有圖霸山莊的野心……”
腳用力一踩,匕首深刺到柄……
南宮世傑慘哼一聲,氣絕身亡。
死時還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古文玉……
古文玉彎腰爲他合攏了眼簾,浩嘆道:“仁兄,你不該和我一樣……我不得不先下手爲強……”
夜幕降臨時,古文玉偷偷地將南宮世傑的屍首背出聖武山莊丟進了山澗……
第二天清晨,正在他爲除掉一個心腹大患躺在被窩裡得意洋洋時,老管家古忠敲開了他的門,神色悽然地告訴他道:“曉雲姑娘昨夜裡懸樑自縊了。”
古文玉挺身坐起,道:“南宮世傑知道了麼?快去告訴他一聲,看能否搶救過來……”
他嘴裡這麼說,心中卻暗想:曉雲身受凌辱,羞憤自殺是遲早的事,有什麼大驚小怪……
人心真是叵測:親妹妹蒙恨含辱自縊身亡當兄長的竟一點不驚不怪,世事真是難料,南宮世傑和古曉雲怎會想到他們這樣的結局?
只因人不是神仙,不善未卜先知之術。
就連自稱江小仙的“逍遙公子”江夢飛也決沒想到他剛剛離開嵩山就碰上了天鼠潘二茍……
天鼠是從禹王莊趕來找江夢飛的。
天鼠告訴江夢飛他碰巧知道了一位名妓的香蹤,但令人頭疼的是這位名妓和一位難惹的人物在一起……
就是再難惹的人物,江夢飛也要去惹。
他於是改變去禹王莊的主意,催動青驢和天鼠上路了
揚州是個好地方。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但大凡下揚州的人,都知道揚州最好去的地方還是“滿堂春”。
“滿堂春”是揚州一家最出名最豪華的妓院,因爲名妓“花滿堂”而聞名遐邇。自然“花滿堂”也身列“十大名妓”之內。
據那些下揚州花光腰纏十萬貫而領略過“花滿堂”風情的人說,觀遍“十大名妓”最放蕩最風騷最無恥的一個就是“花滿堂”,別的名妓可以使男人成爲神仙,唯有“花滿堂”能使男人變成魔鬼。
據於這種說法,“花滿堂”豔名傳天下,那些想領略“花滿堂”風情的人多不勝數,紛紛下揚州,竟使“滿堂春”妓院人滿爲患……患在“花滿堂”不在妓院裡。
“花滿堂”自前番被官府召去一直便沒回“滿堂春”。
有人說已被官府秘密送往金陵了,還有人猜測是被送往京城了,
這天,忽然有人來告訴金陵府的劉捕快,說“花滿堂”的奶孃被人接走,已出了城門。
劉捕快頓時心中一驚,他知道一定是“花滿堂”回來把她奶孃接走了,別人不會有人做這種事,罵道:“你怎麼不攔住。出城了再來報告,奶奶的,真是廢物。”
捕快道:“你讓我監視,有風吹草動來報告,也沒讓阻攔,萬一打草驚蛇……”
劉捕頭猛地一揮手,氣道:“別囉嗦了。備馬給我追。”
兩匹快馬很快備好了,劉捕頭和那個捕快各自上馬,躍馬出城,沿官道向南追下來……
蹄聲得得,約追出三四里路,終於看見前面的馬車影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