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男孩是泥做的,女孩是水做的,你知道你是什麼做的麼?”他突然問我。
我眼睛瞇成一條縫以躲避外面直射進來到陽光,淡淡的開口,“水泥,因爲事實證明我現在還活著,要不就是老天爺開眼讓你和我一起下了地獄。”
他愕然的看著我,然後惡狠狠的說:“沒死是你的幸運,可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會生不如死。還有,什麼叫我和你一起下了地獄,我可沒用自己的身子去撞別人的車子。”
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看著打著石膏高高蹺起的左腿,嘆氣,“夏致遠,你還真是我的災星。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一定要拉你去給我陪葬才行。”
“哦?我還以爲我是你的救星,否則你早該讓人販子給拐去給人當媳婦了。”原來他還記得那件事,看來也沒得什麼健忘癥或者失憶嘛。可是馬上又加了一句差點沒把我氣死,他說:“你拉我給你陪葬算是殉情麼?聽起來好像還不錯。”他的臉上居然還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我立刻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現在我怎麼辦?如來他們找不到我會發瘋的。”我這會兒終於想起了我的哥哥和朋友,於是把他後面那句話給直接跳過了。
“我會去找他們的,你自己先吃點東西吧,我已經叫了外賣。”夏致遠走了出去,關門的剎那突然回過頭看著我,“鍾離如果,如果我真是你的災星,那也是命中註定的。”說完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第一次吃到傳說中的肯德基就是在這個房間裡,冰冷的雞腿漢堡,炸翅,冰冷的果汁,還有最討厭的薯條,噁心的番茄醬。
如來他們來看我的時候,我抹乾淨了嘴巴正在想,如果昨晚沒
有遇見夏致遠,我現在可以很愜意的蕩著鞦韆,我會讓如來和曲陽輪流給我推鞦韆,蕩得高高的,然後把程曉鷗氣的撅起她那本來就高挺的鼻子。
程曉鷗一進來就沒好話,“喲,如果,聽說你昨晚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以卵擊石,有趣嗎?”
我白了她一眼,“你少貧嘴,有本事你來試試,骨頭沒散架了算是好的了,我鍾離如果福大命大,你可未必。”
如來說;“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有的是時間耍貧嘴,不急在這一會兒。”說完他用紅通通的眼睛看著我裹滿紗布的腦袋,蹲在牀邊抓著我的手問,“果果,疼嗎?”
我眨眨眼無所謂地說:“我銅皮鐵骨早已刀槍不入了,對吧曲陽?”說著我把目光投向他示意他接話。
可曲陽這個小沒良心的故意忽視掉我的目光,說:“對你個大頭鬼,你這身子骨弱不禁風怎麼會沒事兒。”
真是好無奈啊,誰讓我有眼無珠交了他這麼個見死不救的主呢?不過,他今天是怎麼了,看我的眼神和如來一樣的帶著不安和心疼,還有程曉鷗,她的眼睛是紅的,一個個都像是兔子。
曲陽說:“你知不知道從昨晚到現在我們有多擔心,如來還一直怪我,說是我把你弄丟了,我沒用,連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他那麼大一個男人蹲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加上程曉鷗在一旁梨花帶雨,害我都恨不得直接跳進黃浦江以洗刷我的冤屈了,都說竇娥冤,我覺得我比她更冤纔對。”
我啞口無言,我們四個人一起從大山來到這裡,若是回去的時候只剩下三個人,那會是多麼讓人心傷啊。所以我低聲道歉,“對不起。”
他們也沒說什麼,因爲他們早就說過,鍾離如果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兒。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都呆在醫院,也恰好是碰上了國慶長假,那個時侯的國慶節可是放假一週啊。如來他們每天都換著法的哄我開心,所以除
了想念錦繡園的鞦韆架之外,我活的很愜意,一日三餐啃著夏致遠叫來的變著花樣的外賣,還有吃不完的水果喝不完的飲料,只是,始終看不到夏致遠,直到出院的那天。
那天天公真不作美,下著細雨,如來剛揹著走出病房,夏致遠的聲音就傳來,然後我看到了他的臉精緻的五官,和休閒的著裝。
他問,“想我了沒有?”
我扁扁嘴,斜眼看著他,“不,我只想念錦繡園的那兩架可以看到飛花的鞦韆。”
程曉鷗和曲陽跟在我們後面,當夏致遠提議要送我們去學校時,他們眼睛裡射出了歆羨的光彩,對著他那輛叫蘭博基尼的車子,可是最後他們坐卻是蘇妃雪的破現代,夏致遠的車子小的容不下他們。
我沒有想到蘇妃雪也會來,她看我的目光那麼不友善,像只狐貍,和蘇洛雪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姐妹啊。
夏致安和蘇洛雪一起在校門口迎接我,夏致安說:“如果,以後我來照顧你。”說著就要把我抱出去,如來擋在他前面下手,把我放進了夏致遠剛從後備箱中拿出的輪椅裡。
自此,我開始了爲期近一個月的輪椅生涯。
坐著輪椅最不方便的就是上洗手間,蘇洛雪是我的同桌,但關係不好,夏致安說要照顧我,但他是個男生,所以最後就只剩下程曉鷗了,她一聽到下課鈴聲就往外衝,從一樓爬到三樓,只爲幫助我上洗手間。
程曉鷗罵我,“你個小沒良心的,姐姐我不辭辛苦天天伺候你個小姑奶奶,都快把著洗手間感動的流淚了,你一句好聽的話都不給啊。”
我白了她一眼,“程曉鷗,我覺得這是你的責任和榮幸,要不天底下這麼多的人爲什麼偏偏是你陪在我身邊呢?”
其實程曉鷗明白,謝謝這兩個字只會讓我們生疏,一旦說了出來,就沒有了當年光著屁股一起瘋的年少味道,她只不過在刻意提醒我不要忘記而已。
(本章完)